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风断纸鸢
发布:2024-03-17 18:32 字数:1905 作者:天阅短篇
我和他被指腹为婚,他九岁时就喜欢上了我,但我不曾关注他,我后来喜欢上了别人。
我和他还是履行婚约了,婚后我对他冷漠,他默默付出,舍命护我。
我爱上了他,他却战死在了我最爱他的那一年。
01
景和九年,我七岁。
这一天,窗外非常吵闹,家里的佣人们正风风火火地把许多贺礼搬上马车。听他们说,今日是清河镇父母官风老爷的六十大寿,邀请了很多贵胄名流一同欢聚。
我们雪家自然也受到了邀请,在这一带,我们家名气不小。听阿爹说过,清河县和邻近的几个县城都有我们家的产业。更何况,阿爹和风老爷是很多年的挚友。
我是雪家的独女,阿爹阿娘说,好几年没带我去风家走走了,今年要带我去参加宴会。
我的贴身侍女平儿匆匆忙忙地帮我梳洗打扮,然后给我套上粉红衣裙,腰间系着一个淡黄小荷包,最后盘上蝶髻,簪两个珍珠蝴蝶发卡。
阿娘在一旁对我念叨着。
“鱼儿,去到风伯父家里可千万要注意礼仪,不能像在家里一样随意懒散,不然人家要笑话我们雪家没规矩了。见到长辈要行礼,没经过别人的允许,不该碰的东西别乱碰……”
我名叫瑾瑜,在家里爹娘都叫我鱼儿。
“阿娘,这些话我都听了不止一百遍了,早就记住了。” 我已经听得耳朵都要起茧了。
娘捏捏我的脸蛋:“记住了最好,那风家四少比你大两岁,风伯父和你爹在你们没出生时就给你们俩定过亲,你要跟那风凌霄好好相处。”
“哦。”我随口一答。
“这风家也算是个不错的人家了,虽说我们雪家在清河也算商业大家,人家风家毕竟是混官场的,对我们也能有个照应。”阿娘感叹道。
我这年纪对成亲和家族间的事都没概念,听一听就抛在脑后了。‘
进了雪家大门,风老爷带着家眷马上就迎了出来,大人们热情寒暄着。
站着风老爷身旁的一个男孩,一直盯着我看。他眉目清秀,个头比我高一些,寒风吹得他脸蛋红红的。
想必,他就是阿娘说的四少风凌霄吧。
这么看来,他还有两个哥哥和一个姐姐,他们在帮忙招呼着客人。
“风伯父风伯母好!哥哥姐姐们好!祝风伯父健康长寿,万事如意!” 我甜甜地说着准备了好久的祝词。
风老爷高兴地笑着,爽朗的笑声回荡在庭院里。
“雪兄,这就是令嫒?“
我爹微笑着点点头。
“好啊,好啊,百闻不如一见,令嫒果然是亭亭玉立,端庄有礼啊!”
阿爹摆摆手:“诶,风兄谬赞了,小女还是小孩子罢了。”
风伯父侧目叫唤着风凌霄:“凌霄,愣着干嘛,外头冷,把妹妹带进屋里玩!”
风凌霄笑了笑,流露出一丝腼腆和尴尬,走近我面前邀请我:“我们进屋里玩吧。”
我看了一眼阿娘,阿娘点点头。我也笑了笑,跟着他走了。
“我叫风凌霄,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叫雪瑾瑜,你也可以叫我鱼儿,就是水里的那种‘鱼’。”
“鱼儿?”他重复了一遍,乐了乐,“这名字真有意思。”
一路在风家宅子里穿行,我左顾右盼。红灯笼、红锦锻、红帘子,跟过年似的,风家宴会装饰得可真喜庆。
他将我带到了会客堂,我端坐在椅子上,谨记着阿娘的交待,不敢乱动,要端庄守礼。
他似乎看穿了我:“这里没大人,你大可以放松坐,不用这么拘束。”
一下子我就放松了。
他向我招手:“来这看,桌上的零食和茶饮,你喜欢都可以吃。”
我跟着他挑选着零食,桌上放着各式各样的点心和小吃,琳琅满目,我真想都装进肚子里,无奈肚子太小。
“你放过纸鸢吗?”他突然问。
我摇摇头,嘴里还含着一口没吃完的桂花酥:“我只在画里见过。”
“我有一只很漂亮的纸鸢,你要是愿意,我可以教你放,如何?”
“真的可以吗?可是我阿娘……”我的眼睛里闪烁着光芒,眼神却有些退缩。
“当然可以啦!”他很激动,拉着我的手就跑,“你跟我来!”
他跑进房间,拿出一只崭新的精美纸鸢递给我。纸鸢外形如一只灵动的燕子,上面画的纹路栩栩如生。
真切地触摸到纸鸢,我的心扑通扑通地跳,我对这个从未尝试过的活动充满了好奇和期待。
他带我来到了后院空旷的空地。
“鱼儿,你看着!”
说罢,他放长了一段线,边跑边将纸鸢送上了天。
纸鸢稳稳地飞上了广阔的天空,借着风的依托,是那般自由。
他将缠着绳的杆交给我,左手握在我拿杆的手上,右手握着我另一只手教我如何微调拴着风筝的细线,让纸鸢平稳地保持在上空。
我被他环在怀前,目光集中在空中那只纸鸢,生怕一不小心它就掉下来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这一刻很安静,安静得只听见风声,还有我和他的心跳声。
慢慢地,我们跑了起来。我高兴得“呵呵呵”地笑了起来,他低头看着我,满目温柔。
原来放纸鸢是这样的体验,我觉得好生有趣。
忽然,风胡乱刮了一通,纸鸢在空中胡乱翻转、回旋,手中的杆和线有些失控,眼见着纸鸢就要落在那个不远处的锋利大岩石上,他怕利石把线隔断,于是急忙调整着线。
只见线上“咻”地染了一抹红,纸鸢也落至平地。
“凌霄哥哥!”我紧张地抓住他的手,见他食指上已划出了一条长长的口子,血还在不断往外渗眉头不自觉地皱了,“很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