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落落瞧了眼里面，又转头看向凤箫，耸耸肩：“老前辈是来看病的，你是什么？一来就在那哭丧，真不吉利！”

    被说后的凤箫不死心地往里头看，见张之鹤贱兮兮地朝他笑，还嘚瑟一番，心里瞬间来气，但还是不甘心地离开。

    花千恕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对张之鹤这位老顽童忍俊不禁。

    腊月廿六，午时，镜花阁。

    星如雨期间醒来过一次，张之鹤施针，让其将九子茶从体内逼出来，醒来没多久就又睡过去了。

    “星儿姑娘已经脱离危险了，她的身体有很强的自愈能力，等她醒来就能完全恢复。”张之鹤表明情况后，大家都陆续离开房间，以防万一，花千恕还是留下暗卫。

    东方夜看完了张桡兄弟二人的档案后也来镜花阁。

    “张桡兄弟二人真是奇怪，明明是两个人却用一个名字，让人误以为是同一人。”

    凤箫听了也感到震惊：“可是他们也没什么背景，为何能在当年的细盐案全身而退，直到今日才被金爪组织杀死，还被利用作为搅乱神都的棋子，也是弃子。”

    “这也是组织的厉害之处。”崔落落深知组织的行事风格，“或许他们兄弟二人能全身而退也是组织所为，甚至在祭灶节当晚突然家人大打出手，也是组织的手笔。他们早就是组织的猎物，在组织的监视下活了多年。”

    凤箫并不懂金爪组织有何可怕，有些不屑，“要是金爪组织有你说的如此厉害，又怎会在几日内就被瓦解。”

    崔落落毫无跟凤箫拌嘴的欲望，直接沉默不语。

    若是星如雨，此刻必定是俩人的争论时间。

    直到花千恕的话划破沉默，甚至直击崔落落的心：“落落，当年抓走你的组织，可能不是金爪组织，那个金龙图案，也并非我们剿灭的金爪组织所用的。”

    她顿了顿，咽了咽口水，“张桡兄弟二人是金爪组织的弃子，金爪组织也是如此……”

    他们有些听不懂。

    “阁主，虽然你镜花阁是圣人的亲信，对神都之事无所不知，但也不能信口雌黄。”凤箫看不到证据是不会相信花千恕的话的，“你又何必在此故作神秘，胡诌一个更厉害的组织！”

    “凤箫，谨言慎行！”东方夜立刻打断凤箫的话。

    他虽然也是看证据，但他认为花千恕这么说一定有她的道理，或许镜花阁真的查到了什么。

    花千恕的嘴唇微微蠕动，欲言又止。

    确实，她没有证据，刚才说的话全凭猜测。

    她只是这几日偶然想起当年崔落落在昏迷时的呓语。

    ——“牝鸡司晨，国亡之。”

    ——“五爪金龙降吉祥，腾云驾雾显威扬。神通广大驱邪恶，护国佑民保安康。”

    ——“不要杀我，我什么也没看到！”

    ——“组织要抓替死鬼，不要抓我……”

    也许，剿灭的金爪组织并非当年让崔落落失去半条命的组织。

    替死鬼……

    还有牝鸡司晨……

    当年圣人可还未称帝，话本子也还未出现，又何来“牝鸡司晨国亡之”一说？

    “除非他们早就想好布置这一切！”

    花千恕把内心的想法顺嘴一说，让在场的人一惊。

    “主人，你在说什么？”崔落落见花千恕的表情特别严肃，在眼神中还多了一分惊恐。

    这是她十年来第一次见花千恕害怕。

    到底是什么，能让她感到害怕？

    花千恕深吸一口气，眨了眨眼，恢复寻常的状态：“凤少卿说得对，我没有证据能证明刚才说的话，都是猜测。”

    东方夜回顾关于张桡兄弟二人的档案。

    张家本是行伍出身，后来参加大非川之战战死沙场，只留下一对遗孤。

    兄弟二人相互扶持长大，本想再次入伍，未果后，他们被一个组织带走，在组织接受训练，完成交代的任务——也就是细盐案。

    当年的细盐案是为了敛财，对比起兵造反只是小巫见大巫。

    事后被组织保护，隐姓埋名在神都生活。

    俩人共用一个名字，哥哥成了屠户，弟弟跟着胡人商队经商，分开生活。

    一个隐藏在神都，一个借着经商的名义仍然做着走私细盐的勾当，俩人里应外合，为组织办了不少事。

    这也是为何哥哥家会有财产纷争，弟弟夫妻和睦，却都是同样的死法，还都在家里看到金龙图案。

    更巧的是，他们二人死前还在茶肆公然支持圣人继位！因此被传出是话本子显灵，牝鸡司晨灶王怒，火烧张家，反对圣人！

    谣言还是从郭家传出。

    这么一看，他们确实像是被组织抛弃的棋子。

    虽然金爪组织已被尽数剿灭，但大理寺查封到的财物和细盐远不止先前在神都走私的数量。

    东方夜也开始倾向于花千恕的猜测。

    只是苦于没有证据能证明。

    自从鬼市一事后，东方夜就不再小瞧镜花阁，甚至觉得镜花阁阁主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还有比大理寺还强的办事能力！

    难道，花千恕真的查到了什么？

    “阁主，你为何会有此猜测？”东方夜按奈不住好奇。

    花千恕看了眼东方夜，在他的眼神中捕捉到疑惑，他是相信？还是想查案？还是说只是单纯的感到诧异？

    “东方寺卿，你们还是着重查关于金龙图案吧。”花千恕叹气一声，没有回答，反而转移话题，拿出话本子，“这里头的故事也藏有金龙图案。”

    说罢，她翻开话本。

    在第一个故事《灶王怒》中，文字后面还有连环画：先是张家人由女子祭灶，当晚张家就走水，一家六口全死在大火之中。

    一家六口，哥哥张桡是一家五口，后面就是弟弟两口子。

    按数量上来说，并非如《灶王怒》中描述的一样。

    在后面查清案件后，也知道为何弟弟那两口子也要死。

    而在连环画上，也画出了金龙图案！

    金龙图案就被画在灶台上！

    “你们看，这情况是不是跟案子一样？”花千恕指了指连环画。

    众人恍然大悟。

    确实没错。

    这个金龙图案很小，小到没有人会注意。

    “你们再看，后面的故事也同样画了金龙图案。”花千恕翻了翻书页，“而今金爪组织的爪牙也被大理寺全数抓拿，可坊间的传闻更甚，就像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刻意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