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这里也蛮好 (2)
发布:2016-10-21 16:41 字数:19424 作者:少霞
宇文锦宇已不再是过去的老师了。”轩辕戚阳叫道。
“对不起,说道:“上官丽萍看出了轩辕戚阳的激动,连忙抱歉,同时又坚持让轩辕戚阳将存折收好,说道:“这是他的钱!找机会再交给他。”
“你要是不收下这存折他会抄了我的鱿鱼!”轩辕戚阳急了。
上官丽萍这才不再坚持,说道:“对不起,是我不好!你坐,他不会对你怎么样吧?”
轩辕戚阳心痛地一声苦笑,说道:“想象一下吧,你们是他的什么人?他对你们又怎么样?”
上官丽萍一听又伤起心来,不愿再说下去了,说道:“对不起。你还没吃吧?我来给你热饭。”
轩辕戚阳摇摇头,说道:“不想吃。”
一直站在一旁的宇文玉凤突然开口,说道:“吃点西瓜吧,我去拿。”她现在有点同情这个“欲言又止”了。
“是我给你添了麻烦——”上官丽萍觉得自己该安慰轩辕戚阳几句。
轩辕戚阳也实在忍不住,向上官丽萍诉说起来,说道:“反正我是没有什么干部档案关系的,他也一直以为给了我工作就是天大的施舍了。我跟他四年,年年值班,没给我一天假,没给我一分钱奖金。想怎么用就怎么用,就像一根棒槌呗!”
轩辕戚阳此时悲哀至极,竟然管不住自己的泪水,说道:“真没想到我这一生会是这样!”
“轩辕老师,你别难过。”
轩辕戚阳泪眼西门西门继续,说道:“看来我真是一个不祥之人!那年,我一被学校开除,我爸就喝药上吊了,这事你知道吧?”
上官丽萍没想到轩辕戚阳会说这话,仓促之下应付,说道:“听说了一点点。”
轩辕戚阳更无顾忌地放开了情怀,说道:“其实,像我这样的人真是早该死了。”
上官丽萍想把手伸给轩辕戚阳,可还是又缩了回来,说道:“你不是说最痛苦的时候都已经过去了吗?不要再去想这些不愉快的过去了。”
“我也不想想,只想麻木地活着,可总是在我刚要忘记的时候,就有什么东西让它又翻出来。七年来,我只看见,听见两个字,就是‘伤害!’”轩辕戚阳叫道。
上官丽萍握了一下轩辕戚阳的手臂,叫了一声,说道:“轩辕老师!”
宇文玉凤捧着切好的西瓜出来。
上官丽萍立刻松开手,默默地离开,站到了窗前,扭头看着窗外,以免当着轩辕戚阳和宇文玉凤的面流泪太多。
海南雨水真充沛,窗外,刚刚还是细雨如烟,这会儿下出响来。
上官丽萍不知道古人“却话巴山夜雨时”的滋味,而在这天涯海角的夜雨里,真实地体会了一次伤心人听伤心事的心境。
轩辕戚阳要走了,见上官丽萍正在望雨出神,便没有打扰,只是由宇文玉凤小大人似的把他送到门口。
送走了轩辕戚阳,宇文玉凤来到倚窗望雨的上官丽萍身边,说道:“当年是爸爸开除了他吗?”
“那倒不是你爸爸。我记得当时你爸爸也为此十分难过。”
“我爸为什么会难过?”
“他说了许多,什么凌迟青年的灵魂!侮辱人的尊严。因为当时我不知道是轩辕戚阳,也就没有多问。”上官丽萍仿佛又看到宇文锦宇当年的满腔义愤,说道:“唉,你爸那时绝对是个有正义感、有同情心,也有才华和学问的人,现在怎么会——不说这事了。你们的方老师真好!”
“我说好吧!我们能留在海南不回去吗?”
“你拿主意,只要你开心!”
“妈,我今天晚上能睡在你这边吗?”
宇文玉凤抱着上官丽萍的胳臂睡得香甜。
上官丽萍却夜不能寐,听着屋外窗沿上的点点雨声。
上官丽萍没有想到,象轩辕戚阳这样理应是宇文锦宇最知心最得力干将的人,竟压抑着如此多的怨恨,看来,在那办公室里高挂着的帝钟离肖像后,在那前护后拥的辉煌场面中隐伏着令人不安的危机。为什么他从不看财务报表?为什么他对身旁的人,包括自己缺乏平等的尊重?还有,他怎么吃起了救心丸?直觉告诉上官丽萍,宇文锦宇可能什么时候会需要她!
自己得先站稳脚跟。
上官丽萍将五万块钱和一份协议交给了张扬。
张扬收起协议和现金,脸上放光,向上官丽萍保证,说道:“从今以后什么都一人一半。既然你原先就是开饭店的,那我们合作的饭店就叫‘上官丽萍饭庄’吧。我保证三十天内装修完成开业!”
“经济饭店”的简陋门面换成装修一新的“上官丽萍饭庄”。
张扬和上官丽萍为了灶台的事产生了不同意见。
“让客人看到灶台总是不舒服。”张扬说。
“客人自己在明灶上叫菜,看着炒好装盘。吃了不是更放心吗?”上官丽萍坚持说。
“做饭做菜有什么好看的?大师傅炒起菜来,黑汗淋淋的,看着就怕吃不下呢。”
“那就不能黑汗淋淋的。”上官丽萍也不退让。
“灶台面前站着能不黑汗淋淋的吗?”
“那就把大灶和小炒分开。”上官丽萍及时妥协,而且使原来的想法更加完善起来。
“好吧,咱们不争了,你出钱多就是大老板,又会炒菜,说得好象也有道理,就按你的意思办吧。”张扬最终同意了上官丽萍的观点。
“那好,大灶和小灶分开,小灶我来掌勺。店堂招呼客人的事你管。”上官丽萍决策了。
通过这样一个来回的争论和最终争论的解决,张扬对上官丽萍这个小女人已经是刮目相视了,说道:“我原来还真看不出来,你这个小女人还真是做经理的料。”
宾客满堂,轩辕戚阳、方老师各带着一批朋友来捧场,生意非常红火。
忙碌到半夜,总算吃饭的人都散了,张扬关上店门。
上官丽萍解掉围裙,伸手拿过账单,舒舒服服地靠到椅子上架起腿来仰面朝天地看帐,样子酷似当年的慕容欣华,
张扬万分惊讶,说道:“天那!你还能这样?”
上官丽萍立即警觉,面红耳赤,收敛形态,自我解嘲,说道:“娘胎里带来的。我改!”说着果然坐得很规矩。
张扬正要在轻松的气氛里“审问”上官丽萍,说道:“今天,那个老跑到你面前说过不停的男人是谁呀?”
“什么男人?”上官丽萍一脸茫然。
“别装宇文虎,就是那个长得蛮秀气的——”
“哦,你说轩辕戚阳啊,那是我初中时的老师。”
“他看你的眼神可不大对呀!”张扬觉得不会这么简单。
上官丽萍跟谁赌气似地叫起来,说道:“我才不会有这种事!”说着将账单扔到张扬面前,说道:“今天一开张就做了两千多块的流水,应该能赚五百吧。”
张扬怕上官丽萍生气,便恭维,说道:“我怎么看你,都是天生的开饭店的料!”
“不是跟你说过吗,我们家原来就是开饭店的,算是家传吧。”上官丽萍说着拉开了大门,说道:“这晚上的海风可真凉爽啊!”手竟摸到衣扣上。
张扬“哎,哎,说道:“连声,说道:“你不是要表演脱衣舞吧?”
