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生祭   >   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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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2023-09-23 17:28 字数:10325 作者:买个蛋
    孕中女子在怀胎七月左右将孩子生生剖出会化为厉鬼。

    这厉鬼对人来说那是避之不及。

    可对于妖魔来说不论这刨出的孩子,还是成了厉鬼的女子都是上好的补药。

    1.

    我在招聘网上看到一则广告。

    [城南殡仪馆急招服务员白天八百,夜晚一千六,有意向者联系130xxxxxxx。]

    立马打电话询问殡仪馆还缺不缺人。

    反正在家没少见,这工作也刚好合适我。

    盘算着即将获得的小钱钱。

    我激动不已,一千六啊,日结诶,就算尸体跑了我也要把她扛回来继续给我躺着。

    我没料到的是尸体没跑,可是发生了一件比尸体跑了更毛骨悚然的事。

    殡仪馆人员确实急缺。

    缺到第一天晚上就安排我一个人守夜。

    值班大叔温和跟我打了声招呼[林然,我先走咯,你自己守夜小心。]

    还没有人对我这么友善过。

    我笑着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夜班人员要核对登记今日入馆的尸体,我趴在昏黄的小灯下边抄录名单。

    空气中飘来一股纸钱燃烧的味道还夹杂着一抹淡淡的熟悉的香味。

    突然想起我爸之前帮人看事时说过。

    新死之人,家人惦念他在阴间过得好不好往往会烧许多纸钱给他带下阴间,要是在家闻到纸钱味说明阴人回门了。

    想到这里纸钱味越发浓郁加上这昏黄的灯光,我感觉寒气从背后冒出。

    门咚咚咚地响了。

    我被吓了一个激灵,僵在原地不敢动。

    一道温柔熟悉的女声响起。

    [请问有人吗,还营业吗?]

    虽然很诡异,但是我听着声音很熟悉应该不是那种东西。

    走上前开了门。

    一个漂亮到极点的女孩子站在门口。

    我惊讶地将她名字叫出口[江雪!]

    江雪是火遍大江南北的当红明星,参演了大大小小的电影都获得了一致好评。

    她没什么黑料爆出,却因为经常做慈善事业上新闻,路上银幕都是她的广告,怪不得听着她的声音怎么那么熟悉呢。

    奇怪的是她三更半夜为什么一个人在这里,我还没来得及问。

    她抬头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打断我的思绪,边说边挤进门来。

    [我可以进来找一样东西吗?]  

    说是问句她进了门就直冲停尸柜方向过去。

    我想制止她一直在后边追着,可她的速度实在太快。

    2.

    好不容易追上江雪,我跑上前去站在她旁边弯下腰气喘吁吁缓口气。

    她站在停尸柜前没了动静,只是轻轻地在嗅。

    我心想这女人指定有点毛病,我刚缓好气抬起头不经意瞄到柜上写的字。

    [江雪,1989年12月20日,s市人]

    我心顿时堕下冰窟冷汗不停从额角冒出,我想跑可是双腿这么都动不了。

    咚的一声,柜门打开了江雪的尸体自己滑了出来。

    真的是这样!

    看着江雪尸体的我轻轻发颤。

    那具尸体脖子上有一道青紫的勒痕,看起来像是被勒死的,脸上却挂着一抹甜甜的笑好像特别开心的样子。

    身体赤白如玉,肚子却呈横着一道狰狞的蜈蚣线。

    江雪的尸体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香味,这股香味我在我弟房中经常闻到。

    她的阴灵看见尸体就扑了上去挂着那一抹笑容怎么看怎么诡异。

    纤细的双手用力撕扯缝在肚子上的那抹线,脸上的笑容甜美中透着癫狂。

    [宝宝别藏啦,妈妈知道你在这里,不要跟妈妈玩捉迷藏啦,再不出来妈妈生气要打你屁股咯。]

    我看着尸体在江雪的撕扯下流出暗红色的血液,她撕开一道口子将手伸进去将五脏六腑搅得嘎吱响,却没找到她想要的东西。

    她的孩子不会在这里。

    我想跑,毕竟看着一个女鬼将自己掏得血淋淋的很反胃。

    忍不住了!

