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场距离秦府也不远，不到一会儿便到了。

    她已经睡……醉得香甜，只好抱她到房间内，喊红兰打来了温水，他再替她擦擦脸擦擦手。

    痒痒的，她甩甩手，“不要……”

    现在是不要，嫌碍着她美梦了，但醒来了肯定又嫌自己在外头带了一身脏兮兮上床榻。

    “乖些，很快就好了。”他扶着她，让她靠怀里，拿着手帕继续擦，没忘记哄着她，“擦完就香了，香点睡觉都能更舒畅，嗯？”

    这样呀？那她要香喷喷的，不再乱动了，老老实实的让他擦。

    迷迷糊糊的睁开眼，见他擦得仔细，“唔……你好……”

    “嗯？”他没听清楚她说什么了。

    “你今日……人好……”居然帮她擦手手呀，那她就可以偷懒啦。

    夸他啊？

    他轻笑，换着擦她另一只手，“只是今日好？那往日里是谁好？”小没良心的，他寻思着往日里待她也挺不错的。

    “往日里……”她歪着脑袋想了想，坚定的回答，“祖母好！祖母一直好！”

    “知道了。”他无奈。

    “慧琪也好。”慧琪是除了祖母之外最关心她的人了，喜欢慧琪，她嘿嘿笑了两声。

    想了想，又补充，“泽誉兄也好……”泽誉兄待她如妹妹那般会给她买糖葫芦和胭脂，唔，不过泽誉兄最近凶了她呢。

    哼。泽誉兄不太好了。

    她耍着酒疯。

    他擦拭的动作僵了僵。

    心里还是忘不掉那人一点，是吗？连同醉酒的时候都会想到那人。

    他突然停住了动作，林宛缇不明所以，高高的伸着手给他，“擦呀……还没擦干净呢……”

    “擦什么？”他将手帕放回去盆里，不给她擦了，“喊那人给你擦去罢。”

    那人？哪人呀？

    红兰嘛？

    “哦……”她点着头答应了，撑着小身板就要下床去找红兰。

    他真要被她气疯了，醋缸子碎了一地，不等她真的下了床榻，直接把人禁锢在怀里。

    “干什……呜！”

    她的问话都还没有问出口，臀部就挨了一掌，不重，不痛，但这不同于受家法用板子打，这次只觉得羞耻。

    怔怔的，还没有反应过来。

    “夫君怎说的来着？不许惦记他，忘了？”他逮着人掐着小脸教训。

    她脑子里还停留在莫名其妙挨了一掌的事情上，脸蛋红彤彤的，哇的一声就哭出来了。

    “呜……”

    他愣住，没想到会把她弄哭，他收着力道的，还把人打疼了？

    手忙脚乱的扶着人，摸摸打了她的那处，“疼？”

    “呜……”她吸了吸鼻子，抬手要去推开他，“你今日也不好……日日都不好……不欢喜你，讨厌……”

    她都这么听话了，他让她去找红兰她就去，竟然还被打了。

    “不许说这些话。”他眸色红了红，抓着她手的力度也深了深，被她那短短的几句话弄得充血。

    林宛缇撇开脸，不听他说。

    凭什么不准说？她偏要说……他就是坏，就是不欢……

    “窈窈。”他搂着她入怀，下巴抵着她的肩膀，抱得严实，怕她会突然消失似的，“我知错，不该打你，把方才的话收回去，好不好？”

    别说不欢喜他。别说讨厌他。

    他受不住。

    他认错了？这么快嘛？她的抽泣声轻了下去。

    “好不好？”他追着人问。

    瞧他态度还算端正，她撅撅嘴，“哦……”

    “那窈窈说欢喜我。”

    “唔……”她纠结的皱起眉，许久才说出来四个字，“不得撒谎……”

    祖母教导她不得撒谎的。

    “好。”得不到欢喜，但起码也不是讨厌了，他捧着她的脸颊重重亲了一口，“睡觉罢。”

    着实也累了，听到他这么说，她便松懈了下去，软着身子靠着他睡。

    梦里好像有他的话。

    “日后少喝些酒，说话扎人。”

    哼。梦里都在训她。

    “怎就不欢喜我？”

    唔……？

    她没有力气去想了，彻底睡了过去。

    *

    秦斌文对他们意见越来越大了。

    只觉得自己生养的那小子对她太溺爱了些，平日里盯得紧怕被别人欺负了去，前几日竟还带着她一同去狩猎了。

    这世世代代，哪有什么女娘会跟着郎君去狩猎的？也不嫌臊得慌！

    他们秦家怎会有这样的儿媳？

    秦斌文越想越怀疑人生，还是想着要去摸一摸她的底，看看她到底有几分几两。

    到底是府中出家的，应当也不至于涵养太过于不堪。

    “秦老爷这是……？”

    林宛缇看着摆在自己面前的古琴，一脸茫然，一大早红兰就说秦斌文喊她去庭院里，她匆匆忙忙的，还有些困，没反应过来。

    秦斌文把双手背放着，“女子八雅，琴、棋、书、画、诗、香、花、茶，这琴则排列第一，你既出身于府中，这都不知？今日便弹奏一曲，瞧瞧你姿色到了哪一步。”

    兴于诗，立于礼，成于乐。

    八雅是自小许多府中闺秀便被父母送到书塾学习的重要内容。

    可她没有学过，有些心虚的面对着这把琴，“我不会……”

    “不会！？”秦斌文觉得自己脑子嗡嗡响，“一点都不会？弹个最简单的呢？”

    她摇摇头。

    简单的她也不会，她连怎么拨弦都不会呢。

    竟连头等之雅都不会！秦斌文要吐血了，但还存着一丝希望，“下棋呢？下棋总会罢？”

    她咬咬唇，默言。

    如此，便知道她是真的什么都不会！一口老血要喷出来了，忍不住嫌弃她。

    “甚都不会，哪有一副女子姿态？真不知给那臭小子下了什么葫芦汤，样样精通的才女不要，非要你这么一个什么都不会的！”

    她也搞不懂。

    不过，她也不是什么都不会呀，她想给自己证明，“秦老爷，我会……”

    “窈窈会狩猎。”秦睢景徐步往这边走了过来，“阿爹一大早便生如此大的气，不好。”

    “还不是被你们俩被气的！”还好意思说呢！“狩猎狩猎，真当我不知道？抓两条鱼算什么狩猎了？”

    “怎不算？阿爹喊别个试试，看她们能不能抓到一条上来。”

    哪家好闺女无缘无故去抓鱼！？

    “气死我算了！”秦斌文实在是没眼看他们，走了几步又停下来，对着身旁的丫鬟喊道，“把那琴收回来！不懂得欣赏，给她亦是浪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