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芥麦儿
发布:2016-11-04 14:44 字数:3246 作者:还是卡萨
“芥麦儿,女儿,你在哪儿?快出来,妈妈回来了”。
母亲把整个大院子都跑了一圈了,怎么还是没有看到自己的女儿,平时这个时候她应该很乖的在家里安静的写字绘画。
“芥麦儿……”母亲再一次拉长了嗓子。
站在母亲旁边的还有一位年貌穿着简陋破旧、头发蓬乱、铺头盖脸的一个小男孩,他好奇的打量着周围的一切事物。宽敞的屋子,干净整齐的桌椅,洁白的窗帘,田字格的大窗子,还有院子里面各种各样的花草,它们都被照顾的很好,长的很茂盛,尤其是在这个百花齐放,春意盎然的季节,尤其看到了它们的活力和朝气,生命似乎在这一刻体现的淋漓精致。那儿有百合、菊花、水仙花还有各种小草。
小男孩被这样的情节吸引了,这位阿姨为什么要带我来这儿呢?小男孩想“如果我有一个这样的家就好了,每天不用在外流浪,不用被别家小孩欺负,没有人还说我是个小杂种,这一切该有多么美好!”
“芥麦儿,你再不出来,妈妈就不把今天买的红绳子给你扎头发了”,母亲再一次斗气的说。
芥麦儿的母亲看起来五官端正、穿着大方得体、一举一动透露出大家闺秀的风范,只是她同于一般的达官贵人之家,娇滴做作、飞扬跋扈,而是知书达理,秀外慧中。虽然岁月已经她的脸上留下了痕迹,眼角的鱼尾纹,微细可见的斑迹,用简单簪子盘起来的头发,已看不见当年的清秀可爱美丽了。
“母亲,母亲…….”,这个时候一个活泼乱跳的小女孩朝母亲飞跑过来,一把抱住妈妈的脚踝,脸上洋溢着天真烂漫的笑容,两个小酒窝都裂开了花,似乎在为见到母亲而高兴喝彩,是多么美好啊!
“我要,母亲,我要我的红头绳”
“你跑哪儿去了?你不知道母亲很担心吗?”
“对不起,母亲”,芥麦儿低下了头。
“好,那你告诉我刚刚跑哪儿去了呢?”
“刚刚我本来是在家里写字的,看见一只流浪的小猫在我们家院子里,我就追上去,结果谁知道,我追一下,它就跑一下,我追一下,它跑一下,我怎么也追不上它,不过那种小猫好像受伤了,我想追上它,就可以给它治伤养病了,那它就可以每天开开心心了!母亲,你知道吗?听见小猫的凄凉的叫声,我心里好难受,它肯定是和家人失散了,又受了伤,心里一定非常非常痛苦!”芥麦儿,边说脸颊上便落出了晶莹剔透的小泪珠。刚刚还红彤彤的脸还有甜美可爱的酒窝,现在都不知道跑到九霄云外去了,剩下的就是那张哀伤的小脸庞。
一旁的小男孩看见了,心里充满了感动,这是心灵多么美好的女孩,是多么甜美美丽可爱的人,看见芥麦儿脸上的泪珠,小男孩也不自禁眼眶湿润了。
“好了,好了,芥麦儿,母亲知道你的去处了,小猫是很可怜的,不过它一定会遇到一个好心人,把它收养,治好它的病,放心,好吗?我的孩子!你是我生命里最重要最珍贵的礼物,所以母亲不能看不见你”,薛母不禁内心想到过去的种种酸甜苦辣,暗自伤神了。
“母亲,女儿答应你,一辈子都不会离开你的”。
“傻孩子,就你最会哄我开心了”。
“当然了,你是世上最伟大的母亲”。
“好了,那我们赶紧去吃饭了吧”。
“不知道赵妈弄好没有?”
“走吧,我们去回去看看”
薛母一手牵着芥麦儿,一手牵着小男孩回到了里屋,准备吃饭了。
刚刚芥麦儿还沉寂在小猫的事情里,还没来得及发现母亲身旁多了一位男孩。这个男孩比自己整整高一个脑袋,圆圆的眼睛,蓬乱的头发,害羞胆小的站在一角,两只手紧紧的交叉握在一起,眼睛不知道朝什么地方看,脸色铺满了灰尘。
“母亲,这是谁?”,芥麦儿扯了扯母亲的衣角,好奇的看着男孩。
“这是……..”,母亲犹豫了。她怎么能够告诉这个孩子的真实身份呢,怎么可能让两个如此天真,还对未来充满美好的两个孩子知道事情的真相呢?那是多么残忍的一件事情,多么不公平的事,上一代的爱恨情仇就在上一代结束吧,让这两个无辜的孩子从此之后能够快乐平安幸福的成长。
“母亲,他到底是谁嘛,快告诉我”,芥麦儿扬起了嘴角。
“他是妈妈的一位故友的孩子,现在受故友之托,居住在我们这儿。”
芥麦儿歪着脑袋看着男孩,左看看,右看看,突然发出一阵咯咯的笑声,想风铃一般清脆,明亮,动听。
“你要叫他哥哥,他叫魏子弦”母亲在一旁补充道。
“我不,我为什么要叫他哥哥,我就叫他魏子弦”
“你今年6岁,他10岁,你叫哥哥,没礼貌。”
“母亲,我不想叫他哥哥,好吗?”
