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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咸鱼要出逃】
发布:2023-11-25 10:54 字数:3869 作者:心有欺欺
    (二)

    世人皆道暮小侯爷“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唯有向黎翻阅全文,知道这层“端雅”皮下,藏身着如何恶鬼。

    她实在胆颤。

    要是这反派二话不说也拧了自己的脖子怎么办?她脖子大抵不比鸭脖难拧!

    手中揪紧的衣袖直被她攥出汗。

    ……

    然而半天不见反派发难。

    暮玦找了个支点,坐靠榻上,发簪依次被他扯弃在地,长发如墨泼泻,接着,他又开始一件一件的脱衣服——

    十指白皙修长,指节分明微微弯曲,其上隐约透着青色经脉的形状,如白玉莲花盘根错节。

    《视觉盛宴》!

    向黎再度吞咽了下,猛然醒悟,不对啊现在是馋人家身子的时候吗向黎你下贱,“你你现在顾着脱衣服做什么……!怎么能对着黄花闺女青天白日里耍流氓呢!”

    为了佐证说辞,她形式上将眼睛一捂。

    他将最后一条鲜红嫁衣的腰带扯开,衣衫一落,地上落下一滩刺目的鲜红。

    压抑着粗喘呼吸,暮玦睫羽一掀,喉间发出一声冷笑。

    “将你的指缝收收,我自是没见过你这般胆大的黄花闺女。”

    被径直拆穿,又见暮玦其他衣裳都好好地穿在身上,尤其一身绣纹白衣极为矜贵,向黎心底陡然升起一丝不可名状的遗憾。

    估摸着心情值回升,暮玦一时半刻不会嘎了自己,向黎抓紧三步并两步去关门,接着求助系统——

    “提问。现在暮姓病友的状态看着还算稳定,我让人走,人跟我走吗?”

    系统沉默了片刻:“回答。现在暮玦身中软形散,药效发作时浑身麻痹使不上劲,他能够手刃敌人都要烧高香了。”

    “至于逃脱,还请宿主积极发挥主观能动性!从现在起,倒计时三盏茶,司胜门人就会发现自家的查房小弟一去不返了。”

    “……”

    发挥什么主观能动性啊干!什么忙帮不上,你个辣鸡系统!

    司胜门可不是什么好东西,是朝廷的鹰犬,是江湖的毒瘤,落在他们手上一定没有好下场——尤其暮玦还刚杀了个他们的人。

    现在她跟暮玦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既然他动不了,向黎眼观鼻鼻观心,做好了将人背走的准备,却听暮玦奇怪道:“你不走?”

    向黎:我很想走,“嗯我不走。”

    “不走就过来。”

    闻言,向黎心生疑窦,但快步上前。

    眼见这具修长身躯起身,一步就险些以头抢屏风,向黎满面惶恐的扑上前——她扶的是人吗?是祖宗!!

    颀长躯体僵直了瞬,鼻腔满是他身上的泉水冷香,混合着房间熏香气味,很是馥郁。

    “你最好屏住呼吸。”暮玦睫羽一掀,倏地莫测一笑,唇畔讥诮。

    听见系统播报,心情值龟速地向上爬了两点,她一愣:“为什么?”

    他不言语,侧身倚靠着她,从尸体身上摸出了一把匕首。

    瞥见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向黎默默避开两步,距离暮玦复又近了些。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冷不丁发问。

    向黎冷漠:因为你是我祖宗。

    她却心口不一的作出欢喜状,“因为我喜欢你啊。”

    对此,反派毫无波澜。

    “……”

    不对啊,这态度是几个意思,她可是照过镜子的!她知道原主这张脸很漂亮!

