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思索了片刻，再次开口:“她的死法或死亡时间，有什么规律吗？”

    “我看来是毫无规律的。不过宿管阿姨说了，只要好好睡觉，就不会被吃掉。”言堕挠着头。

    有片刻的安静。

    “言堕。”谢暮突然叫了她一声，“你是怎么杀死校长的？”

    “她很弱。至少比宿管阿姨弱多了。”言堕眯起眼睛，似乎是在思考，“她的核心部分是心脏，死的时候手里还紧紧捏着一条纸条。”

    一个大胆的想法在谢暮心中成型:“可以给我看看吗？”

    “当然可以。”言堕在破旧的书包里翻了一阵，拿出带着血迹的纸条，双手递给了谢暮。

    上面是四个字:我喜欢你。

    “……”

    谢暮开始拼命回想之前的经历。

    直到锁定至刚进副本时。

    【但，一个因成绩好被破格录取的贫困生却接受了富家少爷表白。】

    ……钱薰衣！

    谢暮顿悟了。

    这样说来，就解释得通了。

    不过。

    【你开始有意无意地欺负她，孤立她，倒是没有上手打她。】

    这样说来，钱薰衣应该是没有死。

    那又是通过什么渠道，代替了校长？

    雏鸟又再次扮演什么角色？

    校长脸上的裂痕，又是因为什么而产生？

    宿管，又是谁？

    那么再往里推，做一个假设。

    雏鸟这么神通广大，倒是不难和“神明”挂上钩。

    那么就有一种可能，是雏鸟看不下去这场没有证据的欺凌，赋予了钱薰衣能力，然后不定时来到，控制事情闹大。

    而宿管，既然比校长也就是钱薰衣的能力更强，那么就有可能是雏鸟的心腹，用来帮助钱薰衣完成复仇大业。

    但这只是假设。

    有可能并不成立。

    这样想着，言堕又突然出声了:“王悦姐姐，你也许还需要一个线索。”

    “什么？”

    “我在这里生存了两年，倒是知道一些关于‘坏孩子’的评判标准。”

    “说。”

    “好好睡觉是最重要的一个，要是发现装睡，会立即被宿管吃掉。要是发现皮肤腐烂发臭，如果报告了学校的人员，那也是会被立即处理掉，他们会说‘那是你罪有应得。’这个罪，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人知道是什么。因为皮肤发臭而被处理掉的人数不胜数，情况都不尽相同，根本得不到规律。但是，唯有一点可以确定，‘好孩子’可以得到优待，就算是皮肤腐烂发臭，也会得到良好的治疗。”言堕一边说着，一边展示自己手臂上的一块淤青，“他们说这是皮肤发臭的前兆，也许可以作为参考。如果王悦姐姐需要什么，我拼死也会为你得到。至于问题或线索，只要您说，我会尽力回想，给予您最大的帮助。”

    “好的。”谢暮并没有因此感到感动。

    如果这么轻易就触动心灵，那未免情绪波动也太大了些。

    这样的人，是活不下去的。

    “这样吧。”谢暮安静了一会儿，再次开口，“你既然这么聪明，兴许也猜到了，我是从别的地方穿过来的。”

    “不过你放心，救你的那个，是我。”她不着痕迹地撒了个谎，“我现在需要一些关于你现在身份的信息，你能告诉我吗？”

    “那是当然！”言堕看起来早就料到了事态会发生到如此，漆黑的眼底没有波动。

    “第一，你有系统屏幕吗？如果有，又是否会操控？”思索片刻，谢暮问出了第一个问题。

    “不知道王悦姐姐是否是指这个？”言堕在空气中点了几下，一个蓝色的系统面板出现在视野中。

    一个问句和小小的动作，解答了所有问题。

    “好。”谢暮抿唇，道，“系统是否给你颁发的任务，又称你为什么？”

    “它叫我副本觉醒意识NPC 1号，给我颁发了任务，王悦姐姐可以看这里。”

    言堕划拉两下面前的蓝色光屏，两个显示绿色已完成的任务立即出现。

    第一条:找机会杀死校长。

    第二条:找到属于你的救赎者，并成功依附ta。

    似是怕谢暮不放心，言堕立即保证:“我当然不是因为任务而来找王悦姐姐的，我会成为您最忠诚的……狗。”

    “好。”谢暮笑了，“既然你有系统面板，想必也使用过积分。”

    “那么，为表你的忠心，也为了我们未来的灿烂，买两瓶催眠剂吧。”

    前面的都是废话，只有最后一句有用。

    言堕:。

    原来就只是为了这个呀。

    “当然。”言堕点开积分商城，选择了催眠剂x2，没看价格就点击购买。

    谢暮:？

    “你总积分多少？”

    “不多，也就几万。”

    不多？几万？

    看出了谢暮的疑惑，言堕笑着解释:“因为我是这个副本的NPC，所以只能依附着这个副本生活。姐姐通关，也就昭示着我的死亡。既然我只能活这么几天，那系统也定然不会吝啬给将死之人的陪葬物。”

    “不过王悦姐姐不必客气，我的意识因为姐姐而存在，这条命也就是姐姐给的。为救命恩人死，又有什么好遗憾的呢？”

