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鸡血满地，我缓慢转过头，将汤抵在他的唇边，笑着问：[老公，你怎么不喝啊？]

    老公当场尖叫了一声，打翻了鸡汤，落荒而逃。

    后来，他又偷偷给刘瞎子打电话。

    刘瞎子说：[幸好你没喝鸡汤，那汤里有青女的骨灰，若你喝下就会四肢无力，就算你侥幸没被她杀死，最终也会七窍流血而死。]

    老公还有些不敢相信：[会不会是她为了给我补身体才熬的鸡汤？]

    看他不信自己，刘瞎子更着急了：[过几天就是中元，你想想你老婆这段时间是不是总说自己胃口不好，不爱吃饭，没事还总喜欢盯着你的头发愣？]

    老公一想，还真是，他吓得面色惨白：[那我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刘瞎子摇着头，霍然站起身：[看来这只鬼已经等不及要吃你了，我现在就去救你！]

    他说的有理有据，老公也不敢不信。

    他按照刘瞎子的嘱咐在房子外贴满了黄符，不再吃我给的任何东西。

    晚上也抱着公鸡入睡。

    他以为这样就能等到刘瞎子，可谁知，第二天夜里，家里就出了人命。

    只是死的人，是我的婆婆。

    8

    婆婆死在厨房里。

    大火扑灭后，她的尸体已经烧成黑炭，惨不忍睹。

    老公跪在婆婆尸体面前，声音颤抖：[怎么会中元还没到，我娘也没喝鸡汤，他妈的，狗道士又骗我！]

    我跟着老公一起哭天喊地，低头时，嘴角勾起一抹阴鸷的笑。

    是，婆婆原本还能再多活几日。

    可谁让她不长脑子，非要往刀口撞呢。

    婆婆是个寡妇，在外村有个相好的。

    那老头名叫李大柱，是个斗鸡眼。

    都说嘴歪眼斜的人，都是一肚子坏水。

    确实如此。

    好几次他趁王全出门，总会来找婆婆做些见不得人的事，还好几次斜着眼睛往我身上瞟。

    昨天王全睡的早，他根本就没发现这家里多了个人。

    等到夜里，我正在往玻璃瓶里倒牛奶。

    冷不防，腰一下子被人搂住，一道粗重的喘息声埋在我的脖颈处，浪荡道：[玲花，你男人不行，今晚叔让你吃点好的。]

    我低下头。

    他以为我顺从了，啧啧几声：[别害羞嘛，只要你跟了叔，叔以后对你比你婆婆还好呢，告诉你，男人跟男人很不一样！]

    他说着，还使劲摁我，把我压在床上。

    我的指尖从他斑白的鬓角轻轻划到他的眼皮上，甜甜笑说：[李叔，那你知不知道人和人也不一样啊？]

    斗鸡眼一下子愣了。

    足足几秒，他才狞笑说：[人和人能有什么不一样，不都是两只眼睛一张嘴吗？]

    [不不不，你仔细看看。]我说着举起自己的手。

    他迷惑的凑近，瞪大了眼睛。

    9

    电光火石之间，利爪从人皮中钻出，一下刺穿了他的眼睛。

    两只浑浊的眼珠子落进我手心。

    他捂着眼发出杀猪般地嚎叫声，身子跌落在床下，拼命的拍着那扇不知被谁锁起来的门：[来人啊，杀人了！救命！]

    可回应他的只有寂寥的风声，他逃无可逃。

    我用力将那两只眼球捏爆，流着血浆的手抓住他的脚，轻轻往后一扯，将他重新拖进黑暗当中。

    室内的灯光全灭了。

    他疼的满地打滚，直到咽气前还在求我：[我跟你近日无怨远日无仇，求你放了我，求你放了我]

    我舔了舔指尖上的血，声音甜甜的问：

    [叔，在地窖里，你可说过我是你的小宝贝啊，怎么那么快就把我忘了？]

    他浑身颤栗，像是白日撞鬼一般大吼：[是你！是你！！!]

    可惜，他的声音在最高点戛然而止。

    室内只剩下女鬼拆开头骨，吸噬脑髓的啄啄声。

    老年人的脑髓又腥又臭。

    一如当年，在地窖里，他骑在我身上发出的粗重喘息。

    10

    那时我被藏在地窖，想过逃跑。

    为了降低王全的警惕，好几个月我都顺从着他，任打任骂，还经常哄他在地窖过夜。

    有次我趁他喝醉了，摸出他腰间的钥匙，成功打开铁门。

    那是我时隔一年后重见天日，呼吸到第一口新鲜空气时，眼泪都流了出来。

    我在漆黑的夜里拼命奔跑。

    心也快跳到了嗓子眼。

    终于，在村口遇到了一位大爷，他帮我报了警。

    我痛哭流涕的跪谢他，真的以为这场噩梦要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