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醒来，我迷迷糊糊地嘟囔了一句：“卫老师，抱。”

    他明显也没睡醒，闭着眼翻过身，摸索着寻找我。赖了半天我才完全清醒过来，一看时间，已经快到上午十点了。

    简单吃了顿饭，就回去换衣服，准备去找漂亮姐姐租板子。

    路上遇见两个之前的熟人，对他们笑笑，算是打招呼了。但是人家明显不记得我了，看我对他笑，连忙迎过来问：“美女，冲浪吗，冲浪吗？”

    我换上长袖长裤的紧身湿衣，还戴了帽子和面巾。卫思文没有湿衣，穿得牛仔长裤和T恤。问我“这样行吗？”

    “行个屁，一会衣服湿了累死你。换个大裤衩吧，舒服。”

    “你自己包这么严实，我肯定晒却黑。”

    “小麦色健康，更帅。你快点。”

    出门的时候，我从背后推了卫老师一把。他茫然地回头：“干嘛呢？”

    “没事，看看你应急情况下，会本能迈哪只脚。”

    租完板子，我们一人抗着一块，往沙滩上走。

    “冲浪板这么重吗？我看网上，人家夹在腋下，一只手拿着就行。”

    “那是传统板，这是动力板，带电的，跑得比较快。”

    “我不会游泳。记得救我。”

    “别怕，我也不会游泳。”

    “啊？”

    换上这身老行头，刚才的熟人立马就认出我了，他又看了看卫思文，才意识到刚才对他笑的人是我。跑过来接过我背上的板子。

    “大哥，冲浪吗？”

    “你脱了衣服我真没认出来。”

    “文明用语好吧。”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不是这身行头，我没认出来。怎么好久没来了，这是你对象啊。”

    “是的，我男朋友，快三年没来了，感谢还能记得我。”

    “害，带上你男人，傍晚一块去潜水，晚上程姐那烤鱼啊。”

    “到傍晚再说吧，去不去都答复你。”

    “行，你们好好玩吧。”

    天气很好，一望无际的大蓝水，都说碧海蓝天，因为清澈的水本身没什么颜色，它会倒映天空，天越蓝海就越蓝。

    不同于深夜，沙滩上是满满的人。有肤色又黑的常驻民，到处闲逛，见到游客就问人家要不要冲浪要不要潜水。还有明显白净很多的，是游客，有的全副武装怕被晒黑，有的只穿了比基尼或者泳裤，大方地享受阳光。

    把板子扛到水边，卫老师已经气喘吁吁。“卫老师，体能不行啊，才一两百米而已。”

    “别人帮你抗的，站着说话不腰疼。这玩意逼你都重。”

    “哪有，这个八十斤作业，我一百斤了。”

    “但是背你不累。”

    “对了，你一口气能憋多久呀，”

    “没试过，不清楚。”

    “现在试嘛，开，深呼吸，然后憋气。”

    结果是只能憋30秒左右，考虑到他是第一次下水，紧张和水压，还会让这个30秒打折扣，根本来不及换气，潜水应该是不太适合卫老师了，而且飞机起飞的时候他有一点耳鸣，排压应该一时半会也掌握不了。那就安心好好冲浪吧。

    我在岸上教他一些基本动作，给他示范了一遍，就叫他跟我一起来：“趴在板子上开始轻轻捏遥控给油，速度均匀后跪起来，把绳子拉直，再站起来。起的时候一定要一气呵成，不然就掉水里了。”

    他站起来之后发现他太高了，拉着绳子只能弯着腰，根本没法站直。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仔细研究了半天他的姿势，才找到问题。

    “你是左脚在前右脚在后的，跪好后，调整一下两只脚的距离，你个子高，距离可以稍微迈得比我的大一点。重心降低会更稳，背挺直，会更帅。”

    “行，记住了，去水里试试看吧。”

    “遥控手柄就是油门，不要捏太猛，也别突然松很多，加速减速都要保持速度平稳。不然会掉水里。还有，如果意识到自己要落水了，松开手上所有的东西，身体放松。没事，直接放，都是飘着的，丢不了，不放手容易磕到，很危险。你自己也是飘着的，不会溺水，有救生衣，放松就好，板也不会自己跑走，你把手柄都扔了，它是没有动力的，而且你落水了，板会自动断电，落水了也不用管板。”

    “行，都记住了。”

    “最后一点，不要撞到人，绳子控制方向，往那边转绳子往哪边用力，同事人重心往哪边靠，但是脚始终不要动。如果站起来很难，可以趴着或者跪着回来，不要急，反正回得来。”

    怕跑太快他不好控制，我自己也好久没玩了，我给两只手柄都调到了二档。调试好，把应急断电的绳子戴到他小腿上，穿好救生衣，我们一起拉着板子往水里走。

    我让他先出发，我跟在后面看着。我还没反应过来，他趴在班上，嗖得一下就冲了出去，接着就是他第一次落水。做得很好，松开了手里所有东西，没有磕到板子上。

    他抓起手边飘着的手柄，板子也还在原地，好像放心了不少，把磁铁吸回应急开关，再次爬了上去开始尝试。

    我看到了他从没有过的样子。我们永远的少年，只是长大后的玩具更贵了，需要我们更努力地挣钱，但挣钱的目的永远不是钱本身。而是为了对生活品质的追求，以及对这个世界的向往。

    我不喜欢趴着，一般都直接跪着出发。我捏动手柄跟上他。他也刚好成功地跪起来了。

    “啊，我成功一半了。”

    “稳住，绳子拉直，适应一下再起。”

    还没等他适应，就再次落水。我围着他转圈，在水里给他示范了一下怎么跪着起身，然后松开手落在他旁边的水里。他笑得很开心，我觉得带他来这里是对的，他终于在那些给自己的压力中喘了一口气。

    渐渐地他也能站起来了。他第一次站在板子上的时候非常激动。我当初也是，我不敢相信自己能站在海面上踏浪而行。我觉得这是大自然的馈赠，亲近自然，是我爱这个世界的方式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