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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来世
发布:2016-11-02 12:08 字数:6326 作者:归者
    “小姐,你怎么了呀,快睁开眼睛,哎呀呀呀……睁开眼睛……”

    “小姐呀……”

    周围的人不停地喊着她,渐渐使她恢复了一点精神,萧蝶衣紧紧皱着眉,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她的脑袋疼得就像是被人打开过一样?

    这事情似乎不合逻辑,她不是应该没有触觉的吗?她应该,应该跌入深渊摔死了才对呀?

    难道说她还活着?被什么世外高人给救了下来?

    “太……太太,大事不妙了,不妙……不妙了!!”惊诧的喊叫里参杂着害怕失措。

    “到底是出什么事情了?”

    温柔甜美的声音出现在她的耳畔,萧蝶衣迷迷糊糊的感受到应该是谁拿着冰冰的丝绸涂抹着自己炙热的身体。

    “太太,您府上的小姐大概患了……患了很恐怖的……的……的天花!!”

    “什么!!”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周围人声鼎沸,炸开了锅来,那一刻呐喊的声音,恐惧的声音,伴随着更多的是嫌弃害怕,拿着丝绸的那个人似乎也霎那间停了下来,柔滑的绸子从她的身体上掉了下来,瑟瑟的发抖声传达出那位德高望重的太太也开始退缩了。

    “太太,这到底怎么办才好呢?”周围有个十分深沉的侍女声慢慢响起。

    “雪琪,雪琪她为什么……”温柔的声音里面掺杂着急迫和恐惧。

    “我收到消息说是黄河溃堤无数的难民开始逃荒,停到了咱们这儿,城里已经有很多人生了病被随意丢弃到城外单独安置了。小姐她,她几天前出去烧香拜佛的时候还特地带上碎银子分给了好几个乞丐,我猜测应该就是那个时候……”

    “完了……遇到了这种事要做什么才对呢?”

    只见太太焦急的都要哭了出来。

    “母亲,雪琪她好一点了没有呀?”愉悦的步伐带着清脆干净的声音一起出现在那太太面前。

    “月儿!?”太太歇斯底里的冲着她大声叫喊:“你到这里做什么?快走!!”

    “母亲?”诧异,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快走!”

    “太太,依我的看法,我觉得不如还是马上把小姐单独转移到别的地方安置下来的好。”

    “为什么单独转移?”

    刚才那干净清脆的声音又出现了,带着些许的不解和疑虑,好像是因为下人把她拉开了,又好像是有人在跟她说明原因,之后就是下人摔倒在地的声音,以及祈求声音和叫喊声混杂在一起,那具有干净声音的女子噗通跪了下来,祈求道:“母亲,我们不能这样做啊,你这是要送雪琪去死么?母亲母亲,月儿拜托你了,怎么能做这样的事情呀!呜……雪琪妹妹要是独自死去了怎么办……松开我快点放开,母亲!!雪琪……”

    ……之后她觉得思维越来越不清晰了,重重的睡去什么都听不见了,迷迷糊糊的时候,萧蝶衣曾有一个念头,那哪里是天花,她以前就已经有免疫了,这人哪里有可能得两次天花的呢?

    蝶衣,蝶衣……

    是哪一个,哪一个一直呼唤着她的名字,是他吗?

    这怎么可能,萧蝶衣你不会已经不记得了,你和他已经……缘尽了。

    不过啊,不过,为什么以前的琐事还会出现在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可不可以不要走,给我你的爱给自己一个爱别人的机会,试着去信任我们之间的感情……我会牵着你的头走到白头,即使海洋变成了陆地,陆地变成了海洋我对你的心永远都不会改变,就算海水干涸石头崩裂,我都不会违背此时对你的许诺。

    我如果真的相信自己的话就会离开了,但是……因为你我愿意去赌,去信任你大过于我自己,常言道充满智慧的人总有糊涂的时候,熙,求求你这是最后一次,不要使我觉得失望!

    我曾和哪个人对着三生石许愿,宁愿生生世世至死不渝?

    不如我们就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我原谅你所做的全部事情。

    原谅我所做的事情?

    只愿我前世今生都与你无缘……

    ……

    ……

    恍恍惚惚地头痛迫使她的眼睛动了动,双眼看见的是白色素色床帘,萧蝶衣一半陷入幻觉一半忽觉清醒,她似乎感受到的全部的事情都是假的一般。

    她居然……清醒了?

