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暮现在也只能想到这一点。

    再次被传送到没有尽头的楼梯上，谢暮整个人脑子都是混沌的。

    整理了情绪，开始重新过本。

    因为知道原有的剧情，这次过得格外顺利。

    保证每一个人都受到惩罚，谢暮忐忑地回到了上级身边。

    “……时间已到，检测到玩家并未完成最终任务，请滋……重新过本。”

    与上一次相同的声音再次响起。

    谢暮整个人都凌乱了。

    被传送到楼梯上之前，在朦胧间，她好像看到了摆在桌子上的一面镜子。

    原本光滑无暇的镜面上，被写上了两个大大的红字:“美梦。”

    什么东西？

    回到楼梯上，谢暮陷入了头脑风波。

    妈的，感觉要长脑子了。

    这是张昭娣的美梦吗？？

    那是不是代表着……

    她是个抖 m？！

    自我洗脑般地摇头，她再次重复了一部分的原剧情。

    等穿到张招娣身上的时候，她没有理会那群小太妹，而是径直跑到卫生间，观察起了自己的面容。

    眼睛是典型的那种桃花眼，脸很圆，皮肤白，还有些婴儿肥，是非常貌美的形象。

    但……似乎似曾相识。

    谢暮马上开始在脑海中搜索这个脸的主人。

    忽然想起小丑夸张的妆容，她惊觉。

    ——这张脸，并不只存在于副本。

    而是现实。

    是那个曾经轰动B市的连环杀人案凶手——张招娣。

    她也曾画着极其夸张的妆容，出现在校园的各个角落。

    而她杀的，恰好都是多多少少有些案底的人。

    说白了，就是霸凌者。

    可这既然是美梦，那张招娣，想来是愿意被霸凌的啊。

    可为什么，又要去杀掉他们。

    亦或者是……淋过雨，想为其他人撑伞。故意让自己遭受霸凌，引出霸凌者，然后杀掉他们。

    ……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总之，尝试一下接受霸凌，看看哭脸到底会不会变成笑脸。

    当那点点痛楚落在身上的时候，谢暮望着天上的蓝，没有反应。

    “真是个孬种。”为首的小太妹笑着踢了她一下，“不好玩，沉河吧。”

    谢暮瞳孔骤缩。

    玩这么大？？

    身体被放上巨石，她终是忍不了了:“滚。”

    谢暮反手推掉巨石，一拳给打出了血。

    老方法回到副本初，她内心混乱烦躁。

    这次，镜子里显示的是“姐姐。”

    这个本就非过不可吗？？

    她瘫倒在楼梯转折处，望着无穷无尽的阶梯，整个人一阵无力。

    想着小丑还没来，谢暮无聊地翻着系统背包。

    一本《惊悚乐神》映入眼帘。

    这貌似是她看了一半的小说，是在用第一个副本前随身携带的。

    应该是系统自动收入背包了。

    翻开书页，一句话直直地闯入视野。

    “有些人，因为没有能力，所以想替挚爱之人承受灾难。”

    谢暮猛地明白了。

    镜子里说的是线索，现在又让她看到这一句话。

    是明晃晃的指示了。

    ——张招娣当时眼看着他姐遭受霸凌，但又没有能力保护姐姐。心生不甘，想替姐姐承受这样的痛苦。

    所以才是“美梦。”

    那这个小黑人……又为什么要保护她呢？

    一边应付着小丑，做经历过无数次的任务，一边想着。

    有一种可能，姐姐，就是小黑人。

    这样一切就说得通了。

    为什么小黑人会保护她，为什么哭脸不会变成笑脸。

    拨开了紧紧笼罩的迷雾，一切赤裸裸地展示在眼前。

    谢暮握紧了拳，几乎是要把书撕碎。

    妈的。

    宋栩是听不懂人话吗？？

    这就导致谢暮憋了一肚子的气，再重新见到宋栩时，差点一巴掌扇过去。

    虽然现在等级悬殊，但她还是保留了当初做姐姐时的风格。

    好在被冷风及时吹醒，被理智逼迫着放下了手。

    “姐姐不要憋，打好了。”

