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不能请江先生帮我分析一下，什么样的药物可以让人心甘情愿的进入到水箱里呢？”

    “你怀疑是我给他们下药？”

    “不然呢？”

    梁辰紧紧的盯着我的眼睛。

    “我来帮你回忆一下你的作案手段吧。

    你敲门进入死者家里，可能是以分享感谢之类的由头。

    接着，你让死者喝下了带有致幻药物的葡萄酒，使他们自己爬进了水箱。

    这样一来。

    通往天台的监控就不会出现你的身影，也不会出现有价值的脚印。

    尸体表面也就不会有三伤，也就是约束伤，抵抗伤和威逼伤。

    尸体上更不会残留你的DNA。

    如此。

    你就可以把这起谋杀案伪装成一起。

    因服用精神类药物，而导致梦游的意外事件。”

    6

    牛，太牛了！

    我简直想给这段莫名其妙的推理鼓鼓掌！

    真是给爷整笑了。

    “梁警官，你好歹也是一个资深警员了吧，咱就先抛开证据不说，就你这推理简直不堪一击，但凡看过几本刑侦小说的人都能看出漏洞。

    第一。

    虽然监控盲区只有我家到死者家这几米，但是万一凶手早就躲进了死者家中呢？

    你们调查的监控记录应该只是近半个月的吧。

    那谁也不能保证，凶手是不是提前了更长时间躲到死者家中。

    至于凶手到底如何躲过监控出的小区。

    我想这就是你们需要好好调查的事情了。

    没准凶手就是心理素质极强的高智商人群呢？

    退一步来讲，凶手就是当时趁着你们勘探现场情况混乱，穿着警服逃跑了也不一定啊。

    谁也说不准凶手是不是故意做局，好让你们抓着我不放，他好逃之夭夭。

    怎么能单纯的说只有我一个人符合作案条件呢？

    第二。

    你说我骗死者喝下了带有致幻药物的葡萄酒，而后死者表现的很畏惧我，自己走上了天台爬进水箱。

    但实际上，所有致幻精神类药物要想达到这种效果，前提是必须知道死者内心深处害怕的东西。

    这件事我相信你们的法医一定也都告诉你了吧，你也没必要在这炸我。

    你们前期一定也都进行了走访调查。

    应该知道。

    我是接外包的编程人员，平时几乎就不出门，和死者虽然是邻居，但根本没有什么来往。

    在这种情况下，我怎么可能会了解死者害怕什么呢？

    第三。

    你的意思是，死者是在意识不清醒的情况下自己进入水箱。

    但是监控中并没有出现凶手的身影。

    试问，假设你要杀人，会就指望着致幻药物？

    难道不会亲自去验证一下到底死没死吗？

    这根本就不符合逻辑。

    综上所述，在没有明确证据的情况下，你根本就不能认定凶手只能是我！”

    我一口气说完，看见对面梁辰的脸色更沉了。

    皱巴巴的，一点也不可爱。

    一次性说了这么多话，我没来由的一阵反胃，赶紧扭过头不再看他。

    反正该说的、不该说的我是都说完了！

    现在就等着他们搜查的人回来。

    只不过，我想起卧室里的东西，心里突然有些七上八下的。

    也不知道那些警察会不会碰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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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梁辰接完电话，那张拧巴的脸又展开了还带着点红晕。

    “哈哈，真是不好意思啊。

    刚刚我们的同志已经跟我说了。

    的确在你家没有发现任何关于精神类药物的残留，市里的各大医院也没有你的购买记录。

    我为我对你的猜疑向你道歉。

    同时也希望你能理解我们，实在是破案心切啊。”

    我伸出手打断。

    “算了算了，没事，我现在可以回家了吧。”

    可真是个老狐狸，这么说不就是防止我日后投诉他么。

    我还没那么闲，做那些吃力不讨好的事。

    梁辰合上文件，双手交叉，脸上的红晕更明显了。

    “呃是这样，我们的同志在你家卧室里发现了一个充气娃娃，我想知道这是？”

    听他说完，我的心脏不受控制的剧烈起伏着，那股熟悉的死机感又降临了。

    他们还是碰到它了。

    不行，不能这样。

    可我应该做点什么才能让他跳过这个话题呢？

    我飞快的扫了一眼审讯室周遭的一切。

    冰冷的墙壁，晃晃悠悠的吊灯，沉重的方桌，还有架着的摄像机。

    对了，摄像机。

    我嗖的站起身，朝着摄像机撞过去。

    嘴里含糊不清的喊着：

    “不要知道”