“不行”
“我就不嘛,你说可不可以?”芥麦儿对旁边的魏子弦说。
“可以,叫我什么都可以”魏子弦低着头,害羞小声的说道,他不敢看芥麦儿灿烂的微笑,看她脸上洋溢着的快乐和幸福,不然他一定会迷上这样的快乐,以及拥有这份快乐灿烂笑容的芥麦儿。
“好哦,母亲,他说了叫什么都可以”,芥麦儿高兴的拍打着小手,嘴上还哼着小曲,在原地蹦蹦跳跳的,好像拾到她最心爱的五彩锦囊一样。
瞧!她是多么可爱,多么快乐,多么容易满足的孩子,有她在的地方,就有欢笑,就是无忧无虑,就可以放肆的享受着人间最美好的东西,那就是爱,那就是内心平静纯洁无暇的快乐。只是不知道这样的快乐到底能够持续多久,这样的纯洁会不会连老天爷都会羡慕嫉妒,赢过了所有的凡夫俗子乃至神仙。
“看把你高兴的,我的芥麦儿啊,走吧,去吃饭吧!吃完了,母亲再给你把新买的红头绳扎在你头上,好吗?”
“好,我最喜欢的颜色就是红色,谢谢母亲”。
说着,芥麦儿跑过去牵着魏子弦的手,快速的跑到了堂屋,魏子弦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这个小手拉着了,这是他第一次感觉到了温暖,第一次感觉到自己是受欢迎的,也是第一次感觉到了这世上的温情。他的心现在在跳动,现在在感谢身边这个天真烂漫的芥麦了。他看着她,两条小辫子在耳根处,扎着花绳子,两个小酒窝依然荡漾着微笑。这是他在外面流浪了这么久,第一次回到了小时候的那个快乐,他在心里暗暗地感谢着这一切,暗暗想着以后自己一定要有出息,为了曾经的母亲还有现在的恩人。
“魏子弦,魏子弦 …….好长的名字, 我从今以后叫你子弦,好吗?”芥麦儿问道。
“嗯”
“你不喜欢说话吗?”
“嗯”
“你不喜欢我吗?”
“嗯…..哦 ,没有没有”
“那你为什么看起来不说话呢?”
“嗯”
“哦,知道了!你一定想你母亲了!”
“嗯”
“没事,有我在,我们可以很开心的,从今以后,我们就在一起玩,好吗?”
“嗯”,此时的魏子弦是多么想告诉芥麦儿,我喜欢和你说话,我喜欢你的微笑快乐,我喜欢你牵着我的手,我喜欢喝你一起玩,可是我怎么就说不出来呢?
每个孩子都是一个天使,但是随着时间的一天天过去,天使会因为一些困难而折了翅膀,于是它便痛了,便哭了,便学会了坚强,学会了忍耐,学会了一个人承受所有的痛苦,学会了自己一个人,学会了隐藏自己,学会了不再别人面前揭露自己的伤,而是都全部藏起来了,等到一天有一个懂自己的人能明白。
“小姐,吃饭了”,忙活了一天的赵妈叫道。
赵妈把芥麦儿从小带到大的奶妈,当芥麦儿生下来之后,薛母身体一直很虚弱,所以在胡同里请了一位奶妈。本来换了几位都不如意,不是奶太小,就是不细心,孩子需要奶都不知道。后来左选右选就遇到了赵妈,赵妈属于外县人,一家人因为荒灾逃到淮扬县来,结果去大家失散了。刚好赵妈生了小孩,小孩可是如今也不知道下落,看到魏府需要奶妈,一是为了自己失去的孩子,二是为了生活,毕竟现在已经没有亲人在身边了,完全都得靠赵妈自己照顾自己。赵妈把芥麦儿照顾的很好,刚开始芥麦儿身子还比较柔弱,后来在赵妈的精心呵护和照料之下,身体长结实了,而且还没有怎么伤风感冒。赵妈这是把芥麦儿当做自己的孩子来看啊!薛母对赵妈这样的细心甚是放心,所以芥麦儿婴儿时候基本上和赵妈一起度过。受了什么委屈,被母亲批评了之后,芥麦儿第一个想到的人便是赵妈,扑通扑通就跑到赵妈怀里,要赵妈讲故事,给她梳可爱的头发,还要给她唱歌。这个时候芥麦儿就开心了,就微笑了,就又活蹦乱跳了。玩累了,就躺在赵妈的怀里睡着了,睡啊睡啊。
“来了,赵妈!”芥麦儿回应了赵妈。
“赵妈,今天又吃什么啊?”
“当然,是我们家芥麦儿最喜欢吃的了”
“哇,我来了”
“跑慢点,别摔着了”
“走吧,我们去吃饭了,让你看看我家的赵妈,她做的菜可好吃了”,芥麦儿依然牵着魏子弦的手走进了堂屋,魏子弦依然就这样被芥麦儿牵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