    我转头刚想跑,江雪那张沾满血的脸顷刻离我只有一息的距离,尖锐的指尖搭在我脖子脉搏上。

    血腥味夹着诱人的香味。

    将要冒出嗓子眼的尖叫掐灭,我害怕激怒她,我真的好害怕我忍不住。

    被生刨的女人成灵最是凶邪,特别是阴年阴月对妖魔来说也是最好的补药。

    我动都不敢动,她挂在我身上,眼珠撑得像个乒乓球一样顺着我的脸一点一点往下刮,时不时像某种动物轻轻嗅一下。

    冰冷的双手在我脖子游动,指甲割得我生疼,她的唇贴近我的耳朵吐出一股冷气,仿佛下一秒就要宣判我的死刑。

    [你好香啊,身上怎么有我宝宝的味道,我的宝宝不见啦,你帮我找找我的宝宝在哪里好不好。]

    我不敢不答应,她说这话的时候指尖又停在了我的脉上。

    我颤抖着点了点头。

    她吐出阴气在我脸上落下一个吻,笑容咧到耳边,高兴地跟我说明天晚上来找我。

    我知道她给我刻上了烙印,不管我跑到哪里她明天晚上都能找到我。

    3.

    将江雪重新缝好放回停尸柜。

    我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我租的小地下室。

    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脑子里挥散不掉的是江雪血淋淋的躯体。

    我做了个梦,破旧木屋里呈横着好几具棺材。

    中间的木板床上沾着陈旧的血渍,一个大肚子女人嘴巴沾着胶带躺在上边,无数的婴儿牵着手围着床在唱一首童谣。

    [肚儿圆,肚儿圆,三七到呀,三七到,刨个孩儿做嫁衣,娘儿灵来捻成神,孩儿躯作上身魂。]

    门外走进来一个看不清面容的男人。

    拽起孕妇的头发,嘴里骂骂咧咧的嚷嚷,拿着一把镰刀就朝着孕妇的肚儿割去。

    旁边的婴儿叫得越发欢快。

    眼前一黑,我变成了孕妇躺在床上,头发被扯得生疼,镰刀直冲门面。

    [嗬嗬]

    我一身冷汗从床上弹起,被吓得不清。

    一阵头晕目眩,脑子里全是婴灵的叫喊。

    不会的,不会的!

    他们不会找过来的,我不停给自己洗脑下定心丸,终于将脑海中的声音甩掉。

    手机传来两条短信。

    [你个死女人,多少天没回来了,死哪去了,快给老子回来!]

    [别特么发骚的在外边跟别的男人乱搞,祭典要到了快滚回来。]

    我爸说话语调一直都是这样。

    我妈去世之后他凶是凶了点却没有虐待我。

    小远是我从小带大的弟弟,他的眼神有时候让我害怕。

    4.

    我们家是开义庄的。

    在那个封闭的小山里,我爸是十里八乡唯一个会通阴阳有大本事的人。

    大家称他为“天师”。

    干天师虽然风光得很村里大小丧葬白事平常算命都要靠他出头。

    我爸没事的时候就喜欢喝几个小酒,村里男人大多数都有了老婆孩子,不知怎的就聊到自己儿子在外边多有多有出息,虎父无犬子,自己生的崽子随了爹有出息的很。

    男人喝酒就爱吹逼这不王麻子红着脸醉醺醺地对李老头调侃

    [听说老李你儿子在外边住大别墅,开大车咧。]

    李老头摆摆手不是事[欸,哪里来的事也就是开个大奔而已值不得什么,哪有你儿子在大公司当经理风光。]

    想了想又侃隔壁老汪家生了个女儿卖出去还赚了不少钱。

    [哪里哪里女儿生来就是个赔钱货,迟早卖出去也是外家人,哪里有儿子好。]

    [行了行了,你们还说我没儿子,老林连媳妇都没用呢。]

    众人对着我爸又是一阵嘲笑。

    那几个叔伯之中就问我爸快五十了都没取上媳妇,干天师与死人打交道太晦气没有人将闺女嫁给他,加上我爸平常觉得娘们都是败家玩意儿,所以也没想着娶媳妇。

    可今日那几个兄弟说的话题自己实在插不上嘴,还被众人嘲讽一波。

    我爸在床上翻来覆去一个晚上没睡着,自己是有大本事的,生出来的儿子能差到哪里去,也该有个香火继承自己的衣钵了。

    我爸第二天就跟村头赖麻子买了个媳妇回家。

    谁知第一胎生的是个女娃,天寒地冻的我妈月子还没坐完就被我爸骂骂咧咧的将鞭子抽赶。

    [生个赔钱货简直晦气脏了我的地,滚滚滚睡牛棚去。]