    “快！拉住他！”

    年轻警察抓住我，将我重新按到座位上。

    梁辰摆正了摄像机朝我叹了口气。

    “唉，是我不好，年轻人有欲望很正常，谁不是从年轻时候过来的，就是没想到你这么在意这个。

    好好好，我不问了，我们来继续谈谈正事。

    我刚才听了你的推理，觉得很有道理，想请你用自己的逻辑推理帮我们破案。

    前面我们之所以一直盯着你不放。

    实在是，现场根本没有给我们留下任何线索。

    我们也真是很头痛啊。”

    我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一切又重新走上了正规，就像程序中的bug已经被修复了一样。

    让我协助破案吗？

    我定睛瞧着梁辰。

    他脸上虽然带着笑，但就是让人看了生理性不适，那双眼睛里闪的光分明是还在怀疑我。

    虽然我本身对刑侦推理这块特别感兴趣。

    但是这老狐狸明显不怀好意。

    这是还想套我话呢，等着我把犯罪经过推理出来，他好能名正言顺的逮捕我。

    可惜了。

    我现在大概是真的身正不怕影子斜了。

    “咳咳可以，但是先说好，你们得给我开证明，这样以后我可以拿出去吹牛逼。”

    “行。”

    8

    “首先，我认为你们的侦查方向太局限了。

    虽说死者是在水箱内窒息而死，是第一案发现场，但是在目前毫无线索的情况下，我认为可以先着手调查其他方面。”

    梁辰饶有兴趣的点点头，又摊开了文件。

    “说说你的想法。”

    “现在案件性质是他杀。

    那么他杀需要有杀人动机，无非就是仇杀和情杀，所以你们对于死者人际关系的排查进行的如何了？”

    “死者是一对夫妇。

    丈夫张杭是一家画廊画家，小有名气，妻子姚灵儿是一家私立机构的心理诊疗师。

    两人的人际关系也很清楚，并没有和他人产生过情感和利益纠葛。

    这也是我们摸不着头脑的地方。”

    所以说，没有人有杀人动机。

    怪不得，警方之前一直把工作重心放在我这呢。

    现在来看，这倒更像是专门为我设的一个局。

    可是我也没有任何仇家呀，到底是谁要把这杀人的屎盆子扣在我头上呢？

    我手指敲着桌面，一副绞尽脑汁思索的样子。

    凶手知道死者害怕的东西，那不光是有仇，还得对死者很熟悉才行，而死者的人脉关系又没有问题。

    那么

    倏地，一个念头浮现在脑海里。

    “那么之前呢？或许死者是在前些年甚至是在学生时代结下的仇家！”

    我说完，梁辰表情变的凝重。

    他转身对着年轻警察交代了几句，又对着我说道：

    “好，我们会让人去彻查死者这些年发生的事，今天辛苦你了，你可以先回去了。”

    “好嘞，那我的证明？”

    “放心，等案件结束，我会开给你。”

    “行吧，那我先回了。”

    离开警局，我贪婪的猛吸了一大口新鲜空气，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

    那种紧张的反胃感终于没了。

    我其实，真的不喜欢跟人说话。

    还好，在我的预定轨道里，这是我最后一次去警察局，以后不用再受这样的罪了。

    不过我的证明。

    唉，看样子是没戏了。

    我打开家门。

    屋子里果然有被搜查的迹象，到处都显得有点乱糟糟的。

    还好，我的充气娃娃还立在卧室窗前，享受着最好的阳光。

    无论如何，我都舍不得让它藏到没有光亮的地方。

    我拿出毛巾擦了擦它的脸和身子，在它耳边轻语：

    “对不起，刚刚他们来吓着你了吧。”

    擦拭好后，我从冰箱拿出一串葡萄放到嘴里。

    啧，真酸。

    不新鲜的葡萄存放的再好，也有股子发酵的味。

    更别说我本身就是买的低价葡萄。

    要是做成葡萄酒，一定也很难喝。

    9

    再见到梁辰，是在三天后。

    说实话，我很惊讶于他们的效率。

    竟然这么快，真是出乎意料。

    梁辰面色很沉。

    小说里常写到的阴沉的要滴出水来，大抵就是这个意思了。

    “梁警官你好啊，我们又见面了，你这次来我家是有什么事吗？”