    言堕笑得勉强，眼里流露出浓浓的不舍。

    谢暮不说话，默默接过催眠剂喝掉。

    言堕也跟着将催眠剂喝掉。

    意志即将消失的一瞬，谢暮操控着空间拟体将自己与言堕送出空间。

    外面漆黑一片，血腥味钻入鼻腔，耳边还有宿管阿姨咯咯的笑声。

    不过这一切与她们无关了。

    她们已经睡着了。

    也就是说，坏孩子的名义，扣不在她们身上。

    宿管阿姨拂过两人有些冰冷的脸，略有失落地走了。

    这样的情况一直维持到第二天清晨。

    天依旧灰蒙蒙的，阳光怎么也透不过灰暗的云层照射在这所学校中。

    感受到催眠剂作用消失，谢暮修长的手指动了动。

    起身后看向手表，确认了已经清晨。

    “言堕。”她眯着眼睛叫了声，却发现身旁的人早已不在。

    悠悠清风灌入室内，谢暮一时间有些弄不清状况。

    【你好，我亲爱的玩家。】

    白金的色彩一闪而过，谢暮蹙眉。

    是脑海中的声音，有些像是系统，但又与现实相对应。

    【别看了，等你的身体死后，灵魂飘向那无人踏足的地狱，你就能看到我。】

    【毕竟，我是你的系统啊。】

    脑海中的声音笑了一下。

    【好了，不开玩笑了。】

    【这么说吧，这个副本的不可定因素已经很多了，你只有10%的几率可以逃出去。】

    【这样吧，答应我一个要求，我就帮你。】

    “你到底是谁？”

    眼前的白金色身影不停闪过，谢暮有些不耐烦了。

    【不要这么没有耐心嘛。】

    【你先听我说我的要求。】

    【——帮我找到洛漪。】

    “你是……谢黎？”

    谢暮已经明显察觉到了不对。

    这怎么和梦里、副本幻境里的一模一样？

    对面沉寂了几秒。

    【你认识我？】

    “当然认识。你可是我的死敌呢。”

    【那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你帮我找到洛儿，我就让你回到副本。】

    “这可和你刚才说的不一样。”

    【那是我和我的玩具说话的方式，而你，当然不是。】

    【你很聪明，但……为了洛儿，我们终归永久成不了朋友。】

    谢暮叹了口气。

    早知如此，就不说了。

    不过，总归是长了记性的。

    从某种方面上，也能算得上成长。

    “那你先说说，你这么神通广大，为什么会找不到‘洛儿’。”

    对面安静了好一会儿:【那当然是因为你啊，因为你，她连见都不想见我了。】

    【洛儿拿到了一个东西，使她可以变成各种各样的东西。还隐藏了自己身上的气息，导致我现在毫无头绪，根据追踪仪失效的前一秒，她应该是进了这个本儿。】

    【所以，我就不得不追来了。为了我的爱人。】

    对这样形式的“爱”人，谢暮不置可否，只是略有些嘲讽的啧了一声。

    “那又跟我有什么关系？”

    【因为，她爱你啊。哎呀，从某种方面来说，你还是不怎么聪明。连这种信息都不能提取出来，还能过两个本，看来得加强副本难度了。】

    谢暮翻了个白眼。

    “我都不认识她，我也不知道她爱我，你让我怎么找她？”

    【那当然是吸引她了，你用什么方式引她出来都可以，如果要用到积分的话，我双倍报销。所以……不用省。】

    “在此期间，无论我花掉多少积分都可以是吗？”

    谢暮隐隐兴奋。

    【那是当然。我可是系统。】

    “好。”她快要憋不住笑容了。

    点开系统面板，将所有现在能解锁的技能一扫而空。

    看着结算时惊人的数字，谢暮毫不动容地点了购买。

    【你在干什么？】

    “这都是我找洛漪时需要的道具，你也不想看到我再找到洛漪之前就命丧黄泉吧？”

    【……】

    那边沉默了好一会儿。

    【行吧，我报销。】

    “双倍。”

    【……嗯。】

    不一会儿，已是复数的积分就翻了倍。

    她满意地笑了:“好了，放我出去吧。不然，你这积分可就白花了。”

    【找洛漪。】

    “那是当然。”

    面前的场景扭曲变化，直至形成一个新的环境。

    “王悦姐姐！”

    是言堕。

    “你终于醒了，你可比我迟醒了20分钟，我可不知道没有你我这个清醒的意志还能不能坚持下去。”

    “好在你终于醒了！”

    抹去言堕的泪花，谢暮依旧面无表情:“我要找一个人，不过，她可能不是人。一块石头、一支笔、一朵花……都可能是她。”

    “是谁？和姐姐什么关系？！”

    言堕表现出的醋意成功让谢暮绽开笑容。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应该算是爱人。”

    言堕脸上五彩缤纷。

    “……”

    沉寂了一会儿，谢暮打破了僵局:“行了，先陪姐姐去找吧。”

    “我们不走主线了吗？”

    “当然走。只不过，现在有一定的生存保障了。”谢暮点开系统屏幕，欣赏着道具栏里一个又一个的高级道具。

    “你就负责，让姐姐活着。”

    言堕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