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佳一整个周末都没回来。

    自打那通电话后也没再有主动联系祁岁寒的意思。只是会抽空给他发个微信，提醒他按时吃饭不要熬夜什么的。

    说她临时有急事儿，说不准什么时候能回去。

    祁岁寒自然也问不出来什么有用信息，焦躁了两天后很快只能又被迫迎来了开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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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一这种魔鬼般的日子注定不好熬。

    虽然祁岁寒听了赵子卓的劝告逼着路桓宇和他一起写完了作业，但还是被老奸巨猾的老张瞧出了端倪。

    “你这作业挺会糊弄啊，连字体都不一样？”说着，又有了祁岁寒被拧耳朵的经典一幕。

    被扔下墙角后，祁岁寒低声骂了一句：“妈的，老子还不伺候了呢！！”

    随后也就真的没再去听老张罚了他哪些东西，直接就是一个席地而坐。

    老张可能也是被他气糊涂了，压根儿没再管他，确实已经把他默认到他的黑名单里了。

    不过这样正好，正合祁岁寒的意思，刚好不用再费尽心思的整天寻活路了。

    “哎，友好的同学，你这次怎么不努力努力，做做样子了？”陆时深也被扔下来后又过来这里凑热闹。

    “切，有区别吗？反正都得挨这一顿，自己何苦为难自己啊？趁着年轻，不得好好享受享受啊，要不然老了之后，想蹦哒蹦哒都不敢，你说是不是？”

    “嘶~好像是有点儿道理。”陆时深附和着他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样子，说完再也忍不住狂笑了起来，被祁岁寒掐了一把。

    话语间，老张已经进行完了今天的“屠杀”任务，听到动静后向他们俩的方向冷眼瞅了几秒，等他们安静后，这才重新走上了讲台。

    祁岁寒今天没被揍得多狠，有些飘飘然，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他在讲台上慷慨激昂的给他们补充着小学生都会的知识。

    “这个homework为什么不可数呢？因为作业这辈子你也写不完，所以不可数……”

    突然又话锋一转，开始讲了些废话：“你们知道李白为什么这么能写诗吗？”在众人昏昏欲睡的目光中，他一本正经的说：“因为他能喝酒。”

    闻言，下面笑声一片，陆时深还喊了一句：“那我明天指定得使劲喝去！”

    祁岁寒也被他逗笑了：“你丫的喝死也写不出来啊！”

    又是一片哄笑。

    老张看祁岁寒笑得最灿烂，冷不丁的笑着把他叫了起来：“来，祁岁寒，我来考你一个基础知识，love的句型是什么？”

    祁岁寒倒也不至于这也不会，但看在老张这节课格外和蔼，玩心一下子就起来了，于是故作思索了几秒后回答：“I ……love you？？”

    空气安静了几秒。

    不知道是谁大着胆子带头喊了一句：

    “卧槽我不行了，我要笑死在这里了，祁哥牛逼！”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祁岁寒和老张也笑了，唉，能上这样的英语课，挨顿打也值了，祁岁寒一节课之间就被评为了勇敢开拓新世界的“勇哥”，代价是把I love  you抄一千遍……

    果然，英勇都是有代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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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午的烈阳恨不得把大地蒸干，江夜清实在受不了宿舍里摇摇欲坠的风扇扇出的热风了。

    趁着午休去祁岁寒的宿舍叫他一起搭伙去网吧吹空调，刚翻墙出来，就看到了下面跟他们似乎有同样想法的陆时深。

    “hi，友好的同学，这么巧啊，你们也去网吧？顺路一起啊！”陆时深朝他们招手。祁岁寒使劲儿呸了一声：“巧个屁啊！”

    网吧里的确凉快不少，陆时深死皮赖脸的坐到了祁岁寒旁边，祁岁寒就当没看见。

    可能是中午比较烦躁的缘故，江夜清拉着祁岁寒鼓捣了半天游戏，愣是一局都没赢过，祁岁寒最后一局直接摆烂了，眼睁睁看着游戏里的人物死在那里也不挣扎了。

    “靠！什么傻逼游戏！”江夜清骂了一句，又不耐烦地摆弄了一会儿鼠标，突然换了个表情向祁岁寒转过脸来：“哎，祁哥，这个周末好像是你生日对吧？”

    “忘了。”

    祁岁寒对生日的印象并不美好，像是绕进了循环，每次生日几乎没有好事儿。

    江夜清身为发小，当然是知道些内幕的，于是自信满满地拍了拍祁岁寒：“放心，今年你这17岁的生日肯定给你过好，保证让你一生难忘你信不信？”