    说完，我自顾自的坐回了电视机前。

    电视上正播放这起案件的有关报道，这几天，这起案件影响恶劣，可是受到了广大民众的空前关注呢。

    “江先生，我们已经对死者之前的经历进行了调查。”

    “哦，那结果呢？”

    “丈夫张杭曾涉及到一宗强奸杀人案中，因出具了相关精神疾病的证明，并未承担刑事责任，而这份证明正是由妻子姚灵儿开具的。”

    我夸张的大幅度点头，瞪圆眼睛，一幅很吃惊的样子。

    “没想到还有这种事啊。”

    “这一切都是你预谋好的吧。”

    我摊开手，对着梁辰笑的人畜无害。

    “什么意思，我听不懂？”

    “我们查到，当年那个受害者就是你的大学学妹，而且你一直暗恋她。

    但是她惨死，凶手却没有被判刑，所以你就替她报仇杀了张杭。

    但是我不理解，你为什么还要杀了姚灵儿呢，仅仅是因为她开具了精神疾病的证明？”

    我笑着摇摇头，余光瞥到了梁辰的衬衫领口。

    凹凸不平的，肯定是藏了什么东西。

    “警官，我还是那句话，没有实质性的证据，仅凭猜测是不能定罪的。

    就算你查到我和死者之间的关联，又能说明什么呢？

    我没杀人就是没杀人。

    你问我一万遍我也就这一个回答。

    你们那套心理学审案的法子在我这里行不通。

    你还拿个录音器想套了我的话当做证据？

    我只能说算盘打错喽。”

    梁辰身子一僵，拽下了衬衫里面的监听器。

    “我们虽然没有证据，但我也还是那句话。

    事已至此，嫌犯只有你一个人，我们迟早会找到你的把柄的！

    现在跟我回警局，好好交代你的犯罪事实，我会帮你申请从轻处罚。”

    10

    呵！

    还真是个老狐狸，到现在还想迷惑我。

    我冲着他伸出食指，慢慢的左右摇摆，嘴角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我要纠正你，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你不能称我为嫌犯，这是犯法的。

    不过谁让我心胸宽广呢，这事就这么算了。

    还有，我第一次去警局是公民的义务。

    现在我该说的都说完了，你们没有权利让我去警局。

    说实话，你们已经打扰到我正常的生活了，懂吗？”

    “你！我们打扰到你什么了？”

    梁辰额角的青筋抽搐着，看得出，他很生气。

    我指了指电视，淡淡说道：

    “很明显，你打扰我看电视了。

    慢走不送，麻烦帮我带下门哦～”

    “你等着，我还会再来的，我一定会查出你的犯罪证据，下次，你面临的就是抓捕了！”

    “砰！”

    门被关的震天响。

    还真是个暴脾气。

    上次在审讯室是怎么有脸教育徒弟的呢？

    我摇摇头，揉了揉发涩的下颌。

    其实，我不是个爱说话的人，这几天说的话比我过去的几年都要多。

    我关闭电视机，打开了手机里的私密相册。

    我设立了特殊防火墙，警察的一般刑侦工具根本就发现不了。

    那里面无一例外都是我的小学妹。

    有在教室的，有在操场，有在她兼职的奶茶店，还有实验室，还有画廊。

    是张杭的画廊。

    那是我拍到的，她的最后一张照片。

    11

    我上大学时，除了获得过一些学术方面的奖项之外，根本没人会提起我。

    我没有朋友，不爱说话。

    准确的来说，我是不会说话。

    我的每一句完整的话都要在脑海里事先构思很久。

    我要清楚的知道对方会说些什么。

    我才能说出自己想说的话。

    我整天缩在一副洗的发白的蓝色牛仔套装里面，进不去阳光。

    我知道，很多人都在背后对我指指点点。

    我就是个十足的怪人。

    可是某一天我看到了小学妹。

    她穿着jk短裙，柔顺的黑发飘散在空中，正在发奶茶店的宣传单。

    她那张明媚的笑脸没有任何区分的对上我。

    “同学你好，超好喝奶茶新店开业，全场半价哦～”