    我妈任凭我爸怎么打骂都不肯将我溺死。

    我爸饿了我妈两天。

    可是花大价钱买来的媳妇他也舍不得就这样饿死了。

    之后每天给我妈倒点残羹剩饭在牛栏里也不至于让我妈死掉。

    自我有记忆起,我妈就每天跟我说外边的世界有多么美好灿烂,要我好好读书,走出大山。

    我摸着干扁的肚子,又看着骨瘦如柴肚皮高高隆起的妈妈。

    [走出大山就能像妈妈一样,肚子吃得撑起来吗?]

    可是我妈没有回答我,只是一味苦笑摸着我的头流泪。

    5.

    后来她生下一个弟弟,弟弟很乖不会哭不会闹。

    稳婆脸上难看地出来告诉我爸着孩子恐怕养不活啊。

    我爸得知后拿着牛鞭将我妈拖到院子里狰狞地甩在她身上。

    [臭老娘们。死败家玩意儿,生个赔钱女儿,又见我儿子克地一身病,看老子不打死你,死老娘们。]

    我躲在柴墩后面不敢出来。

    我妈的惨叫声刚开始响彻天,后边越来越没劲,只有几声气若游丝的诶哟声发出。

    二伯拿着瓜子出来看热闹[建仁教训媳妇呢,诶哟这女人啊,就是打了才听话,我家那个怕婆娘]

    我气极了,从柴墩后边像头小牛用头像创开我爸。

    我太饿了,又干又瘦又饿,被我爸一个一脚踢倒在地肚子一阵翻江倒海。

    我爸拿着牛鞭想过来教训我,我妈抱住他腿,用尽最后力气不让他上前一步。

    我妈痛得眼泪直流,血从下腹流出染红一地。

    [乖然然,妈妈没事听话啊,乖。]

    他狠狠瞪了我一眼,黑着脸拖着妈妈进了小木屋。

    一个晚上之后,妈妈不见了。

    我爸在庄子下翻出一本泛黄的书,之后就对我态度改变。

    不让我睡牛棚了,也开始有饭吃,没有无穷无尽的打骂,只是要照料家里的一切,伺候不会哭闹的弟弟。

    可是妈妈再也回不来了,呜呜呜。

    我很想妈妈。

    妈妈会跟我说好多大城市的故事,会教我识字,抱着我暖暖地睡觉。

    泪从眼角留下,不知多久我又睡了过去。

    6.

    当天晚上。

    我将制好的纸人唇上衣裳上抹上黑猫血,再咬开指头点上两抹血眸。

    抱着纸人来到殡仪馆前不远的十字路口等下等着江雪。

    一阵细小的风带着一股气搭在我肩上,阴气四溢,江雪来了。

    江雪很喜欢我给她的纸人,喜滋滋地附进纸人当中,没了动静。

    我带着江雪坐车前往我的小山村。

    刚准备下车就看见我爸风风火火的站在村口等着我。

    我赶紧将纸人藏到背包里。

    青天白日的,我刚下车。

    我爸扯过我的手臂质问我这几天去哪里了。

    [死丫头要是耽误过两天的生祭,我要你好看。]

    村里的人对这场景已经见怪不怪了做父母的哪有不教训自己娃儿的。

    我爸将我扔到屋里将房门上了锁,恶狠狠地警告我这几天不要乱跑,乖乖等着双生祭的到来。

    他说最近弟弟情况很不好不能在这种时候让我出幺蛾子。

    自从妈妈死了之后,照顾弟弟的担子压在我身上。

    每年我的生日都要举行一个奇怪的祭典。

    每次举行完祭典弟弟晚上都会异常兴奋,他的房中就会飘出一阵奇怪的香味。

    那阵异香经久不散,很快弟弟的房间就会传来咀嚼声,搞得我也很饿。

    这几天我爸忙着祭典的事情在外边忙上忙下。

    本不大方的他买了一头猪一头羊回来,打算在祭典过后好好庆祝一番。

    我爸警告我别打猪羊的主意。

    那是祭典过后,我弟得道之后要留给我弟尝鲜的。

    我弟明明从来不吃这些东西。

    白天趁着我爸不在我拿着一个破碗装上大白米饭插上三根香滴上我的血供奉在江雪的纸人面前。

    江雪这几日都没有动静,要不是每天饭上的血都被什么东西舔得一干二净,我都快以为她已经走了。

    7.

