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   >   第十四章 野兽
第十四章 野兽
发布:2016-11-02 12:09 字数:3661 作者:天下南阳
    萧瑟渐渐席卷大地,万物归于宁静。树枝上几片干枯的叶子冷清清的悬挂着,电线杆上立着的小鸟,在寒风中不住地打颤。偶尔一片凋零,总在空中留恋盘旋,翻了几个跟斗再缓缓归于尘土。落日余晖照着大地,播撒淡淡凄美。隐约间有青雾缭绕,徐徐升起。清脆的咯吱声随着锃亮军靴的落下而发出。

    “时间不多了,你打算再呆多久?”军靴踩在层层枯树叶上,细碎声不断。

    “一个礼拜之后吧,还有些事没完成。”

    “很少见你留恋在同一个地方这么久,跟那女人有关吗?”

    “这是刮的哪门子风啊?冯毅突然这么多话”

    冯毅浅笑道,“嫌我话多了?”

    “是这个意思。”

    “难得跟你见上一面,我这不关心你嘛”冯毅从口袋里掏出高档烟盒,抽出一根烟来,麻利地点上,深吸了一口,“别岔开话题,告诉我是因为那个女人吗?”

    “哪个?”

    “别装模作样的,阿华,明知故问。”冯毅十分八卦地搂住莫千华的肩膀,“跟陈风一起的女人。”

    他微微皱眉,“跟陈风一起的女人?”

    “就是那个脑袋圆,脸也圆,眼睛大的,像芭比娃娃一样那女孩啊。”冯毅白眼一翻补充说道,“不过你好像不是很受欢迎,刚才我好想听见她叫人渣,是说你吧?”

    “哦,这样啊,你的耳朵也太灵敏了些。”

    “什么这样那样的,还真看不出来你居然喜欢这样的。”冯毅对他出己意料的喜好有些忿忿然,“还以为你只对那些成熟性感的美人感兴趣咧。”

    “哦。”

    “哦个毛线。”冯毅眯缝着他的小眼,从他性感的薄唇里呼出一口烟气,惬意又懒散的样子活像只吃饱喝足的猫咪,“你还真是含蓄,既然喜欢就抢过来啊,站在一旁看着当情圣啊。”说着将积累了长条的烟灰弹掉,“可是,那姓陈的好像是玩真的,要抢过来可能有些困难呐……我们的莫大少好不容易喜欢上一样东西,却不属于自己,还只能用抢的,这是什么事啊!到时候抢过来了,他们又会像孩子一样去告状说我们又欺负他们,唉,真是一群长不大的孩子,很难跟他们相处耶。”

    “别生事。”他不耐烦地瞟一眼身边死性不改的冯毅,“出了什么事,你自己收场。”

    “哦,明白,”冯毅有些愤愤不平,别过头去,自顾自地说,“他们真是讨厌,最不喜欢他们了。又没什么本事,只会耍耍嘴上功夫,又不正儿八经地做事,只会在那里冠冕堂皇地高谈阔论,不切实际,说话比放屁还臭。眼看现在有人监视他们,就像婆娘一样抱怨,到底有什么好抱怨的啊?”

    “话别乱说,是监督不是监视。”

    “哎哟,有什么分别。”冯毅撇撇嘴,“阿华,给我老实交待,是不是有女人了。”

    他双臂抱胸,半晌沉默,点了点头头答道,“是吧。”

    “该不会是浑圆浑圆不成形的吧?”

    “你希望是?”

    “都急死人了,你快说,到底是怎样的啊?”冯毅趴在车盖上,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你再高一撮,带个假发,抹点白粉,隆个胸,装两个又细又高的假腿,腰再放粗点,再么……加上吃肉的爱好,你就是她了。”

    “干吗拿我跟她比啊?”

    “哦?我差点忘了你不是女人啊。”

    “你本来就没把我当女人看啦,这会子就记得我是女的了啊?”冯毅突然女性意识觉醒似的,有些尴尬还是怎么的,故作轻松地摆了摆手,“阿华,男人是不是只喜欢两种女人,一种是萝莉,一种是熟女?”

    “想听真话吗?”

    “额……不用了!”

    米酒在滚开的锅里四处逃散,飘过淡淡酒香,她敲了个鸡蛋进去,蛋花四处蔓延,,一经搅拌,好看的蛋花米酒就制成了。再取些配菜,真是让人食欲大振。

    她以前一个人住的时候,可没这么讲究,总是匆匆忙忙的,要么不吃早饭,要么随意一根油条或是一个馒头应付了,全不像现在这般还得配菜什么的。什么都得按规矩来,容不得马虎,粥也只能煮规定的样式,配菜也不能单一,必须超过三种。否则就没吃的。

    这样的日子起初很是抵触,可渐渐习惯了,也觉得没什么了,反而心变细了。

    桌子两端一边一个小人儿,那边是他,这边是她。男子端坐在那边,充满闲情逸致地翻阅报纸。她小心翼翼地盛好粥推给他,他依然目不转睛地看着报纸,手上不慌不忙地搅合着米酒,有淡淡酒香混合着空气的湿度,别有风味。瓷器的勺子和瓷碗相互碰撞的声音,在这样静谧的晨曦并不显得尖锐刺耳。

    难得又这样和谐的气氛,俨然小夫小妻食物样子。

    雅欣一边慢慢喝着米酒,一边仔细地打量他。这几天这男人的出乎意料的心情大好。这让她有种错觉,即使被他发现自己在啃鸡腿也不会被罚。于是目光也逐渐飘移到厨房旁边的储物室,情不自禁地流口水。

    “这些天你有联系过你的朋友吗?”