上官丽萍笑了,说道:“我妈以前就是这样的。一天活干下来,到了晚上,天一起风,她就迎着门将衣扣解了吹风,不许我关门。”原来苦涩的回忆也会变为温馨。
“你脱吧,我不会关门的!只要你今天一脱,明天,我们的生意就会更好了!”
正开着玩笑,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急忡忡地走来。他叫上官十五,是一位来自新加坡的外商,瞄到上官丽萍就停住了脚,说道:“还有饭吃吗?”
“今天不做了,明天再来吧。”
“你想吃什么?”上官丽萍拿起了围裙。
“我可以看看菜单吗?”上官十五很高兴。
张扬拉了一下上官丽萍,说道:“算了,我晚上还有事。”
“晚上还有什么事?”
张扬笑得怪怪的,说道:“晚上就不能有事了?”
上官十五看着上官丽萍递过来的菜单叫起来,说道:“你这里有竹笋涨蛋?”
张扬对上官丽萍笑,说道:“叫的是你的特色菜。说不定又是一个老师呢!”
“有吗?竹笋涨蛋!”上官十五又问。
上官丽萍摆脱开张扬,回答,说道:“有,有,只是时间要长一点!”
“没关系。”上官十五找到位子坐了下来。
张扬也不好不帮忙,说道:“先生,你看还要什么?”
上官十五果然又有新发现,说道:“啊?辣椒凤尾?”
张扬奇怪了,说道:“看你这样子不是内地人呀?怎么都点柳安菜?”
上官十五又是一个惊奇,说道:“柳安?你是柳安人?”
张扬反问,说道:“你是柳安人吗?不像啊!”
“你是柳安人?”上官十五追问。
张扬指示着正在明灶上备菜的上官丽萍,说道:“柳安人在那里!还要别的吗?”
“哦,都要,明天吧,还有后天!”上官十五真的高兴了。
张扬填好单,倒好茶,凑到上官丽萍跟前开玩笑,说道:“上官丽萍,柳安老乡一个,眼睛正看你!”“是在看你。”上官丽萍遇到男人就想到宇文锦宇善嫉妒,因此还是像大女孩一样害羞。
上官十五看到张扬与上官丽萍在说他,问,说道:“有什么问题吗?”
“我们在猜你在看谁?”张扬风骚地打趣着。
上官丽萍嗔怪张扬,说道:“你这个人!”
上官十五回答得非常老实,手指上官丽萍,说道:“我在看她!”
张扬忍俊不禁,说道:“他说在看你,不能怪我吧?”
上官丽萍觉得必须打住了,说道:“别在这耍贫嘴了,你不是要回家有事吗。”
“怎么,嫌我在这碍事了,你不是从不心动吗?”
上官丽萍拍打张扬,说道:“再胡说我揪你嘴!”
上官十五插进来叫,说道:“她长得很像我妈妈。”
张扬差点笑岔了气,电话来了,张扬一听就乐了,对上官丽萍,说道:“你们两个老乡慢慢聊
吧,我真的有事了!”说着风风火火地收拾小包。“我把营业牌子翻过来,今天该到此为止了!”张扬翻好挂在门上的牌子,朝上官丽萍做了一个鬼脸,一个骑着摩托的小老板已经等在门口了。
张扬跨上小老板的摩托,抱住小老板的腰。摩托风驰电掣地轰鸣而去。
上官丽萍炒菜时,上官十五看得入迷。
上官丽萍上菜,上官十五不看菜只看人。
开张第一天的最后一位客人叫上官十五,新加坡上官氏家族的传人,可能是厌烦了大饭店的山珍海味,随意地进了这家小饭店,竟尝到了如此正宗的家乡风味。这顿饭上官十五吃得很慢,好象在细心品味一种久违的感觉。
终于吃完结账了,上官十五想了一下,给了上官丽萍两百块。
“只要五十。”上官丽萍说。
上官十五很小心地问,说道:“小费可以吗?”
“可以啊,但也不要太多?”
上官十五松了一口气,说道:“哦,不多,谢谢!”
“你的口音不是柳安人。”上官丽萍觉得客人并无恶意。
“我的母亲是柳安人。我是新加坡人。”上官十五恭恭敬敬地回答。
上官丽萍还就是发现上官十五的眼神的确火辣辣的,便不想再谈,说道:“那,欢迎下次光临!”
第二天中午,轩辕戚阳前脚进门,上官十五后脚就到了,张扬按部就班地为他们找好桌子之后,来到灶间,开心又羡慕地对上官丽萍挤着眼睛,说道:“两个你不能都要吧?选一个,剩下的给我!”
上官丽萍炒菜不止,说道:“两个都给你。”
到晚上看账时,张扬倒是一下子变得正经起来,说道:“上官丽萍,咱们亲姐妹也要明算账,这个上官十五每次都给两百块小费是给你的,要单独提出来给你,不能算在一起!”
“你说什么呢?好同事好心情,钱可买不来。总共才两个人合伙,还要分那么清楚吗?”上官丽萍瞪了张扬一眼。
“要分清!”张扬说着将钱塞到上官丽萍手里。
上官丽萍推辞再三,张扬坚决不从。
“说不定人家是给你的呢?”上官丽萍笑道。
“啊,死鱼眼都能看清楚上官十五是在讨好谁呢!”张扬叫道,又不免思忖起来,说道:“你又不是美女,他又有钱,海南的靓妹不要太多,他干吗老盯着你呀?”
“根本就没有的事。”
“那他天天来?”
“我炒的菜好吃呗!”
“的确有人专门找会炒菜的人做老婆。”张扬说得活灵活现。
“你不是说来海南的男人都是不要老婆的吗?”
“要是冒出一两个,说不定就是专门来找你这样除了做老婆就什么也不做的女人呢。”
上官丽萍回家,宇文玉凤已先回来了,一听到上官丽萍的脚步声就在屋里先叫起来,说道:“妈——!”上官丽萍答应着就要上台阶。
轩辕戚阳从背后喊住了上官丽萍,说道:“上官丽萍。”
上官丽萍回身止步,说道:“轩辕老师?”
轩辕戚阳声音低沉又颓废地通知上官丽萍,说道:“我想离开宇文锦宇了!”
“为什么?”上官丽萍并不奇怪轩辕戚阳的决定,但还是忍不住这样问。
“我觉得没意思。”
“妈,要我开门吗?”宇文玉凤站在门后边问上官丽萍,她听到上官丽萍在与人说话。
“你等一下。”上官丽萍显然是不准备让轩辕戚阳进屋说话,特别是她与宇文锦宇已经无望之后,上官丽萍下意识地警惕着轩辕戚阳的接近。
“你在跟谁说话呀?”宇文玉凤问。
“你别叫!”上官丽萍喊住宇文玉凤,又对轩辕戚阳,说道:“你要想好啊!”
宇文玉凤急了,说道:“妈,我要开门了!”
轩辕戚阳还想说话,宇文玉凤将房门打开。
上官丽萍犹豫着让不让轩辕戚阳进屋,宇文玉凤倒很热情,说道:“轩辕叔叔!”
轩辕戚阳是满腹话儿要对上官丽萍讲,可上官丽萍决断了,说道:“今天太晚了,明天你还去吃饭吗?”
轩辕戚阳低下了头,说道:“可以。”
“那——明天见。”
进屋后,宇文玉凤对宽衣解带就要休息的上官丽萍,说道:“妈,你有点老古董哎!”
