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上一个新嫁娘呢？怎么不见了，快去找。」

    迷迷糊糊的我听见外面的声音。

    因为寺庙建的时间久了，墙上有不少缝隙，我透过缝隙瞄了出去。

    明明还是晚上，外面全是村里的男人，都举着火把，脸上都是一脸的凝重和严肃。

    他们个子都不高，相貌丑陋，此时竟像恶鬼一般丑陋。

    「找！她还怀着肉球，要是找不到她，咱们整个村子都要完蛋。」

    村长脸上的疤随着说话而扭动，显得格外惊悚，目光毒辣的像蛇蝎一样。

    很快外面男人散开来，开始大规模的搜寻，那火把熊熊的燃烧着，举着火把的男人的脸此刻就像只恶鬼。

    上一个新嫁娘不是我堂姐吗？

    刚才堂姐在家里还和我说话呢，那按照他们的搜寻方式，岂不是很快就找到堂姐了。

    堂姐怎么还怀孕了？

    不应该是胎儿吗，怎么还是肉球？

    虽然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找堂姐，但我总感觉找到堂姐没好事。

    「丫丫。」

    堂姐的声音又响起了。

    「堂姐。」我没想到又能听见她的声音，有些惊喜，但想到村长他们在找她。

    「堂姐快离开，他们要找到你。」

    「黑水潭。」

    「什么？」

    我没想到堂姐会说这个地方，黑水潭是我们村子里的禁地，据说所有去过那里的人再也没活着回来过。

    「堂姐，你到底在说什么？」

    我越来越听不懂她说话，为什么要去禁地，而且村长都说了我这几天要待在寺庙里。

    堂姐再没回话，我也没有再问了。

    她真奇怪，自从嫁了后跟变了一个人似的，说话不着调。

    第二天，大清早，村长就为我送来了饭菜。

    又是昨日一样的饭菜，我馋着直流口水。

    村长发现昨天一口没动的饭菜，看了一眼燃着的香，见我正狼吞虎咽的吃着饭，便也没有再说什么。

    「新嫁娘，轿子已经做好了，礼也准备的差不多了，今天晚上一过十二点就该出嫁了。」

    他脸上带着奇怪的微笑，丝毫不见夜里的慌张。

    难道堂姐被抓住了？

    我心里一愣。

    「你出嫁后，就好好待着享清福，别乱跑。」

    「我堂……」

    没等我问出口，昨晚那顶轿子就被抬了上来。

    只是轿子颜色变成了暗红色，材质也不是纸了，外面似乎被包了一层东西。

    显得整个轿子格外的厚实。

    「新嫁娘就先好好休息吧。」

    他说我就离开了。

    过了会，门又被打开，我以为还是村长，看了过去竟是那天夜里接我的一名小男孩。

    「大丫，是我，你还能记得吗？」

    明明是男童的模样，他张嘴却让我一愣，这是成年男人的声音。

    5

    「你是谁?」

    「我是你小时候的玩伴，狗蛋阿，你还记得不？」

    他那婴儿肥的小脸满是期待。

    狗蛋我记得，是村里和我经常玩的小朋友，小时候我和他，还有二妞，天天在一起玩，后来他家突然搬走了，我和二妞还难过了好久。

    不过因为当时小，难过没多久也就忘记了，就连他的模样都记不清了。

    「是你！你怎么在这。」

    他连忙比了个嘘的动作，压低声音。

    「你知道这新嫁娘嫁的是谁吗?」

    不是嫁给一个富贵人家吗？我摇摇头。

    「这新嫁娘嫁的不是人。」

    我心里一惊，只觉得瞬间头皮发麻。

    狗蛋看我一脸不可置信，又说道：

    「咱们整个村子是被诅咒的，你没发现村里的男人格外丑陋，而且大部分身患残疾，而女人格外漂亮吗？」

    「那是因为村子里只能生女孩，永远生不出男孩。」

    「怎么可能？」我立马反驳他的胡说八道，村子里的男人至少占了一半，怎么可能生不了男孩。

    他原本应该童真的眼睛，却像大人一样盯着我：

    「不然你以为村子里嫁什么新嫁娘，只要每年能供奉上一位妙龄女子，就可保村子里繁衍下去。」

    他顿住了，意识到自己说得太多了：「时间不早了，再晚村长就要发现我不见了，我真的不希望你白白丧命，如果你想好了，那寺庙下面有个隧道，你钻着出去，还能有一线生机。」

    他匆匆离开了。

    我内心疑问特别多，脑袋里面乱糟糟的，我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

    一屁股坐在地上，蜷缩起来。

    好像所有人都在瞒着我什么事情。

    6

    半夜十二点，村长打开了门，发现整个寺庙里都不见我的身影，愤怒极了。

    而此刻的我，已经钻入了狗蛋所说的地道。

    在黑暗里，我一路摸索着向前走。

    前面有了光亮，我走了出去，竟然是表姐说的黑水潭。

    因为小时候误入里面，被我妈发现打个半死，我对这里格外印象深刻。

    再往前走是一处水潭，里面水很深呈现着黑色，看不到底下，这里便是禁地中心了。

    我猛的一转身，表姐竟然站在我身后。

    她比之前胖了好多，整个人像发酵起来的面团子，焦急地问我为什么在这里。

    我还没来得及问她，只是一五一十的说了狗蛋让我顺着地道爬了出来。

    「大丫你傻呀，那狗蛋分明是骗你的，这里是禁地，他是想让你跑后，再来抓住你，好在村长面前立功。」

    「他是一心垂涎村长的位子，才急得想出这种下贱法子来立功。」

    什么？

    突然远处响起了狗蛋的声音。

    「村长，她往这里跑了。」

    我大惊，表姐给我指了个方向示意她来拦住对方，让我赶紧跑。

    我虽然撒腿跑着人，但毕竟不如村长他们对山里地形熟悉，很快被抓住了，带回寺庙里。

    村长倒是对我没有追究，只是把我关了起来。

    咯吱，门被推开，狗蛋走了进来。

    「我没想到你是这种人，差点害死我，亏我那么相信你。」

    我破口大骂。

    狗蛋一脸无辜。

    「堂姐都给我说了，想立功，我呸……」

    没等我说完，他就打断道。

    「你做什么白日梦呢，你堂姐早都死了，你怕是沾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要害死你自己。」

