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在即，最好还是不要谈恋爱吧？」

    自己最好的朋友，我希望她能在这场人生最重要的考试里赢得漂亮。

    但当她顺应剧情，在百日誓师后，和孟远在浪漫绚烂的烟花下接吻时，

    我正被气急败坏的攻略者推下高楼。

    1

    「阿渡，那个杨泽最近好莫名其妙，晚上天天缠着我。我有点怕，今晚你陪我一起回家好不好？」

    贺灵茜蹙着眉说着，歪过来的身子蹭到我的手。

    工整的卷面被划出一条黑线，原本的解题思路也被打断。

    「行吧。但这次你要还是不好意思拒绝他的话，我帮你说。」

    我无奈地从理科苦海中出来，轻声回应她。

    贺灵茜是我上高中后最好的朋友。

    大概是我平时伪装得太好，才让各方面都格格不入的我们成了，无话不谈的闺蜜。

    「阿渡最好了~」

    放学后，我背着厚重的书包：「走吧。」

    我也好早点回家。

    2

    昏暗的路灯下里，杨泽阴魂不散。

    背靠着路灯的他，可能还觉得自己挺帅，不然怎么好意思天天堵灵茜？

    我直接上前：「就你天天堵灵茜？」

    「我们灵茜不好意思拒绝你，话我替她说了——她一点也不喜欢你。识相点的，麻烦快滚。」

    杨泽恼羞成怒，眼看着冲上来就要给我一拳。

    我先发制人，控制好力度一脚飞踢。

    常常做重活，拳脚功夫还是比这不中看也不中用的东西略强一些。

    杨泽狼狈地走了。

    贺灵茜：「最近家里不方便来接我，我也不敢惹他。阿渡你好厉害啊~一下子就把坏人赶跑了。」

    我想了想，灵茜这样一个柔弱无依的女孩子独自走夜路，

    虽说是别墅区，但也不安全。

    「之后几天，我也和你一起回家吧。」

    3

    这一次的月考我又考砸了。

    本就不擅长的理科出题远超高考难度，雪上加霜的生理期贫血头疼，这都是原因。

    但是妈妈不会听的，她只会看到这一次退步的排名。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了我脸上。

    紧接着是妈妈气急败坏的怒骂：

    「你怎么这么不争气？我一个人含辛茹苦把你养大，你就是用这种成绩回报我的？！」

    我垂头不语。如果没有人真心听取你的痛苦，有些事情说了还不如不说。

    但泪水总会在被骂的时候止不住，流向我不知道的地方，让我失去反击的能力。

    也许什么时候我能控制住自己的眼泪，我就算是，长大了吧？

    半夜，脚底一阵刺痛，我睁开眼睛，扎醒我的是上次惊醒后放下的玻璃碎片。

    再往前一步，往生的自由唾手可得。

    泪水在凛冽的寒风中划过脸颊，带来细碎的痛，心早就和面容一样千疮百孔。

    人生前十六年，我是妈妈口中的骄傲；高中后无法控制的成绩倒退，我就成了她口中的报应。

    我不想怨她，但情感上带来的伤痛终会留下印记，坑坑洼洼的。

    一而再三地踩上去，总是提醒着我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

    但无论如何，我应该坚强一点？起码别这么随便死了。

    4

    次日，又如往常一样去学校。

    「孟远，可以问一下你这个题目吗？」我挑了个比较长的课间，找孟远问题。

    「好啊，你坐着我给你讲。这个题目的标准答案有点偏，换一种思路其实很简单……」

    他和我讲题的时候，我其实算不上专心致志。

    每次趁着弄清某个步骤的空隙中，我会偷偷观察他的侧颜。

    究竟是为什么，上天赐给他这样聪明的脑子？

    这么难的题，转瞬就能想出好几种解法？

    我总会放任心中的小鹿乱撞，沉浸在他耐心细致的温柔里。

    「我懂了，谢谢你。」我拿着两张布满他字迹的草稿纸，正打算心满意足地离开。

    孟远：「不用谢，这次月考题目确实很难，你不要灰心，我考试的时候也很有压力。」

    他这是在安慰我吗？早自习的时候，我才因为成绩倒退被班主任叫去办公室谈话。

    「有压力还考了这么高？」

    他嬉笑着答：「都是运气，选择题有两个蒙对了。」

    我抽了抽嘴角，这种来自年级第一的安慰有时候真的会起到反效果。

    5

    日子就这般过下去，把在家里的情绪封在心里，在学校伪装成乐天派，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好。

    只是好梦会醒，假象也终有被戳破的一天。

    这是高三难得一见的体育课。我坐在一个很不起眼的阴凉处发呆。

    孟远和他兄弟来了操场打球，少年们肆意地挥洒着汗水。

    他们打累了下场休息的时候，就在离我不远的地方闲聊着。

    他们应该没有发现我，不然也不会聊关于我的话题。

    有人嬉笑着问：「孟远，你是不是喜欢望渡啊？天天下课都教她做题？」

    「哪有的事？你别乱说，反正我喜欢谁都不可能喜欢望渡。」

    「噢——」

    我听见清楚，一直默默喜欢着的少年这般轻描淡写地否定了我的所有一厢情愿。

    我悄无声息回了教室。

    只是坐下来后，桌子上的卷子渐渐被眼泪打湿。

    原来，他这般不喜欢我。

    既然如此，我也不要喜欢他了。

    反正马上就要高考了，正好收收心。

    情绪随着眼泪脱离了大脑，上课铃响后，我继续埋头做题。

    这段感情不出意外，应该就此埋葬，然后消散。

    6

    「你和男生谈恋爱了是不是？不然成绩怎么会下降得这么快？！」

    一进门，是妈妈的质问。

    她的手上还攥着我的日记本。

    刹那间我想的只是——还好不久前把记下的她曾经骂过我的话都用胶水黏住了。

    「没有，我哪有时间谈恋爱？」我态度冷淡地解释。

    「也是，就你现在这个样子，也不会有人看得上。」

    我没有想到她会直接这样奚落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