    离祭典还有三天,我眼底下挂着大大的黑眼圈。

    我弟每天晚上不睡觉一直在吃东西,血肉咀嚼声吵得很。

    我捂住隐隐抽痛的胃有些埋怨地盯着那个蒙满黑纱的屋子。

    我爸今天交代我在家里等着吴伯将新送的货收好,将货压到祭牌的红布坛子下。

    我很讨厌吴伯,每次他来都用那种神情看我,但是我不敢违背我爸。

    吴伯来了,递给我一个红布肉团还不忘在我手上摸一把。

    那种觊觎的眼神真叫我恶心。

    祭牌下放着大大小小二十个小坛子。

    打开坛子,将裹着红布的肉团放入深红液体,诱人的香味扑鼻而来,我情不自禁地拿手想将货捞出来。

    我爸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举着棍子咧嘴敲我的头[死丫头,死赔钱货,你弟的东西你都敢想。]

    我爸又气又急,脸激动地跟猪肝色一眼,瞪出的眼睛里藏着一抹惧色,嘴里还不停地骂着我。

    我被我爸打得吱哇乱叫,躲着棍子乱滚乱爬地躲进房间。

    慌乱间看见,那个蒙满黑纱的屋子开出一条缝。

    我弟脸色青白地在后边挑衅地冲我咧嘴一笑。

    我不敢乱看,忙急忙荒的躲进自己房间。

    江雪的纸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出来,在柜子上疯狂抖动。

    [乓啷]

    放在桌子上的瓶子碎了。

    [啪嗒啪嗒,妈的,死赔钱打碎什么东西!]

    我爸边骂边向我的屋子走过来。

    我急忙拿着桌子上的剪子将手剪开一道口子,将血胡乱抹了上去,她才慢慢缓下来。

    伴随着我爸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我的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霹雳乓啷,隔壁传来东西掉落的声音,随着时间的推移声音越来越大。

    我爸急忙跑到厨房后边捣鼓了一阵,就跑到我弟的屋子里。

    旁边传来我爸的安抚声以及物件掉落的声音,一声闷哼重物落地。

    慢慢的我弟吃东西的声音又开始响起。

    我好奇地绕到我弟屋子后边偷偷将黑纱揭开一条缝。

    我爸咧着嘴歪在地上头上有个大包晕了过去。

    奇怪的是屋子里看不到我弟。

    我转着视线不停在屋子里找我弟在哪,他不会跑出去了吧?!

    突然一双充满血丝的眼睛跟我对上视线,鲜红的血迹印在清白的脸上。

    我弟抱着一根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腿骨对着我晃了晃恶劣地笑。

    [姐姐你在找我吗?]

    8

    我捂住口鼻疯狂摇头转身就朝外边跑去。

    在我弟像粘腻冰冷的视线下着急忙慌地朝着村口跑去。

    迎面撞上一个老乞丐,疯疯癫癫破破烂烂地就对着我指。

    人直接就滚到地上了还不停发抖[双生妖煞,孽畜害人不浅啊,疯子都是疯子,哈哈哈,你快死了,哈哈哈哈。]

    我气愤不已这疯乞丐说什么呢!

    不过我想起我弟那恐怖的样子,这乞丐能说出门道来,说不定有方法治他。

    这乞丐说完就开始发笑[有趣有趣,着实有趣,女娃子,你弟已经成妖,这最后一次祭礼,就是他成仙的最佳时期啊。]

    [这成仙的关键就是你这个祭品,你拘着那母魂又有何用,到时你弟将你神魂邪体拆吞下肚,照样能重获新生,摆脱这不人不鬼的模样。]

    他颠兮兮地用力戳中我的鼻尖[你呀就陪着孽缘下地狱吧,哈哈哈哈哈。]

    我听着心底发凉。

    不!

    江雪不会没用的!

    一定有办法的,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我跪下抱着乞丐脏兮兮的大腿,眼底悲凉。

    [大师我求求你了救救我吧。]

    许是看我诚恳[罢了罢了这孽障出世之后,人间怕是大乱。]他掏出两张符纸给我。

    [这两张符纸你在供案前每日焚香供奉,在祭前一晚子时一张你和以香灰喝下,一张你第二日你抹童油时混在其中让你弟饮下。]

    [记得一定一定要你跟你弟一起吃下。]

    [这样方才能将孽畜铲除。]

    我欣喜若狂地将两张符纸压在衣服里层藏好。

    要趁我爸醒之前赶紧回去。

    9.

