“楚清水，我是奶奶啊，你在哪啊，快看看奶奶啊，奶奶可想死你了。 “耳边传来低低的呼唤声，这声音犹如魔鬼的低语，楚清水瑟缩在被子里一动不敢动。

    半晌，声音终于消失，楚清水以为奶奶终于走了，才从被子里探出脑袋。却不成想，和蹲守在被子外面的已经腐烂的脸撞了个正着。楚清水下的刚想出声，却还是伸手死死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外面奶奶空洞的眼神直挺挺的盯着她，腐烂的只剩下白骨的鼻子，还在使劲往她的身边凑：“不对，明明刚才还在这的啊。”

    说着，奶奶缓缓的起身，嘴里还念叨着：“不对，不对，不在这，我的乖孙不在这……”

    楚清水死死的捂着自己的嘴巴，尽管憋的脸通红，她也不敢松口，看着奶奶又在屋子里晃了一圈，终于离开了屋子，楚清水才松了口气。

    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清冷的月光照在她的脸上，额头已经沾满了细密的汗珠。

    但是突然门外传来了急促的风声，不等楚清水反应，窗户外一个黑乎乎的身影正在向她冲来：“在这，在这，在这！”奶奶根本没走！

    楚清水发现这点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外面的奶奶已经到了窗户外，她急忙起身，躲开了奶奶的攻击。

    月光下，奶奶的身影拉长在楚清水刚刚睡觉的地方，她的脸上缓缓露出笑颜，嘴角硬是扯到了耳后根。

    楚清水不敢在等待，爷爷曾经交代过，如果晚上奶奶来了就捂住口鼻直到她离开，如果被奶奶发现的话，那就赶紧跑到他的屋子里，那屋子能护她一阵。

    楚清水头也不敢回，拼命的往爷爷的屋子里跑，而奶奶在身后穷追不舍。眼看就要跑到爷爷的屋子里，奶奶却一下抓住了楚清水的头发，她们就这样脸贴脸的看着彼此。

    楚清水平生最大的力气都用了出来，她忍着剧痛，撕扯着自己的头发，愣是扯下来一块血淋淋的头皮才跑进了爷爷的屋子里。

    外面奶奶手里拿着楚清水的头皮嗅了嗅，贪婪的吮吸着上面的血滴。随后又在院子里转了几圈，发现并没有楚清水的气息，便和疯了一般，开始破坏着小院。

    院子里本来有奶奶生前和楚清水一起栽种的一颗樱桃树，现在却被奶奶毁了。

    直到鸡鸣响起，奶奶也不曾找到楚清水，只能悻悻的离开。天光大亮，楚清水才感觉到自己还活着，温暖的阳光照在她冰冷的身体上，她才感觉到一丝温度。

    “清水，你咋样啊？”楚清水闻声抬头，就看见自己的爷爷站在门口，她刚想起身却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爷爷，你怎么不进来？”

    门外楚爷爷依旧笑着：“傻孩子，爷爷腿脚不好，回来的时候太急，摔了一跤，你快点扶爷爷进去。”

    楚清水望向楚爷爷的裤子，发现并没有泥土。

    刚刚回温的身体，再次变得冰凉，门外的并不是楚爷爷！

    楚清水也不敢在吭声，外面明明已经鸡叫，天光大亮，为什么还会有这种东西？

    外面的楚爷爷见楚清水迟迟不出来扶他，声音也变得有些愤恨：“你这妮子，还不赶紧过来扶老子，等老子好了打死你！”

    楚清水依旧没动，她往里缩了缩，头皮上传来的钝痛告诉自己这并不是梦。

    终于门外的楚爷爷生气了，他原本苍老和蔼的面庞开始扭曲，声音也变得尖锐：“楚清水，你到底在哪！”

    楚清水瑟缩在桌子下面，因为没有关门，外面的场景她看的一清二楚。她发现原本晴朗的天空顿时阴云密布，门外的爷爷狰狞着面庞还在那里嘶吼着。

    楚清水害怕的捂住自己的耳朵，强迫自己放松下来，她在心里安慰自己：没关系，这是爷爷的屋子，它进不来的，进不来的。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因为自我安慰起了效果，楚清水还真是睡了过去。

    “丫头，醒醒！”楚清水在睁开眼，面前的正是楚爷爷，她刚想大叫出声，无意间却摸到楚爷爷温热的大手。

    确定眼前的人真的是爷爷，楚清水再也忍不住，扑进爷爷的怀里大哭了起来：“爷爷，你可算回来了！”

    楚爷爷心疼的抚摸着楚清水的脑袋，发现她的头发后面秃了一大块。把楚清水抱到炕上，楚爷爷点燃了自己的老烟斗：“丫头，昨晚怎么了。”

    楚清水擦了擦自己的眼泪，声音哽咽：“昨天晚上，奶奶回来了，我本来都捂着嘴巴看着她离开了，可是她又返回来了。我好不容易跑到了爷爷的屋里，外面已经传来了鸡叫。”

    说着，楚清水又想起了昨天晚上那副恐怖的场景，她瑟缩的抱着自己的胳膊，眼神中都是绝望：“明明天都亮了啊，为什么奶奶变成了爷爷的样子又回来了呢。”

    听到楚清水的话，楚爷爷也愣住了，他急忙从炕头的老柜子里找出一个龟壳，晃了晃，嘴里还念念有词。

    楚清水并没有看到过爷爷拿龟壳算命的时候，她觉得很新奇。等龟壳掉到地上，爷爷低头，看着铜钱的摆放，脸色变得甚是凝重。

    半晌爷爷收起地上的东西，看向楚清水，不住的叹息。楚清水并不知道怎么了，好奇的开口：“爷爷，你怎么了？”

    楚爷爷摸了摸楚清水的头顶，又看着楚清水秃了一块的头发，止不住的叹息：“丫头，你疼不疼啊。”

    听到爷爷的问话，楚清水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昨天被奶奶扯掉了一块头皮，这才后知后觉的开始感觉到疼痛。

    但楚清水还是坚强的摇了摇头：“不疼的爷爷，清水听话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奶奶没走。”

    楚爷爷点点头，目光里都是怜惜：“我知道，昨天你看到的天亮其实是障眼法，幸亏你没出去，不然的话，今天爷爷就无力回天了。”

    楚清水的眼神里都是对昨天的事情的恐惧，她还小，脑瓜里能存储的东西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