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名事件调查员，俗称【私家侦探】。

    这个行业经常接触到奇奇怪怪的人和事，遇到的多了，也见怪不怪了。

    直到有一天，我接到了一个神秘的委托……

    1

    虽然不明白我的委托人为什么要监视一个还在上高中的女孩；但是，本着收钱办事的原则，我还是按照委托人的要求，开始布置监控位置。

    我在女孩家对面，寻到一处最佳监视位置。

    对面是家破败不堪的小旅馆，房间极小，墙纸斑驳着霉斑，散发着浓重的霉味，还有一些混合着尿骚味以及其他乱七八糟的味道。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位置合适，我绝对不会住进条件这么差的旅馆。为了工作嘛，凑合一下得了。

    调整好镜头，连接电脑，打开各种软件……我熟练地一气呵成。　　再次观察镜头的时候，突然一个半裸女孩出现在镜头中！

    我揉揉眼睛，仔细观看：是的，她下半身一条极短的牛仔短裤，上身赤裸着，雪白的肌肤在阳光照耀下，像镜面一般反着光。她转身的时候，后背显现出大片色彩斑斓的纹身。

    纹身线条流畅，造型……像条鱼，看不清什么类型的鱼。

    看到光着身子的女孩，我的心砰砰直跳，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后躲了躲，虽然我明知道对面不可能发觉有人监视，还是下意识地藏起来。

    我按要求把眼前的景像全部录制下来，并认真填写了邮箱的汇报表。按时将每天的监控内容发送至指定邮箱。

    只要客户支付足够多的钱，让我调查什么都可以。

    从陆续的调查中，得知了女孩的基本情况：

    对面被监视的女孩叫蓝晶晶，是一名普通高三学生，前不久跟随母亲来到这座城市。

    她们住的是出租房，平时只有她一个人居住。她的母亲长期在外地奔忙开拓市场，开发新客户，很少回来。

    有时候她在学校周围买些凉皮米线、沙县小吃类填饱肚子；有时候则自己在附近菜市场买些简单的食材，自己作简单的饭菜。

    一周前，一位神秘委托人把钱打入我账户后，便让我着手调查蓝晶晶的一举一动，并要求每天必须递交一份详细的书面汇报。

    至于委托人是谁，我不知道，对方通过电子邮件方式沟通，调查费用通过银行汇款支付。我并不在意委托人是谁，我只关心我的银行卡里确实收到足够的真金白银就行了。

    对于蓝晶晶的监视，按委托人的要求：学校范围外的一切行动。

    委托人是通情达理的，知道我的身份，不可能进到校园里面。

    2

    蓝晶晶住房离学校步行大概二十分钟路程。

    我从另一条道走到学校门口，等了三十分钟后，还没看到蓝晶晶的出现。

    怎么回事？

    感觉有点不对，我赶紧沿她经常走的路，返回去寻找。

    半路，终于看到迎面而来的蓝晶晶。奇怪的是，此刻她头发凌乱、衣服上全是污迹，脸上还有淤血，好像擦伤了。她走路的姿势很艰难，一瘸一拐，全身有气无力，眼神涣散。

    当她与我擦肩而过时，几个和她年纪相仿的女生从她身边飞快窜过。经过她身边时，肩膀狠狠撞在她的肩膀上。那力道和精准度，一眼看出是故意为之。

    【啊！】蓝晶晶应声倒地。

    那几个女生仿佛没看到她，根本不理会倒在地上的蓝晶晶，自顾向前走去。

    蓝晶晶使劲以手撑地，却怎么了爬不起来。

    我定睛一看：她手掌上全是血，显然是摔倒的时候又受伤了。

    我想了想，立刻走过去，友善地向她伸出手。

    她警惕地看看我，并没领情，一边龇牙咧嘴地查看伤口，一边嘴里倒吸凉气，看着很疼的样子。

    【别害怕，我不是坏人。】我一边说一边从口袋掏出一张印有国徽的皮夹，在她眼前晃了一下。

    那是我在地摊花八块钱买的，里面空空如也。

    幸好蓝晶晶没有要求打开查看，她以为我是警察，稍微放松了警惕。她拉着的手终于站起来。不过看样子她不能继续正常走路了。

    【需要去医院检查一下吗？】我问。

    【不用了，谢谢！】她礼貌回绝。

    我只好目送这个倔强的女孩离开。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我忽然想到一个问题：我的客户为什么要委托我调查一个还在上学的女孩子呢？

    3

    调查了一周时间，蓝晶晶平时生活很规律，除了上学，就是在家里待着，其他时间几乎不出门。

    如果说不正常的事情，就是她偶尔披头散发，赤裸上身在阳台抽烟。

    还有她后背大面积的纹身，像鱼形状的纹身，出现在一个看似乖乖女的身上，让人看不透。

    看来还有很多东西需要我去挖掘。

    蓝晶晶周末一般也窝在家里不出门，吃饭有时候叫外卖，有时候自己做点简单的饭菜。

    这个周末预感到有什么不一样的事情要发生。

    果然她从我的监视器中消失了，她出门了。

    我赶紧抓起挎包跟了出去。

    跟了几十米，我发现还有另外几个人在跟踪她。是那天把她故意撞倒的那几个女生。

    【穷丫头！外来妹！你离杨明远点！听到没！下次再发现你和杨明说话，撕烂你丫的嘴！】为首的那个短发女生，嚣张地用矿泉水瓶敲蓝晶晶的头。

    短发女生的手链垂下来，迎着阳光闪闪耀眼，看起来价值不菲，是个家庭出生很好的女孩吧。

    【啪！啪！啪！……】巴掌声音此起彼伏。其他几个女生按奈不住激昂的情绪，争先恐后上来扇蓝晶晶大嘴巴子。

    蓝晶晶粉白的脸上顿时显出交叠的鲜红手掌印，深浅重叠在一起，像粉刷不均匀的劣质墙面。

    【杨明？】我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直觉告诉我，弄清这个人和蓝晶晶的关系，或许就能搞清楚我那们神秘委托人想要的调查报告内容。

