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友林婉消失了，两天后的深夜，我整准备关灯睡觉，耳边传来她沙哑的声音：“你是不是能看见我？”

    我有阴阳眼，可以看到三天之内死去的鬼魂。

    从小到大，害怕被人当作异类，我一直隐藏着这个秘密。

    我吓得满头冷汗，装作并没有看见她。

    林婉竟然死了！

    我看到了她的鬼魂，她的浑身缠绕着诡异的怨气和戾气，分明是他杀。

    “我是被从后面勒死的，他（她）杀了我，杀了我……我恨……”

    寒气从脚底传到全身。

    果然是他杀，那么是他？还是她？

    究竟是谁杀了林婉？

    1

    “郁昭，老师叫”，班长谢婷婷推开了我们寝室还未关上的门。

    阳光一进来，林婉的鬼魂便躲了起来，这是鬼魂的共性，恶阳喜阴。

    我不敢回头，将门关好，跟着谢婷婷去了老师的办公室。

    办公室不止我一人，我们是四人寝，陈默和于袖袖也在，他们的旁边站在公安。

    “别紧张同学，我们只是了解下情况”，一位女警出声道。

    老师见状走出了办公室，此时办公室里只剩我、陈末、于袖袖和一男一女两位公安警察。

    “今天早上，我们在学校的下水道处发现了林婉的尸块，一共有1313份”

    嘶——，于袖袖倒吸了一口冷气，面露惊恐，旁边的陈末倒是没什么反应。

    “但是在这么多的尸块中，我们并没有发现头颅”

    “找你们来是问问情况，林婉两天前的外出是否有没有什么异常？”

    “没有，那天我们寝室有人在厕所洗澡，所以她跑到公共厕所去了，之后就再也没回来”，我开口回答。

    “当时你们都在寝室吗？”

    “郁昭和我在，陈末不在”，于袖袖答道。

    我看着陈末沉默不言的样子，心里不由疑惑。

    林婉说她是被人从背后勒死的，那晚寝室不在场的就陈末和林婉，会不会是她？

    可是她和林婉关系还过得去，并没有什么大矛盾。

    “林婉平常跟谁走得最近？”

    这时我和陈末都看向了于袖袖。

    “额……是我，她和我关系最好”，于袖袖有点结巴地出声。

    “林婉还有个前男友，在校外，两个月前才分手”，一直不出声的陈末突然开口道。

    不知是不是错觉，陈末说这句话的时候，我看见旁边的于袖袖的手抖了一下。

    公安让我们仨走了，这场询问下来，我的大脑更是像浆糊一样没有头绪。

    我打算去看看那个公共厕所。

    2

    如今已是傍晚，我走在长廊上，总感觉后面有什么东西跟着我。

    但我回头，却发现什么也没有。

    我来到了公共厕所，那是一个又一个的格子间。

    这样小的地方根本难以容下两个人，更遑论林婉在这被人从背后勒死。

    所以只有可能是在外面洗手的地方被人勒死的，那样的位置才够人施展。

    “对，就是这里，他（她）就是在这里勒死我的！”，干哑得和老树皮一样的声音蓦然出现在我的耳畔，吓得我一激灵。

    我的反应引起了林婉鬼魂的注意。

    “郁昭，你是不是看得到我，也听得到我？”她污浊的死目露出绿色的光芒，灼灼地看着我，令人毛骨悚然。

    我强忍住自己全身的战栗，不能被她看出端倪。

    六岁的时候妈妈带我去武当山，有个道士发现了我的阴阳眼，他趁我妈不在时，特意嘱咐过我，这种通阴阳的能力不能被人鬼所知，否则万劫不复。

    我看着林婉悬着的那个洗手池，果然没猜错，她是在洗手池被人勒死的。

    装作没看见她的样子，我若无其事地穿过她上前洗手。

    “难道是我的错觉？”，林婉喃喃道。

    几天过去，她身上的戾气和怨气不见消散，反而愈发浓重。

    “喂，郁昭，他们说我的尸体被分成了1313块，而且还差个头”，她对着我继续说道，即使我装作听不见她的话。

    “可我不认识那个男的，我不认识那个拿着我的头的男的……他不是我们学校的，都有五十多岁了”