    突然的声音从报纸后面冒出来,打破了清晨的静谧,她又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给呛住了,“咳……啊?”

    “那个叫圆圆还是什么的。”

    “圆圆?”她的汗毛倒竖,“她出什么事了吗?”

    “前些日子遇到了,找我要人。”他的脸被报纸遮住,表情无法分辨,声音平静,“这些日子你联系过她吗?”

    她好气又好笑地,“呵呵,联系?你觉得在没有电话没有网络又不能随意出门的情况下,我能怎样跟她联系,你教教我啊?”最后一次通话发生在他们争吵的那天,不记得是怎样就吵起来的,只知道吵的很凶。她像泼妇一样的咒骂他不得好死。还捎带上他的祖宗十八代。他提起她的衣襟叫她闭嘴,她像受惊的猫一样不肯罢休。他气急败坏地把她提起来往床上摔,毫不怜香惜玉地压住她,她也配合地大声尖叫,似杀猪般。男女搏斗女子总捞不到便宜,这不,她在跟他撕扯的时候指甲破裂了,鲜血顺着手指留下来,触目惊心的样子。而他也好不到哪去,身上到处都是抓痕。

    圆圆来电时,两人正纠缠在一起,他像禽兽一样撕扯她的衣服。电话铃声适时响起,男人接通手机,贴在女子耳朵上。手上动作仍没有停歇,十分殷勤地对她上下其手。她满脸羞得通红,尴尬不已,哪里有心思回圆圆的话,只听见圆圆在那边叽里咕噜不知道说些什么。男人毫不留情地噬舔她的脖颈,耳贝,一路往下延伸。两人呼吸越发沉重,衣襟汗湿有些微凉。床单上褶皱四起,枕头凌乱地半垂在床尾……即使时间过去有一段时间了,再想起来仍让人心有余悸。

    虽然事情过去良久,她对他也逐渐熟悉。但即使偶尔会恍惚觉得眼前的男子离自己很近很近,朝夕相对,胜似亲人。可是身体上的烙印告诉她要清醒。即使那些痕迹已经淡化,但那时那景留下来的痛楚即使时过境迁也无法忘怀的。

    刚才的一时恍惚,让她差点就忘记了一个最本质的问题。对,他就是一个暴君,这是无法更改的事实。

    “告诉我,你想见她吗?”他将报纸折好放在一边,吞下一口米酒,“要是想的话我会安排时间。”

    这算怎么一回事啊?奖励她一直乖乖听话?她心中冷笑,表面无喜无悲地,“哦。”

    他的视线游离到一边,看着空气中腾升的热气,“想好了告诉我,我送你去。”

    她心头一紧,“不必了吧。”他脑子进水了吧,怎么突然这样客气,让人反而不自在了。也不知道他一天到晚在想些什么,真是个怪胎。跟他共处一室已经很难受了,要是再跟他挤在同一个车里,密集的空气和狭小的空间,以及他那邪恶的气场非把她压迫的不成形了,“我可以自己去,坐公交或者打的什么的。”

    “随你便。”他惯有的漫不经心,忽而想起什么来,抬眼似笑非笑地看她。

    她立刻意识到他的意思,“那个,我不会吃肉的。”上次柳絮给的鸡腿还有一些剩余,得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快点吃掉,免得被他发现,又不知道怎么折磨她了。。

    “怎么不问我为什么不让你吃肉,”他有些欠揍地说。

    “因为不能吃就是不能吃。”他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想炫耀自己霸道专横的禁锢力吗?哼!

    “那为什么不能吃呢?”

    “那是你的问题,你得问你自己。”她有些使小性子的,随意地飘出一句话,真是找抽。话一出口就觉得不对劲了,于是乎,马上补充一句,“兴许是个人喜好,像我奶奶就不爱吃大蒜一样。”虽然今天这男人心情好,但不代表她可以任意胡说,惹怒了他还是自己遭殃,所以还是小心为妙。

    “能这样想……也不错”他转而笑将起来,很自然的那种笑,居然还弯出了个月亮形。真是难得一见。

    跟圆圆见面的时候,他居然也跟过来了,而且丝毫不避嫌地将自己的名车停靠在她一眼能瞧见的范围,像是示威一样。

    虽然中间隔着一条马路,还隔着厚厚的窗玻璃,她还是能感觉到他的眼睛盯着自己看,像老鹰盯着自己的猎物一样。所以她不能轻举妄动,稍不留神,就被他捕捉,落得个尸骨无存。本来分别多日的朋友相聚应该是很快乐的时光,可是那双紧盯着自己的眼睛让她颇不自在,怎么也开心不起来。原本气色就不好,现在越发显得阴郁了。

    圆圆显得很警惕,可能是上次的争执惹的祸,说话也是有一搭没一搭的。这个时候男友的电话打来,还没说上几句话,她皱巴巴的小脸瞬时明朗起来,像偷喝了蜂蜜的小鸟一样雀跃。

    一脸的幸福模样真是羡煞旁人。

    只不过这种可望不可即的幸福有些刺眼。

    她是多么渴望自己也有那么一天沉寂在幸福中,而现在只能看着别人幸福。要命的是这位在眼前摆弄自己幸福的人是自己的朋友,刚才还对着她雅欣愁眉深锁,现在一接到男友电话就喜上眉梢,友情在爱情面前真的不值一提吗?她显然是不悦了,本来看见朋友这么幸福应该是祝福的,可是眼前这位恐怕不需要自己的祝福了。她似乎有些多余??????有一种叫做嫉妒的东西在滋生、蔓延席卷整个内心的阴暗面。

    她从来没有意识到自己也会有这么强的占有欲,它专横、无理、跋扈。

    如果不用残存的理智去战胜内心的不平,结果可能一发不可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