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堂岛之歌   >   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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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2023-09-23 13:34 字数:11171 作者:清梦压星河
    如果你在无法之地,

    被囚禁了七十二天,你会如何,

    被送入了人间监狱,你会如何,

    被信任的人欺骗,你又将如何,

    世界以痛吻我,我也想报之以歌,

    但在这个以天堂命名的地狱,

    我只想,毁掉它。

    1.

    我名林凌是一个双重人格患者,我的主人格叫林伊,是一个歌女。

    我生活的这片土地叫无法之地,字面意思,生活在这里的无一不是穷凶极恶之徒,这里独立于各个国家之外,是那些穷凶极恶之人的天堂。

    世界地图上称呼它为天堂岛,在我看来这是个地狱。

    我睁开眼,是不见天日的里,但我知道这是一个三十平方米的地下室,只有钱理进入的时候我才能看清周围的一切。

    因为钱理他是个疯子,为了折磨我,他会打开一切的灯光,看着我被折磨成非人的样子,准确地说,是折磨看林伊。

    在我看来,林伊是咎由自取,林伊是天堂岛有名的交际花,不少人是她裙下臣。林伊生了一副好皮囊,被自己所谓的姐妹撺掇,杀了钱理身边的一个女人,还想爬床。

    也是像钱理那样的人,黑煞的老大,或许是林伊一生不可能理受企及的人。

    尽管只是杀了钱理的一个情妇,却也是下了钱理面子,最后被钱理抓回来折磨。

    不知什么时候,林伊发现了我的存在,妄想让我代替她经受这些折磨,算盘打得是好。

    不过我在承受着钱理变态行为同时也在吞噬着林伊的意识,只要再有一天,我就的完全掌控这具身体。

    这是我在地下空的第七十二天,每一天都有不同的刑具在我身上应用,电流,烙印,或是别的,这些我都硬生生挺过来了。

    如果说林伊是柔弱的菟丝花,那么我便是喜欢鲜血与暴力的杀戮机器。

    当我完全掌控这具身体后,我逃了出去。

    在那个阴暗的地下室里,我用着他的匕首剜下他的一个眼球,那把匕首曾经在他手里取过我的心头血,美其名曰祭奠心上人亡魂。

    鬼信啊,钱理那么多情妇,他可都不知道林伊杀的人是谁。

    也是那天,林伊过度慌张,晕了过去,我顶替她被取了血,你知为刀尖生生插入心脏的滋味吗,那不是疼,又像是疼到麻木,整个人恨不得死了。

    也是那时林伊发现了我,我便开始顶替她。

    听着钱理因为疼痛的吼叫,我心中满是快意,疯了吗,天堂岛的人哪有不疯的。

    [钱理,相比你对我七十二天的折磨,这才哪到哪啊。]

    突然间,他说[不,你不是林伊,你说你在这儿七十二天,但今天是我抓林伊回来的第八十五天。]

    [那我不是林伊是谁啊?]

    钱理又说,[林伊不会什么武功,我与你无怨,不,之前恩怨一笔勾销我还可以让你做黑煞的元老。]

    [别打个巴掌给个甜枣了,是你没差点弄死我。]

    我又一笑,端了一副甜美笑容,配上如今的面容颇有些不人不鬼的样子。

    [猜对了,可惜,没奖。哥哥生得这般俊,林伊喜欢,我也很喜欢,不如把这张皮送我吧。]

    我作势拿刀逼近他,钱理叫骂起来,什么不会放过我之类的,我只觉无趣。

    这才哪到哪,我不过收了一个利息,时间还长着,我们慢慢玩。

    我取了他一只眼球,另一只留给他,让他看着自己辛苦培养的势力是如何一点点崩盘的。

    我推开地下室的门杀了几个看守的人,原来这是钱理的私人公寓的地下室,我去公寓冲了澡,简直快要脏死了。

    身上林林总总有着几十处伤口和几处疤,只有一张脸是完好的,因为钱理说要折磨够我送他兄弟们玩。

    对着镜子,我笑了下,来日方长。

    推开别墅的门,是久别的阳光,这是我第一次肆无忌惮地看看这世界,不论是钱理还是林伊,都限制了我的这个权利。

    我找了辆钱理的车,开了火便直冲出去,我自由了。

    不过现在我需要去寻找个应护,不然以钱理的势力我可能很快要玩完。

    于是我找到了天下盟……

    2.