    堂姐早死了？！

    怎么可能，她之前还和我说话，一个好端端的人站在我面前。

    「你堂姐刚生下孩子来，就咽气了。」

    我不信，堂姐要是生了孩子，伯父伯母又怎么会放任不管。

    「那剩下的那个孩子呢？」

    他盯着我，看得我心里发毛，「你见过了。」

    7

    我见过？

    怎么可能，村子里的新生儿少之又少，我这几年就只见过一个小孩子，就是伯父伯母那天带来的。

    怎么会，那明明是我的堂弟。

    又怎么会是表姐的孩子。

    看我仍然不相信。

    狗蛋才说起来。

    我们村子是被诅咒过的，村子里所有人只能生女孩子，不能生男孩，村子里近乎都快没了男人，整个村长的繁衍生息都是个问题。

    之前的村长也考虑过找外村的男人来，但发现外村的男人一来不超过两天就死了，就算和村里女人结合，生出来还是女孩。

    实在没了办法，也许是感动了上苍。

    他们发现只要每年一个妙龄女子喝下黑水潭里的水，女子的腹部就会胀起来，一个月后就会产下一到两颗小肉球。

    想要孩子的妇女吃下后，就能生下男孩。

    只是这生下的男孩，无一不是相貌丑陋，身患残疾，在二十岁之前都是小孩子模样，只有成年之后才会生长。

    急得求儿子的人，都赶紧生女儿，巴不得女儿早早成年，成为新嫁娘。

    村里人都认为是女儿嫁给了水神，才会生下肉球，便把每年生肉球的女孩称呼为新嫁娘。

    这些已经是村里男人心照不宣的秘密了。

    我懂了。

    为什么村子里每年都会嫁出去一个新娘子后，那家紧接着就会怀上一个男孩。

    为什么伯父伯母会在堂姐当了新嫁娘之后，就立马会有了小孩。

    为什么爸爸在我从小就说把我嫁了之后就能有儿子了。

    「那我堂姐真的死了吗？」

    我脑子一片混乱，只觉得分不清谁是谁。

    狗蛋叹了口气，没想到我反而更执着于这个问题：「死了，刚出嫁一个月，诞下肉球就死了。」

    我很快意识到他在骗我，因为昨晚我听见他们说上一个新嫁娘跑了，堂姐怎么可能会刚出嫁一个月就死了呢？

    我假装相信了他说的话。

    狗蛋看向我的眼神里是复杂的情感。

    「他们不见那肉球是不会撒手的，可那肉球集了人身体的精气，一旦产下那肉球人就算不死，也会变成村子里男人共同的玩物，被折磨后也会死的。」

    「狗蛋哥，可是我真的不想死。」

    我没有揪着为什么是他带着村长把我抓回来的问题，而是楚楚可怜的求救。

    「我可以冒着风险救你，只是你要出去后跟着我过日子。」

    他盯着我，像是瞄准了目标。

    我犹豫了下，在生死面前还是答应了他的要求。

    「狗蛋哥，我可以跟着你，只是你要告诉我，我堂姐到底怎么了？」

    他松了口气，还以为我会拒绝他，听见我答应了，兴高采烈。

    8

    「你堂姐当时怀了孕，又想偷偷跑掉，连夜就被村长和村子里的那些男人抓了回来，她刚被抓回来的时候动了胎气，当场就生了，她侥幸没死，村里男人打算对她欲行不轨的时候，她趁所有人对她放松警惕跳入了黑水潭。」

