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搏斗
发布:2025-11-13 12:26 字数:2184 作者:剁手党
潮湿的海风裹着咸腥味钻进楼道,陆深拎着外卖箱站在304室门前,电子表显示凌晨三点十七分。老式筒子楼的声控灯突然熄灭,黑暗中传来铁锈味的血腥气。
他摸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光束扫过门缝下蜿蜒的暗红色液体。食指关节在防盗门边缘蹭过,尚未凝固的血迹在指腹晕开黏腻的触感。二十三个月刑警队长的肌肉记忆瞬间苏醒,后撤步的同时反手抽出外卖箱里的伸缩警棍——这是老搭档沈言去年送的生日礼物。
破风声从头顶袭来。蒙面人猿猴般攀着楼道栏杆翻下,匕首寒光直刺咽喉。陆深旋身避开致命处,警棍精准敲在对方腕骨,金属撞击声在楼道炸响。那人吃痛松手,匕首坠地时被陆深踢飞,顺着楼梯井叮叮当当滚下六层。
"市局特警队近身格斗术第三式。"蒙面人突然开口,沙哑的机械音像是用了变声器,“陆队长宝刀不老啊。”
陆深瞳孔骤缩。对方趁他分神的刹那甩出钢制甩棍,他侧头躲避,额角仍被扫出道血痕。缠斗中蒙面人的衣领被扯开,锁骨位置有道蜈蚣状旧疤。外卖箱撞在墙上,汤汁顺着裂缝渗出来,电子提示音开始倒计时:“订单即将超时,还剩五分钟。”
"操!"陆深咒骂着松了力道。蒙面人趁机挣脱,翻过栏杆消失在夜色里。他抹了把额头的血,掏出手机按下110:“青阳路32号三单元,凶杀案。我是…报案人陆深。”
警笛声由远及近时,陆深正蹲在楼道口抽烟。火星明灭间,他看见警戒线外停着的黑色帕萨特。新漆的车门映出个高挑身影,短发女人甩上车门的力度带着某种熟悉的暴烈感。
"现场什么情况?"秦然扯开警戒线钻进来,肩章上的四角星花在路灯下泛着冷光。她身后跟着的年轻警员差点被外卖箱绊倒,塑料袋里淌出的麻辣烫在瓷砖地面绘出诡异的抽象画。
陆深掐灭烟头,用送餐app调出订单记录:“三点零七分接单,顾客备注’放门口别敲门’。三楼门缝渗血,与疑似凶手搏斗后对方逃脱。男性,身高一米七五左右,左锁骨有十公分陈旧性疤痕,使用甩棍…”
"陆队长。"秦然打断他,战术手电筒突然直射他眼睛,“你让个普通杀人犯从眼皮底下跑了?”
"订单要超时了。"陆深眯着眼笑,指腹摩挲着外卖箱提手上的裂痕,“差评扣两百,这个月房租还没交呢。”
法医沈言拎着勘察箱从屋里钻出来,橡胶手套还在滴水:"死亡时间两点左右,尸僵已经发展到下颌关节。"他摘了口罩,冲陆深扬了扬手里的物证袋,"门框上的血迹是O型,和死者血型一致。不过…"镜片后的目光扫过陆深额角的伤,“某些新鲜擦伤倒是AB型。”
秦然突然攥住陆深手腕,拇指压在他脉搏位置:"劳烦陆先生回局里做个详细笔录。"她指尖有枪茧,力道大得像是要捏碎腕骨。陆深顺从地抬起双手,却在对方摸出手铐时突然反扣住她手腕,食指精准按在桡动脉:“新官上任三把火啊秦队,我要是嫌疑人,刚才就能卸了你的配枪。”
警戒线外传来快门声,晨报记者的长焦镜头正在捕捉这场对峙。沈言横插进来挡在两人中间,解剖刀尖挑起个透明证物袋:"304室钟表停在凌晨一点,但死者胃内容物显示实际死亡时间在三点后。监控拍到陆深进楼时间是三点十五分,而死者手机最后的通话记录…"他顿了顿,“是打给外卖平台的投诉电话。”
审讯室的日光灯管嗡嗡作响,陆深仰头盯着单向玻璃后的模糊人影。桌上放着沈言偷偷塞进来的冰咖啡,杯壁上凝着水珠,在桌面洇出个不规则圆环。
"说说你的离职报告。"秦然把档案袋摔在桌上,牛皮纸袋口露出半截现场照片,死者扭曲的脖颈呈现不自然的青紫色,“三年前西郊化工厂绑架案,为什么在解救人质前突然辞职?”
陆深用吸管搅动冰块,金属折叠椅随着他后仰的动作发出刺耳摩擦声:"刑侦支队纪律守则第四章十二条,审讯期间不得询问与本案无关事项。"他忽然前倾,手肘撑在桌面逼近秦然,“还是说秦队觉得,这起命案和当年的事有关联?”
沈言推门进来时带进一股福尔马林味,解剖服领口沾着星点血迹:"死者指甲缝里的皮肤组织检测出来了,和陆深DNA不符。"他把报告拍在秦然面前,转头冲陆深挑眉,“隔壁老王海鲜粥还开着,完事了去喝一碗?”
走廊传来急促脚步声,技术科的小陈举着平板电脑冲进来:"秦队!交通监控拍到蒙面人逃逸路线,他在人民公园换了衣服…"画面定格在某个背影,那人卫衣兜帽下露出一绺染成银灰的发梢。
陆深突然站起来,不锈钢手铐撞在桌沿哐当作响:“我要见你们局长。”
"你现在是重要证人…"秦然话没说完就被陆深的笑声打断。他扯开领口露出锁骨位置,一道蜈蚣状的旧疤在冷光灯下泛着淡粉色:“当年化工厂绑匪身上,也有这样的疤痕。”
沈言的解剖刀当啷掉在地上。秦然抓起对讲机的手僵在半空,陆深已经走到门口,外卖服背后的反光条在走廊灯下忽明忽暗:"对了,记得查看死者电脑D盘加密文件夹。"他摸出震动的手机,送餐提示音在死寂的走廊格外刺耳,“这单又要超时了。”
市局刑侦支队的走廊灯光惨白,陆深的外卖服反光条在转角处一闪而逝。秦然抓起桌上的物证袋追出去,却在安全通道撞见正在抽烟的沈言。
“聊一聊?”秦然提议。
沈言指尖夹着尚未燃尽的烟头,没有回答。
见他这幅满怀心事的模样,秦然知道现在想约他去其他地方详聊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当年到底隐瞒了什么?"秦然索性直接问道,他一手按住消防栓玻璃门,另一只手的指节叩在沈言肩头的手术刀图案上,“三年前那个案子,结案报告里根本没有提到什么疤痕。”
沈言吐出的烟圈在应急灯下泛着蓝光:"你知道陆深右锁骨那道疤怎么来的吗?"解剖刀在指尖转出银花,"化工厂爆炸时,他替人质挡了飞溅的钢片。"金属冷光映出他嘴角的苦笑,“结案当天他就交了辞职报告,连工伤鉴定都没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