    就这样一点一点走入黑暗,随着铁门啪”地一声关闭,我知道我必须在这15天内活下去。

    这里是天堂岛唯一的监狱,关押着形形色色的人,也是我向天下盟证明自己价值的关卡。

    当我进入的那一刻,无数的目光在我身上来回打量,贪婪的,审视的,疑感的…不堪入耳的声音,不堪入目的场景向我袭来。

    [哟,妞,新来的,犯了什么罪,陪哥几个玩儿玩儿?]

    [哎,得不错啊,不如和哥几个混,老子就是喜欢这种的。]

    我笑着说,[罪名不大,不过是差点杀了钱理罢了。陪你们玩,撒泡尿照照自己,你们配吗?]

    我知道这样为我树了不少敌,但在天堂岛的监狱你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嚣张,要么软弱。

    软弱的下场便是沦为别人的附庸,而嚣张会换来别人的针对,与之相伴的是地位与权利。

    所以我要找人开刀立威,哪有什么仁义道德可言,像原始森林那样的生存法则。

    弱肉强食,适者生存,最血腥的,几亿年前刻在骨子里的最基本的法则.

    [你挺厉害啊,知道在这儿的规矩吗?钱理?黑煞的老大吗,不会在床上杀的吧。]

    引起一阵哄笑 。

    [你嘴若是不想要,就别要了。]

    我踹了他一脚,用上七八成的力,拳拳到肉,又卸了他的下巴,不过,真是可惜,没有刀能割了他的舌头。

    我一只脚踩着壮汉,[规矩可不是你这种废物能用的,所有人听着,我叫林凌我给你们立个规矩,见我绕着走,当然想找麻烦,随时奉陪。]

    在这种近乎威胁的方式下,我过了四天消停日子,,我也逛了这个囚笼,很大很大能容纳几十万人。

    在第五天,一个狱警要带我出去,我拒绝,他便用他的电击棒击打我的腿,我一时不稳跪了下去,这久违的电流让我想起了被囚禁的日子。

    现在好像同样也是,不过起码有一群人在陪着我。我稍喘一会,无数下的棒子锤在我身上。

    好在我还能忍受这种强度的电流,便夺过电击棒,疯了似的砸在他身上,他叫骂着,不停地在地上打滚,看着地上流出的血,暴虐因子仿佛不叫嚣着:杀了他。

    他大喊着他是狱警,我冷笑,不过是披着人皮的畜牲。

    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有罪,这里是地狱,生活的是一群恶魔,每一个人都不无辜。

    他晕了,我便离开了,之后的几天里,我每一天神都高度紧绷,总会有人来找我麻烦,每一天都在打斗中度过,我知道我不能晕倒,不能认输,一旦有了示弱的苗头,每一个人都会踩上一脚。

    第九天上午,那个狱警带了一群罪犯来了,我还没有休息好,我知道这几天大多是他搞的鬼。

    我拿出那天从他手中夺来的电击棒,他们大多是被我打过的人,还真是死性不改。我拿出两片瓷片甩了出去。

    那是陶瓷饰品的碎片,带着尖锐的棱角插入两个犯人的咽喉,剩下几人大约没料到我敢杀人。杀人会有死罪的,他们急着往外逃。

    [站住,我让你们走了吗?]

    他们又跪在地上,这几天不断袭来的压力使我情绪低靡,我仿佛要被同化了。每天想着如何活下去,夜深人静时又想到自己不是一直在这里的,我还有事要做。

    钱理必须死,仇与恨成了我活下去的唯一动力,我甚至开始通过暴力缓解我的情绪了。

    [我可以进来看戏吗?]

    寻着声音看,是一个女人,一个很漂亮的女人,在这种地方,美貌是原罪,她能活下来必然有两把刷子。

    我在C区见过她,大约也是什么犯人中的头头,我回答了句随意便不再管她了。

    我把电棒抵在那个狱警的喉咙上,[钱理让你来的?]

    他点头称是,我一棍砸在他肚子上,向前走几步,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想好再说。]他回答自己没说谎,我又给了他几下,他才说是孙菲菲。

    孙菲菲是盟老大闻郁的女人,大概是我见了闻郁,加上林伊的传闻一直不好,怕我抢了她位置吧。

    我拔下插入那个罪犯的瓷片,狱警求着我放过他,我把瓷片扔给他,[你把它吞了,我留你一条命。]

    我本以为他会反抗,可惜并没有,没有一点骨气,也是,相比活着,低声下气活着忍受算什么呢?看着跪在地上的人,我让他们把尸体拖出去,他们就滚了。

    [苏文涵]

    愣了一下才发现刚才说看戏的人还在那,意识到她告诉我她的名字,我回了句林凌。

    她说[你杀人了啊,丢死的哦!]

