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负八年小三我心灰意冷   >   第四章
第四章
发布:2024-07-18 23:48 字数:1804 作者:鹊烟
    微博的热搜,周燧大约也看见了。

    我推门进他房间的时候,他正躺在床上,整个人缩在被子里,连根头发丝都没露出来。

    我把水杯放在床头柜上,轻声唤他。

    “周燧,吃药。”

    他动了动,好一会儿才拉下被子,露出一张疲惫不堪的脸。

    “不想。”

    “我就说那一个月两万的工资是个坑吧,那种高档的地方,和我八字不合,我明天我们就离开海市吧……”    

    他的声音沙哑。

    状态和昨天完全不一样,整个人瞧上去恹恹的。

    明明是我连累他上热搜,连累他被人扒出来。

    他却强撑着坐起来,揉揉我的头顶,反过来安慰我。

    “不是因为你,你别多想。”

    “嗯。”

    他的情绪来得快,却也不算莫名。

    就像他也对我的恐慌和躯体症状,了如指掌一般。

    我也对他的病症习以为常。

    这些年,周燧不想被家里人找到,所以我们每个城市都呆不久。

    可我们不完全是躲人。

    更多的时候,我们赚钱、旅居、养病。

    没错,我和周燧都病了。

    生病的人,不止我一个。

    10

    我还记得,视频那件事后不久,我试图自杀。

    但没能成功,被我妈送进了医院。

    说是送,其实是关。

    一开始,学校也找来过,想要询问情况。

    但我妈对外只说我被我爸接走,然后一意孤行给我办了休学,想让我明年再考。

    她不想事情闹大,毁了她前途可观的工作。

    却要限制我的自由。

    那段时间,我每天按时吃药、吃饭。

    情绪稳定一些就出院。

    回家以后病情复发,又被送回去。

    如此反复,两年光阴。

    两年后,在听我妈说,她终于如愿升职的那天凌晨。

    我逃了。

    逃到市里的跨江大桥上。

    就是那天,我遇见了同样在桥上,准备跳河的周燧。

    11

    那天夜里,月色很好。

    波光粼粼的江面,让人感觉静谧安心,仿佛灵魂都得到了救赎一般。

    那时,我一心想着:“只要跳下去,一切都会好的。”

    可当我一只脚跨离桥面的时候,却忽然听见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

    “你穿成这样,是学依萍吗?”

    那天,坐在桥上两条腿悬空,仿佛随时都会掉下去似的周燧。

    和今天穿着西装,清冷贵气的模样完全不一样。

    他白背心、铆钉红皮衣,寸头,眉毛处还有一个尖尖的眉钉。

    他捏着罐装啤酒,指着我身上的白色连衣裙,问我话时的样子。

    像极了电视剧里,那种问人收保护费的好看地痞。

    每年在这座桥上跳江的人不计其数,看见他的瞬间,我心中已经了然。

    毕竟,没有哪个求生欲强的人,会在这种危险的地方,用这么危险的姿势喝酒。

    “不是,我只是想走得体面点。”

    我朝他摇头。

    然后指着他那头引人注目的头发,和他身上大红色的衣裳问:

    “你呢?有仇家?一身红,准备变厉鬼回来报仇吗?”

    他没回答我。

    又仰头喝了一口酒,才盯着黑黢黢的江面,慢吞吞地说:

    “体面怕是不行了,等被捞上来的时候,人都是肿的,巨人观听说过吗?不管身上穿什么都挺丑的。”

    没关系,丑就丑吧。

    我心里正那般想的时候。

    却猝不及防见他朝我伸出一只手,听他问:

    “丫头,你满二十了吗?反正咱俩死都怕,要不要玩点刺激的?”

    12

    我以为,他牵我的手,是想和我一起跳河,好在黄泉路上做个伴。

    不想,他却牵着我的手,打车送我回家,在我家单元楼下蹲了一整夜。

    然后,第二天早上七点,准时敲响我家的门。

    那两年,我反复的病情,让我妈倍感折磨。

    大约急于摆脱我。

    在听说我准备和周燧结婚的想法后。

    她只是象征性地问了几个问题,便点头同意了。

    于是,当天下午我们就领了证。

    我们默契地,谁也没有再提那晚的跨江大桥。

    但正如他能猜到,我生病的原因是“学校”一般。

    我也大约猜到,他出现在桥上的原因,是因为家里。

    因为领证那天,他将结婚证拍了发给某个人。

    然后在对方拨来电话,气急败坏的怒吼中,笑得恣意飞扬。

    “我周燧除了周这个姓,活到现在没什么是你给的,你想PUA我,操控我的人生,门都没有!”

    “就这样吧,老子不陪你们玩啦!”

    然后关机、拔掉电话卡,一气呵成。

    双向情感障碍。

    这是他那堆检查单上,确诊的病因。

    如果不是昨天遇见程硕和柳涵,如果不是那条突然出现的热搜。

    我几乎以为,我们已经痊愈了。

    走肯定是要走的。

    至少要先保证,周燧不会被家人找到才行。

    我和周燧都是这么打算的。    

    可是,还没来得及收拾行李。

    这个刚租不到五天的公寓,就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13

    “不速之客”四个字。

    是周燧看见门外,那个和他容貌有几分相似的男人后,亲口说的。

    那个比周燧大七岁,名叫周砚的男人。

    我在那本旧财经杂志的周家全家福里,也见过。

    彼时,他站在十六七岁的周燧身后,不苟言笑。

    一如今天,只是眼神淡漠瞥了周燧一眼。

    便让打算逃离,继续旅居的周燧,改了主意。

    “爸病了,想见你们,他如果你不回去的话,妈妈留下的遗物,你也别想要了。”

    他说的是“你们”,不是“你”。

    明显,是连我都算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