    宋栩早在暗中和小球连战几个回合，身上布满了淤青。好在在谢暮来的前一刻，一人一球停战，宋栩匆忙间乱灌了点恢复剂，一眨眼恢复了状态。

    宋栩活活像个受虐狂，“我只是想让姐姐早些出副本，有些事儿，你来了，也该处理一下。况且，我也不舍得让你多费脑子。”

    谢暮:“……”

    这语气怎么这么熟悉？

    其实，如果能让她活下来，那这条件也未尝不可。

    大不了……。

    反正现在还不是时候。

    她整理了情绪:“你看错了，我没生气。”

    宋栩正要上去捋一捋谢暮的发丝，被牢牢捏在左手的球就立刻涨成了红色，拼命往外面钻。

    宋栩表情瞬间变得怪异起来。

    两个不相上下的人“切磋”，没有一方能面不改色。

    “……这是？”

    谢暮很快注意到了宋栩拼命抓在手中的白色小球。

    哦不，现在已经变成红色了。

    “不……不是。”

    宋栩抓得越来越勉强。

    很快，小球蹦地一声破开困境，直直地向谢暮冲来。

    “？！”谢暮侧身一躲，小球猝不及防撞上墙壁，闷闷的响声环绕在空间内。

    叶云期:老婆……(眼冒星星)

    落下去的前一秒，小球又重振旗鼓，光速冲来，一下钻进了谢暮的里衣。

    谢暮很快猜出了个大概:“辰！洛！我数三个数，不出来，后果自负。”

    “三……二……一！”

    小球委委屈屈地慢慢滑落。

    “滚！”

    小球消失了。

    宋栩看了看谢暮气得粉嫩的脸，摊了摊手:“姐姐，这可不关我的事……”

    “人话听得懂吗？”

    “听得懂……”不对，人话？那是不是意味着……若是不遵守约定，谢暮就会自毁身体？！

    就像祭神山那个本一样，做出极端的事情来。

    “好好好好好。”宋栩也委委屈屈地走了。

    谢暮深呼了一口气，继续进行主线。

    重复了上一次的举动，这次，她留了个心眼，观察了一番镜子内自己的身体。

    而在看见这具身体的面貌时，她整个人顿住了。

    ——镜子里的这个人，和在祭神山中占用的身体，长得一模一样。

    这样想来，为了重复利用，她好像确实给那些人留了一线生机。

    也就是，没有让他们魂飞魄散，而是暂留了影子。

    她走入空间，正想杀掉那一只导致梦核开始的影子。

    一切好像都是那么理所当然。

    腐蚀剂下滴的前一刻，她那双浑浊的眼睛顿时清明。

    杀掉那只影子，就算销毁了主人公，那也无法通关啊。

    任务是让哭脸变成笑脸。

    杀掉影子，岂不是被永远困在了副本里？

    谢暮如梦初醒。

    时间再一次倒流。

    谢暮破开花苞，将所有在外面唱歌的小黑人拥进怀中。

    小黑人似乎感受到了陌生的气息，纷纷想要逃离。

    谢暮正想将他们尽数放入空间的安全区，转念一想，这样对待“姐姐”，哭脸似乎还是会有怨恨。

    这样想着，她从善如流放了小黑人。

    第二场梦。

    小黑人再次聚集，谢暮重复了一样的动作，这一次，小黑人倒是没有抗拒。

    成功放入空间安全区，谢暮深呼一口气。

    这一切……总算是平复了吗？

    “恭喜001号带领乘客完成第一站的旅途……”

    熟悉的声音出现在耳边，她的眉毛舒展，睁开了眼。？？？

    满屏的哭脸将她包裹。

    上级正欲继续说下去，所有玩家脑海里却突然响起了滋滋的电子音:“滋……时间已到，检测到玩家并未完成最终任务，请重新过本。”

    ……又是这样。

    “滋……第三方强行介入……不可抗因素来临，滋……副本等级变更……！未知！未知！系统即将脱离，请玩家自取……灭亡。”