“作业做了吗?”上官丽萍不想与孩子多罗嗦。
“早做了。”
“那就睡吧。”
“明天是周六!”
“随你,我瞌睡了!”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小孩子,你懂什么?”
“妈——!你说我什么不懂!?”
“你真的什么都懂吗?”
“当然都懂。”
“那好,你给你爸打一个电话!”
宇文玉凤很是吃惊,说道:“为什么?你们不是打算离了吗?”
“离不离你都是他的女儿!”
“我不要占他的便宜!”宇文玉凤不愿给宇文锦宇打电话。
“你这是什么都懂吗?”
宇文玉凤真的不懂了,说道:“你到底在想什么呀?”
第二天轩辕戚阳来上官丽萍饭庄吃饭时,上官丽萍抽了空坐到轩辕戚阳桌前。
轩辕戚阳告诉她,说道:“最近一段时间来,公司里原来的老职员在一个一个地离开,跟宇文锦宇接触,来到他身边来的尽是阿谀奉奉承之徒,整天里什么实事也不干,就是把他吹得肉麻,肯定没安好心!宇文锦宇迟早会栽在这些人手里!”
“那你就更不能走了。”上官丽萍内心焦急。
上官十五来了,上官丽萍跟他打了一个招呼,让张扬来招呼上官十五。上官十五告诉张扬,说道:“等她谈好话我再叫菜!”张扬向上官丽萍做了一个鬼脸。
上官丽萍也顾不得了,继续做着轩辕戚阳的工作,说道:“你不要离开!”。
“没用的!”轩辕戚阳叫道。
“怎么说我们都近一些,是吗?你不要灰心。”上官丽萍盯着轩辕戚阳说。
轩辕戚阳摇头,说道:“再说,宇文锦宇的一些做法也实在太过分了。”
“什么太过分了?”
“由我来说这个话,实在是天大的讽刺!一个因生活作风问题被开除的学生说开除他的老师生活堕落,岂不是笑话?”轩辕戚阳嘲讽道。
上官丽萍正色阻止,说道:“我不听这些事!在海南胡搞的男人不是宇文锦宇一个!但有一个事实我想对你澄清一下,那就是当年你受伤害时,他也一样地在受伤害!我记得系里处理你时他难过极了,甚至觉得自己不配当老师!他说他是刽子手,但他不是法官!我至今都清清楚楚地记得,他说让一个年轻人这样坦白自己的私生活,是对人的尊严的侮辱,是对人格的凌迟!”
轩辕戚阳听了这话,先是震惊,随后大颗大颗地流出泪来。
上官丽萍再次要宇文玉凤给爸爸宇文锦宇打电话,说道:“我们昨天说好的给你爸爸打电话呀。”
“说什么呀?”宇文玉凤问。
“你就叫一声爸爸!”上官丽萍实在为宇文锦宇担心。
“总得有事才打电话吧?”宇文玉凤磨磨蹭蹭地不肯拿电话。
“没事就不能叫爸爸?”上官丽萍拿起电话叫宇文玉凤拨号。
电话通了,电话里边传出醉汉叫声,说道:“我是宇文锦宇,你是谁?”
宇文玉凤吓得不敢吱声,上官丽萍只好接过来,说道:“宇文锦宇,是我。”
醉宇文锦宇在电话里一下子就听出了上官丽萍的声音,说道:“哦,我的夫人上官丽萍!有什么指示?还是陪我再喝两杯?”
“你怎么醉成这样?”上官丽萍问得正经有力。
醉宇文锦宇笑,说道:“我比谁都清醒!”
“你在哪里?”上官丽萍问。
醉宇文锦宇,说道:“我在我家。没有你,我就不能有家了!”
上官丽萍关心、担忧得难以自制,说道:“我和女儿想去看你,可以吗?”
醉宇文锦宇欢呼,说道:“欢迎欢迎热烈欢迎!我还有车,我让司机开车去接你!你不要离开!不要离开啊!”
上官丽萍放下电话,也不知是真是假,满脸担心。
宇文锦宇的车果然来了,司机边请上官丽萍和与宇文玉凤上车边告诉上官丽萍,说道:“宇文主席可能是让谁骗了吧。”听口气司机知道骗子是谁。
上官丽萍没有回话,阅历阅人既多,上官丽萍觉得不是谁都配议论宇文锦宇的。
司机还不甘心,有些阴恻恻地讨好,说道:“你要好好劝劝,也别埋怨了!今天喝得我都怕!往墙上爬呀!”
“他在哪里?”上官丽萍一进门就问。
保姆迎过来,说道:“在里边,你跟我来!”
到了里间一看,东宫雪梅皱着眉头流着泪扶着宇文锦宇,宇文锦宇自顾自地高叫,说道:“海南钟离宇文锦宇,海南钟离宇文锦宇!”
宇文玉凤从没见过这阵势,站在门口楞楞地看着。
上官丽萍上来就扶住宇文锦宇问,说道:“你吐了吗?”
“我怎么会吐?”
上官丽萍问东宫雪梅,说道:“厕所在哪里?”
东宫雪梅擦干泪水帮助上官丽萍扶着宇文锦宇进了厕所。
上官丽萍将宇文锦宇抱着让他蹲下来,把脑袋对准宇文桶,说道:“吐吧,吐掉就好受了!”
宇文锦宇特亲切地扭头笑,说道:“上官丽萍,是你吗?我的小东西!你果然来了?我是大学老师,你来了,我就成了擦玻璃的人;我擦玻璃擦出了个老板,你又来了,我就成了倒汽车,倒土地的倒爷;做倒爷做成了海南钟离,你又来了,你猜我会成什么?啊,你怎么胖乎乎的?”
“吐啊,快吐!”上官丽萍拍打宇文锦宇的脊背。
“我吐不出来。”宇文锦宇开玩笑似地执拗着。
“你就要吐出来了!”上官丽萍将手指塞到宇文锦宇嘴里抠了一下。
宇文锦宇一愣,大吐狂呕起来。
大吐过后,宇文锦宇脑子清醒了许多,回头发现是上官丽萍在抱着自己,挺惊讶,说道:“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上官丽萍把宇文锦宇扶到里间,为他整理了被子,让他躺下,又端来一杯糖水,说道:“趁热喝下去,我们宇文上就走。”
宇文锦宇看到默默站在一旁的东宫雪梅果然有些尴尬,便假装什么也不知道了。
上官丽萍深深地看了一眼宇文锦宇,拉起宇文玉凤,悄然起身离去。
宇文玉凤心有余悸地又回头看了看。
宇文锦宇睁开眼正遇到宇文玉凤回顾,赶紧闭上了眼睛。
上官丽萍临出门嘱咐保姆,说道:“过一个钟头,你做点粥给他喝吧,白粥就可以。”
东宫雪梅还是颇为得体地把上官丽萍送到门口,说了“再见”后回来再问宇文锦宇,说道:“她走了,你
喝不喝粥?”
宇文锦宇蛮清醒,说道:“她怎么来的?”
东宫雪梅咬了咬牙叹了一口气,说道:“不是你派车去接来的吗?”
宇文锦宇拉着东宫雪梅的手,说道:“对不起!”
东宫雪梅乘机进言,说道:“这么多事情要你处理,你就别喝酒了!”
宇文锦宇想起了什么再次注视着东宫雪梅满面羞惭地,说道:“对不起!”