    「那潭水太深了，她憋着一口气硬是不上来，村里男人盯了她好几天，确定她死了，才走。」

    他说得含含糊糊，有些心虚的不敢看我的眼睛。

    我问道：「你要带我怎么出去啊。」

    他咬咬牙，心一横，「到时候你先喝下潭水，那一个月里村长不会仔细查看你的，他怕冒犯了潭神，到时候我带你跑出去，去找大医院给你把肉球取出来。」

    「能行吗？」

    「那肉球没成熟之前被取出，没事的。」

    我的脑子里很乱，像一团浆糊。

    很快，到我出嫁的时间了。

    狗蛋说中元节是阴气最重的时候，也是潭水最活跃的时候，只有这个时候潭神才会娶妻。

    「起轿，生人勿挡路，鬼神迎娶妻，送新嫁娘嫁夫家。」

    我坐在那红色的纸轿上，被抬了好久才到了目的地。

    我被带到了黑水潭偏僻的一个小屋子里。

    里面喜烛，喜字，喜糖，布置的满满当当，好像我真的在嫁人一样。

    我拼命挣扎自然是不愿意，村长把我压得跪在地上，对着门外的潭水拜着。

    那潭水在翻滚着，好像真的有什么东西在里面。

    礼成后，端着一碗水，让我喝。

    我反抗，那水被洒在了地上，村长就捏住我的下巴，将水全部灌入了进去。

    他盯着我都喝了进去，才松了手。

    「新嫁娘，你就先安安稳稳的在这里和潭神过吧。」

    说完不管我怎么的哭闹，他都不理我。

    我出去后，发现他们彻底将整个禁地围了，我现在是插翅难飞，唯有乖乖听他的安排，一个月后乖乖生下肉球。

    我手足无措，只能在禁地里乱转，看有没有什么法子能逃出去，那狗蛋我自是不信，现在我唯有靠我自己。

    黑水潭这日水面格外的不平静，像是大海涨潮一般，有着潮汐，水面很大的涨幅波动。

    突然，我的脚踢到一个软软的东西。

    借着月光一看，竟然是一个人的尸体。

    因为水潭波动的缘故被冲了上来，在水里泡久了，整个皮肤浮囊了起来，血管膨胀，眼球突出，认不出来模样到底是谁。

    我看见那人手腕上有着一个木手镯，在水里泡的时间太久，身体严重浮肿，那手镯被牢牢卡在了手上。

    「堂姐！」

    那木手镯是我自己找木头打磨亲手做的，作为表姐的结婚礼物，堂姐很喜欢，当时就带上去了，手镯上还刻着丫丫的字样。

    堂姐死了，她竟然真的死了。

    而且看着样子已经是泡了好久。

    那之前和我说话的表姐是谁，村长要抓的新嫁娘是谁，我看到的表姐又是谁？

    我不敢想，只觉得恐怖如斯。

    10

    后来每日村长都会派人给我送来饭来，只是放在门口，让我自己过去拿。

    我狼吞虎咽的吃着食物，都是我喜欢吃的，难怪我妈说嫁了人之后就能天天吃肉了。

    我的肚子渐渐鼓了起来，一天比一天大一圈，二十五天后，我肚子大得比足月双胞胎的孕妇还要大。

    第二天，我终于等到了狗蛋来。

    今天是他来送饭，他偷来了钥匙，把我放了出来。

    「这段时间，我好不容易才让村长放松警惕，趁今天让他喝醉了，才能把钥匙偷了出来。」

    他看向我大如锣鼓的肚子。

    「你的肚子怎么比之前那些新嫁娘还要大，快走吧。」

    他熟悉这里的山路把我拉着走，快走出大山的时候，他突然一把子搂住我。

    「大丫，我们一起跑出去，给你把肉球取了之后，我们两个在城市里结婚，生孩子。」

    我看他小孩子模样，又说出这些话，应付的点着头。