    [那你是怎么进来的?]

    [杀人了]

    [不对哦,这次再杀人是会死的。]不过若不是她笑得一脸灿烂我就信了。

    这还是第一个碰上的不针对我还乐于与我交流的人,我便告知她我只需待上15天,我会出去的。

    她问我是哪个帮派的人,我说如果活着出去大概是天下盟的人,谈了一会便也散了。

    3.

    下午的时候,我一时不察被打了闷棍,在失去意识前我看到苏文涵走过来了,我在可笑自己的傻,便没了意识。

    再醒来时身边只有苏文涵一人,我就静静地看着她。

    [被人打了闷棍吧,若不是我,你现在可能被钱理的人带走了,闻郁的天下盟不靠谱啊,走漏了你在这儿的消息?]

    的确,上午的狱警说是钱理的人,我觉得以天下盟实力不会走漏我在监狱的消息,就试了试,试出个孙菲菲。

    不过现在看来闻郁这15天可真是不简单啊,。

    [闻郁是故意的,还有,今天的事谢谢啦。]

    [他压根没想让你活着出去?]

    [不,是如果我不能躲过钱理的追杀,我便是一颗废棋,就没必要活着了。]

    这天晚上我在苏文涵这里睡了一宿,因为自己房间堆了七八具尸体,苏文涵帮我料理了这些人。

    我知道她一定别有目的,为了素昧相识的人惹上钱理傻子都不会这样做,至于目的,算了,兵来将挡水来上掩吧。

    你知道监狱是分层级的吗?你知道监狱的鄙视链吗?

    苏文涵告诉了我,像我苏文涵这种沾了不少人血且武力值高的,还有高智慧型杀人犯是顶端的。其次的是引导过经济风暴的,诈骗型人才,这些见识过大风大浪,并且若是被哪个帮派瞧上捞出去便是大佬般的人物。最底端的抢劫犯,强奸犯之类。

    我嗤笑一声,关在这里的是没钱没势,或是技不如人输给别的帮派的人。而外面自在逍遥的都是天堂岛各派。

    天堂岛上的人,是各国的逃犯,谁都不无辜,可笑的监狱是为了维护所谓秩序建立起来的。

    随后的几天我与苏文涵结交了不少监狱中的地头蛇 ,阎凉便是其中之一。

    阎凉是西罗国人,高材生犯罪,曾制造化学药剂杀死过西罗国两千多人,后逃来天堂岛。

    等价交换,他们帮我渡过接下来的几天,我在五年内捞他们出去,他们被关在这里的,一定是得罪了某些大人物,但我必须去做,为了我平安得活下去。

    我不得不说钱理的手伸得很长,也不知许诺了什么好处,总是有无休止刺杀,当然包括一些已投奔我了的,最后无一例外被杀了。

    监狱长不敢站队,天下盟或黑煞都是他惹不起的,只好保持中立。

    我何得有幸掀起这样的滔天巨浪,身为一颗棋子,我尽可能满足闻郁的玩求,这也是我投诚的诚意。

    第十五天一到,监狱长请我出去,看着苏文涵他们眼睛中的血丝,我笑了下,这还是第一次察觉到善意,尽管有目的,但这种感情不赖。

    监狱长给我找了个房间,让我洗漱一下,好去见闻郁。

    外面淅淅沥沥下着雨,我拒绝了监狱长找人撑伞的询问。

    就这样,让雨水冲刷着,不知道能否洗去一身的血腥与罪孽。

    监狱门开了又关,同我来时一样巨大铁门的拖拽声,监狱外停着一辆黑色的车,闻郁撑着把伞在车外也我我明白,我通过了他的考验,现在我是一颗有价值的棋子了。

    [恭喜出狱!]

    他笑着抱了我下,[怎么不打把伞?]

