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尹姑娘深夜前来，有何贵干？」蜀国皇子将茶送到我面前，我撇了一眼，没有喝的打算。

    我微微一笑「自然是来和皇子，谈一笔交易。」

    蜀国王子紧盯着我，我心里顿时发毛，虽然红袄就在外头，但只身深入敌营，实在危险。

    「本王竟不知，尹姑娘还会谈生意。」

    「开门见山吧，三皇子承诺了什么，我也可承诺」

    我的直接打得他措手不及，眼中一丝狡黠闪过，随即生出一丝敬佩

    「三皇子行事实在不小心，居然连尹小姐这等女流都能发现。」

    我摇了摇头「不是三皇子不小心，而是我一直派人监视着方家，当然还有沈淑卿」

    「皇子是个聪明人，自然也知道三皇子是什么样的人。卸磨杀驴这种事，他做的可不少。皇子就这般笃定事成之后，蜀国能获得想要的东西？」

    三皇子陷入沉默，似乎是想看看我还能说出什么

    「顾朝强大，为周边国家所忌惮。蜀国民富粮丰，顾朝不管谁当家，都会垂涎这样一块肥肉。皇子又如何确定，三皇子登基之后，不会生出这般心思？」

    「我父亲虽年迈，但前阵子才将蜀国鹰军打的屁滚尿流，若他为了女儿冲冠一怒，蜀国又是否经得起？」

    话到此处，三皇子才生出一番忌惮。是啊，我父亲不像我重生前那般病重，若真不管不顾起兵伐蜀，这个后果他们还真承担不起。

    「尹小姐，有何高见」

    「只要皇子进宫，推脱掉婚事，我便有办法让两国二十年内不动干戈！」

    回到院中，我瞬间瘫软在地。蜀国皇子虽不是善茬，却也是个君子。

    「觅儿」熟悉的声音从我背后想起，都不用回头，我便知道是谁。

    「方统领，夜闯闺房可是要刺字的。」我懒洋洋的警告着

    方知远走到我面前，一把牵起我的手「觅儿，回我的身边吧，我能护你周全。」

    我听后大笑，甩开他的手「护我周全？方统领好大的口气啊！」

    「觅儿，自从你离家我便后悔！觅儿，我这个人就是心软，容易同情别人，淑卿为救我此生再无子嗣，我实在无法弃她不顾。谁知道她······」

    「谁知道她给你带了顶绿帽子，对吧」

    「你都知道了······」

    我看着方知远的眉眼，只觉得熟悉且陌生。从前那个会为了娶我，不惜在将军府跪了三天三夜的男人早已不复存在。眼前人，已非彼时人。

    「方知远，你可以要知恩图报的好名声，也可以是别人口中不弃糟糠的好男人。但你可想过，我也会伤心也会难过？」

    「你明明知道沈淑卿成亲当天给你带了绿帽子，却还是与她成亲。让我当着众人的面，给她执妾礼。你明明就是贪图她美色，却给了自己一个报恩的好名头。方知远啊，既要又要，这是贪得无厌。」

    我没有再看他，径直走进了屋里。他是怎么走的，何时走的，我并不知道。

    9

    第二日，父亲要上朝前，我特地叮嘱父亲今日无论如何不要生气。还交给了兄长一封密函，里头写着应对之策。

    其实我的方法很简单，交换质子。

    父亲兄长下朝回家，称皇帝已经打消了和亲念头，蜀国使者也同意了交换质子的提议。只是这人选，还需斟酌。

    「父亲，兄长，按照你们的看法，大皇子和三皇子，谁更堪当大任。」

    我从不与父兄讨论国事，此番倒是让他们意外。

    「若真的要比，还是大皇子更好些。」父亲想了想，说道。

    兄长也点了点头「大皇子才德兼备，的确更适合入主东宫。」

    「既如此，父亲兄长便选好一头，竭力相助吧。」

    提到此，父亲连连摇头。我将蜀国和三皇子做交易等事，告知了父兄。

    「三皇子承诺，只要毁了尹家，天下兵马他就能握在手里，还承诺继位后要将西岭关附近几个乡镇险要之地统统割让给蜀国。父亲，西岭关这几十年大小战无数，牺牲了多少将士与无辜百姓才保住？若就这般割让出去，国体何在，那些死去的将士如何瞑目。」

    「容为父想想」说完，父亲回到了后堂。我也没有去打扰，毕竟要他一个当了几十年纯臣的人介入党争，的确要做好心理建设。

    不过，父亲没让我失望。在国家的大是大非面前，这个男人不会做错误的选择。

    如此，便要让皇帝硬下心肠，送三皇子一行人出关。

    还没等我想好该如何做，沈淑卿便找上门来。

    父亲曾下令，不许方家任何人进门，可我还是在正厅见了她。她脸上的伤痕已经盖不住，扑了几层粉勉强盖住了一些。

    「尹觅，你赢了」

    她嘶哑着声音，眼中已无当初的意气风发「正妻之位，方知远，我都还给你！」

    我笑道「怎么，奸细当不下去了？」

    「你怎知······」她面露惊讶，随后苦笑「无所谓了，我今日来便是求你回到方家的。自从蜀国皇子求婚后，知远天天借酒消愁，再这样下去，他就要毁了。」

    「那日他喝了酒，见了我便打。还大声嚷着成亲当日的事，婆母听见了只说我是淫妇，对我百般磋磨。可尹觅，当日之事，真因我是淫妇而起吗？」

    我想笑「沈淑卿，你还真让我意外，作为一个细作，竟然会爱上方知远？」

    「是，我爱他！从小到大，我都是棋子一般的存在，我那表哥每日只想着如何将我弄上他的床。唯有知远，在边关他对我的体贴，回京后对我的维护。我才觉得，我是个人。」

    我没有再理她，只吩咐豆蔻将她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