    回到家中,我弟依旧房门紧闭。

    整个黑蒙蒙的屋子散发出阴森的气息。

    我躺在床上怎么都压不住心底的喜悦,终于可以将他们都杀死了。

    怎么多年了,我妈被拖到木屋的那个晚上。

    我一直站在窗外,任凭雨水打湿我的身子。

    [死老娘们我叫你克死我儿子,我叫你克死我儿子!]

    看着我爸像宰猪一样将我妈分解成一块一块的,我妈长大的嘴巴已经叫不出声来,可看到我站在窗外却给了我一个安抚的笑容,无声地叫我快跑。

    我爸发泄完之后面无表情地在堂口的木柜子下抽出那本书,细细翻开起来。

    那年我的生日。

    我跟我弟一起躺在我妈死的那块木板上。

    我颤颤巍巍地在我爸的威胁下从红布坛子里掏出裹满油的团子在我跟我弟的身子上不断擦拭。

    擦满全身过后我爸叫我掰出两团球子一个压在我弟嘴里,一颗我自己吞吃下肚。

    我害怕地摇了摇头。

    他像是受到什么刺激似的一把抓住我的头发[母娘的女人就是胆小,坏了你弟的大事我让你现在就活不了。]

    说完将浑身颤抖地我强摁在床板上。

    自己盘坐在香案前穿着他的法袍摇铃唤魂压入我弟小小泛青的身子中。

    就这样我弟渐渐有了活力,只是白天不能出门。

    10.

    每年吴叔都会运货到我们义庄。

    有时候是活生生的孕妇,有时候是一块裹着红布的肉球。

    就这样从我五岁起,到现在我已经过了十九个生日了。

    这么多人被他们害死还不够吗!

    都是因为我弟,我妈才死了。

    他们都该死!

    吴叔又来了,这次运的不是货。

    一具容得下两个人的大红棺材被拉到里屋取代了染血木板的位置。

    我将我爸交代给我的东西给吴叔。

    我看着他点了点手上的票子吸了一口嘴里的眼打量着我的脸。

    趁我不注意的时候猥琐的抓住我的手[林丫头,长这么大没谈过男朋友吧,可惜了这张小脸哦。]

    [过了这次酒没机会啦,要不吴叔带你开开荤?]

    恶心地我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甩开他的手,他还不依不饶的缠上来,用力的嵌住我的手臂。

    我害怕极了,疯狂地叫喊。

    男人稀稀疏疏的单手揭开衣衫嘴里不干不净的没个把门[骚娘们,叫什么,尝过你就知道厉害了。]

    眼泪鼻涕流了我一脸,我有些认命般的闭上眼睛。

    旁边却没了动静。

    睁开眼时,我爸拿着铁锹一脸厌恶地看着我。

    冰冷的心刚涌入一点热流,就被他下一句话给浇灭。

    我爸一个巴掌甩到我的脸上[死女人,裤裆没门我才刚出去一会就勾引男人,想害死你弟是不是!]

    又是另一边脸[要不是你是处子之身才有用,我早将你卖到吴老头了,你给我安分点!]

    11.

    我爸将我扔到房间将门锁上了

    [明天就是祭礼了,别给老子出岔子不然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是啊,明天就是祭礼了。

    夜晚子时。

    我掏出纸符混上草木灰用血将其泡烂涂抹在江雪的纸人身上。

    摸了摸纸人鲜红的衣裳有些祈求道 [江雪我们说好了,你要帮我,我也帮你好不好。]

    咯咯咯,纸人发出女孩的笑。

    鸡鸣天更,天大亮我爸就在院里忙前忙后。

    我爸今天很是高兴,起来个大早做了顿丰盛的早餐。

    难得慈爱充满怜悯兴奋地催促我快些吃。

    我乖乖吃下我爸为我准备的这顿丰盛的饭。

    他对我听话的行径满意的点了点头。

    难得好神色地摸了摸我的头[傍晚你沐浴焚香后记得过来参祭,你弟弟就靠你了。]

    像是想到以后弟弟能变得正常,能继承他的衣钵,我爸又兴奋地拿起壶子多罐了几口酒。

    [我林老天师也该有个牛逼儿子了,嘿嘿嘿哈哈哈哈,看你们那群老畜牲还能拿什么笑我。]

    又恶狠狠地盯着我。

    [死老娘们,整天在外边晃,搞得那群老畜牲以为我只有赔钱货,没有宝贝儿子呢!]