    配上张俊脸,雨天,同一把伞,确实很有暧昧的氛围。

    但我永远忘不掉刚去天下盟时,闻郁让人把一个女人拖下去,说着棋子已经没有用了,转眼便一脸灿烂地问我有什么事。

    现在看着他绅士地给我打开车门,用手垫着,凭这态度便知道多少女人愿意为他前仆后继了。

    [黑煞被你吞了多少?]

    这十五天是我向他证明自己价值能活着从监狱出来,也是让钱理花费力气抓我,天下盟可趁机吞并黑煞热力。

    [承蒙关照,六分之一。]

    我们坐在车后座的两侧,我瞅着窗外的风景,无聊地说,[帮我捞两个人。]

    [可。]

    4.

    闻郁办事效率很快,下午苏文涵和闻郁就被调出来了,我们几个住在天下盟名下的一处宾馆。

    我几乎足不出户,近三个月强大压力下,我真的太累了,为了生存又不得不去熬。

    有时我甚至在怀疑自己的出现是不是个错误的选择。

    于是我就这样安稳地度过一个月。

    早上,阎凉来叫我试试他新制的药,大多是那地下室留下来的伤。

    [林凌,你要是不注意点,可就永远留疤了。]

    [这算不了什么。]

    我知道其实阎凉的犯罪史,不过是调制的化学药剂在运输途中发生了一些意外,发生爆炸,民众要说法,西罗国政府表示是阎凉的罪名,父母将他送至天堂岛,生死全凭造化了。

    我今年21,阎凉与我一般大却在天堂岛监狱关了4年了,这样的人总会一飞冲天,何况是15岁便能考上知名大学,制造危险品的人呢?

    苏文涵叫我们说闻郁有事商量,看闻郁手中拿了三个文档记载的我们生平。

    [林凌,还是林伊,我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

    [林凌,我应该算是医学上的副人格吧,至于其他,需要您查去了。]

    [苏文涵,为什么我查不到你上岛前的生平呢?]

    苏文涵没说什么,我直言道,[如果你的天下盟因为一个女人而毁了,那它也没什么存在的必要了。]

    闻郁看着我,一个妆容张扬艳丽的女人走了过来,直接坐在闻郁的眼上,搂着他。

    闻郁只象征性地安抚她下,又示意我们下去。

    我笑问道怎么不介绍一下,闻郁说是菲菲。

    [噢,就是那个找人在监狱中找人找我麻烦的啊,真是耳闻不如一见。]

    孙菲菲脸色有些难看,便开始向闻郁解释,我没兴趣看这郎情意切,你我侬的戏码,拉着苏文涵与阎凉就出去了。

    晚上阎凉便查到了孙菲菲,原来的我地下赌场老板的独生女,我便和他俩去砸场子。

    在连胜十八场后,他们开始注意到我,赌场的专职人员与我押注,我手一推,把全部赌注压在了大上,不对面有什么动作,苏文涵便揭密了,当然是大。

    [姑娘是哪条道上的来找我们麻烦?]

    [劳亡命之徒罢了,找麻烦,可不见得,我可没出老千。]

    也有人认出林伊这张脸说着什么歌女之类,这么多人看着,他们不情愿地支付了赌金,有着整整4亿。

    我把钱一扬,洒在赌场,看着疯狂的赌徒蜂涌而上,捡拾着一张张被我丢弃的钱币,嘴里说着感谢与赞扬的话,我清楚我得到了他们的认同。

    赌徒的世界很简单,慕强又是本性。

    由于闹得动静过大,闻郁赶过来时,我已经睡了。

    [你睡得倒是好,知道外面翻天了吗?]

    [意料之中,是你的小玫瑰又向你哭了,你要我放过她?可以啊,你求我。]

    [她要我杀了你。]闻郁笑着。

    [蠢货罢了,你不也是贪图那点势力吗?我帮你夺过来,孙菲菲我可要处置。]

    [也不知道你这睚眦必报性格和谁学的?]

    [我来到这世上的一百多天,没人教过我去善良。]

    闻郁好一会没说话,我也不急。

    [我在你房间住下了,孙菲菲太吵了。]

    [客房在隔壁,您随意。]

    然后我又转过身去。

    接下来的几天黑煞腾出一部分人手去针对地下赌场,毕竟我与天下盟有关。

    孙菲菲在外人眼中是赌场的继承人又是闻郁的女人,我收获了赌徒的信仰,钱理只会觉得闻郁再给我铺路。

    不得不说,仇恨的力量无穷大。孙菲菲她爹已经找了闻郁几回,闻郁顺势要了一半赌场,不然她爹可能什么也没有。

    最后的赌场归我管理,会许多赌徒都来见识我的赌技,在赢过许多踢馆的,其中不乏一些赌王之类的人,“林凌”这个名字也已取代曾经赌场的名字。

    一边造势,一边打压,用了两年半,我掌控了天堂岛所有的赌场。

    至于孙菲菲,早在我吞下她爹最后一次势力后,便受不住了,我找人告诉她只有钱理能帮她,她便去找了钱理。

    真正的好戏要开始了。

    5.