东宫雪梅知其另有所指也不禁深深地切齿,说道:“我不会放过那些人的!”
宇文锦宇一听吓得跳起来恳求东宫雪梅,说道:“你别啊!你别!如果在你身上再发生一星半点的不测,
我宇文锦宇就永劫不复了!”
上官丽萍与宇文玉凤并头躺着,都在想着心事。
宇文玉凤突然问,说道:“妈,你说他是不是也挺可怜的?”
上官丽萍当然赞同宇文玉凤的意见可嘴上负气地,说道:“我们就不可怜吗?”说着索性开灯找到床头柜上《红楼梦》来看。
“可我们是俩个人!”宇文玉凤还在想宇文锦宇。
“他也不是一个人。”上官丽萍有些讥讽地叫道。
宇文玉凤一看今天是话不投机了,只好打岔,说道:“又是《红楼梦》?”
法院对宇文锦宇公司的查封一夜之间就全面展开了。
“你们到办公室来贴什么封条?”宇文锦宇坐在靠椅上问前来查封的法官——一个小伙子。
东宫雪梅站在门口浑身哆嗦着。
小伙子不但没介意宇文锦宇的粗鲁态度,相反地对宇文锦宇的遭遇深表同情,他看看手里的封条,转而对宇文锦宇和东宫雪梅建议,说道:“其实诉讼保全也不一定要封,你们现在要不要再找上边说说?”
宇文锦宇的眼睛一看电话,东宫雪梅就连忙动手帮助找出名片夹里有关领导的名片来,供宇文锦宇选择,宇文锦宇有意无意地看了几张,似乎都不是能够帮助他的人。
东宫雪梅待要再打开新的名片夹,宇文锦宇摇了摇手示意她不必再忙。
小伙子法官见情景悲壮便安慰,说道:“再找找,毕竟是民事纠纷,有人说话是大不一样的!”他看了看手里的封条却不急于动手。
宇文锦宇朝法官感激地点点头,再浏览了一下东宫雪梅新找出来的名片,推开电话,准备离开了。东宫雪梅的心咯噔一下凉了一个透。
“你就不想打个电话,争取一下?”法官问。
宇文锦宇再一次看向电话,东宫雪梅给他拿起了话筒,但宇文锦宇到底是摇了摇头。
法官同情之心大发,说道:“你想带什么东西走,就带走吧!”
宇文锦宇只是最后看了一眼这贴满钟离侯画像的办公室,什么也没带就离开了。
东宫雪梅望着宇文锦宇的背影对法官,说道:“他就是这样的执拗!”
法官无奈地耸了耸肩。
东宫雪梅匆匆忙忙地拿出了宇文锦宇的著作手稿,向法官请求,说道:“这些手稿我可以带走吗?”
法官点点头,封条随即贴满了办公室楼几处大门和通道。
宇文锦宇正向皇甫叔公说明着情况,说道:“现在最主要的是如何在目前公司被封的情况下将您早先帮助公司成立的那一百万弄出来还给银行,以免给您这带来什么麻烦。”
皇甫叔公听了宇文锦宇的介绍大吃一惊,但他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在意那个一百万,而是鼓励宇文锦宇,说道:“你要冷静,去找一找该找的关系,确保将官司打赢,当然,如果情况的确糟糕了,我会采取一些措施,稳定我那么一点点的地位,也好帮助你以后开展工作。”
宇文锦宇下车一看家里没有灯火,脑袋嗡的一声炸起来,跑上楼,就见保姆呆呆地站在门口,望着门上的封条不知所措,见宇文锦宇回来,将拿在手里的一张传单递过来激动地叫,说道:“你回来了?这是什么?”又指着门上的封条,说道:“这是什么?有人把它贴到了我们家门上了,我怎么进去?”
宇文锦宇凑近一看传单,再看封条,立即打手机叫通了对方,声音并不高,说道:“申屠春雷!你在哪儿?”
“哦,宇文主席。我就在你对面喝茶。”
申屠春雷平静地与客人们招呼了,慢慢地起身迎向宇文锦宇,说道:“怎么啦?”
宇文锦宇一脸的平静,甚至还在嘴角挂上了一丝微笑,说道:“我只是想看看高总封了我家门以后
会用什么样的脸来见我?”。
申屠春雷的声音既卑鄙又冷静,笑,说道:“宇文主席,我也没办法啊!怎么?还没吃吧?一起喝个茶?我来请。”
“对不起,我从不和小人一起喝茶。”
“宇文主席意气用事了吧。”
宇文锦宇坐下,点上烟,一口烟吐到申屠春雷脸上,说道:“知道吗?其实你在我眼里原先就是个小人,只不过我想验证一下,一个天生的小人是不是永远只能成为小人。谢谢你,帮我完成了这个验证。你以为骗了我这几个钱就能做什么大事吗?小人是一辈子也做不成什么大事的。”
申屠春雷哈哈大笑,说道:“你以为谁都象你一样想做大事?这年月,傻瓜才想做什么大事呢。我们小人只想赚几个零花钱玩玩,对不起了,做大事的宇文主席。其实也没什么关系,宇文主席有的是本事,一不留神没几天又创造一个海南钟离的神话,我们这些人还想跟着混混呢。”
宇文锦宇掐灭了烟,站了起来,说道:“就这么说定了,只要你还活着,我一定会来雇你的,说道:“
无家可归的宇文锦宇只得坐回车里。
司机问宇文锦宇,说道:“我们去哪里?”
“先开吧。”
“要不要去找找上边的朋友?”
“上边是不会有朋友的!”
“那我们不就全完了吗?”
“这不——还有坐的车吗?”宇文锦宇说车,车就突然坏了,启动不了了。
司机忙上忙下地捣鼓。
宇文锦宇疲惫地瘫坐在车里,先给东宫雪梅拨了电话。
东宫雪梅的情绪异常激动,说道:“我宇文上去找长孙书记、上官副省长、曾市长,必要时召开新闻发布会!”
宇文锦宇恳求东宫雪梅,说道:“你就在自己的宿舍里坐着,或者去找一份什么其它的工作做起来,千万不要再为公司的事情东奔西忙。”
东宫雪梅,说道:“你不要把我想成什么弱女子,我是战士呢,我爱你,但更愿意为你冲锋陷阵。”
宇文锦宇一声长叹之后,说了声,说道:“保重!”就挂了电话,想了想,又给皇甫叔公打电话,说道:“皇甫公吗?是我,对,他们居然连我的居室都给封了!哦,没关系,皇甫公,我主要是担心你那一百万,你有什么措施就快动手啊!还有,请你劝劝东宫雪梅安静下来,不要四处找人!没有用的。”
皇甫叔公,说道:“凭她对你的感情和对事业的热爱,叫她住手是不可能的!”
宇文锦宇胸疼发作起来,挂上电话,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现在,宇文锦宇对已经发生的事情究竟意味着什么还没有清楚的认识,甚至像是看一个发生在别人身上的故事,仍有如梦似幻的感觉。但有一点是肯定的了,他这个不可一世的英雄栽在了小人手里。这不能不让他悲叹,人的卑劣原来比高尚更强大。
司机打开了车门,说道:“宇文主席,这车只能让修理厂来拖了,您带钱了吗?”
宇文锦宇将皮夹拿出来,看了看,说道:“我身上只有几百块钱!”
司机觉得不可思议,说道:“那怎么办?这可是高级车,补块漆都要上千块。”
“我们公司不是有专修厂吗?”