    那几个女生发完狠，自顾离开了。

    我刚想上前扶起蓝晶晶，就听到身后传来一个男生的声音：【晶晶！】

    我回过头，看到一大高个男孩跑过来。他身材高大健硕，肌肉线条完美；精致的五官搭配出他俊朗的面容，随时承地都能吸引路人的目光。

    如果我是女孩，我一定会被他吸引！

    男孩快速跑到蓝晶晶面前，用手托起蓝晶晶红肿的脸，满眼满脸都是关切。

    那几个嚣张女生还没走远，她们也看到了男孩往这边跑。

    【杨明！】为首的那个短发女生愤怒至极地怒吼，眼泪断线珠子一样掉下来，眼神里居然透着伤心。

    【你为了一个穷鬼、一个贱种外来妹，不要我了？】她边哭边拉扯着杨明的衣袖。

    周围人群越聚越多，有学生、有学生家长。现场一片混乱。我混在一群吃瓜学生中，后退几步调好角度，用手机拍下现场发生的情况。

    杨明一把推开哭泣的女孩，吼道：【我什么时候要过你？你我之间本来什么关系都没有！】

    哭泣的短发女孩见男孩如此决绝，眼神凶狠地瞪着蓝晶晶，蓝晶晶低垂着头，眼光看像地面，不敢和她对视。

    短发女孩想再扇蓝晶晶几个耳光，无奈被杨明一个犀利的眼神挡回去。她只好恨恨地跺跺脚跑开。

    杨明转过身，伸手准备拉蓝晶晶起来，蓝晶晶却摇摇头，拨开男孩的手，自己一个人走了。

    看来又是个烂俗的三角恋故事。高富帅不爱白富美，偏爱灰姑娘的剧情。

    主角们走了，留下来吃瓜的学生们还在原地意犹未尽地议论纷纷。从他们的话语里，基础了解了事情的原尾：

    杨明家境优渥，父亲做能源方面的生意，据说在不同的城市都有别墅。每个月家里给他的零花钱比普通人一个月工资都多。当然也比我这个小侦探的收入多。想到这里，心里有些难过。

    短发女孩叫黄丽丽，她父亲是本市工商局长。娇生惯养的她在学校里横行霸道，天不怕地不怕，唯独在杨明面前像个温顺无比的小兔子。

    黄丽丽一直暗恋着杨明，可杨明却喜欢刚刚转学来的蓝晶晶。

    蓝晶晶是前不久刚搬过来的外来户，母亲做建材生意，但是做的并不是太好，多年来东奔西走闯荡，除了历经漂泊之苦，尝尽世态炎凉，生活质量却没有提升。

    听了三个人的背景，我不禁暗忖，这下有戏了，蓝晶晶家做建材生意，杨明家做能源生意，都需要黄丽丽的父亲工商局长的关照。如果孩子之间的矛盾发展到大从身上，就不可收拾了。

    4

    我回到蓝晶晶家对面小旅馆，用笔记本电脑把今天的调查报告写好，还在报告里把今天看到的一出大戏添油加醋地写出来，并对蓝晶晶、黄丽丽、杨明之间的三角关系做了一番主观评论。写好报告，把邮件发送，完成今天的事情，伸个懒腰。

    当我再次通过监视器观察对面时，大吃一惊！

    镜头里，蓝晶晶没有像往常那们窝沙发里吃零食看书。而是背对着窗子，缓缓脱下衣服，又露出后背那条鱼形纹身。

    她扭身看自己后背，嘴巴一张一合像是嘟囔着什么。离得太远，听不清嘟囔的什么。

    她在说什么？

    我立刻打开软件，戴上耳机。

    今天按委托人要求，我在蓝晶晶上课的时候，用一根细铁丝撬开了她家房门，在她家每个房间都安装了窃听器。

    耳机里立刻传来她哀怨的声音：【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后来声音渐渐变成幽幽的哭泣，似有似无。

    听着她哀怨哭泣，勾起了我的伤心往事，悲伤如潮水涌来。

    蓝晶晶是个聪明的女孩，我猜，她一定是喜欢杨明的，但她知道黄丽丽的父亲是工商局长，能轻易让自己母亲的生意一败涂地，直至破产。所以她在校门外，宁愿成为别人的笑料，也拒绝了杨明伸来的手。

    她以前在别的城市，大概也经常遇到类似的遭遇吧？

    她一路跟着母亲在各个城市漂泊，人情冷暖、世态炎凉早就看透了。她小时候就见惯了母亲生意场上的厮杀，知道社会规则，了解人心险恶，也知道自己家庭处境。

    唉！这个浮躁浅薄的社会里，没有背景的人，谁又能比谁混的好呢？想想我自己，同样是个失败者，没有钱、没有爱，也不敢去爱别人。如果招惹了不能惹的人，别人打过来，我也只能跪地求饶，或干脆装死。

    正当我暗自神伤时，对面灯熄灭了。

    片刻后，我听到蓝晶晶上床的声音。又过了会，我听到耳机里传来她微微的鼾声。

    这表示着，一天的监视工作结束。

    我放下耳机，在发着霉味的狭窄的小床上躺下，没过多久，我也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