    这是我这两年多来第一次看到钱理,是在一个大家族的宴会,钱理被我剜掉的眼睛已经换成了义珠,如果不是我事先知道,那一定看不出他眼睛是假的。

    他身边的女人红裙张扬,正是多年未见的孙菲菲,倒是留在了钱理身边。

    褪去了当初的那些青涩感,看来也不知经历了什么,成长总是在一次次磨砺中得来的,我倒也不关心。

    他们并没有来找我麻烦,这几年钱理与闻郁咬得紧,像黑煞与天下盟齐名的势力时不时来掺和一脚,毕竟无论哪一方吞并了另一方都会打破这平衡。

    酒宴开始,各方人马又开始应酬上了,我不喜欢这些事,一直是阎凉帮我做。

    这几年阎凉帮我从监狱中捞出来不少人,我也履行了所谓承诺,看着阎凉交际绰绰有余,我有一种看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感觉。

    阎凉是混血长相,有着祖母绿那样的瞳色,金黄的卷发,笑起来有几颗虎牙,尽管已经24岁,却还是十足少年感。

    这样好的皮囊总会吸引一些人,就像现在的那个女人,把药倒在酒里,递了过去。

    女人是宴会主办方徐家大小姐,阎凉正拿起来,我就夺过去了。

    [又是你,你怎么一天天在阎凉哥哥身边,林伊,别比为你改个名我就不认识你了。]

    我清楚生来含着金汤匙的人是看不起我的,何况我一直位于幕后,她还拿了杯红酒泼了我一身。

    阎凉忙问我,[没事吧,林凌?]又转而对那个大小姐说了什么。

    宴会主人让一个女仆带我换件衣服,我去了二楼。那件衣服很漂亮,是黑色的礼服,但我却从来不会穿这样的,它的背部是镂空设计的。

    我的背上曾被钱理留下过不少疤,刀伤,烧伤……尽管已经用纹身掩盖,但我不想去回想那段时光。

    幽闭的空间是无尽的黑,甚至我在期盼着钱理的到来,那我对生命的渴望,我害怕孤独,渴望有一个人会陪我说话。

    换上衣服,我看着背上的曼珠沙华,地狱的花,就像我一样天生恶罪,来自地狱。

    看着镜子中的脸,在林伊那里是诱惑的美,在我这里就仿佛是堕天使,拒人千里之外的冷。

    我为什么是个副人格,我到底是谁,我不住地想。

    6.

    我去阳台吹了会风,感觉到有人来了,我不太在意。只是那人重重地推开我对面的椅子,我抬眼看,是钱理。

    [这件着服叫星空,是我亲手设计的,我最好的设计师,裁缝制作的,上面的颗钻是我亲手镶上去的,整整七十二颗,喜欢吗?]

    我只觉一阵恶寒,是七十二天的折磨吗?无论是他或我都没什么好印象才对呀。

    [钱理,两年未见,你从一个施虐者变成个受虐者了,还是来找我千里送人头?]

    不顾他要说什么,我转身要离开,却被钱理拽着手腕拉了回来。

    他的手点了下我的背,[这里是我用铁烙烫地吧?]

    我立刻甩手往后退了几步,他又接着说,[林伊,不,林凌,我在等你回来报复我,可你真的太令我失望了。我给了你两年多时间成长,可你就是在给闻郁当狗吗?]