    这一点点不能称之为善意的善意。

    已经足够我对她痴迷。

    或许对她而言，我只是个没有交集的陌生人，她的记忆中也不会有我。

    但是对我来说。

    她就是整个大学里唯一一束照进我灵魂的光。

    可能在别人听来，这很夸张。

    但事实如此。

    我啃馒头啃了半年，买了一台相机。

    因为我想纪录她每一个笑容。

    我开始跟踪她，偷怕她。

    或许我实在是太不引人注目了，所以她也一直没有发现我。

    后来，我发现她到了一家校外的画廊学画画。

    画廊的男老师似乎对她颇为照顾。

    准确的说，是对很多女学员都很照顾。

    只不过那些女学员都接受过他的邀约后，都消失了。

    我很想去提醒她不要和那个男老师走的太近。

    可是我太懦弱了。

    我张不开口。

    我没有勇气站到她面前，更没有勇气出现在那个男老师面前。

    因为我会自惭形秽的连头都抬不起来。

    日子过的很快。

    今天是她的生日，我下定决心要光明正大的出现在她面前。

    我把可能出现的情景和对话，在脑子里预想了无数遍。

    我想。

    至少要让她的记忆里面有我，这就够了。

    所以我提前在珠宝专卖店里预定了一条手链，当做她的生日礼物。

    今天刚好是取手链的日子。

    于是，我像往常一样。

    站在画廊的窗外，拍下了她的笑容。

    然后转身离开去拿了手链。

    却没想到。

    这是我最后一次见到，鲜活的她。

    她出事了。

    就在我去取手链的时候。

    出事了。

    他被那个男老师带回家进行奸杀。

    可对方却只是拿出了一纸精神疾病证明，就从拘留所出来了。

    但我守护的女孩，再也回不来了。

    我甚至还没有来得及送出那条手链。

    没有来得及让她认真的看我一眼。

    她就在这个世上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12

    新闻报道要比警察先来一步。

    【震惊全市的水箱杀人案，背后竟牵扯出如此内幕】

    死者张杭系五年前女大学生奸杀案凶手，当时因其妻子姚灵儿出具的一份精神疾病证明，张杭未承担任何刑事责任。

    然而经我市警方的深入调查发现。

    张杭根本没有任何精神问题，此证明是当时身为疗养院院长的姚灵儿出具的假报告。

    而且那并不是张杭的初次犯罪。

    在该女学生之前，经统计至少有五十六名女性受害者惨遭张杭强奸。

    受害者大部分都是张杭画廊里的年轻女学生。

    张杭以庆祝学成等各种理由邀请受害者前往其家中，再对其实施强奸。

    张杭犯罪结束后，由姚灵儿对受害者进行安慰。

    姚灵儿利用其心理学专业，让受害者认为报警将此事公之于众这种行为，会使受害者受到外界非议。

    进而受害者选择接受经济补偿，不了了之。

    警方在排查过程中。

    有一位受害者倾诉了，当时姚灵儿对她之间的对话。

    13

    “这种事，只要你不说就没有人会知道，以后你可以照常谈恋爱结婚生子。

    但是你要是报了警。

    你的家人、朋友、老师、同学都会知道这件事情。

    他们表面上会同情你，心疼你，告诉你这不是你的错。

    可实际上呢？他们会将你的一切自动规避。

    你爱去的食堂，你喜欢的运动，你爱穿的衣服类型，你喜欢的明星等等跟你有关的一切。

    他们每每看到这些，都会想起你。

    一开始想起你的遭遇，他们会伤心。

    然后呢，他们会感到唏嘘。

    再然后，他们会觉得平常。

    就会在酒醉时或者与别人聊天时，把你的事拿出来谈论。

    最后，这件事甚至可以成为他们拓展交际的秘密武器。

    没有人不猎奇。

    然后那些陌生人就会更肆无忌惮的传播你。

    他们会在深夜里恶意揣测你。

    他们会在网络上下载你的照片意淫。

    他们会在你上下班的地方不怀好意的看着你。

    他们还会”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我不要我不要让别人知道呜呜呜。”

    姚灵儿摸着女孩的头，仿佛一位慈爱的长辈。

    “没事的，只要你不报警，这些事都不会发生。

    这张卡里有一万块钱，是我的一片心意。

    你拿着它继续好好生活，好吗？”

    “好。”