    唯一让她感到欣慰的就是并没有看见用金线勾勒的龙凤图案床帘,如果她选择纵身跃下深渊都不能够摆脱他们之间孽缘的话,这也太让人……失望。

    模模糊糊睁开了双眼四处查看,床帘半掩使得房间里一切事物都看得并不真切,是因为太阳已经落山了?还是说已经夜深了?一把扯掉厚厚落下的床帐,踉跄的想要找个人问个明白,但身子一点力气都没有,双腿一软重重倒在床下,疼痛感遍布全身。

    对自己的身体如此的虚弱感到不解,想要调节全身的气脉,可是无论怎么尝试都是以失败告终,她的内力气若游丝,就算她伤筋动骨坠下深渊,但凭借她的实力也不会这般虚弱才对,现在这种感觉……就好像从来没有练过武功。

    “小姐,你不再睡下去了?”

    她还正在寻思着自己身体的这般变化,忽然一个侍女推开了木质大门,端着茶水走了进来,全部的光线涌进了房间里,刺得她只得抬起胳膊把眼睛遮挡住,果然现在还是白昼,萧蝶衣环顾四周才发现原来这房间没有一丝光线,所有的窗户都用窗帘给遮挡住了,甚至木质门的位置上也放上了不透光的纱帐,因此她才会觉得如此分不清白天还是黑夜。

    “小姐。”侍女看见她倒在床下刚想要去扶她,但好像又想起什么似的惧惮地退了几步,怯怯的说道:“小姐,你觉得如何?”

    萧蝶衣非常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样做,皇家的教育告诉她,身为一个王后应当具有高贵,不能随意向他人展示自己的懦弱,所有她艰难的抓着床的边缘试着慢慢站起来,仅仅是这样一个简单的站起身就使她觉得全部的力量都不见了,一头栽倒在床铺里,站在门口的侍女就这样呆呆的看着她吃力的撑起整个身体,几次想要走上前去扶她但始终没有挪动半步。

    萧蝶衣努力恢复自己的气息,尽量用端庄的口气对着来人说话:“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这里又是什么地方?”

    不说话还不知道,一说话倒是把自己都惊到了,从她干燥得快要着火的喉咙里吐出声音,是难以辩别的低沉,这不是关键,最关键的问题是,这个声音……并非她原来的那一个!

    “小姐,小姐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倒是告诉我,不要吓小西了!”只见那个呆呆的侍女哇得大哭了起来,转过身就大步迈了出去,大声的喊了起来:“有没有人啊,太太,小姐她,她……什么都不知道了!”

    萧蝶衣突然觉得坠入是烟雾缭绕的深渊,搞不清楚到底发生什么事情,就算是智慧远胜于他人也搞不清楚现在到底处在什么样的情况里面,想要仔细整理出思路却是越想越不清楚,用手摸了摸经外奇穴下意识的向后倒下,不料却无意发现了桌子上摆放了一个大大的镜子,大概是因为侍女走之前没有把门关上,一道光线正直直照射在镜子上,屋内充满了亮光。

    仅仅是一个镜子而已……

    虽然心里这么念叨,但不明何故还会被它牵引着,萧蝶衣强撑着身体每次移动一小步,但就算是小一步都会使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她慢慢的挪动整个身体。即使近在身边萧蝶衣还是吃力极力,汗浸湿了整件衣服,动了动手想要去拿那面镜子,不了却使得镜子啪得掉落在地上,滚到了自己脚下……

    “小姐你还好吗?!”

    一个用黑色带子包裹住脸的老人深色匆忙的走进了房间里面,发现萧蝶衣死死的看着那面镜子发呆,就好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天的大秘密,不自觉得抽动了脸,大步迈向前方刚想要抓住她的手看看情况,不料在看见她苍白没有血色的脸后整个人僵直在那里,想考了很久,最终还是摇着头想要离开。

    萧蝶衣一点都不会在意他,只是摸了摸如雪一般苍白的,因为长期生病卧床而失去血色的脸,眉眼,鼻子,嘴唇全部都不是她萧蝶衣的,那现在她……她到底是什么人?

    ‘死而复生’这几个字虽然在古书上看见过但仔细想想,这事怎么也不肯会降临在自己的身上,念叨着有无数的人企图逃离阿鼻地域,她全部心思只求一死,落得清清白白,但怎么就连这么小的事情她都无法达成?

    诧异,不解,甚至手足无措……

    大概他永远也猜想不到,曾经将生死置之度外直视战争都不会改变脸色,骑马来寻觅他踪影的大胆女子也会有纯洁到不谙世事,会害怕惧惮的时候。仅仅是必须要学会坚强,因此才不得不把自己的弱懦收起来,仅仅是没有人会为她遮风避雨,因此才不得不学着坦然面对天地,她自小便知道这样的道理,哭泣懦弱比能够帮助她抵御敌人,只有真正坦然面对才能够做到好不害怕……

    就像现在的这种时刻,无论心中是怎样的不能相信不能甘愿,就算是满腹疑虑哭天抢地也不会改变什么,所以这时萧蝶衣选择了沉默,一言不发端坐在那,她绝对不会没用的去哭去闹,清晰记得有个人发誓永远不会改变自己,爱她如生命愿意为她擦拭泪水,但最终还是狠心无视她的难过和伤心,那眼泪就是最无用的东西。

    这个时候,她恍惚听见那个名叫小西的侍女跪倒在地祈求的声音:“李郎中求求您再观察观察,看看我们的小姐,给她在弄些药治好她的病吧?”