    「我不相信，你得先给我保证，让我尝点甜头。」

    他眼底满是情欲，将我推到了草丛堆里。

    「太突然了，我还没准备好。」我挣扎不了。

    「别装了，要不是没我，你就算生产那天没死，也得沦为村里男人的玩物，现在只让我一个，不好吗？」

    狗蛋没了耐心，也不再理会我。

    他虽然是小孩模样，但力气格外的大，我反抗不了。

    直到我身上最后一件衣服被褪去，我心如死灰的闭上了眼睛。

    想象来的事情并没有发生，他身体突然开始扭曲爬行，噗的一口吐出来鲜血。

    我惊慌失措，赶紧大致裹上衣服，不敢再看他，慌不择路的向外跑去。

    跑了好久，我不顾腹部的疼痛，速度仍不敢慢下来，连鞋子跑丢也不敢捡。

    马上，我就要离开这个吃人的山村了。

    我内心升起了希望，可下一秒，打破了我所有的希望。

    我爸和村里的狐朋狗友们勾肩搭背，刚从外面喝了酒，看见了我。

    那些男人喝得醉醺醺的，看我衣衫不整，吹着口哨。

    「大丫的身材真不错啊。」

    「当了新嫁娘肚子大了，反而有股子独特的魅力。」

    我爸注意到我的大肚子，冷着脸骂道：「你怎么跑出来了。」

    我期许的看着他，希望他能念在血缘关系上放我一马，可之后那句话，彻底将我打入地狱。

    「出来乱跑伤着怎么办，老子还指望着要儿子呢。」

    「大丫她爹，这么漂亮的闺女，要是那天没了，不白白可惜，不如……」

    「反正早晚都能玩上，现在多玩一次也没什么。」

    「随便啦，反正别伤着我儿子就好了。」

    「嘿嘿嘿。」

    我心如死灰。

    跟一摊烂泥一样坐在了地上。

    我逃了狗蛋，却没逃过去我有血缘关系的人。

    他们像牢固的屏障将我永远的困在了村子里。

    村里的男人都只是把女人视做生育的工具，让女人觉得他们就是天。

    他们在这一方面格外团结，守护着自己共同的利益。

    此后几天，村长知道我有跑的心思，更是严加看管着。

    我不会再跑了，之前也许还有一丝生的希望，现在是万念俱灰。

    11

    我的肚子也越来越大，像一只快要撑破的气球，连村长都惊讶他见过那么多新嫁娘了，没有一个像我肚子这样大的。

    等到临盆那天，从我的身体里取出来上百个小肉球。

    因为数量多，我爸和村子里每个想要男孩的男人，都得到了一颗肉球。

    我却没有死掉，反而还是奄奄一息的活着，只能在禁地里爬行。

    在听完那些人夸赞：「大丫真厉害，不愧是个生养的好胚子。」

    「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多肉球……」

    「老子，好久没碰新女人了，上个新嫁娘真该死。」

    村长取完肉球就把我一个人丢下，而剩下的男人像是饿极了，恨不得将我生吞活剥。

    等他们都发泄完了，我被折磨的浑身没好肉，身体也残废了。

    本来因为生产那肉球我几乎耗费了大半的精气，后来又被他们欺辱，我只是苟延残喘罢了。

    孤零零一个人活在这禁地里面，食草木，饮潭水。

    偶尔还有几只乌鸦在树上看着我，有一只特别大的，嘴巴一张一张的。

    「丫丫。」

    「黑水河。」

    「快跑。」

    为首的乌鸦叫了起来，发出的音调就像是在说话一样。