    他恶狠狠掐着我下巴,我推了下,却没有摆脱,钱理掐着我让我与他对视,我甚至能从他眼睛中看到浓浓的杀意。

    [你去找博士了吧,强化了你的身体,连眼睛也是克隆的吧?看你这神情,我猜对了。钱理你必须承认你不如我,你就是我手下败将。]

    [不,不,不是这样。]

    他有些疯狂,又很快恢复,把他那白衬衫挽上去,曾经被我割下去的肉,现在也有一株绝丽的曼珠沙华。

    [看,和你一样,应该没谁知道你背后有纹身吧,你猜我怎么知道的,林凌,最后赢的是我,我有无数眼睛每天都在盯着你,你逃不掉的。]

    下巴越发的酸痛,后来我见一只手打掉了钱理的,揽了我一下。

    我扭头便撞上那双碧绿的眼睛,是阎凉,我也今天才清楚阎凉武力值很高,和强化后的钱理不分伯仲。

    [林凌,我帮你杀了他,好吗?]我从未见过阎凉那副样子,他笑起来有两颗小虎牙,像天使一样,如今又宛若修罗。

    [别打了,他的命我亲手取。]

    双方停了手,阎凉看到我衣服若有所思,他知道我不想让人知道我有纹身的事,把自己的西装扔给我,我们匆匆离开了晚宴。

    临行前钱理还对我说着,[你知道晚宴的主办方徐家是我母家吗,你不了解我的势力到底有多大的,我已经为你布好了网,你逃不过的,你当初就应该杀了我的。]

    在车上,阎凉不问我什么,我也不说,只是回去后给我送了瓶药,不用问也知道我的脸上已被掐出印了。

    对着镜子涂药时,我才发现已经紫了,可以看到清晰的手印。我比对一下,明明不易留疤的身体,看来钱理比想象中的要强。

    第二天早上,闻郁捧着我的脸给我上药,他对我说下次再见钱理直接动手便好那种人活着就着就有患祸。

    我应了,却感觉到他的力度重了下,我下意识嘶了声却见他笑得开心。

    但我清楚,这不是外人说闻郁对我是明目张胆的偏爱。

    我清楚他偏执,占有欲强,所谓的偏爱不过是他觉得有人动了他的所有物而表现的气凭愤。

    外人眼中的我风光霁月,其实闻郁眼中的我不过是一件物品,在他眼中,世界上只有自己是人吧,其它的都是玩具,吆之即来呼之即去。

    一旦有了比我更有用的棋子,我就会像孙菲菲,还有初见他时的那个女人一样被舍弃。

    谈到孙菲菲,又不得不再提一下,大概是又发生了什么。

    她冲我嚷,[我的父亲没有害过你,我承认我是想在监狱中杀你,可你没有事啊,又为什么不肯放过我,我现在家破人亡,先是被闻郁抛弃,自从钱理见了你,仿佛整个人疯魔了,还有你身边的苏文涵,阎凉他们都在护着你,你为什么偏要针对我。]

    世界上最不缺的便是这种什么事都是我有理的人。

    [巧了,我就喜欢搞连坐,你说的这一切都是建立在我没死的基础上,我是天生坏种,你TM和我讲什么道理。生在天堂岛的人哪一个干干净净,起码你爹还活着,别逼我动手。]

    我是真的累了,我也想做一个平凡的人,过完这一生,但仿佛世界都在逼我,是时候结束这一切了。 

    7.

    又是一年的冬天,我送了苏文涵出岛,我知道她是一个类似于卧底的存在,在她身上有着与天堂岛格格不入的气息。

    只有她对我的关照是不图其他回报的,诞生罪魔的地方不会有这样的道德与品质。

    我递给她一个档案袋,告诉有她想要的信息,她问我要不要一起走,我拒绝了,世上没有任何一接纳我,我出现的地方总是血腥和杀戮。

    汽船开走了,港口处又来了几个人,闻郁,阎凉和钱理。

    这些人,长得人模狗样却没有一个好东西,估计以为我要离开才追到这里。

    阎凉问我,送走了苏文涵,我点头。

    闻郁问我,清楚我到底在做什么,我又点头。

    凛冽的风吹着我,我能感觉到闻郁身上的冷气如同这天一般。

    因为对我有兴趣,他纵容,他许可,但仰人鼻画息太难受了。

    但我不能反抗,因为一旦得罪两个大势力就真的没有活路了,可现在,我只是莞尔一笑。

    [闻郁,我是天上的鹰,不是笼中鸟,我属于天空,所以别再想控制我了。]

    这些年闻郁为了控制我,为我定制了不少药物确保我离不开他,多么可笑的偏爱。

    闻郁知道有些东西要失控了,问我他对我不好吗?