    系统无力吐槽,觉得自己跟了这么个宿主,很丢脸,相当没前途。

    “我说宿主,其实从你爬窗起,暮玦就已经醒了。要不是因为你是个女的,现在躺地上的尸体还指不定是谁呢。”

    “那他为什么没有这么做?”向黎纳罕,然而刚问出口,心里就已经有了答案。

    抓他的,是男二襄衍麾下的司胜门。

    司胜门没有女子。既然向黎自证清白,为了博取他的信任,大抵也不会对他不利。

    再者,即便暮玦觉得她十分可疑,目前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为了保存实力,他需要暂时借助她的力量。

    至少,在小羊羔还伪装无辜纯良的时候。

    最后瞥了一眼地上死状可怖的尸体,小羊羔向黎缩了缩脖子——她的心思偏爱写在脸上,十分好猜。

    “过来,去把那墙角的香炉打开。”暮玦利落道。

    “做什么?”

    “如果你还想活着离开这里的话。”

    *

    当向黎喘着粗气,默默搀扶着白衣半身是血的暮玦走在西郊时,天色阴沉,赫赫炎炎,脑袋仍浑浑噩噩的没有实感。

    她今天真是太受刺激了。

    即便已经逃出了一段距离,向黎的大脑仍处于宕机状态,身上汗毛根根倒竖。

    她的视线落在他装着匕首的胸口,再接着,是他血色弥漫的腹部。

    天地良心,向黎可没胆子做这死出。

    就在不久之前,向黎打开了香炉,一回头就瞧见他衣衫大开,露出一片精壮坚实的腰腹,紧接着,他面无表情的对着自己下刀——

    在一片血肉模糊中,是一颗用特制玉石包裹而成的、被藏入腰腹的百毒解。

    百毒解,只解百毒,而对他身中的“精怪毒”无效。在解开软形散的药效后,这颗百毒解会变成后者毒发的诱因。

    顾及不了这么多。

    为了取丹,他用匕首剖开血肉。

    为了止血,又以香炉中未燃尽的明火焚烧伤口,当皮肉焦合,血液便停止外溢。

    ……

    二人终是在三盏茶之内跑了出来。

    向黎搀着他,另一只手捂住自己的小腹,开始幻痛,好似那里也多了道狰狞可怖的创口。

    她现在完全信了系统的鬼话,这哪是什么清纯不做作的小白花,他,他就是个狼崽子!是个绝对疯批!

    对敌人狠,对自己更狠!

    系统马后炮的补充,司胜门人事先搜刮了他身上的所有物……但,到底还是暮玦魔高一丈,未雨绸缪。

    更令向黎震惊的,是暮玦在下刀前,那腰腹上分明毫无疤痕。

    为什么?

    他自然不会解答。

    在服下丹药后,清隽面上携着苍白,暮玦逐渐恢复了气力,一贯的行事作风让他准备将向黎踢出队伍。

    这时,由赵笙带领的司胜门人,很快的由远及近找了过来。

    脚步声近了。

    可她的安危,跟他又有什么关系?

    一道灼热希冀的目光落在暮玦不起波澜的面容上,向黎慌作一团,白色衣袖被她攥得皱巴巴的,看向他的双眼写着满满殷切。

    落下眼睫,他不合时宜地想起了一段过去。

    在一个冬夜,他曾在院落的雪地里发现一只被母亲抛弃的幼鸟,已经冻得通体冰凉,不知生死,生命就是这般脆弱得不堪一击。

    他也曾试图救活它,将僵死的幼鸟放进了衣兜里取暖,见幼鸟脱离假死状态,又寻来谷粒进行投喂,日复一日,看它即将熬过漫长冬季。

    直到有一天,它啄伤了他的手。

    暮玦垂眸看她,好整以暇的扯出被她攥出皱褶的衣袖,扯着唇角问:“可我为何要救你?”

    向黎心中咯噔一下。

    *

    西郊,石桥边。

    “你,你,还有你,去那边仔细瞧瞧,剩下的人都跟我来!”

    赵笙肃杀一喝,带着人来了,长身临于河岸边仔细的查看地上被踩踏而曲折的小草折痕,驻足良久。

    放眼西郊的起伏山脉,下属皆在四周进行排查,而赵笙却盯着平静无波的河面半晌,心中漫出一种可能。

    赵笙方要低头查看,与此同时却听手下一声惊呼:“指挥使看那边,西北角有异常踪迹,恰似‘客人’身影!”