    很少有人知道，乌鸦也会学人说话，而那声音与人的声音也会极为相似。

    我趴水塘边痴痴的笑着，也许我也快死了吧，不过我总得再等上一会儿。

    三个月后，村里吃过我生下肉球的人家，都生下了孩子。

    全部都是男孩。

    大家有些意外这次生孩子的周期怎么这么短，但看是个男孩，而且身体健康，便也欢天喜地的开始庆祝。

    所有的男孩都生在了同一天，于是那一百多户人家都在把酒席办在了一起。

    所有人都喜气洋洋的，恭贺我爸妈生了个好女儿才能有这么多肉球。

    村里已经很久没有过这么多新生儿了，自然是大喜事。

    村长也满面春风，接受众人的追捧和爱戴，大家以后都不用再嫁女儿当新嫁娘了。

    只要大丫每年能生肉球就行了，反正大丫又不会死，这样又保证了人丁兴旺，还没有人有损伤。

    可是，我呢，谁来顾及我的感受。

    12

    在夜晚，所有人都熟睡之际，我睁开眼睛。

    里面泛着绿色的光，平日里瘫痪的腿竟然好了起来，以一种扭曲的方式站着。

    「孩子们，该醒了。」

    村长里凡是吃了肉球生下来的孩子，都睁开了眼睛。

    明明是刚生下的小孩却会走。

    不，准确的说是扭动着爬行。

    我吐着信子，发出特定的声音，第一家是村口的。

    他们家早些年生了两个闺女都嫁人了，现在有两个儿子，还有一个最小的儿子是我的胚胎发育而成的。

    很快三个个个子高低不同的「人」，扭动着出来。

    「还差一个。」我等待着。

    有一个苍老丑陋的男人面貌扭动出来，他我认识。

    是那天我爸的狐朋酒友，也是欺辱我的一员。

    「吃了他。」

    随着我发出号令。

    他身体里钻出一条小蛇。

    而他的三个宝贝儿子早已经迫不及待，立马冲上前去，撕咬着这幅皮囊。

    他清醒过来，却发现身体格外的疼痛。

    竟然三个儿子像野兽一样撕咬着他，速度很快。

    他还没来得及发出一点声音，就被吃得干干净净。

    我所到之处，每家的男人都扭动着出来跟着了我的身后。

    有那天对我欺辱的男人，我就派他们的儿子去吃掉他。

    他们潜伏的太久了，早已饿的受不了，就等着我一声令下。

    很快队伍越来越庞大，在村里原本宽阔的路面都挤满了「人」。

    有大的，小的，老的，刚生下来的。

    数目极多。

    很快就到我家了，我想起那天我爸毫不留情的将我推进这深渊。

    在他最后出来的时候。

    我吩咐道：「我的后代们，去享用你们的饭吧。」

    很快他就被涌上去的「人」，吞噬干净了。

    只留下一条漆黑的小蛇，扭动着身体，加入浩浩荡荡的队伍。

    我释然了，把身体的主动权放弃。

    「蛇母，我没有什么遗憾了，也算是为那些姐妹报了仇，这幅身体就让给你了。」

    「我要去找我那些无辜惨死的姐妹们了，堂姐、二妞姐姐……」

    我闭上了眼睛，而蛇母彻底掌握了身体的掌控权，吐着蛇信子，指挥着向下一个有着冤孽的村子出发。

    番外：

    我是大丫，更是丫丫。

    从小我就知道自己要成为新嫁娘。

    在堂姐出嫁后，我就知道。

    下一个新嫁娘就是我。

    小时候和我妈去地里干活，我贪玩，跑进了村里的禁地——黑水潭。

    潭里的水格外清凉，我洗着脸。

    脚一滑，就落入谭中。