    这些话我听着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没跟他打招呼就转身回房。

    我爸对我无视他觉得很不满,生气指着我[老娘们就是不懂规矩!]

    懒得听他疯疯癫癫的耍癫,我更加在意晚上我能不能活下来。

    抱着江雪的纸人,等待夜幕降临。

    12.

    逢魔时刻,妖邪尽出。

    我爸为了庆祝我弟今晚过后就能重获新生,将屋子挂满了喜庆的红绸子。

    大鞭炮,大礼花,杀好的猪羊通通摆在院子里。

    我弟青白着一张脸站在房门口直勾勾地盯着我。

    那种粘腻的感觉让我很不舒服。

    我弟故意吓我似的咧开大嘴笑得森然[姐姐,今晚过后,你就将我的好日子还给我咯。]

    他阴恻恻的样子让我背冒冷汗。

    想到平常我爸对我做的一切,呵,这也算好日子吗?

    该死该死都该死!

    我弟看着低头不语的我若有所思[姐姐肯定为了我什么都愿意做的吧。]

    [我可是为了姐姐什么都愿意做哦。]

    我爸在堂口等半天等不到我弟跟我进去。

    风风火火地冲出来在地上捡了一颗石子就朝我扔了过来。

    石子砸在我的身上,我弟在旁边疯狂大笑。

    [死丫头,还不快带你弟进来,耽误你弟成仙,你担待得起吗!]

    堂口中间摆着那口鲜红的大棺材,堵门方向是我爸设的香案。

    红坛子,黑鸡血,画符箓的朱砂整整齐齐摆在棺材旁。

    看着这大大小小的摆设我意识到这次祭典比任何一次都隆重。

    13.

    我爸拿着笔杆子往我命门处猛地一戳。

    我疼得跪在地上失声惨叫。

    他将我摁在地上不一会儿腰间传来湿漉漉的触感。

    我爸拿着鸡血粘这朱砂往我腰间写了一串我看不懂的文字。

    很快我的四肢也被这些文字填满。

    我弟看着我倒霉兴奋大叫像是野兽的怒吼。

    他刚踏进房门就被香味迷去了神志。

    此刻完全是我爸在一旁才能压制了他。

    我爸推开棺材盖[死丫头扶好你弟,进到棺材里边去。]

    我弟身子重的像铁一样,扶他进了棺材花了我九牛二虎之力,闷出一身汗。

    我爸画咒语没有被汗晕染反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散发着隐隐红光。

    我按着之前祭奠的仪式有条不紊的进行。

    将尸油抹涂我俩全身。

    起出泡发的婴儿掰开两半紧张地将乞丐给我的符纸塞进我弟的那一半里喂他吃下。

    他胡乱就着我的手讲肉团吃下,还疯了要继续咬下我的手指,要不是我眼疾手快缩了回来,手指都要被他咬掉了。

    我心有余悸的摸着自己的手。

    我爸看着我躲避的动作警告地瞪了我一眼。

    [好饿,好饿,我要饿死了!]

    我弟像野兽一样目呲欲裂大喊大叫。

    见此状,又恰逢明月高照。

    我爸摇铃念咒想将江雪的魂唤来。

    14.

    霎时间,四周寂静。

    余下空灵念咒声响起,狂风乍起,吹得门板窗户哐哧乱撞。

    随着时间的消逝,我弟在我旁边疯狂抖动起来。

    时辰快了,江雪魂还没唤来。

    我爸见视不对,翻下案桌,折起三根香,撒了一把米,咬指作符,将铃铛摇的更加卖力。

    [咔嚓咔嚓]

    乌云挡住月光,四周黑暗要浓出实质,寂静无声,只有纸张划在地上的声音。

    我爸紧皱眉头,掐指卜算顿时大惊失色[不好,这母魂的力量怎么会这么强大。]

    [这怕是要不好了。]

    那是自然我费劲心思先行找到江雪,以血饲魂就是为了今天。

    想到我爸会江雪撕碎,我就忍不住地兴奋发抖。

    我爸像是下定什么决心一般咬牙看了我弟一眼,穿到里屋取出一柄陈旧的小木剑。

    [砰]

    门被江雪薄薄的纸片手碾碎。

    大红的衣裳两个圆蛋圈在脸上喜庆地让人发慌。

    [咯咯咯,就是你杀了我的宝宝,呜呜呜我的宝宝还那么小,就你杀了我宝宝嘻嘻嘻,我要你赔我们母子下地狱!]