    “西北角,临水镇?”赵笙停住动作,一皱眉,“走。”

    随着号令,一队人马拉响信号弹,纷纷离去。

    另一边厢,河水底下。

    暮玦将身形藏匿于低矮的长满青苔的石桥板之下,全身浸入河底。

    他知晓赵笙此人五感俱佳,用水掩盖身上的熏香气味便是最佳之选,但是,带着身旁这个拖油瓶他实属不愿。

    那房间内的熏香是个好东西,添了足量的软形散,是生怕他有了转圜之力。

    而向黎进来就毫不设防,经他提醒也没多长个记性,临了在赵笙等人追来之际,向黎吸入的软形散恰好发作。

    于是向黎死死扒在了暮玦身上龇了龇牙,俨然一副赖上自己,眨巴着眼睛摇尾乞怜的姿态。

    一时间,二人进退维谷。

    时间紧迫,这便是下下之策——

    暮玦颀长身形扒在湿滑的桥板一侧,而她则在他身下,嘴里圆鼓着气,满耳朵都是水浪声,脑袋靠上来,逐渐松软的手臂紧紧捞着他精瘦的腰身不放。

    他一瞬绷紧了下颌。

    天知道她如何找来此地,又是为何突然出现。暮玦自是不信她满口胡诌的话,最可疑的就是她。

    他不想多费口舌罢了。

    只是这等拙劣演技,令他想起了那只啄伤自己的幼鸟,为了存活,自是需要不顾一切的,比如故作温顺。

    那年,暮玦没有丢弃幼鸟,只是不管它,也不再将它圈养在房间里。

    到了入夜时,他拥衾而眠,记得那夜风雪很大,轩窗都被吹动得发出了“扑扑”声。

    而等到第二天,却不知为何看到那只幼鸟死在了积雪的墙角,血色与雪色糅杂,身上满是被野猫咬伤的血痕,羽毛都是凌乱而残破的,找不出一片完整。

    看着它脏兮兮的翘脚死去,变成了冷冰冰的尸体。

    原来他昨夜自以为的风声,是幼鸟最后求救的挣扎。

    暮玦的睫羽一颤。

    听动静,岸上的人约莫已经离开多时了。

    他自小熟稔水性,能在水中闭气很久,谨慎起见,他应该在河底再潜上半柱香时间。

    低头,那双漆黑的眼瞳印着向黎那张在水下闭气而逐渐发青的脸,无力而松开腰腹的双手,他面上无悲无喜。

    下一瞬,暮玦俯身捞起向黎,将她丢到岸上。

    “咳,咳咳咳,哈啊……哈啊……哈……”向黎双腿一落,她当即跪坐在地,支地的手臂不断发颤,“得,得救了吗!”

    因近乎窒息而挛缩的肺部终于得偿所愿,她大口的喘息着,眼前蒙上的层层黑雾终于得以拨云见日。

    随后暮玦破水而出,涤荡了妆发的他,清隽面庞之上妖冶不再,而更衬眉眼清绝出众,丝丝血色顺着水流蔓延开去——

    是腰腹的伤口再度裂开了。

    他的唇上微微发乌。

    小脸咳得涨红,向黎随即搓了把脸,对着上岸宽肩细腰的湿透身形表示歉意,双掌合十。

    “对不住对不住,这次是我不小心着了道连累你!要是有下次,换我背你逃,成不?以前我也经常背我生病的妹妹去医……去看大夫的。”

    “妹妹?”他瞥向她,唇角一勾。

    谎话连篇。

    方出水的苍白面颊漫上一丝热意,暮玦看向她的目光冷上几分,面上不显。

    浸透河水变得无比沉重的外衣紧贴在身,勾勒出一道道结实细密完整的曲线。

    他捋好衣袖,起身便走。

    向黎骤然瞠目,支着身子踉跄起身,“诶你等等我啊!”你走了我还怎么攻略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