    尖锐刺耳的笑声在耳边炸响。？灭亡？

    这是直接置她于死地？

    还不待思绪继续延伸，哭脸就张牙舞爪地咬向她的肩膀。

    刺痛中，脑海中出现了另一个邪恶的童声。

    【你好啊，我的“救命恩人”。】

    【你终于来到这里了，我可是等了你好久呢。】

    【你创造出happy end，你是不是想，我们会对你感恩戴德？】

    【可是你知不知道，你的选择，会毁了我们整个人？】

    【把身体和影子同时置于你的空间，让他们成为你的劳力。】

    【将我的身体利用完后置之不理。】

    【你究竟是不是人？！】

    童声急剧变大，几乎将谢暮整个耳膜震穿。

    无数的哭脸一拥而上，撕咬谢暮的身体。

    谢暮皱着眉，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一个一个将哭脸踢走。

    但，双拳难敌四手。

    依稀间，她看见了镜子里的字——往昔。

    身上的刺痛让她不得不好好端详起这几个怪物。

    再这样下去，谢暮真的要被活活痛死了。

    半晌儿，一个不成熟的想法在脑海中定型。

    她随手抓起一只哭脸，一击爆头，又拽起了腿边的那个，直接用针线将它的嘴巴缝上。

    边上的那些哭脸都看愣了。

    这哭脸，有概率继承了张招娣的性格。

    按她这种在学校被众人霸凌，在祭神山沦为祭品的人，就算黑化了，多半还是欺软怕硬的。

    所以……

    众哭脸愣了一下，更疯狂地咬了上去。

    妈的。

    翻车了。

    谢暮暗骂一声，索性直接的钻入空间。

    等那些怪物完全把哭脸残食，她悠悠然叹了一口气。

    没想到吧？

    我有外挂。

    想起那两个鲜红的大字，谢暮默默走出了危险地域，陷入思考。

    直接通关的方式是有了。

    但，

    这次，必须打出true end结局。

    不过。

    为什么张招娣能当上梦核的主宰，倒是个问题。

    她那时只是个影子。

    又怎么可能逃离升天。

    不对。

    当时她召唤出了副本所谓的真正的神明。

    神明救了她。

    又怎么可能对着副本里的一切置之不理？

    第一种可能，是真正的神明救了只剩下影子的张招娣。

    第二种可能，是神明想要看她和张招娣斗起来，自己旁观。

    无论如何，都不会对她有利。

    但明显是第二种的可能性较大。

    不然，她又为什么会进入这个梦核副本。

    不管怎么样，用第二种可能赌。

    回到副本，张招娣已然不见。

    留下的，是一滩滩血迹，还有不断淋在身体上的血。

    白马狰狞的扑来，嚎吠着欲将谢暮扑倒踩烂。

    身上没有伤痕，却不断涌出鲜红的血。

    上级和小丑消失不见，偌大的屋子，只剩下谢暮孤零零的一个人。

    和无尽的鲜血，凶猛的“白”马。

    谢暮侧身躲过，拼命地奔跑。

    如果再次进入空间，只会躲避，那还怎么过本。

    只能寻找突破点。

    鞋子落地的声音响起，脑海中却忽然窜过电流。

    【亲爱的玩家。】

    【恭喜你成功惹怒了Boss。】

    【进入反转局。】

    【——幕后大逃杀。】

    【隐藏在暗里的拟人化哭脸，会找到你哦。】

    忽地，白马停止奔跑，灯光暗了下来，好像进入了那无人踏足的黑洞。

    时间停止了。

    变化的，只有那耳边鬼魅的声音。

    【咚 咚 咚 哭脸正在敲门。】

    【来吧，迎接你的死亡。】

    【现在你有20秒的寻找藏身地时间。】

    【如果被找到，那就逃吧。】

    【至于逃不逃得出，那就另当别论了。】

    【对了，不要妄想作弊，如果不想永远被困在那个地方的话，就请好好游戏。】

    黑暗中突然出现了一个鲜红的倒计时，不停地往数字“0”靠近。

    谢暮的求生欲迫使她到处寻找躲避之处，几番寻找无果，她蜷缩进了门后的角落。

    不是喜欢玩吗？

    那就玩啊。

    我们玩……背后有人。

    哭脸踹门进来的时候，谢暮下意识地颤了一下。

    不过靠着这灯光暗的原因，没发出声音，倒也没事。

    谢暮跟在哭脸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