“就怕人家也听到了我们倒霉的消息就不接了。”司机悲哀地说,见宇文锦宇一筹莫展,又,说道:“算了吧,我来想办法弄到平时给我们底下修车的小车铺去看看吧。”
宇文锦宇只好点头,任由司机去安排,离开抛锚的车走了。
司机追了几步,说道:“宇文主席,您要去哪?”
宇文锦宇头都没回地走进了车水宇文龙的大街夜色。
宇文锦宇漫无目的地走了半天,肚子也饿了,竟随意地拐进了上官丽萍的店。
宇文锦宇一坐到餐桌边总是习惯地要看书,书,口袋里总是有的,救心丸的瓶子却空了,
他感觉有服务员走近,头也不抬地,说道:“一条鱼,一个素菜。”
“你看的是什么书?《红楼梦》?”
宇文锦宇觉得声音熟悉,抬头一看,竟然是上官丽萍,说道:“你——?”
在宇文锦宇有些愕然,也有些尴尬的注视中,上官丽萍为宇文锦宇布置餐桌,说道:“你稍等,要汤吗?是不是心脏——我去找人帮你买盒救心丸来”
轩辕戚阳慌慌张张地刚要推门进来找上官丽萍,猛然发现宇文锦宇坐在里边便缩了回去。
轩辕戚阳绕道后门,找到上官丽萍后便满腔悲愤向上官丽萍讲述起刚刚发生在宇文锦宇身上的变故,说道:“我以前就跟你说过,现在一切都证明了。骗他,害他的都是平时说他好话的人,拍他宇文屁的人。”
上官丽萍变容变色,说道:“真的把公司查封了?”
轩辕戚阳点点头,说道:“公司内部的人也乘机抢劫,桌椅板凳都被搬走,连集体宿舍的空调都让人拆了。”
“这些,他都知道吗?”上官丽萍指宇文锦宇。
“查封办公室时他在,下边的混乱,他就不一定都知道了。”
“你尽力帮他维持一下。”
“在维持呢,可我有什么办法啊。刚听他的司机讲连他的家都给封了!”轩辕戚阳说得伤心。
上官丽萍当时就管不住自己的眼泪了,她拉着轩辕戚阳的胳膊恳求,说道:“你无论如何也不能放手不管啊,能保点什么算什么!千万不要落井下石!就算平时宇文锦宇对你有关照不周之处,看在我们是师生同乡的份上也要尽力啊!哦,你到哪里去买一盒救心丸来。”
轩辕戚阳郑重地点头,说道:“我一会儿就去找武——秘书商量,至少她对宇文锦宇的忠心是没问题
的。”
“找谁等会再说,先得去买救心丸。”
宇文锦宇用完饭要买单走人,眼光情不自禁地搜寻上官丽萍,不见上官丽萍,才举步茫然出门。
宇文锦宇没走几步,上官丽萍从后边追上来,拉住了他的胳膊。
“干什么?我付过钱了。”宇文锦宇想开玩笑。
“回家吧!”上官丽萍已经抹掉了眼泪。
轩辕戚阳买到了救心丸同时拦了一辆出租车来,将救心丸交给上官丽萍,将宇文锦宇引到车上。
出租车上,一路上谁也没有一句话。
路边的各种灯光在各人脸上闪出不同的情绪。
上官丽萍下车开门,宇文玉凤已经将房门打开了。
轩辕戚阳在前边付了车钱。
上官丽萍回来将车钱还有药钱还给轩辕戚阳,轩辕戚阳推辞,上官丽萍坚决地要他收下。
宇文锦宇都看在眼里。
轩辕戚阳没有进门先走了。
上官丽萍先将救心丸塞给宇文锦宇,又为宇文锦宇找出拖鞋来换。
宇文锦宇望着蹲在地上给他换拖鞋的上官丽萍突然乐呵起来。
上官丽萍极力保持着平常心态,说道:“你笑什么?”
宇文锦宇也很“平常”,说道:“就是想笑。”
“心脏还疼不疼?药现在吃不吃?”
“你这个饭店的饭菜好像分量不如先前那个饭店了啊,我没吃饱,我还想吃东西呢!”
“真想吃东西?”上官丽萍不信,但还是应承着走进厨房。
宇文玉凤躲在门缝里看到宇文锦宇一副麻木不仁的呆样子,十分惊恐,她遛到厨房问上官丽萍,说道:“他怎么啦?是不是又喝醉了?”
上官丽萍忽然来了灵感,说道:“你给你爸下碗面吧!”
“我怕!”
“给你爸下面你怕什么?”
宇文玉凤指了指外边不停转换电视频道的宇文锦宇,说道:“你看他!”
上官丽萍走到外边,挨到宇文锦宇边上,不知找什么话说才能接上口。
宇文锦宇眼睛盯着屏幕,说道:“看着我干什么,我有什么特别的吗?”
上官丽萍忽然想到长孙笑兰老师转述过的宇文锦宇对她当初的评价,想拿出来试试,看看是不是接口,说道:“你就像一块从太空飞来的陨石,上边记录着远古的信息。”
果然还真是接口,宇文锦宇应,说道:“那是我说你!不是你说我!”
“宇文主席。”上官丽萍叫着。
“有什么事要报告?”宇文锦宇又换了一个频道。
“宇文玉凤在给你下面条。你过一会看看,是不是你以前下的那个味儿?”上官丽萍眼睛里闪着最明显不过的寓意。
“你究竟是一个什么女人?”宇文锦宇一把关掉电视。
“路边刷碗的。不是你说的吗?”上官丽萍尽力做到诙谐。
宇文玉凤将面条捧出。
宇文锦宇像是羞怯或者说是还在赌气,没有看宇文玉凤也没有致谢,坐到桌边就开吃。
“是不是你下的味?”上官丽萍问。
宇文玉凤似乎也有兴趣听到答案。
“还差火候。”
上官丽萍与宇文玉凤相视一笑,宇文玉凤有点不服气。
“是不是有人不服气?”
“就是我!”宇文玉凤叫着,想跑进屋里,被上官丽萍捉住让她听爸爸的议论。
宇文锦宇这才看着宇文玉凤笑,说道:“你的盐放得有点早。盐应该是捞起来之前才放,放下盐就只剩下放味精的时间了。放了味精就要立即关火,当然就要立即装到碗里了。这样下面,香、咸、鲜、层次就分明了。别看你妈会做菜,下面,未必比我内行。”说完,又大口地吃起面条来。
上官丽萍趴到桌边,拉着宇文玉凤一起看着宇文锦宇吃面。
三口之家、异乡之家,灾难之下,竟如此轻松地研究着下面的学问。谁又能料想得到呢?这么多年来,宇文玉凤算是头一回听到爸爸对她讲这么多话,而且一下子就喜欢上了他说话的样子。
宇文玉凤收拾着收宇文锦宇吃面的碗筷,上官丽萍跟进来照料。
宇文玉凤悄声问,说道:“他好像没事啊?”
上官丽萍悲伤地摇头。
宇文玉凤不愿上官丽萍悲伤,更不愿意爸爸有事,引开话题,说道:“他刚才说下面,说得对吗?”
“你再试试不就知道了吗?”
“那我明天就试试。他不会走吧?”