    [那你可以陪着我死吗?]我反问。

    我不过是现下他感兴趣的玩具,人又怎么会对玩具说爱呢。他沉默了。

    [钱理。]

    钱理抬头望向我,我和他之间一笔糊涂账罢了。他和我很像,杀了自己的人,我会杀了那个人,但钱理选择了凌虐林伊,诞生了林凌。

    他报仇好像没什么错,但又找错了人,这又错了。

    虽然我也没说过我是林凌,说了大抵他也不会信了。为了回报,剜了他的眼睛,算来算去,这是非恩怨可真是多,糊涂账。

    [那我们一块死吧,结束这些纷争。]

    钱理笑着回说好。毕竟变态的行为不能解释。

    远方中心城已经开始爆炸,阎凉问我,[林凌,那么我呢?送走苏文涵却不带着我。]他很平静,仿佛在说天很好一样。

    [因为我们生来罪恶,不如永远留在这里,所有人给我陪葬吧。]

    [那为什么送走她。]他质问,这个时候了,他还在演。

    [我愿意,当然愿意,如果你只是阎凉的话,我也一定会送你离开,真是可惜啊,博士?]

    阎凉拍手,没有半分惊讶,[你真的很聪明,不愧是我最完美的作品。]

    是的,我,林凌,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副人格,而是人工制造的。

    阎凉那张十七八岁的脸,芯子里是个不知几百岁的人,博士永远活在天堂岛,每一个都知道博士,博士不断克隆自己,把大脑意识植入,获得所谓新生。

    放在世界上,简直骇人听闻。

    而林伊在小的时候就被抓去做了实验,博士可能以为失败了,但当林伊21岁时,我出现了。

    所以我什么都会,武、赌博、信息技术或什么化学医药,都是早就植入好的,也就可以解释林伊柔弱的人却有林凌这样的人格。

    阎凉佯装伤心,[你知道吗,我最好的作品,别人怎么可以动呢?那个孙菲菲我可是把她的血一点点放干了,为什么要死呢,你想杀谁,我可以帮你。啊,就算你要星星我也会摘摘给你的。]

    [对啊,因我是你最好的作品啊,但一旦我不是了呢,你有了更好的呢?还是一点后一起毁灭吧。]

    当爆炸一点点逼近时,我们这四个人竟还在谈话,远方的惨叫不绝于耳,无论如何,都结束了。

    刺骨的风最后在我彻底离开前,钱理冲过来抱住了我。[说好了一块儿死的。]

    我想说什么,但来不及了,草草结束了一生。

    刺骨的风,荒无人烟的岛,又被洁白的新雪覆盖,埋藏的是无尽的肮脏,就这样,带着永恒的秘密封存于天堂岛,冬去春来,人已不在。

    【番外  苏文涵视角】

    我与来自各国的人组成了个小队,去了天堂岛。

    因为每年全球上90%的恐怖主义都来自这里,各国的逃犯如果想脱罪也一定会来的,这里交易着一半的上的军火生意。

    这里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着人命,在这里土生土长的小孩子也是从小被洗脑,最后会报复社会。

    我们一行人多是军队培养的,在道德上便定义了不能无故伤人,甚至不能杀人。

    这与这个岛上命如草芥得规则不一样,所以他们被发现了,显得格格不入。

    我比较幸运,因为我的长相还可以,被一个小头头看上了,纠缠不清。

    最后无奈下,我杀了他,我也因此被送入监狱逃过了天堂岛各个势力对小队的血洗。

    \"监狱”,多么可笑,一群有罪的人设立的为了惩罚有罪的人,在这里每天都会刷新我的认知。

    就这样我在监狱里待了两年。

    当我以为这一生就这样结束时,我遇上了在监狱中杀人的林凌,我问我能看戏吗,她告诉我随意。

    直觉告诉我她不一般,后来听到钱理,闻郁,孙菲菲等人的名字,我就知道机会来了。

    下午她被打了闷棍,我救了她,这也代表我站队了。

    林凌的身体出奇得轻,我抱着她像是察觉不到重量,而且我看得出她身体不好,大约是有暗伤在身。

    我们达成了个短暂的交易,让她带我离开,后来又认识了阎凉一行人。

    确实,我们最后离开了,了解到林凌与阎凉的遭遇,我又有些心疼,相处后我真心把他们当成弟弟妹妹看。

    闻郁一直因为怀疑我的经历,我的生平档案,毕竟干这行,国家当然要插手,怎么会轻易暴露。

    林凌保下了我,闻郁这个人对我的兴趣远没有对林凌大,事情被抛至一边。

    但我没想到林凌查了出来,她又什么都不说。

    又过了好一阵,她问我来的目的,我不言。

    她说,[讨厌这里吗?打着天堂名头的人间炼狱,不如我替你毁了吧。]