    潭里的水很深，我又不会游泳，扑腾着，大量的水涌入鼻腔和嘴巴里。

    在我感觉到自己要溺水的时候，一条小蛇钻进了我的嘴巴。

    我身下似乎有无数双手在推着我，让我的头从水中浮了起来，向岸上游了上去。

    后来小蛇告诉我，它是蛇母，是村子里之前所有无辜死去的女孩怨气所凝成的。

    村里以前信奉蛇神，觉得蛇神能够保佑他们的一切欲望，可是时间久了，有些家里迟迟没有男孩，就怪罪在蛇神身上，认为神承受着香火，却不干实事。

    那些村民为了生出一个儿子，就把刚出生的女婴丢在潭里，认为只要把女婴溺死，灵魂会永生永世不入轮回，这样就不会再投胎回来。久而久之，潭里死去的女婴多了，人们心虚，就把黑水潭视为了禁地。

    而黑水潭与村子里的饮用水源所接壤，村里的人吃穿都全靠这水。

    因为被怨气污染，村子里就再也生不出男孩了，外村人也不允许进入我们村子。

    那些枉死的女婴们，她们要村子里的人无后而终。

    也就是狗蛋所说的诅咒。

    蛇神不怪罪人们不供奉它，唾弃它，但震怒于人们抛弃女婴的恶行，就将众多的怨气凝结起来，形成蛇母，神不能直接插手人间的事情，它需要一个契机，来清洗整个村子的冤孽。

    后来。

    村民发现只要在中原节这天让新嫁娘喝下黑水潭的水，就能产下肉球，再吃下去，必能求得儿子。

    那生下的男孩根本就不是什么男孩，不过是一条条小蛇，胚胎只是它的宿体而已。

    它们这种蛇是雌雄同体的，有很高的智商，意识到外界经常对它们念叨男孩的时候，就会变成男孩的样子。

    毕竟是宿在胚胎上汲取营养，长大了就会发育迟缓，有缺陷。

    平日里都在冬眠着，保持体力，一到蛇母召唤的时候，就会迅速掌握这个身体的掌控劝。

    它们每年的中元节就是它们繁衍生息的时间，那天只要女孩饮用黑水潭里的水，就会让小蛇进入体内。

    那些新嫁娘怀上的肉球就是它们未发育完全的小蛇，分泌特殊的激素，凝在新嫁娘的卵子上，伪造成小球的模样。

    因为新嫁娘在产下它们时，全身的气血都被吸走死掉，而它们还需要二次发育。

    于是它们只会在每年的新嫁娘肚子里寄生。

    就凭着这样一点一点的积累，村里凡是吃过肉球生下的男人，都有小蛇在寄生。

    而我，身为蛇母的寄生者，准确来说是共生者。

    我想，让这闹剧彻底终结在我这里吧，愿以后再无新嫁娘。

    我怀了上百颗肉球，全面的覆盖了整个村子。

    能繁衍那么多子嗣，蛇母当然也乐得高兴，于是同意了我的想法。

    我，丫丫，准确来说，在生产肉球那天就已经死了。

    只是一点思想在残留罢了。

    「堂姐。」

    我眼前一阵模糊，好像又看见了那个漂亮而又决绝的女孩子，在得知村子里的秘密后。

    为保自身最后的清白，义无反顾的跳下了黑水潭。

    那水好冷好冷，她当时会有多难受啊！

    我不敢确定那天到底见到的是堂姐，还是我的幻想。

    村长当时怕我溜走，就往我吃的饭菜和寺庙里的熏香加了迷幻药，我听见他们说话也是因为我认定堂姐没有死，也许是自己幻想出来的罢了。

    之后碰见堂姐和我说话，狗蛋说是女鬼。

    我仍然不信。

    「她们不是女鬼，是我生错时代的姐妹」

    她们投生到好时代，都会成为非常优秀的女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