    江雪悲嘁地又哭又笑,飞快地朝我爸扑杀过去。

    一人一鬼就这样在堂口里厮杀。

    15.

    我弟早没了动静,想来应该是乞丐的符箓生了效。

    我怕波及到我,躺倒在棺材里猫着。

    一只冰冷的手摸上我的脸颊。

    我睁开眼,我弟黑洞洞的眼神跟我对上。

    粗重的呼吸铺面而来,无端端的让我敢到心慌。

    [姐,你是不是很想我死?]

    一句话直接重重砸在我的心上。

    他用手描磨着我的五官[你跟爸长得一点都不像,你应该长得很像妈妈吧。]

    一句稀疏平常的话我竟然品出一丝温情。

    不过他有什么资格提我妈,要不是因为他我妈就不会死!

    也不会死了这么多平白无故的人。

    [姐姐我的肚子好痛,是你给我下了东西吧。]

    冷汗从我额角滑落。

    我弟青白的脸上咧出一个僵硬的笑。

    我爸浑身是血的提溜着一个破碎的纸人摇摇晃晃地走到棺材前面[死老娘们真难对付。]

    江雪输了!

    我弟也知道了!

    我该怎么办?

    16.

    我想热锅上的蚂蚁在煎熬。

    江雪虽然被我爸制服,可也将他撕地穿肠肚烂。

    鲜血不断从我爸伤口流出,他也活不久了。

    他神色癫狂将江雪的魂挤入我弟身体中[哈哈哈哈,我老林家的儿子快成仙咯。]

    江雪痛苦的嚎叫撑破天际,我的耳朵被吼得隐隐作痛。

    大概持续了一刻钟。

    江雪消失了。

    被我弟完全吸收了。

    我弟青白发灰的肤色吸收江雪母魂之后明显变得肤色红润。

    [哈哈哈哈成了成了,儿啊快将这死丫头吃了,从此你就不用过着暗无天日的日子,稳住神性,只要定期摄取不再时时刻刻野兽一样饿肚子了,儿呀,咬死这个赔钱货!]

    我爸像是回光反照般,边笑边将掉出的肠子塞回肚中。

    我看着我弟渐渐朝我逼近猩红的眼眸尽是疯狂。

    手忙脚乱的我爬出棺材想跑得远点。

    刚出棺材我爹骂骂咧咧地扣住我的脚,指甲生生陷入我的血肉中,我弟流着口水将我扑倒,湿沥沥的口水糊到了我的脖子上。

    我离死亡从来没有那么近过。

    绝望地闭上双眼。

    [咚。]我弟重重倒在一旁捂着肚子疯狂打滚。

    [啊,好痛啊,姐姐我好痛!]

    我爸失声嚎叫[我的儿啊,你怎么了我的儿!]

    黑血不断从我弟口鼻耳听眼流出,他痛得五官皱成一团。

    我爹看着他的模样心疼得要死,放开我的腿,一步一步朝他爬去。

    [哈哈哈哈哈哈哈,太好了,你们都得死,恶心傻卵的玩意儿。]

    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太好了老乞丐的符纸起了作用。

    看着我弟神似我爸的一张脸流出痛苦的色彩我心中不断涌起快感。

    用力踢开我爸他急得胡乱大骂[死丫头,发什么疯,快用刀割肉喂你弟服下,我们老林家的血脉还有救啊!]

    我用看傻子般的眼神看着我爸。

    这人脑子不清醒。

    [你什么眼神!这可是你弟!我们老林家要出个仙人那是八辈子的服气,还不快救他!]

    [老登,放心吧,我们老林家会出仙人的,不然这么对得起你这么多年的祭礼。]

    我蹲在我爸面前安抚他道,交代他好好看着我们林大天师的后代怎么成仙。

    17.

    [乖丫头,生你还是有点用的,快去!]

