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恨无极
发布:2024-04-13 10:31 字数:1898 作者:天阅短篇
    长姐订婚宴前夕,

    许久未联系的她特意叮嘱:“明天穿得朴素点,别让人注意到你。”

    呵,我就这么不配做姜家的人吗?

    1

    长姐姜慕兮是父亲与第一任妻子唯一的女儿,因为我母亲的缘故,父亲一直对她深感愧疚,所以在父亲眼里,长姐一直是他最亏欠的孩子,家里的大小事务都是顺着长姐的心意来。

    而父亲最宠的孩子还是他与第三任妻子生的龙凤胎儿女,龙凤呈祥,便取名“景兮”与“楚兮”。

    我呢,不仅被忽视,更被厌恶。他们说,都是因为我母亲是个坏女人。

    母亲,这个词可真陌生,我从来没有叫过别人一次母亲。因为她早早就抛弃了我。

    我在姜家忍了十八年,现在终于自由,能搬出老宅了。

    只是我现在无法与姜家断掉经济上的联系,我还是被他们拿捏。

    想到此,我决定乖乖听话,从衣柜里挑出一条青色连衣裙,款式简单,干净利落,很合适。

    翌日,我早早出发,事实证明,这是正确的,高架上简直堵得水泄不通。

    “师傅,这要多久才能到啊?”我忍不住问。

    “小姑娘,看这情况,没有两三个小时到不了。”

    “哦,行吧。”

    反正也不急,还有四个小时呢。

    “今天是姜家大小姐和江家公子的订婚宴,吴城各界名流,甚至还有首京来的大人物都去参加,什么媒体记者啊,全都来了。”

    我浅浅一笑,应和一下。

    “小姑娘,从城东到城西,跑那么远啊。”

    “没办法,要上课的。”我假装无奈,并不想让别人知道我和姜家有什么关系。

    “那可费劲了”

    “是啊。”

    我和司机一路上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得聊着。

    幸好目的地离订婚宴还是有一定距离,不然就没办法圆回来了。

    谁知我一进去,长姐第一眼就看到我,她打量我一眼,不悦道:“怎么穿得这样寒酸?”

    她简直无理取闹嘛。

    我刚要解释,她就拉我绕到一个隐秘的包间,从包里拿出一对玉镯。

    “给你了。”

    我很疑惑,她怎么了,是订婚太高兴冲昏她的头脑了吗?

    “长姐,这太贵重了,我不能…啊…疼。”还没等我说完,她不耐烦地抓起我的手腕,硬带上去。

    “记住,不要和这里的任何人说话。”

    好啊,我乖乖听话就是了。

    回到宴会上,我唯一一次见父亲和继母他们,就是在合照的时候。

    照常,我站在边边,他们继续无视我。

    过完了无聊的流程,我打算去外面找个没人的地方呆着,等过了十一点再回去,这下他们总能满意了吧。

    六月份,菡萏初开,池塘上清灵的倩影,让人浮想联翩。

    我望着眼前的景色,想象自己来到仙境。池面泛起的水雾像薄纱一样将周围的一切盖住,包括我。

    有一瞬间,我感觉自己与荷叶,荷花,甚至是雕栏同一节奏呼吸,我融入其中,和它们一样成为共同构成永恒的象征。

    而在下一秒,有人出现打扰了这一切。

    他来到户外,掏出一支烟,深深吸上一口,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我。

    黑色西装合理地修饰他健康匀称的身材,衣物紧贴皮肤,若隐若现地展示出他那雕塑般的肌肉线条,如同大卫像般充满魅力。

    “小姐,您已经观察我许久了。”他不紧不慢地说,他依旧保持那个姿势,也没有像我的方向看一眼,我甚至怀疑他是不是在喊我。

    “这里除了我们还有别的人吗?”他这次缓缓转头。

    与他对视的那一刻,我心一惊,他像是疲惫的鹰,又像是卸下伪装的蛇,着实下了我一跳。

    我从暗处走到他面前,一种窒息感将我包围。待看清我后,他又拾起伪装,向我礼貌一笑。

    “抱歉,小姐,吓到你了。”

    我没有理他 ,转身继续欣赏风景。

    但我内心很怵他,只是又不想让他发现我在害怕。

    “信廷哥哥。”一声清亮的女声打破池塘边尴尬的沉默。

    粉色的流苏短裙衬得她俏皮可爱,青春洋气。

    她满眼笑意走到男人身边,自然地挽上他胳膊,提醒道:“霍阿姨让我们回去呢。”

    男人拍拍她的手背让她安心,却又不动声色地抽出手臂。

    两个不速之客终于走了。

    2

    回学校了,终于能逃离姜家。

    最近要忙实践课的活动,蒋老师带我们排练《呼啸山庄》,打算去大剧院表演。

    我一直都很知道自己很受老师偏爱,女主角根本不用我抢,就是我的。

    只是这一部,真是有所不同。

    凯瑟琳英年早逝,后一幕她的戏份很少。

    可我爱她,我爱透过她的言语,她的情绪,深入她的灵魂,像是能寻找我自己的灵魂一样。

    我有时不知道怎么面对自己的情绪,正常时候的我就像是这个世界的一棵树,一株草,别人知道我的存在,却都选择忽视我,好像我的感受无关紧要。

    可真的无关紧要吗?

    如果无关紧要的话,我为什么会都会感到窒息,只希望能有锤子狠狠砸向我的胸口,让它停止那样痛下去。

    我读着《呼啸山庄》,感受到凯瑟琳和我一样的痛苦。

    可能原因不尽相同,但这种刻骨的窒息的痛苦让我溺死在情绪的深沼。

    但我竟然上瘾于这种情绪体验,这可能是我真正活着的证据。

    我不仅在演着凯瑟琳,我还在演着我自己。

    本来已经排练地差不多,经过半个月蒋老师的指导,我们已经可以登上舞台了。

    半个月后的化妆间里,我感到胸闷,那种熟悉的窒息感再次爬上我的心头,我想站在舞台上借艺术的魔力发泄无处安放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