    祁岁寒没有信他的话，他已经过了那样还会对任何许诺都会有所期待的年纪了，但是江夜清说的倒是真的对。

    祁岁寒17岁的生日，确实让他记了一辈子，后来每每揭开这段回忆，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确实有点哭笑不得。

    江夜清计划了一大圈，看祁岁寒一点儿表情都没有，突然起了歪点子，伸头对另一边的陆时深问：“那个……陆哥，也不知道你还生不生我的气，要不这次祁哥过生日我请客，你也去捧个场行不行，就当是我为当初的口出狂言给您赔个不是行不行？”

    陆时深不是什么记小仇的人，根本不知道江夜清要赔什么不是，本来想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却不知被什么神秘力量改成了“可以啊！”

    ……他妈的，肯定是又犯浑了，艹！

    心里这样骂着归骂着，可身体却是个很诚实的东西，答应了江夜清后，陆时深脑子里竟然在半夜忍不住在想要送什么礼物，理智又觉得自己真傻逼，理智跟大脑战斗到半夜才睡着。

    最终结果是，既没想好送什么，也没想清楚自己是不是有病。

    周三上午。

    祁岁寒一大早下楼起了个快递，迫不及待的拿到教室就开始向江夜清安利：“老江，赶紧过来看看我买的日历！”

    这日历是随机发的，每个买家收到的都不一样，每一页中间都印着不同的治愈图片，旁边印着两排字，浅蓝色的字印着“今日宜做”，红色的则印着“今日忌做”，日期是黑色的，印在了左上角，反面是空白的，可以记一下今天的心情。

    江夜清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才能显得不那么敷衍，只能尴尬笑笑：“哈哈，你开心就好，开心就好哈。”

    祁岁寒：……

    语文课是个姓康的慈祥老头讲。

    他一直对这些孩子的态度就是：随便他们怎么样，既然强迫不了，还不如加入着他们。所以一直以来确实是跟这帮熊孩子打成了一片，祁岁寒挺喜欢听他碎碎念。

    今天也不知道是碰到了什么高兴事儿，跟他们讲了几个题就开始聊天：“唉呀，当年我们年轻的时候啊，条件艰苦，都去地摊上买五毛钱的教材，百分之八十的字都看不清楚，都有人借着使劲看……”

    陆时深当即接话：“那看不见买了干什么啊？买来装逼吗？”

    嗯。这人是懂得如何拆台活跃气氛的。

    大家干笑了几声，语文老师又开始感慨：“唉呀，现在条件好了，要是我们赶上好时候……”

    祁岁寒平时在学校里除了偶尔听听老张的单口相声，也就是语文老师的课能一节不落的听了，今天却不如此，他翻着那本刚买的日历，找到今天看――9月10号，宜：写作业，写日记，摸鱼，忌：养猪，聊八卦，烫头。

    ……可能真的是自己脑子有病才买这么个东西来。但没办法，沈佳现在还没回来，昨天晚上他实在担心得不行就偶然看到了这个日历广告，说什么可以让他摆脱烦恼，认清现实，现在想想，广告打得真挺魔幻，但出现的时候卡着点儿了。

    对于祁岁寒这样的无脑消费者就是有用。

    他倒不是很担心沈慧和祁易安，他们两个搞个研究有时候都想不起来有他这个儿子，更不用说给他打电话了，失联的话还是有可能的，但沈佳没理由啊？

    下课铃响，康老师瞥了眼丢了魂儿的祁岁寒，敲了敲他的桌子提醒了一下就阔步离开了。

    这一天，祁岁寒少有的一直看着窗外，看着挂着厚重云彩的蓝天渐渐变成温柔起来的颜色，门窗把夕阳割成几块，一个窗户一个风景，像是在观赏五彩斑斓的棒棒糖在胃里消化的过程一样，直到天空逐渐黑了下去，还可以隐隐看到天地相接的地方渲染着浓重的一抹若隐若现的深绿。

    祁岁寒正感叹于晚霞的震撼，突然想到了《阿衰》里的人肉相机，于是隔着不远处朝一个总是眯着本来眼睛就小的人头上扔了下纸团。

    开玩笑道：“哎，林旭，赶紧开启你的人肉相机给我拍个晚霞！”

    林旭很配合地向前突着头瞪了几下眼笑道：“拍下来了。”

    祁岁寒跟着也笑得绷不住：“哈哈哈哈，没想到你能睁开眼睛啊！”

    于是，晚霞和林旭都有幸留在了日历本的背面。

    原来课本上有句话真的挺有道理――美好的东西都是免费的。

    就像街边残剩的晚霞的，又像陪着自己打打闹闹的兄弟，亦或者，是角落里不被察觉的那道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