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冬天，我参与侦办了一起绑架案。

    凶手把被害人扒皮碎骨，割下生殖器，各种残忍的手段无所不用其极。在长达40个小时的折磨过后凶手砍下了他的头颅。

    而这一切，根本就是一个疯狂的复仇计划。 1

    故事要从半年前的一起案件开始说起。            7月6日，我们警方接到报案，有人在护城河里发现了一具少女尸体。

    现在正是放暑假的时候，每年夏天我们市都有溺水事件发生，尸体刚被打捞上来的时候我也认为这是一起意外事件，但在尸体移交检验后，这种意外的说法被推翻了。

    法医发现少女的阴部有撕裂伤，疑似生前遭受侵犯。尸体身上出现大量淤青，生前应该遭受过暴力伤害，死因则是溺水，经过检验，尸体肺部的积水与护城河里的水质相同。

    也就是说，这很有可能是一起强奸杀人案。

    我们很快就查清了死者的身份，少女名叫陈婉，是一名高二的学生，父母双亡，现在跟哥哥相依为命。她的哥哥名叫陈鸿，我们发现尸体的当天下午他来报警称妹妹失踪了。

    陈鸿得知妹妹的死讯后情绪非常激动，我们怕他闹出什么事来，所以没有告诉他陈婉有可能被侵犯的情况。

    但是陈鸿也给我们提供了一些有价值的线索，陈婉在7月5日晚上曾参加了一场同学聚会，当天晚上没有回家。

    顺着这条线索调查下去，我们找到了陈婉失踪当天去的KTV，并且从前厅的监控得知与她同行的还有五个男生。

    然而陈婉出来时已经不省人事，还有三个男生也已经烂醉如泥。他们离开时特意走了后门，期间发生了什么自然不言而喻。

    我们很快就找到了那五个男生与搭载他们的出租车。

    根据行车记录仪，司机分别送了他们五个男生回家，唯独没有到陈婉家附近。此外，出租车还在发现尸体的护城河上游停留了一段时间，而这段行程明显不是出于送某人回家的目的。

    其实查到这里案情已经很清楚了，凶手就是那五个男生，剩下的只需要确定主犯和从犯就行了。那五个男生承认了侵犯的事实，但是矢口否认有关杀人的内容。

    他们声称陈婉在半路下车，自己走回去了。

    这种程度的谎言根本不可能骗过我们警察，他们几个，包括司机在内明显都串过供，回答问题时就像在背剧本一样。

    恐慌、不安，在我们的诱导下各种情绪在审讯室里蔓延，他们每个人都处于心理崩溃的边缘，审出真相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然而，一个谁都没想到的意外出现了。

    陈鸿，被害人的哥哥，他突然改口称陈婉被害当天曾回到家里，失踪时间也是在那之后。在此之前陈婉曾留下遗书，但他并没有当回事，随手就给丢了。

    陈鸿的证词跟当初报案时完全不一样，明显就是为了包庇那几个人而刻意将妹妹的死归结为自杀。

    后续调查中我发现有人陆陆续续往陈鸿的银行卡里打了一百万元，而陈鸿很有可能是被人给收买了。

    陈鸿是陈婉唯一的亲人，他提供的证词无法证实也无法证伪，这种情况最为难办，如此一来将导致案件的性质发生转变，直接由杀人案变成成自杀案，这样的话对凶手的量刑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的。

    而后续的调查中我发现，陈婉生前曾遭遇过校园霸凌，为什么她一个人会跟五个男生去KTV这种地方，为什么她的身上会有大量淤青，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陈婉当天去赴会是被胁迫的。

