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羽诺，搞砸生日宴，对你有什么好处？！”

    刚进门，顾琳怒火中烧的声音传来，一杯酒兜头浇下，酒精渗入皮肤，循着伤口往肉里钻，刺激着神经，如同被千万只蚂蚁啃食一般，让人呼吸急促，冷汗直冒。

    可这样的痛感，令她感到难得地愉悦与舒畅，顾琳的怒意，并没有让她感到恐惧，反而让她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兴奋。

    “你不痛快，就是对我最大的好处。”

    北羽诺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话语中满是恶作剧得逞后的得意。

    “北羽诺，你觉得就凭你这些小把戏，能对我，对北羽家造成什么麻烦？今天宴会上发生的一切，你大可以看看，有人敢传出去一个字吗？不过就是成为大家的饭后谈资，几天的热度而已。”

    北羽诺当然知道，像北羽家这种百年世家，军政商背景都极其深厚，根本不是一般人可以撼动的，哪怕是皇室的人，也要让几分薄面。

    可是……

    “那……顾女士，你看看这是什么？”北羽诺拿出手机，打开了最新的热搜，一字一句地读了出来，“豪门秘辛，第一世家前任主母遭小三逼宫，知名影后能否携子上位成功？”

    “震惊！影后秋染发文晒孕照，顾琳年老色衰，或成弃妇？！”

    “豪门模范夫妻情感破裂，双方旗下企业或将受到影响！”

    北羽诺一条条读着，前面两条，顾琳表现的都很淡然，知道最后一条，顾琳的表情出现了松动。

    北羽诺收起了手机。

    果然，顾琳这个女人，在乎的只有利益，情感可以随时摒弃。

    “你干的好事？社交账号的图文，是你让她发的。”顾琳的语气很肯定。

    “是啊，前段时间她不小心把我认成了你，想要逼宫上位，我看你也不太喜欢北羽夫人这个位置，她肚子挺大了，看着挺急的，就帮帮忙……嘶……”北羽诺将扎在手心的玻璃片拔了出来，疼得自己呲牙咧嘴。

    啧，不会留疤吧？

    北羽诺平时看起来清清冷冷的，外人面前很高冷，但熟悉的人都知道，她疯起来，做出什么离经叛道的事，都不新鲜。

    顾琳双手环胸，闻言，伸出一只手揉了揉眉心，深深叹了口气，“你知不知道这会给北羽家的产业和名声造成多大的损失。”

    “没事儿，家底厚，经得起造，这不是你刚刚说的吗？”北羽诺的笑容带上了病态的痴狂，“我根本不在乎能不能让北羽家造成损失，我要的是，北羽家颜面尽失。”

    “第一世家豪门又怎样？还不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热搜撤掉很简单，可给人们留下的印象呢？能抹去吗？”

    之前北羽逸的那些花边新闻，虽然有报道，但是没有实锤，再加上顾琳在其中周旋，他们依旧是恩爱夫妻的形象。

    若是北羽逸一直爱玩也就罢了，偏偏是半路出家的花花公子，群众对他的印象也都是国民好老公，如今突然出现这种丑闻，还是和知名影后搞出人命……

    这会给整个北羽家族和家族企业打上虚伪做作的标签，对于站在金字塔顶端的豪门来说，名誉受损，比丢项目还要致命，这种损伤是潜移默化，不可修复的。

    “北羽诺，你搞出这么大动静，我都保不了你。”顾琳怒目而视，声音高涨，“有些事情，你有本事做出来，有能力承担后果吗？！我怎么就生出你这种蠢货？！”

    “怎么？现在后悔了？那你当初为什么要生我？！两年前为什么非要救我？！干脆让我死了好了！你知道活着有多痛苦吗？！”北羽诺声嘶力竭，情绪在此刻彻底爆发，“顾琳，你这样的人不配为妻为母！你爱的只有你自己！你知道当你的孩子有窒息吗？！”

    到了最后，北羽诺的声音带上了哽咽，眼中蓄满了泪水，模糊了视线，让她看不清这个该死的世界。

    “……为什么不让我死的干脆一些？救我……却让我这么痛苦地活着……”

    闻言，顾琳也几次三番仰头，努力克制想要落泪的冲动，“因为……你是你爸唯一的血脉！北羽诺，你是你爸留给我唯一的念想！是，你说的对，我自私自利，不爱任何人，可我非常爱你爸！”

    “因为你，我失去了我最爱的人，你知不知道啊……”

    顾琳的情绪越来越激动。

    这是北羽诺第一次听到顾琳提起她的父亲。

    也是北羽诺第一次见到顾琳失态的模样。

    二十多年了，她都快忘记她父亲的模样了。

    可失去……

    这是什么意思？！她不是被她父亲抛弃的吗？她父亲不是好好生活在蛊域吗？

    对，她父亲好好活着呢，一定是顾琳在瞎说。

    “顾琳，你怎么有脸说出这样的话！你的爱，就是抛夫弃子，然后和自己的养弟搞在一起吗？爱？你爱的是权势吧？”北羽诺红着眼眶，眼角挂着泪珠，声音嘶哑，嘲讽着顾琳，字字诛心。

    说完后，北羽诺用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泪珠和酒水，却不想用了带血的那只，反而越抹越遭，整张脸都乱七八糟的。

    干脆就不管了，开门，甩门，动作一气呵成。

    北羽逸和北羽尘两个人刚处理完烂摊子，将客人送走，打算上来看看顾琳，顺便商量一下绯闻的事情。

    刚到二楼，就看到北羽诺浑身狼狈地走来，满脸血迹，眼眶通红，一看就是才哭过的样子。

    不会动手了吧？！

    北羽逸的眉头深深皱了一下，加快了脚步，朝着顾琳所在的休息室走去，挺拔沉稳的身影，难得带上了急色。

    “姐，你怎么没去包扎啊？！我看看哪里受伤了？！我找你……”

    北羽琰拉住了北羽诺，慌忙拿出手帕，给北羽诺擦拭着脸上的污渍，动作小心翼翼，语气透露着浓浓的担心。

    呵，戏演的可真好啊。

    北羽诺一把拍开了北羽琰的手，“不用你假惺惺！现在没人，你演戏给谁看呢？我现在这样，你一定开心坏了吧？”

    “我没有，姐，你听我解释，我和郁……”

    “做生意嘛，没有永恒的敌人，只有永久的利益，道理我都懂，你不就是想打开A国市场吗？郁宸时可是关键人物，你卖他人情，和他打好关系，一点儿错都没有。”北羽诺整个人都是麻木的。

    “姐，不要说气话。”北羽琰抬起双臂，想要搂着北羽诺。

    北羽诺一个退步，让北羽琰伸出的手落空，僵在半空中。

    “求你不要恶心我，看到你这张假惺惺的脸，我就想起之前你撕我作业，往我书包里丢死老鼠，当众读我情书，剪我头发还有裙子……”

    如果没有这些经历，曾经的她，也许就不会走岔路，也许还能有一颗善良的心，也许……还能用一双干净的眼睛去欣赏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