    “无力回天了,本来这天花就凶狠更别是原先就病怏怏的小姐了……我原本就跟你们讲了,把人单独放置在一处疗养是最好的办法了,你看看小姐现在变成了这幅样子,居然连脑子都不清楚,她已经药石无灵了呀?”

    “郎中,您倒是给看看怎么办是好……”

    “你不要在这里碍事,我立即就要回去全部清洗一下,你快去找太太来,快通知她这人是一刻都不能耽误了。”

    “郎……郎中!”

    听闻步伐碌碌的来又碌碌的离去,很明显郎中早就不见踪影了。但侍女并没有走进屋内反倒是坐在地上大哭了起来,一边哭还一边说:“这要怎么办呀,家里要把小姐送去府外安置,一定是需要人随时伺候的,那样太太就肯定会指定我跟着一起,这要怎么办呀定!”

    很明显那侍女是越哭越大声,倒是在做戏给屋里面的人看,萧蝶衣蹙眉浅笑,现在连一个不知道名字的女婢都敢踩在她上面,这可真是千古奇闻!

    萧蝶衣一向桀骜不驯,以骄傲的态度凝视天地苍穹,所以就算要她容忍尖锥刺心的痛苦,用死来摆脱人和人之间的孽缘,倒是洁身自好,可是谁知道老天爷要和她开这么大的一个玩笑,让她求生不成求死不能,偏偏要在这里受这样的凌辱!

    紧握双拳,此时的情况似乎以前也曾经出现,她想起前几年在萧皇宫的时候,眉贵人暗自掌控权力,恰逢父亲忙于国事出外探查,无人照看生病孱弱的她,于是便对她百般加害,哈,那个时候的她极尽所能其用心狠毒至极,可自己还是活了下来?

    回想起以前发生过的事情不免有些痴迷,但那个时候要是少了温奶奶对她的悉心关怀和照顾,估计她萧蝶衣早就死掉了,正因为如此她才会想方设法回报温奶奶的救命之恩,因而她才会机缘巧合的救了在韩国险些死去的温羽然,假使她没有出使韩国,那样的话,她和他就不会相遇……如果当时能有一个不同的选择,大概他们之间的结果就不会这般惨烈……

    用力拍了拍脑袋,不能够,她不应该这么想,就像额娘当时告诉她关于人生的话一样,人生的路一旦选择了就不要再往回看,就当作是老天爷特地要考验她,萧蝶衣一定不能沉浸在悲痛里面抱怨天不由人,不如把以前的忘记就此来过,萧蝶衣在那个时候就已经死去了吧!

    可是……

    看到现的这种场景,萧蝶衣叹了深深的一口气,真是倒霉到家了,身体的主人生了天花这样病却无人问津,显然缺少权力,假使她要真的出府被隔离起来的话,那才是真的去寻死。在她的印象里天花这种病她儿时曾患过,依照现在的这个样子看起来原本就是药石无灵了,但是她的魂魄能够依附在这个身体上,那么这个病定是有救的,不过她最想要的就是……时间!

    左思右想,萧蝶衣似乎有了主意,假装咳嗽了两下,微微向外唤人:“小西。”

    “小姐,你记得我是谁了?”小西依旧站在屋外并不向内踏进半步,她满脸的狐疑,犹豫的问了句:“小姐……您喊我是为何事?”

    这身体的主人居然都管不住服侍自己的女仆,这也太好欺负了,萧蝶衣心里不免开始讥讽,但脸上依旧流露出一种远离世事的神情,问道:“小西我刚才在昏迷中好像是听到你说你要和我一起去哪里,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呀?”

    侍女小西刚听到主子问和自己性命攸关的事情,在态度上就来了个三百六十度大转变,她低声抽泣用手帕擦了擦泪:“您没有听错,小姐,您一向都是菩萨心肠的大好人,您可不可以向太太说说请救小西一命啊!”

    “小西,我已经病入膏肓了怎么会拉着你和我一同送死呢?不过……我现在不知道找哪一个说这件事情呀?”