上官丽萍又摇了摇头。
上官丽萍完全像以前一样,伺候宇文锦宇躺下,而且拿着《红楼梦》要宇文锦宇握着,说道:“对不起,我有一点事要做好,你先睡吧。”
“你往我手里放什么?”宇文锦宇明知故问。
“《红楼梦》。”
宇文锦宇果真就看了起来。
上官丽萍拉过灯,拿起账册与宇文锦宇共着灯光计算饭庄的账务,搁着谁,也看不出这个平静的三口之家里边,已经发生和正在发生着巨大的变化。
宇文锦宇的司机正在与小老板(就是骑摩托接张扬的那位)激烈地讨价还价。
“你们公司的车没有现钱我们不能接了。”
“你敢?你这些年赚了我们公司多少钱?也那么势利眼!”司机窝着一肚子火。
小老板找出单子,说道:“你看,上个月我还没有去结账,三万呢。”
“会给你结账的。”
小老板绕着车子走一圈,说道:“哎呀,你们现在还要车干什么?干脆把它卖了吧!”
司机心中一凛,叫,说道:“这可是老板的专车!”
宇文锦宇一觉醒来,发现手里还握着《红楼梦》,屋里静悄悄的,真有不知身在何处之感。翻身起床,外间饭桌上留有纸条,上边写着:
丈夫:
我上班,女儿上学。早餐在厨房里保着温。中午吃的,我会回来给你做。
上官丽萍
宇文锦宇一声苦笑,却又发现洗脸台上竟多出了一棵康乃馨!客厅里香烟,烟缸和打火机都放置有序,甚至还有泡好的半杯清茶。宇文锦宇鼻子发酸,不能再笑了,他拿起电话,呼了司机,很快回机。
“车什么时候好?”
“他们要现钱才给修。”司机在电话里汇报。
“车现在那里?”
“在修理厂呢。”
“你叫他们抓紧时间修理,我们给他现钱。”
“你在哪?我到你那里去拿钱。”
“哦,你还是等我的呼机吧。”放下电话宇文锦宇就检查钱包,里边只有500块现金,但有两张信用卡。要拿钱就要出门,鞋子虽然已经擦得铮亮,但推开门,对着门外闹烘烘的街道和烈日,宇文锦宇还是皱着眉头。
宇文锦宇从出租车上下来。
宇文锦宇两张卡一起递上去,业务员的键盘就喀嚓一通乱响。
“公司卡已被查封,你私人卡上没有钱,还透支了三千。”业务员抬头通知宇文锦宇,自己拿出剪刀,在两张信用卡上都绞了一个豁口,说道:“作废了!”
轩辕戚阳匆匆赶来,说道:“宇文主席,什么事?“
“轩辕戚阳,你手头有钱吗?大概万把块吧。”
“我哪有钱?”轩辕戚阳苦笑道。
“你——?”宇文锦宇觉得轩辕戚阳有点那个。
“自进公司到现在一千块一个月,就没长过工资,连吃带用,还要往家里寄。”
宇文锦宇一声叹息。
“急用?要不问问武秘书?”
“东宫雪梅也是没有钱的,几次她该得的巨额业务提成都被当成高姿态上缴了公司。”
“那——皇甫叔公那儿?”
“算了,说起来也就是区区万把块钱,怎么张口啊?”
一家三口在吃饭呢,宇文锦宇接到司机从修理厂主动打来的电话,问宇文锦宇什么时候可以拿到钱。“到底要多少钱他才肯修?”宇文锦宇问。
“四万多一点。”
“怎么会要那么多?”
“他们要把上个月的钱都结了。”
“就这次修理是多少呢?”
“这次只要几千块吧。”
“你跟那个小老板说先结这次的。”
“我嘴都说干了!”
宇文锦宇有些无奈地叫,说道:“你再跟他说说!”
“人家不同意啊。”司机叫,说道:“老板,你也不至于几万块都没有吧?”
“你别急,我在想办法。”宇文锦宇放下了电话。
上官丽萍看了宇文锦宇一眼没有吱声。
小老板冲着一无所获的司机摇摇头,摊摊手。
司机牢骚满腹地叫着,说道:“到现在晚饭还没吃呢。再这样跑来跑去,我连坐公共汽车的钱都没有了。”
“别说得那么惨!”小老板两根指头从油呼呼的屁股口袋里夹出三张一百元的票子给司机,说道:“够不够坐车?”
司机是有钱就好受啊,冲着小老板,说道:“谢谢哦!”
宇文锦宇被司机的电话弄得心烦意乱,放下了饭碗。
上官丽萍是不能不问了,说道:“要多少钱才能把车提出来?”
“居然要敲我四万。”宇文锦宇愤愤然。
上官丽萍盘算,说道:“唉,早知道这样我不该投资什么饭庄。你别急,我来想办法。”
上官丽萍特意跑出来给小不点打电话,希望从清洁公司里先支一笔钱来。
小不点接到姐姐打来的电话立即就嚷嚷起来,说道:“姐,你跟我说笑话吧?我都没有找姐夫开口借钱,让海南钟离拉我一把,你倒是找我要钱!你留下的七千块钱的货,我不给你败掉就是了。”
“那——你就把七千块给我寄来。”上官丽萍也急了。
“那在转着哪!你那边到底怎么啦?是不是姐夫——”
上官丽萍无可奈上官,说道:“算了,没什么。”
关门前,小老板又骑着摩托来接张扬。
上官丽萍红着脸唤住就要飞出去的张扬,说道:“你等一下,我有话要对你说。”
张扬叫小老板等着,回过身来对上官丽萍,说道:“我看你这几天就是不对劲,有什么事?”
“本不好意思开口。可不说又不行了。”上官丽萍满脸都是诚恳的抱歉。
“你快说吧!”张扬叫道,又看了一眼门外的小老板。
“我想把我投资的钱抽出来。”上官丽萍终于开口。
张扬一听,觉得太不可思议了,说道:“你没毛病吧?”
“是有急用。”
“急用也不行啊!钱都变成了桌椅板凳了!怎么抽出来?”张扬横着眼睛问上官丽萍。
上官丽萍上官尝不清楚呢?待要问张扬借钱,又一想她为筹钱装修能让出百分之五十的股份能是有余钱的吗?也就没有吱声。
上官丽萍服侍宇文锦宇洗澡,递毛巾,拿拖鞋,自怨自艾,说道:“我就是没用。你找一个像我这样的老婆也就是亏啊!”
宇文锦宇强装出一个笑容来,已是非常勉强和僵硬了。
上官丽萍正在愁眉不展呢,上官十五来了,一进门就朝上官丽萍微笑,像是有话要说。
张扬早已经见怪不怪了,热情地招呼上官十五入座,将小桌上安排得整洁清爽。
“请问上官先生,今天吃点什么?”张扬问。
“我能不能与上官小姐谈谈话?”
“跟上官小姐谈话?”张扬奇怪了。
“是啊。跟上官小姐谈话。”上官十五越发认真。
“不是来吃饭的?”张扬将菜单合起来,开玩笑,说道:“谈话你打算给多少钱?”
“给多少钱?”上官十五莫名其妙地问。
“开玩笑,开玩笑。我现在就去给你叫。”张扬说着来到上官丽萍面前神秘地一笑,说道:“别愁眉苦脸了,好事来了。他要正式找你谈——话了!”
“找你谈话差不多!”上官丽萍切菜不停。
“真的,我不是开玩笑,你看,他不是在看你吗?去吧,别那么老吊着人家!”张扬看看上官十五,说道:“人家追你的时间够久了!”
上官丽萍拉下脸来。
张扬叫,说道:“你别这样子好不好!他过来了,哎,你不是急着用钱吗,跟他说说?”