    以上就是姚灵儿对受害者洗脑话术的一种。

    本栏目在此要对广大女性观众传达正确的理念：

    “坚决不能放过伤害自己的罪犯，报警永远不是将伤疤展现于人前的行为，而是冲破枷锁，利用法律重获新生。

    我们要勇敢的面对，让伤口愈合。

    当伤疤不再是伤疤，任何人都不会看到狰狞。

    希望所有女性在面对迫害时，都能坚定勇敢的拿起法律这个有力的武器，让坏人无处遁形。”

    报道结束。

    窗外透进来的阳光照到了充气娃娃脸上。

    它仿佛有了生命似的，冲着我咧嘴一笑。

    14

    梁辰果然又来了。

    不过这次，他显得异常平静。

    “前面的案件已经真相大白了，这就是你的目的吧。”

    我笑笑，不置可否。

    我守护的女孩，绝不能就这么憋屈的离开。

    “谈谈吧，就当是朋友之间的谈话，你放心，我这次绝对没有带任何监听设备。”

    “谈什么？”

    “谈谈你是怎么做到的，怎么会没留下任何证据呢？”

    我摇摇头，声音很轻。

    “不了，其实我不喜欢和人沟通。

    所以尽管大学学习很好，我最终还是成为了一名程序员。

    我更倾向于用键盘来表达心意。

    梁辰，我还是那句话，你们警方那套心理战术对我没用。

    因为，我说的每个字都是事先构思好的。

    就像程序一样。

    没有证据，就慢走不送喽～”

    15

    这起水箱杀人案成为了悬案。

    但在我的键盘下，它没有。

    16

    番外：犯罪经过

    当年张杭凭借精神鉴定证书逃脱了法律的制裁，我却是不信的。

    因为我知道，之前有很多女学生接受他的邀约后就都离开画廊了。

    这里面一定有猫腻。

    于是我自学程序，攻进了张杭的社交账号，以张杭的身份给那些女学生发消息，试探她们。

    【好久不见，最近还好吧，之前的事别往心里去。】

    【我求你了，我们都把那件事忘了行吗？求你别再来打扰我的生活。】

    【你是说我之前邀请你来家里做客吗？我认为我们之间相处的还是很愉快的，有时间的话再来家里吃饭吧。】

    【愉快？你忘了你对我做过的那些事了吗？】

    【什么事，我认为我们都很愉快啊。】

    【混蛋，你强暴了我，你现在居然还这么冠冕堂皇的说话，我当初要不是觉得姚灵儿的话有道理，我早就报警了，请你以后不要再来骚扰我！】

    原来是这样。

    我默默的清除了一切我留下的印迹。

    然后，制订杀人计划。

    在强奸杀人案后，张杭和姚灵儿为了避开公众视野，选择放弃现有的一切事业，刻意隐瞒经历来到陌生的城市从头开始。

    我也在一年前租下了他们旁边的房子。

    每天，我除了在家接单养活自己以为，就是用望远镜监视他们的生活。

    这样的生活大概持续了半年，我已经摸透了他们的生活习性。

    同时我也发现，在这段时间里，他们或许是已经有了悔意，并没有再继续作案。

    但是我无法保证，他们只是在避风头，只是在忍耐而已。

    我需要一个契机证实。

    两周前。

    物业照常维护天台水箱，可是却出现了很严重的问题。

    水箱一时半会修复不了，并且工具和材料刚好卡住通往天台的门。

    这也就意味着，只有水箱彻底修好，那扇门才会被重新锁上。

    于是我故意投诉维修声音大，赶走了维修工人。

    接着，我买来葡萄制成了葡萄酒装到了塑料瓶里，并且在里面放了一定剂量的唑吡坦和茶碱。

    这两样精神类药物是我在大学做实验期间一点点留下的。

    然后，我敲响了他们的房门。

    “你们好，我是住在你们隔壁的邻居。

    我听说张先生是开画廊的，啊是这样，我有一个妹妹对画画很感兴趣。

    不知道能不能进去你们画廊学习？”

    说着，我给他看了我从网上下载的美女图片。

    果然，狗改不了吃屎。

    即使张杭隐藏的很好，只有一点细微的表情变化，但是也逃不过我的眼睛。

    因为那表情我再熟悉不过了。

    当年他看那些遭迫害的女学生时，就是这个表情。

    “当然好啊，您妹妹一看就有美术天分。”