    我说不行,像那些罪大恶极之人,死就死了,新生儿又是无辜的,我不是圣母,但可能从小思想的熏染,潜意识里告诉我不能那么做,她走了,只告诉我不会有人知道的。

    那年冬天,林凌邀我去边陲,我应约,她送我离开了,给了我个小型对讲机和一个 档案袋,告诉里面有我想要的,汽船开走了,我把小型对讲机小心地贴在耳侧。

    通过对讲机传来四个人的声音,我了解了事情的始终。

    所以阎凉是国际上通缉的博士,林凌是人造的意识,阎凉甚至可以永生。

    我又听到爆炸声,遥望天光冲天,像林凌所说的,她帮你毁了这里吧。

    最后的爆炸声愈大,我期望会有奇迹,我不想让她死啊,她说着自己天生坏种却有自己原则,我知道整个世界就给了她两条路傀儡般的生与悲剧的死,这个世界从来没给过她第三种选择。

    之后我听见了钱理的声音,他在说着[我看你]。

    真够恶心人的,看看自己的手,不知什么时候抠出了血,我有些恍惚,船上的人知道天堂岛炸了,都很暴躁,不过别无他法。

    我曾带天下盟的人端了关过林凌的公寓,我发现墙里是一坛坛骨灰,联想到钱理消失的一个个情人,我不禁恶寒。

    闻郁偏执,甚至用药物控制林凌;钱理狠戾,喜欢的便要收藏;阎凉疯狂,当林凌落入他手便是象牙塔的公主,永不脱身……

    为什么她要承受这个世间所有恶意,真的有人出生就是原罪吗?

    她真的逃不掉,一旦出了天堂岛,那些人为了找到她,真的会为祸世间吧。

    即使林凌杀了他们,天地之大,也没有她容身之所,“天堂岛之人”这几个字会伴着她一生。

    或许还有国际法庭的审问,因为她杀了人,哪怕杀的是极恶之徒……

    档案里装的是岛上之人的生平,她给我拷贝的,还有一封信。

    她在里面写到[你说过不杀无辜之人,岛上三岁以下之人一千四百人,可算为无辜,但我杀了他们,如你所说我应该受到惩罚,所以我给自己判了死刑,满意吗?苏警官。]

    回国后,我将岛上人文件上交给国际组织,叙述了当时之事,隐去了\"永生”与“人造意识”事,毕竟人心不足蛇吞象。

    一个月后,事情在网上发酵,有人赞颂林凌,有人诋毁林凌。

    歌颂她带着无数罪恶牺牲,诋毁她杀害那么多孩子,甚至葬送了岛上几百万人生命。

    人人都有一张嘴,人人都是评论家,是非曲直又应如何评判,我只记得林凌写给我的\"功过不相抵”。

    哪有人全好,哪有人全坏,多的是灰色地带。

    五年的时间,我游历的了不少地方,替林凌过她想要的生活,不乏枯躁而又安宁恬淡。

    曾经热极一时的人物如今几乎不被人所知。

    又是一年冬天,我的女儿拿地图问我。

    [妈妈,天堂岛真的是天堂吗?]

    [不是的,只有去过那里的人,才知道除了天堂岛,人间哪里都是天堂。]

    在我女儿成人后为我画了份素描,是我与林凌喝下午茶的画作,现在的我与旧时的她,一幅岁月静好的画,是画面里美丽的女孩不曾经历过的。

    [妈妈,你的书房有很多她的照片,她是你朋友吗?]

    [她叫林凌。]

    女儿沉默了,因为毁灭了天堂岛的人又有谁不清楚呢,只是如今都化为了笑谈。

    窗外北风呼啸,一如那年林凌送我出了囚笼,她笑着回绝我要她一起离开的要求,笑着与我告别。

    我想如果林凌生于别的地方,一定是被人呵护着长大,可以活成公主。

    只可惜没有如果,人生,多是身不由己,短短几年的人生,没人会关心无关紧要的人。

    随时间流逝终会抹去她留存的痕迹。

    就像历史一样,知情人死了,留下的秘密也就成了未解之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