    在他满怀期待的眼神下。

    我捂着隐隐作痛的胃,扑到我弟还在打滚的身上,将他固住。

    一口,两口,香甜的味道,让我饥饿多年的胃,终于尝到饱腹的感觉。

    我爸瞪大双眼,满目恐惧,如同当年我在窗外看着他一刀两刀将我妈一步一步分开的样子。

    身心得到极大的满足。

    奇怪的是我弟没有挣扎。

    喉管被咬破瞬间他贴近我的耳朵[姐姐,好好活下去。]

    我憎恶地盯着他那张脸。

    张嘴咬了下去。

    [住口,住口,死丫头,快住口,当初就应该把你溺死!]

    见我越咬越凶,我爸不禁趴在地上求我。

    [呜呜呜求求你了放过我的儿子,求求你了,你吃了我吧,放过我儿子!]

    吃你?

    吃你可不能成仙。

    想起我弟死前跟我说的话看着面目全非之下给他留个全尸。

    去厨房拿斧子。

    回来的时候我爸扒在我弟尸体上神色呆滞。

    [爸,我这个赔钱货成仙了,多亏了你啊哈哈哈哈。]

    抹了抹眼角的泪花。

    挥起斧子,一下两下,他很快没了动静。

    妈妈我替你报仇了。

    18.

    天上炸雷惊现。

    雨水哗啦啦地从屋中打斗漏出的孔洞灌入。

    感受自己轻盈的充满力量的身体。

    哈哈哈哈哈,我成仙了,我终于成仙了!

    [肚儿圆,肚儿圆,三七到呀,三七到]

    老乞丐背着三卷草席出现在我家门口。

    乍看着我浑身是血湿漉漉地站在家门口,吓得屁滚尿流摔到在地。

    我张开大嘴朝他一笑。

    他摸爬滚打地扯着草席指着我[妖孽妖孽莫要作恶多端,不然我定然收了你。]

    我撇了撇嘴,目送他爬地离开。

    之后的生活我并没用其他打算。

    我只想完成妈妈叫我好好读书在外边好好生活的梦想。

    经过种种考虑。

    我不想像我爸一样造出这么多杀孽。

    于是我回到那家殡仪馆成为了正式员工。

    番外:

    1.

    我妈被杀了之后我就决定不会放过这个老登。

    毕竟他杀了最爱我的人。

    自从第一次祭典我弟脸色好了之后他像是得到了莫大的鼓励一般。

    跟人出去喝酒吹逼逢人就说老林家要出来个仙人哩。

    仙人?

    趁我爸喝醉昏睡,跑到堂口偷偷摸摸拿出我爸藏的那本书。

    双生阴阳,我弟体弱多病需以母魂滋补,方能练成邪体。

    而我本身就是女子吸收了这么多胎灵早已成了不人不鬼的东西。

    这双生之术如养蛊般吞并同一母胎的另一方邪体才能得道成仙。

    成仙,这是神是邪还不一定呢。

    凭什么要给我弟做嫁衣呢?

    我要成仙。

    2.

    我叫林远。

    我身体很不好。

    从出生起就没见过我妈,一直都是我姐在带着我。

    我很痛苦,我从小就异于常人。

    我白天不能出门,晚上会很饿,我看到人却有种进食的欲望。

    小时候我很苦恼也很害怕,是我姐姐安慰我。

    她说我是得了一种病,叫我安心接受自己异样的事实。

    她对我很好会跟我说我妈的事情。

    说到那些琳琅满目的大城市她眼中流出的艳羡不是假的。

    随着每年祭典的举行,我真的开始变得越来越不像人。

    有时候会控制不住自己的神智,每当这种时候我就像咬人,我真的不想这样。

    我每次想控制自己,姐姐看着我痛苦的样子,她会主动带来吃的给我。

    就这样我放纵自己变得更加像一个怪物。

    我爸真的很讨厌姐姐,动不动就骂我姐姐。

    我劝过他对我姐好一点。

    他却跟我说女人就是用来打骂出气的。

    明明我姐对我们都很好,我不想像我爸一样对我姐。

    可是随着时间的成长我的心境越来越恶劣,经常会控制不住我自己。

    有一天我爸喝醉酒跟我和盘拖出当年发生过什么我才明白。

    原来这些年的祭祀都是为了我成仙做准备。

    原来我害死了这么多人,原来我姐是我的嫁衣。

    怪不得我姐望着我的脸总是露出厌恶的眼神。

    不过没事,我愿意为姐姐做出任何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