    是了，鬼魂是能够凭借气味找到自己的肉身的，但是林婉却不认识凶手？

    不可能无缘无故地在校园杀人，难道是多人作案，拿着头的那个男人只是帮凶？

    我没有在公共厕所久待，洗完手便离开了，徒留林婉在厕所里。

    刚出厕所，一个影子迅速地从我眼前闪了过去。

    谁？

    我放满了脚步，悄悄地靠近影子旁边的墙。

    此时女寝的长廊只有两盏昏暗的墙灯，将地上的那道影子拉得又长又瘦，看起来格外瘆人。

    我强压下心头的忌惮，躲到墙沿的死角，等着看那道影子是谁。

    时间过了很久，久得我的腿开始酸痛。

    忽然，那道影子动了一下。

    一个熟悉的身影冒了出来。

    陈末？那个影子竟然是陈末。

    大晚上她来干什么？

    难道是跟踪我？

    陈末左顾右看确定没有人，才放心往寝室走去。

    我等了一会，确定她已经回到寝室，才开始往寝室方向走去。

    3

    洗完澡的我坐在床上整理今天获得的信息。

    林婉在厕所洗手台被人从背后勒死；凶手应该不止一人，是多人作案；其中一个五十多岁的男子拿着林婉的头潜逃；陈末跟踪我，她是否对这件事知情呢，或者也参与了这次的谋杀。

    我现在敢肯定的是，凶手团里面必然有一人足够了解林婉或者说就在我们寝室，不然她如何得知林婉大晚上去公共厕所，这时机未免也掐的太巧了。

    得到这个结论的我，只觉得头皮发麻，寒气布满了全身。

    我现在正和凶手住在同一个寝室。

    陈末还是于袖袖呢？

    虽然陈末跟踪我的行为很可疑，但我还是第一时间排除了她。

    时间对不上，因为那天晚上，陈末是不在寝室的，寝室就我、于袖袖和林婉三个人。

    所以陈末是不可能第一时间知道林婉大晚上去了公共厕所的。

    那么，现在只剩下一个答案————于袖袖。

    她可是和林婉关系最好的闺蜜，听说和她是发小，又一起考上了同一所大学。

    如果真的是她的话，那就太可怕了。

    我正想着，一只手突然拉开了我的床帘。

    4

    “郁昭，吃不吃芒果干？”

    正是于袖袖，她笑得格外甜美，拿着一袋芒果干递给我。

    “额，好”，我虽然没有什么胃口，但还是接过了那袋芒果干。

    “陈末，你也吃点噢”，见我接过，于袖袖又笑着拿了一包递给陈末。

    如果于袖袖真的是凶手之一，那她现在的行为就是在试探我和陈末。

    “林婉都死了，你还笑得那么甜，你是真的和她关系好？”，陈末冷冷地出声。

    听到这话，于袖袖脸上的笑容变得僵硬，倏尔消失不见。

    “林婉是死了，但我们活下去的人还不是要好好活下去，难道要我们陪着她一块去死？”，于袖袖微怒地回应说。

    陈末一声冷笑，然后重重地拉上了床帘，于袖袖也气得爬上了床，寝室的气氛降到了冰点。

    我没想到，陈末直接将内心想法说了出来，这样反而回引起于袖袖的警惕。

    但愿不要再出什么事。

    轻叹一声，我倒在了枕头上。

    凌晨三点，睡得迷迷糊糊的我突然感觉到有人凑近了我的床帘。

    因为我是天生阴阳眼，所以其他感官也比旁人要灵敏许多。

    感觉到她的靠近，我闭着眼睛努力平缓自己的呼吸，装作熟睡的样子。

    紧接着，我听到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于袖袖开门出去了。

    不一会儿，旁边的床铺也传来声响。

    陈末也醒着？

    我的听觉是常人的两倍，只有一种可能，陈末一直没睡，等着于袖袖的行动。

    她刚刚是故意刺激于袖袖的。

    很快，陈末翻身下床，她也开门出去了。

    我的心中顿感不妙，每当身边人出事，我都会有这种感觉。

    上一次出现这种感觉的就是林婉说她要去厕所的时候。

    然后，林婉死了。

    这回是陈末，希望是我的错觉。

    我躺在床上，睁着眼从凌晨三点一直等到凌晨五点。

    凌晨五点的时候，于袖袖回来了，她步履慌忙地进了屋，然后轻手轻脚地爬上了床。

    我感觉到她身上的一股浓重的死气，这种死气不是她本身所有，而是别人身上的。

    一直等到天亮，而陈末一直没有回来。

    如果原来只是猜忌，那么现在我确定了心中的答案。

    于袖袖，就是凶手团之一。

    那么，陈末，凶多吉少。

    5

    清晨七点，一声刺耳的警笛再次响起在校园。

    这是这周的第二次。

    大家都很慌张，他们说警察在学校花坛边上发现了陈末的尸体，是被人勒死的。

    和杀死林婉的方法一样，不过警方现在并不知道林婉的死法，他们只知道林婉是被分尸。

    我和其他大学生一样都围在花坛的地方，在那里，我看到了陈末的鬼魂。

    和林婉的鬼魂一致，陈末的周身怨气缠绕。

    她凶狠地瞪着人群中惊恐模样的于袖袖。

    “于袖袖，你这个贱人，我死都不会放过你！”

    “郁昭，是于袖袖杀的我，她杀了林婉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