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并不意外刘姨她会变成这个样子，若我猜的没错，村民们现在应该都是这个情况了。

    只是昨天是下午时候他们痴呆化的，今天竟然一大早就变成了这副模样。

    但我还猜对了一件事，喝了那些酒，确实就不会变成这副模样，自然也不会参与其中。

    而竭刘姨还是把张婶当成了自己的同类，竟然专程过来喊她了。

    张婶心里怕的紧，只能随着刘姨一起出去了。

    我们也跟在她们身后。

    符纸的效果很好，路上碰到同样往河边赶的村民们没有一个理会我跟沐怡之，把我们视作空气。　

    谢谢村民们只是目的地统一，却没有什么队形，各有各的，有的腿脚快，有的腿脚慢，所以我们到的时候，也已经有村民早就等在那里了。

    可是这一路，我们都没有看到村长和陈康。

    那毕竟是张婶的家里人，一起生活了许久，所以她也满是纳闷。

    她还小声的问我和沐怡之：“他们俩是不是躲在家里没出来？跟我一样，喝了那些酒没有被控制？”

    “可是怎么的就没有人去喊他们呢？”

    我和沐怡之脸色难看，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张婶。

    直到一个拿着火把的村民从张婶的身边经过，带走了张婶的视线。

    她才看到，她的丈夫跟儿子被塞进一口大锅里面……

    张婶惊的失了声，腿也软了，跌坐在地上，喉咙里发出痛苦又恐惧的声音，指着不远处的那口大锅，浑身颤抖。

    我能看到她身上的衣服已经被冷汗浸透了一些。

    她缓了缓的时候，踉跄的就要往锅的方向去爬。

    然而刚刚那个村民已经走到锅边上了，火把往锅下面的柴火上一放，直接就燃了起来。

    “老陈！康子！”

    张婶哑着嗓子哭喊，她甚至无助的，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该怎么做。

    即便是他们昨天对她有打骂，可到底是她的亲人……

    沐怡之过去拦住了张婶。

    “没用了，他们已经死了。应该昨天晚上就死了。”

    沐怡之的话，至于张婶来说是一只刮断了弦的小刀，让她不再紧绷，而是放声的嚎啕大哭起来。

    我看着也有些难受。可这个时候，似乎也没什么能安慰张婶的话可以讲了。

    毕竟，陈康父子两个咎由自取的。他们若不是自私自利，也不至于这么早就要不明不白死掉。

    可接下来的情况，会让人不得不觉得，死的早的人或许才是幸运的，可以早早解脱。

    因为肉已经煮熟了，那些村民蜂拥而至。这次连碗筷都没有用，开始撕扯锅里煮透的烂肉。

    张婶如何想得到还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这一波又一波荒唐怪诞的情形几乎要击垮她了。

    然而，刘姨还好心的，抓了一把内脏凑到张婶面前举了举，示意她吃下去！

    面对着不只是自己丈夫还是儿子身上挖下来，带着血丝，未煮熟的内脏，张婶直接翻了个白眼，吓晕过去了。

    沐怡之扶住张婶，又手刀劈晕了刘姨，我们才得意带着张婶回去。

    醒来的张婶神情也有些恍惚，一直发呆，不吃不喝。直到夜色降临，她才回过神来。

    “小柠，大概人各有命吧，反正我们都是要死的……做了伤害神明的事，怎么会得到好下场呢？”

    “至于那两个混账的东西，一个没有珍惜过我，一个没有孝敬过我，死就死啦，我为他们伤的心也差不多了。”

    张婶过来拉我的手。

    “你是个好孩子的，一直这么懂事，姓沐的小哥喜欢你，你要是有机会逃出村子，他应该也会保你的……”

    “你原本不该牵连进来的，玄婆子，她也真不是个好东西。”

    张婶似乎也知道不少消息，我找到突破口，连忙问她。

    “张婶，我外婆刚来村子的时候你应该见过她吧，她是什么样子的？”

    “什么样子？”

    张婶愣了下，一下子就陷入了回忆。

    她嘴里小声重复着我的问题，眉头却越皱越紧了。

    “奇怪了，我怎么想不起来你外婆什么样子呢？我记得她一直挺矮的，当时来村子的时候，带了一张面具，穿着华丽贵气的祭祀服，大家一看那气质那装扮就被镇住了，对她唯命是从的……”

    “我记得她也有摘下过面具的时候，可是，那时候她什么样子，我怎么就一点儿也都记不起来了。”

    “她那个时候好像很年轻吗？可只是过去了十年而已，难道她这十年一下子就老的很快了？”

    “可是她当时的脸，在我记忆里，就是一团模糊的，我根本看不清。”

    “那她漂亮吗？”我打断了张婶的话。

    原本张婶连回忆都回忆不起来，我这么随口一问的，没有报什么希望。

    然而张婶却惊叫起来。

    “漂亮！她可漂亮了！”

    “我从没见过那么漂亮的人儿，美的不可方物，也美的跟个神仙儿似的！”

    “你不记得她的脸，却记得她很漂亮？”

    我皱眉，越发意识到这件事情的诡异。

    张婶刚张口要确定这个事情，却又发出了一起疑惑。

    “小柠，怎么……我现在开始回忆，你外婆当时就长了一张和你一样的脸？”

    这话，让我的心脏狂跳不止！

    虽然我早就发现了这件事情，可当又一个人确认过之后，我便更觉得害怕了。

    “可是，十年前，是不是外婆还没有把我养在身边？”

    张婶点了点头。

    “对，你是你外婆后面才抱回来的孩子，那她当时怎么长了一张跟你那么像的脸呢……”

    “你外婆长得应该跟你一点儿都不一样的呀！我旁的都记得的，她平日子里的样子我都没忘，我就是忘了那天吃河神肉的时候，她是啥样了……”

    沐怡之刚才才敲门进来，把我们的话听了一半，他也跟着皱眉，随后取来了纸笔。

    “柠柠，张婶，你们能不能凭着记忆把那只面具画出来？我有一个猜测。”

    “当然，当然好啊，我试着画一下……”

    我们两个画完，大概，就是同样的面具。凭借两个人记忆的拼凑，沐怡之说不定能瞧出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