上官丽萍一怔,没有表态,见上官十五走近,不得不笑脸招呼。
“上官小姐,我可以跟你谈谈吗?”上官十五很有风度地说。
上官丽萍紧张得不得了,说道:“上官先生有什么事呢?”
上官十五比上官丽萍还要紧张,说道:“那边坐下谈,可以吗?”
张扬见上官丽萍犹豫,怂恿,说道:“去吧!”
上官丽萍这才走出灶台,找了角落里一张桌子坐下。
上官十五告诉上官丽萍,说道:“我看你挺喜欢开饭馆的,也开得很好!”
上官丽萍客套地回答,说道:“承您夸奖!也多谢您照顾”
“我买了一家饭馆,五十张台加十个包间,已经都装修好了。”
“哦,那好呀!”上官丽萍随口应付着,她已经没有心思关心别人的事情了。
“我想请你去做总经理。”上官十五说得恳切。
“哦,说道:“上官丽萍还是随口应付着,突然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吃了一惊,连忙红着脸推辞,说道:“哦不!我做不了的!”
上官十五规规矩矩地谈起了生意,说道:“一个月三万元底薪,超过定额的利润三七开分成,怎么样?”
上官丽萍一时大喜,但又极谨慎地看着上官十五,说道:“上官先生有这分好意,我能不能跟我的合伙人商量一下呢?我想和她一起做。”
上官十五十分爽快地答应,说道:“当然可以!”
张扬兴奋地,说道:“天下掉下来的好事呀!我们这样拼死拼活,一个月才能挣几个钱啊?”
“那我们一起去,还是老规矩,两人平分。”
张扬不好意思了,说道:“人家是找你的!”
“要去我们一起去!你要不去,我们就推掉!”上官丽萍说得诚实。
张扬非常感动,说道:“我就是相信自己的眼睛没看错人!你就是一个好人!”
“要不我们先去看看他的地方?”
“现在就去!”张扬更是迫不及待。
上官丽萍看了看手表,说道:“我得先回去一下。”说着又装了几样菜,说道:“我给十块钱!”
“你家到底来了什么贵客?天天要你回去炒菜?”张扬问道。
大师傅过来对上官丽萍,说道:“我给你炒一下吧!”
“不用了,我一会儿就回来。你先去陪一下上官先生。你不是一直想做得更大吗?这是一个机会呢!”
上官丽萍与上官十五打了个招呼,出门叫了一辆摩托车就回了家。
张扬连忙向上官十五先生做了解释,假,说道:“她家里有老人,要照顾。一会就回来。”
上官十五听得直点头。
上官丽萍刚给摩托车司机付完钱,房东,一个干瘦但机敏的男人,来问上官丽萍,说道:“你出了什么事吗?”
上官丽萍很是吃惊,说道:“没有啊!”
“嘿,今天上午,来了几个法院的人问我这房子是不是卖给了什么姓宇文的?”
宇文锦宇在屋里尖起耳朵听。
房东拿出房契比划,说道:“我问他们,我家的房子什么时候卖了?我怎么不知道?我把我的房契拿出来给他们看,我说这里就住着一对母女。妈妈是开小饭馆的,每月给我交房租,别的什么人我都没见过。他们威胁我说,你要老实!我说,我当过兵的,从不说假话!”
宇文锦宇下意识地将手伸向香烟,烟盒里没有香烟。他进房去找,也没找到,再到外间时,上官丽萍已经回家站在厅房里了,满脸喜气地看着宇文锦宇,说道:“你找什么?”
“哦,香烟。”
上官丽萍指着茶几上的烟盒,说道:“那不是吗?”
“没有了。”
“一上午你就抽了一包?不能歇一会不抽,吃了饭我再去给你买一包!”
“没有烟怎么过日子呢?”宇文锦宇尖锐地说。
“就一会儿也不行?”
“不行。”宇文锦宇说得肯定又焦急。
上官丽萍放下菜来,说道:“那好吧,你就先饿一会儿,我去买。你不要太急,总会有办法的!”
但宇文锦宇已经无心听这样的暗示了,说道:“买一条!”他对着上官丽萍的背影叫道。
张扬焦急地不停望着窗外。
上官十五倒是很有耐心地喝茶坐等。
张扬有些急了,说道:“我来给她打电话。”
上官丽萍在炒菜,宇文锦宇叼着烟,看她做菜,一副难说也得说的模样,说道:“我住这里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上官丽萍用铁铲将肉丝扒到盘子里,说道:“我是你偷来的,还是你抢来的?你住自己老婆这里能有什么麻烦?”说着装菜上饭,说道:“吃吧。”
宇文锦宇举筷不落。
上官丽萍给宇文锦宇夹菜,说道:“我知道你坐惯了汽车,呆在家里急。放心吧,车宇文上就会回来,你还能跑起来!”见宇文锦宇脸色不好,便打趣,说道:“这回看看你的刷碗婆能不能也有点用!帮你一点小忙。”
电话来了,上官丽萍便接起来,就听张扬叫,说道:“你怎么还不来?别把好事给搅黄了。”
“好,宇文上就来。”上官丽萍放下电话告诉宇文锦宇,说道:“对不起,你可以一个人在家慢慢吃吗?”“这么多天不都是我一个人在家吗?没关系!”
“那我就去做事了。”上官丽萍收拾整齐又问,说道:“你不着急吧?着急就看书”说着拿出《红
楼梦》,说道:“看不看?”
宇文锦宇像一个老农民一样说话,说道:“我看着哪。”
“那我走了。你不会太着急吧?”上官丽萍临出门了还是忍不住,说道:“看看我能不能把你的修车的钱挣回来!”
上官丽萍回到上官丽萍饭庄,上官十五和张扬都急切地站起来迎她。
上官丽萍在上官十五面前坐下,说道:“上官先生,我还想了解一下,你为什么一定要找我们来做?我不能接受无缘无故的好处。”
张扬站在上官十五身后,急得冲上官丽萍直摇手。
上官十五不慌不忙地放下茶杯,说道:“当上官小姐面不说假话,生意我上官某人做过不少,开饭店倒是头一次,老实说,我也不懂。不过,我认为上官小姐有这样的天分,只是你们这个饭店小了点,对不起。你可以把我的这个提议理解为一种投资行为。以你们的经营才能,我相信会得到丰厚的回报的。”
“我还有一点想说,我和张扬小姐是这个饭店的合伙人,虽然小了点,总是做自己的事,承蒙上官先生看得起,我们能不能一起合作呢?”
上官十五露出欣赏的神情,说道:“怎么个合作法?上官小姐提个方案。”
上官丽萍迟疑了一下,说道:“你知道,我们拿不出资金来。”
上官十五微笑着,说道:“没关系,技术也可以占股的。”
“我们努力做,分红可以少一些,二成就够了!但经营上要我们说了算。”
上官十五意味深长地点头,说道:“这样好,大家的利益都绑在一起了。就这样,我们三七开,我宇文上回去起草合同。明天上午请你们去我那,顺便看看饭店,我不敢说是海南最豪华的饭店,但绝对是最有特色的。那么,明天见?”
上官丽萍起身,说道:“明天见。”
上官十五一走张扬立即叫,说道:“我的天那,你要是麻烦起来也是够呛!”
“还有一个麻烦你的事呢。”
“你的投资?”
“是啊。”
“五万都要?”
“少一万也可以!”
张扬叹,说道:“谁叫我跟着你捡了一块大元宝呢!我来找人借吧!什么时候要?”
“当然越快越好!”
“我又有点弄不清楚你了。现成的大款,干吗不傍?”
