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的屋子死人了。

    警戒线严实地围了一圈，阴嗖嗖的穿堂风携着恶臭在每人的身上驻足。

    楼下好几个人围成一片看热闹，恍惚间，人群里的一个老人在朝我挥手，手像机械臂，一下一下地摆着……

    1.

    闹钟准时在7点30分响起，我猛地睁开眼坐起来，汗水又一次浸湿了额头，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连续七天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在做梦，每次醒来都出了一身的冷汗，梦里发生什么完全不记得，许是身体出了问题。

    闹钟又响了起来，我赶紧洗漱完下楼赶地铁，临走时，关了窗户，给小黑猫舀上几勺猫粮。

    那只猫最近很怪，吃饭也不积极，总是蹲在窗台上，眼睛直勾勾盯着隔壁屋子的窗台。

    我问它在干嘛，它只是冲我叫了一下，尾巴一甩一甩的，打在窗台上发出闷闷的声音。谁知道它在说什么呢？我没在意。

    坐电梯时，我拿手机照了照脸，面色有些憔悴，最近的身体不太舒服，也总咳。

    常常一觉醒来莫名会闻到一丝怪味，或许是自己太劳累了。

    手机屏幕忽然亮了，是老板发来的信息，我皱了一下眉头，将手机熄屏。

    这几个月来一直在加班，早上还要打电话催，我忍不住心里骂了几句。

    仍旧是做不完的文件，终于等到下班的点，公司又让加班，同事脸色都有些难看，私下抱怨了几句，又去各忙各的了。

    等一切完成后，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我起身收拾东西，出门想赶最后一班车。

    电话响起，是几个文件，让我弄一下，我只能自嘲一声，做完已经是凌晨，便匆忙去坐电梯。

    电梯缓慢下行中，忽然在第四层停住，我愣了一下，心里祈祷着可不要出故障，天不顺人意，电梯里的灯闪了几下后就灭了。

    慌慌张张地点开手机里的手电筒，我紧张地照着电梯门口，屏住呼吸听着动静。

    听说这附近好像有个变态狂，时不时会偷进女厕偷拍。

    我有些担心，一面警惕地听着四周的动静，一面准备打电话，却发现电梯里的信号很差。

    电话嘟了好几声都是信号不良，安在电梯里的报警按钮在好久之前就坏掉了，一直没人来修。

    我正胡思乱想的时候，电梯里的灯忽然又亮了。

    我松了一口气，就在这时，电梯门忽然打开了，我连忙后退，缩在角落里，浑身戒备着。

    过了几秒，我反应过来连忙按上关门的键，盯着门缓缓合上，慢慢松了一口气，可能是电梯故障吧。

    可不知为何，背上总感觉凉飕飕的，我不敢回头看，心里仿佛在隐隐地提醒自己。

    十分艰难地等到一楼，我飞快地走出电梯，撒开腿便跑。

    跑了一会儿，心脏砰砰跳，像是要从胸膛里跳出来一样。街道上稀稀落落地飞过几辆汽车，今天路上的行人不知为何格外的少。

    我计划打个的士回去，正准备走到对面时，忽然迎面吹来一阵风，风里有股烧纸味。

    我还以为是有人在烧纸，望过去，发现那边并没有什么人在。

    重新看向来往的车辆，我只想快点回家睡觉。奇怪的是，平常这个点都能打到好几辆的士，今天却不见一辆的士过来。

    我心里不禁有些着急，手机自从出了电梯后，信号就一直断断续续的，刷新界面也是一片空白。

    见此情形，我打算边走边等，免得浪费时间，就在这时，耳边忽然传来一声咳嗽。

    咳嗽声很重，我偏头看去，不远处有一个六七十岁的老人，他拄着拐杖正朝我这里过来。

    刚刚这边有这么个老人吗？我有些疑惑，让我更奇怪的是，大半夜的，怎么会有这样一个六七十岁的老人？

    狐疑了一阵，我并没有太在意那老人，注意力穿梭在来来往往的车辆里。

    街道上的车辆越来越少了，我忍不住皱起眉，心里说不出的委屈和难过。

    拐杖声却在这时响了起来，叩在地上，“哒哒哒”的。

    我不禁往后瞥了那老人一眼，心想他力气真大，我和他距离还算远，叩击声却能清晰地传进我的耳朵里，就连咳嗽声都可以大过车轮摩擦地面的声音。

    想到这里，我心尖猛地一跳，抬起手紧紧握着手腕的朱砂，心里默默念着一些保佑的话。

    我八字的阳气不算特别足，小时候经常做噩梦，这朱砂是奶奶到寺庙里给我求的，打那以后，睡觉都踏实了不少。

    我抬眼望了一下挂在天上的月亮，它今晚真是出奇的大，似乎伸手就能碰到。月光和路灯照在路上，驱散了我内心大半的不安。

    咳嗽声又传来了，我不敢回头看，虽然从小到大没有遇见过什么怪事，但那种东西还是不要看见最好。

    “小姑娘。”

    我顿了一下脚步，心里正犹豫着要不要转身时，身后又传来一声小姑娘，声音颤颤巍巍的，我有些不忍，终于还是转身。

    那老人拄着拐杖一步一步地过来，他垂着头，我看不清面容。

    正疑惑间，那老人朝我招了招手，说：“过来一下，小姑娘。”

    我犹豫了一下，慢慢走过去。

    这里的树杈挡住了路灯，照的地面阴阴暗暗的。

    那老人咳嗽了一声，又说：“帮我个忙。”

    我没有答应他，反而问道：“老爷爷，这么晚了，怎么一个人在这里？是迷路了吗？”

    老人摇了一下头，沉默了半晌，才颤悠悠地说道：“我找人。”

    “你找谁？”

    “我孙女。”

    “你孙女？”我不解。

    “是啊，我孙女今年刚到这里工作，我想过来看看她。”

    我不由得好奇多问了一句，“爷爷你从哪里来？”

    老人很费力地想了一下，回答说：“好像……是……北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