    霸凌者中为首的人名叫段廷风，此人也在被捕的五人当中，并且他的父母有权有钱，平时在学校里就嚣张跋扈，没有人敢招惹他。

    陈婉的同学告诉我，陈婉在学校被霸凌的事从来没有告诉家人，一方面是怕家人担心，另一方面怕段廷风找她哥哥的麻烦。

    然而段廷风却没想放过陈婉，他就是这种心理扭曲的人，自己不思进取，所以更看不得别人努力。

    多好的一个姑娘，明明已经那么努力地活着，她明明什么都没做错。她本想保护自己的哥哥，却在死后遭到陈鸿的背叛。

    我找到了陈鸿，告诉了他妹妹在学校的遭遇，已及陈婉被侵犯的事，即便如此陈鸿还是没有被我说动。

    明明真相已经近在咫尺，明明那些杀人犯应该受到惩罚，可为什么，为什么社会就是这么的不公平。

    极度的愤怒直冲我的脑门压倒了理智。

    在审讯室里，我突然暴起，冲着陈鸿的脸直接就是一拳，跟我一起来的同事根本没有反应过来，陈鸿就已经被打倒在地。

    我承认我确实冲动了，但我并不后悔，为了钱出卖亲人，包庇犯罪者的这种人就该死。但我毕竟是负责这起案件的队长，出了这事自然不可能再让我继续调查下去了。

    贿赂陈鸿的那个人显然不想让我好过，至少不希望我再跟这起案件有任何交集。 后来我被停职了三个月，期间写了无数检讨，并且未来有可能再也与升职无关了。自从我停职以后，不知道从哪调过来一个“专家”，几天就把案子办妥了。

    没错，以自杀案收尾。

    有关侵犯的部分，则是以性行为认知障碍为由，辩解称行为人将猥亵当做强奸，意思就是他们五个将被害人带到KTV仅仅进行了猥亵，而证据不足，不足以起诉他们强奸。

    这场闹剧就这么不了了之，这一局是我们败了。

    故事讲到这本应就此结束，但实际上，一切才刚刚开始。 2

    12月18日，墨州市终于迎来了这个冬天的第一场雪。

    我对这种天气是又爱又恨，雪天出任务的话行动非常不方便，不过没有任务的话，在办公室里吹着暖气确实是一件美事。

    刚进办公室，还没来得及坐下就听到有人在门口呼喊。 “谭队，早餐我帮你带来了。”

    说话的这个人名叫徐响，是一年前转正的新人。

    “谢谢了。”我接过徐响手里的一兜包子，补充了一句，“还有，我早就不是队长了，直接叫我谭言就好。”

    徐响挠了挠头：“我这不是习惯了嘛。”

    半年前的那起案件结束后，我被撤下了队长这一职位，但是好在其他警员也不约而同地没有再提起那件事。

    谈笑间办公室的门又被打开了，韩清辉一脸严肃地走了进来。韩清辉，以前是我的搭档，现在接替我成了队长。

    徐响打招呼道：“辉哥早。”

    我看他表情不对就问他：“怎么了？又有什么案子了吗？”

    韩清辉点点头：“是绑架案，昨天半夜接到的，情况有些复杂。”听到有案子，我也认真了起来：“长话短说。”

    韩清辉看着我，叹了口气道：“我们在十七号深夜接到报警。在这段时间里，受害者家属已经陆陆续续给绑匪打了近两百万。”

    “我昨天晚上试着追踪这些钱的去向，但是很遗憾，没有找到有关凶手的线索。一开始绑匪要求家属往银行卡里打钱，而最后一笔钱则是用现金交易，受害者家属带着钱到达指定地点后，却发现了这个……”

    “我给你们看一下，做好心理准备。” 谭言从手机里翻出一张照片，是一个证物袋，里面装着的是一截已经略微腐烂的被割下来的男性生殖器。

    我绷不住了:“老子饭还没吃完！”

    韩清辉道歉道:“不好意思，是我太着急了。”韩清辉平时总是有点迟钝，我已经习惯了。 “没事，接着说。”

    韩清辉分析道:“凶手并没有拿这些现金，我们追踪打钱的银行卡号也跟这次案件没有关系，也就是说……这次的绑架案，凶手有可能不是冲着钱来的。”

    我觉得韩清辉分析的没错，很明显，凶手就是为了报复，要不然也不会选择割下生殖器这种方式。

    我追问：“还有其他的线索吗？”

    韩清辉再次翻出了一个视频：“做好心理准备。” 这是一段直播内容的截屏，直播间的标题是 “审判强奸犯”。

    视频画面一片黑暗，声音也非常嘈杂，仔细听勉强能听到一点呜咽声。

    镜头抬高，露出一只手，其中两根手指已经血肉模糊，突然间，一锤子猛地砸在了一根完好的手指上，撕心裂肺地惨叫声瞬间溢出屏幕，听到这我也打了个哆嗦。

    看样子，这一锤完全可以将指骨砸碎。

    直播的内容只有这一段录屏，其中还包括各种各样的酷刑，而惨叫声从始至终都没有停下来过。作者留言：“12月18日中午十二点，不见不散。”

    直播是今天凌晨三点多开始的，这个时间点审查力度不是很严格，只播了不到十分钟就被封禁了，但直播间热度很高，弹幕也在疯狂刷屏。

    “我靠，主播玩这么花吗？”         “不会吧，看起来好真啊，这一下我看着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