上官丽萍未做解释,系上围裙干活去了。
张扬摇摇头,拿起电话。
小老板正怂恿宇文锦宇司机卖车,说道:“一个月了吧,你再不动手,一旦法院发现了车,就一颗螺丝钉也摸不着了!”
司机动了心,说道:“也是!”
小老板正要进一步与司机商量卖车的事,看见张扬打扮得花枝招展,主动上门来了,异常高兴,搂着张扬上楼,亲热得不行。
小老板一进门就想做那事。
张扬半推半就地挡住了他,说道:“别急呀,人家今天来可是有正事的。”
小老板嬉皮笑脸地,说道:“有什么正事啊?”
“我有急事,跟你借点钱。”
“哎呀,我把心都给你了,还要钱干什么?”
“五万,我给你打借条。”张扬一脸的正经。
“那你跑了我找谁要啊?”小老板拦住张扬不让写条。
“这就是你说的爱我?”张扬提高了声调。
“你总喜欢把爱情跟钱连在一起,就没劲了吗!”
“借还是不借?”
“我又不是银行,现在好多修理费都没有结上来呢。”小老板叫起苦来。
张扬长叹一声,说道:“你真是没劲!我找别人去!”
小老板拉着张扬不让走,说道:“我借!我借还不行吗?但你得把你的饭庄做抵押!”
“我总算看出你的为人了!”张扬摇头道。
“商品社会,谁都必须这样啊!我要是破产了,成了穷光蛋,不也就见不到你张扬了
吗?”小老板苦着脸说的也是心里话。
“说得好!”张扬喝了一声彩,叫,说道:“我同意!”
两个人就在床上签了字据。
小老板想顺便把那事也办了,张扬,说道:“从今天开始记账算钱!”
张扬背着一个大皮包走进饭庄,一进门,就把上官丽萍拉到一边,将五万元交给上官丽萍,说道:“好了。你的投资都在这儿了!”
上官丽萍将钱收得很仔细,问,说道:“你是怎么筹来的?”
“用肉换的!”张扬舀水洗手。
“你就会胡说。”上官丽萍听得心惊。
“算胡说吧!”张扬摇摇头。
宇文锦宇应约来见皇甫叔公。
皇甫叔公虽然满心忧郁但见到宇文锦宇还是故做轻松地开玩笑,说道:“瘦了,但更精神了。”
“怎么说?”宇文锦宇直奔主题。
“迫不得已啊,我也向法院递交了诉状,要求咱们寰宇宙公司还出由我担保的一百万元贷款,把你的汽车保全了。”皇甫叔公,说道:“虽说保全了,但汽车你还照开不误。不递个诉状,我就不能对国家有所交代了。当然,不叫你坐车,我也对不住我们的友谊!”
宇文锦宇问皇甫叔公,说道:“有东宫雪梅的消息吗?”
皇甫叔公感叹,说道:“她对你可是一片真心啊!天天在公司帮你撑着不算,还四处找人活动,怕是不易啊,到我那里已经哭了三次了!将来有一天你出头了。我,你可以忘了,她,你可不能忘啊!”
宇文锦宇的心骤然一紧,再不能言语。
宇文锦宇仰着头吐着烟圈,再用手把烟圈一个个戳破。
宇文锦宇感到自己就像一只陀螺,被友谊被爱情被羞辱被欺骗的鞭子不停顿地抽打盘旋。他这个事事都喜欢掌握主动的人第一次在海南,在他曾以为是他的钟离国里尝到了被动的滋味。
上官丽萍兴高采烈地回来了,一进门,就将五万块钱一起放到宇文锦宇面前,说道:“去把你的车开回来吧!我还得去饭庄有事呢。你要是回来早了,就去接我一趟,让我也享受一下你这个大老板的豪华。”
宇文锦宇急切地接过钱,连钱的来路都没问,就去给他的司机打呼机,说道:“喂,请寻呼——”
宇文锦宇收不到司机的回呼,急急忙忙地亲自跑来了。
小老板一见宇文锦宇,故做惊讶,说道:“哟,宇文老板!有上官贵干呀?”
宇文锦宇不耐烦地,说道:“我的车呢?修好了没有?”
“车?修好了,你的司机早把车开走了。”
“开走了?什么时候?”宇文锦宇奇怪。
“好几天了吧?“
“啊?!”宇文锦宇楞住了,疑惑地问小老板,说道:“真的是他把车开走了?”
“这我怎么会骗你,我们是修车的,又不是偷车的。”
“账也结了?”
“结了。现钱结的!”小老板说得很肯定。
“哦,谢谢,哎对了,你知道他的寻呼怎么回事吗?拷他好几次都没有回音。”
“大概没电了吧。要不你去找找他?”
宇文锦宇点点头走了。
看着宇文锦宇深信不疑地去找司机,小老板自言自语,说道:“有些人看起来了不起,其实也很蠢的!”
宇文锦宇坐在司机就要起运的行李上两眼直盯着司机。
等找到司机,得知司机已经将汽车卖了的消息时,宇文锦宇这只陀螺被背叛之鞭抽得太急,翻了,不再盘旋。此刻,他的悲哀绝望比大楼被封时还要深刻。
司机好象已经换了一个人!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沉默的宇文锦宇,说道:“好了,你也别这么看我了。那么多财产你都没有了,又上官必在乎一辆旧车。”
“你真把我的车卖掉了?”宇文锦宇问,很平静。
“卖了。”司机回答得干脆。
“一个招呼你也不打?”
司机一声冷笑,觉得这并没有比别人更过分,说道:“我跟你这么多年,你说有白天黑夜吗?人家申屠春雷是什么人?我没有跟你讲过吗?那是一个流氓!他花钱买通我晚上开你的车出去会婊子我检举了吧,可你信了吗?他往我们度假村拉了几车破瓷砖,我说过最多值二十万,可你相信他,凭着他伪造的几张假发票,就给他五百万支票,还让我送,你知道他怎么嘲笑我的吗?他说‘好好学学,到时候给我开车吧!宇文锦宇就是一张嘴会说几句大话,我不怕你去告状呢!他哪一天被杀了,凶手也会怀疑是你而不是我!’我回来想跟你检举,可还没开口就被你骂得狗血喷头。我想你卖给我一套优惠房,你都不批。人家几句肉麻的奉承,就轻而易举拿走几百万!这车,你就当补发了奖金吧!”司机越说越激动,嫌宇文锦宇坐着他的被子,推宇文锦宇起来,说道:“钱我已经汇走了,你老这么看我,我也难过。那么多人得了你的好处,你不会没路的!”司机看表,说道:“就要到开船时间了!”
“可我现在就是要到公安局去告你!”
“你要是那样的人,我们公司的家产就败不掉!你要告我,我还就不走了呢!说实话,看着那帮骗子骗你的样子,我都想杀人!你现在说杀申屠春雷,我去替你动手!你啊!书念多了,心太软了!没用!”司机说得既冷静又沉着。
宇文锦宇好像被刺激得下了决心,说道:“你知道我一去报案,你会怎么样?”
“会怎么样?”
“十年八年的监牢!”
司机看着看着宇文锦宇越来越阴暗的脸色,不禁害怕起来,凶戾之气一下子就变成了嬉皮笑脸,说道:“不会吧?”
上官丽萍左等右等就是不见宇文锦宇来到,看看天色已近黄昏,只得自己搭摩托回家。
上官丽萍回来没见到宇文锦宇,以为又出了什么变故,进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