    “当然是大小姐了。”小西好像抓住了事情的关键急迫的说:“您倒是应该对邀月大小姐说这些话,她素一向都对您很好的,视您为她最小的妹妹百般疼爱,这不前一阵子还因为您和太太发生争执,苦苦求太太不要把您送走呢。”

    邀月……

    头痛欲裂,她依稀记得当她沉睡的时候似有一个女子来探望她,只是那样子她实在记不起看不清,“但是我现在又不可能自己去找姐姐,更加不方便找她来见我……”

    看到她窘迫至极的脸庞,小西为了能够活下来一狠心说道:“那这样小姐你说如何,我去找大小姐来,让她不要走进屋内,你们就单单说几句话也不会造成什么危害。”

    萧蝶衣吃力的答应了,转眼就看到她快速的跑出去了,心里暗暗揣度,依照侍女所说的话,这个‘邀月大小姐’应该是太太的宝贝女儿,转念她心中已经盘算好要怎么做了。

    仅仅半柱香的时间小西就带着一个白衣女子匆忙赶了过来,萧蝶衣看见她的脸下意识的就呼唤她:“邀月姐。”当她反应过来,头又是裂开一般的疼痛,眼睛开始迷离,不成,一定要坚持下来……

    用指尖掐着自己的大腿努力保持不沉睡,她看见女子想要直接走进来探望,小西却把她挡在门外,她依靠着门轻声唤道:“雪琪,你好点没有了?”

    萧蝶衣若有似无的声音答了几句,由于听不出声音,屋外的女子焦急得想知道里面的情况,小西看到现在这种情况急得直跺脚,无奈得得只能走进来‘帮助’萧蝶衣挪到了木质门的后面。

    僵硬的被生拉硬拽到门后,这一切虽然在萧蝶衣的计划之中,但那侍女的举动她还是看在眼里,低下了头眼神里待着一丝察觉不到凶狠,现在必须要忍住,她便装作毫无力气的突然向后摔了下去,恰好就摔在了那女子的面前。

    那女子突然收到了惊讶一把扶住了她,突然察觉到身后的某个地方似针扎一般的疼痛,之后那女子就眼前一黑晕了过去,对什么都浑然不知了。

    小西看到当前发生的这一幕害怕得岂是旦旦几个字能够表达的,萧蝶衣瞥了她一眼,只见她完全僵立杵在那里动也不动,嘴巴轻微抖了下,用极度孱弱的声音对着她说:“咳……可以叫……叫郎中来这里吗?”

    小西像是连灵魂都丢失了,茫然的答应着,脚却移动不了一步,经过连续的计划萧蝶衣察觉到那股头晕的感觉越来越明显了,眼睛瞥向她一点生气都没有,张开嘴巴漠然的说:“小西,假如姐姐在我的房门口发生了这种事情,你觉得……”

    从她口中说出来的话虽然是不加一丝感情,但小西还是不自觉打寒颤,瞬间有种坠入寒冰中的感觉,她根本就来不及去考虑虚弱的‘小姐’和平时是不是有什么不同,赶忙就跑出去找郎中了。

    萧蝶衣眼见小西已经走远,顺势就找出一根银针,那是她悄悄隐藏在鞋子里的,这也是小西听从她的吩咐去请邀月小姐来的时候,她自己在房间里找到的。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拿起银针在昏倒的女子身上扎了几下,之后又吃力的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床上,但此时的她已经一点力气都没有了,无暇顾及手上的银针,只好随意找了个位置藏住,她瘫倒在床边怎么动都不行了。

    没有想到这次郎中倒是不敢怠慢,不消一刻就找到了这里,他的身后还有一大帮的人围着,强撑着身体,萧蝶衣好似听到屋子外面有阵阵哭泣的声音:“月儿你这是闹哪一出,母亲禁不起你这样啊!”

    “太太,大小姐看似好像有些许不对劲,怕不是也惹上了天花……在下认为,现在最重要的就是马上把小姐带到房间里面,至于雪琪小姐……”

    “别在说了!”

    “太太?”

    “雪琪的身子一天天好起来了,你们的大小姐只不过是过于担心,所以才晕倒的,不要随便出去乱说,知道了吗!”

    “太太,这不太好?”

    “李郎中,看来你是打算把月儿也一起送出府么?”

    “不不……”

    这即是我们认为的人之本心,总是会为爱的人考虑万分,很小的时候就失去母亲的她自然是更加知晓这种原因。特别是在以前也有这样的人……他也曾经对自己百般爱护,不过,她没有算出他们的结局,那种爱终究不属于自己……

    漫天覆地不知道感受是什么的左思右想,萧蝶衣一头倒在床边直至外面说什么她再也听不到,眼前又是大片大片的黑,淡淡的一丝笑挂在嘴边,如果没有人来保护她,那么她就为自己战斗,自己守护自己的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