    “那以后就麻烦您了，这是我自己酿造的葡萄酒，你们尝尝。”

    看着他们喝下下了药的酒后，我给他们看了小学妹的照片。

    他们很害怕，求我不要告诉周围的人。

    他们说，他们已经悔过了。

    我没多说什么，只是威胁他们自行走上天台。

    然后跪下，我就会考虑原谅他们。

    看着他们上了天台之后，我折返他们家里，将自己留下的痕迹清理的干干净净。

    三十分钟后。

    我穿好鞋套和手套走上天台，不出意料，他们已经受到药效昏睡过去了。

    然后，就是抓着他们的手打开水箱盖，之后把他们扔进水箱，确保这上面只有他们两人的指纹。

    最后我盖上盖子。

    这个盖子只能从外面打开，从里面是无论如何都推不开的。

    水箱有一块是磨砂透明的，可以看得见里面的情况。

    三分钟，他们逐渐失去意识。

    五分钟，彻底没了动静。

    我陪他们一起待了十分钟，确保没有任何生还的可能性。

    其实，看着人死在眼前的感觉并不好受，这个过程很煎熬。

    道德，感性，理性，它们在我脑子里斗的不可开交。

    我闭上眼睛，捂住耳朵，痛苦的泪流满面。

    但是，我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这是我唯一能为她做的了。

    之后，我黑进了监控好系统，将自己出现的这一段用之前没人的视频替换掉。

    又将剩下的葡萄酒倒进马桶。

    包括鞋套、手套、塑料瓶也通通剪碎冲掉。

    至此，我就完成了这起完美犯罪。

    只要他们上天台时表现出害怕，那么这起案件就不会定义为自杀。

    只要小区监控只有我家到死者家时监控死角，并且在尸体内检测出精神类药物，那么我就会成为警方的重点怀疑对象。

    我就有机会引导警方，将工作重心转移到调查张杭夫妇之前的事情上去。

    这样。

    我守护的女孩和其她受到伤害的女孩，就会得到一份交代。

    而警方找不到有问题的葡萄酒，那么就是缺失关键性证据，我就不会成为嫌犯。

    这一切的一切。

    就像是一个程序，在我脑海里跑了无数遍。

    虽然期间有NG，但还好，最终的结果是执行成功了。

    17

    番外：三年后

    我攒够了钱。

    我给小学妹和自己买了一块很大的墓地。

    我带着她过来参观，就是家里的充气娃娃。

    那个充气娃娃是我从网上定制的。

    但它和小学妹长的不一样。

    我是绝不能容忍，制作充气娃娃的人捏出小学妹的脸和身子。

    我只是把她的灵魂寄在这个娃娃身上而已。

    我想让她亲眼看到当年的真相被公之于众。

    墓地依山傍水，是典型的福地。

    重要的是，这里阳光很充足。

    我希望在阴间，她也可以沐浴在阳光里，继续绽放灿烂的笑容。

    忘掉阳间的一切痛苦，继续幸福下去。

    18

    番外3：结局

    我将犯罪经过整理成了文档，发送到了梁辰的邮箱里。

    我被判处了死刑。

    不出所料，行刑那天，梁辰来看我。

    他的眼睛还是那么有神，只是笼罩了一层淡淡的哀愁。

    “为什么？”

    他问我。

    我抬头望着蓝天白云，答非所问。

    “今天天气真好，适合见她。”

    “什么？见谁？”

    “梁警官，对不起，我自私的把生命延长了三年，真的对不起。”

    “他们是罪有应得，没有证据，其实你”

    后面的话，梁辰没有说出口，但是我知道他想说什么。

    但是我不想。

    法律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

    无论出于什么原因，都要给法律一个交代。

    如若不然，那就和那些牲畜没什么区别。

    而且

    我举起戴着手铐的手，最后一次感受了尘世的阳光。

    而且，我想她，我想光明正大的站在她面前。

    我想让她记住我的样子。

    “砰！”

    子弹穿透后脑的瞬间，我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午后。

    她穿着jk短裙，一头乌黑的秀发散在空中，阳光跟着她的笑容一起，照进那个孤僻的少年心里。

    “同学你好，超好喝奶茶新店开业，全场半价哦～”

    “你好，我叫江波，很高兴认识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