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猪肉
发布:2024-05-05 21:21 字数:1964 作者:天阅短篇
我们村的野猪肉味道一绝,男人吃了更是能重振雄风。
为此,食客们不惜一掷千金。
我贪婪的闻着屋内传来的异香,突然犯了怵:
村里人从不上山打猎。
这肉,是哪来的?
1
我扒开一条门缝。
看见我爸正陪着客人喝的红光满面。
饭桌正中间摆着一锅野猪肉,下面用小火煨着。
那肉在锅里上下翻滚,色泽鲜艳闪着油花。
异香扑鼻。
我馋的直咽口水。
我们村的野猪肉味道一绝,男人吃了还能重振雄风。
即使卖的价格很高,来吃肉的人还是络绎不绝。
但是女人不能吃野猪肉,也不能随便进厨房。
这是村里传下来的规矩。
以前妈妈在的时候,她还会偷着分我普通的肉吃,自从她走了,我就再没沾过荤腥。
我捏着手里的窝窝头,吃肉的欲望达到顶峰。
爸做了这么多肉,应该会有剩的吧?
厨房门没锁。
我小心翼翼的进去又把门关上。
里面光线很昏暗,几乎看不清什么,空气中并没有那股让人难耐的异香。
难道没剩?
我不死心,小心的摸索着。
突然,我的手传来了冷冰冰的触感。
是菜刀。
那锅灶肯定就在附近。
我一喜,忙加快了速度。
可下一秒,我就吓得差点叫出声来。
什么东西?
2
我摩挲着手指上的黏液。
一股冲鼻的咸腥味冒出来,还带着一股铁锈的味道。
我有点慌,轻轻的把门拉开一条缝。
外面的月光照进来,我看清了那东西。
是一个鲜红的肉球,被放在砧板上,球的下面还有一摊红色的水渍。
质地和野猪肉很像。
我伸手怼了怼。
QQ弹弹的,像是一个皮冻。
可看着看着,我就发现了不对劲。
那上面有一块图案特别像弟弟的胎记。
我和弟弟一样,打出生起胳膊上就有一块褐色的五边形。
爸为此还没少埋怨妈妈。
说她一个大学生还不如村妇,生出来的孩子居然不干不净的。
一年前,弟弟和李宝儿去河边游泳不慎淹死了,爸忌讳的多,坚持要直接火葬。
当时我在山上,连弟弟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现在想来,那条河并不算深。
难道
我盯着那肉球,不禁浑身打了个哆嗦。
“你来这干什么!”
我猛的回头,不知道何时爸站在了门口。
他左手提溜着酒瓶,正阴测测的看着我。
我登时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我,我饿了,来找点吃的。”
他眯起眼,死死的盯着我,似乎在考量我话语的真实性。
良久,他扫了一眼我身后的肉球,整个人放松了一瞬。
接着,那酒瓶便朝着我的脑袋砸过来。
“和你那个贱妈一样,欠抽,再敢给我进厨房,老子打死你,滚!”
我捂着乌青的头,一声不吭的跑开。
这不是他第一次打我了。
相比于女儿来说,我更像是他的出气筒。
稍有不顺,就是一顿拳脚。
我不是不想离开他,但是我怕妈妈要是回来就找不到我了。
但是他说,我和妈妈一样?
难道,是妈妈也发现了什么?
3
我找到了李宝儿的姐姐李大丫,跟她说了前因后果。
但是她显然不相信,扯开嗓门:
“是巧合吧,野猪肉咋个可能是人肉嘞!”
我急忙捂住她的嘴,示意她小声些。
“我也只是猜测,难道你就没怀疑过那些肉是怎么来的吗?”
大丫不说话了。
村里人可从没上山打过猎。
可饭桌上的野猪肉,却从来没断过。
她有点犹豫的看着我:
“那你想咋证实?”
“看看你弟弟的尸体还在不在墓里就知道了。”
话音刚落,大丫害怕的一把推开我。
“不行不行!我要是把我弟的坟掘了,我爸知道了会打死我的。”
我咬了咬牙,放了狠话:
“你要是不去,我就去你家跟那些客人说,这野猪肉是人肉!”
这话果然管用。
大丫一听,立马应下了。
因为我如果真的影响了她爸的生意,那她的日子会更不好过。
看着她心神不宁的样子,我很愧疚。
但是没办法,我如果不这么说,就解不开这个谜团。
我俩趁着夜色,拿了锄头刨开了坟墓。
没成想,里面真的有具尸体。
虽然已经成了骷髅,但从长度来看,的确是大丫弟弟的身量。
大丫胆怯的瞥了棺材一眼,忙不迭的点头:
“是是我弟,我弟就是四根手指。”
把坟重新堆好后,大丫彻底松了一口气。
回去的路上她一直劝我别瞎想。
咋可能会那么残忍?而且大人的事不是女娃该操心的。
可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脑子里都是那天看见的肉球。
如果不是弟弟,那会是什么呢?
4
然而,家里的活没能让我有时间继续想。
第二天我就被告知:
爸要娶新媳妇进门了。
院子中央婚礼要用的东西堆的高高的,这些都是需要我去布置的。
我们村子里的男人虽然不喜欢女儿,但对另一半没得说。
媳妇婚后压根不用干活,男人还会把好吃的送到嘴边。
加上村里女人少,彩礼给的很高。
很多外村的人家也会把闺女嫁到这来。
但是都说,无论女人们从啥地方嫁过来,都是不知道感恩的。
只要给丈夫留了后,她们很快就会卷钱跑路,再也不回来。
我妈也是。
弟弟断了奶之后就不见了。
那天,我爸打开少了一大半的钱匣子,模样很伤心:
“她不要你们了,以后爸带着你们过日子。”
可是我不信。
妈妈那么爱我,她一定会回来找我的。
啊,好痛。
我正想的入神,冷不丁的被推了一巴掌摔到地上。
回头,我爸正居高临下的望着我,手上拿了一瓶白酒:
“去!给你李叔送去!”
李叔就是大丫的爸爸。
我拍了拍手上混着血的泥土,闷闷应了声好。
快走出院门的时候,我听到他在我身后嘀咕:
“都是贱货,等着吧,马上就有人好好调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