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蚊子
发布:2016-11-02 12:09 字数:4145 作者:天下南阳
李烨恨得牙痒痒,盛怒之下连连大吼,“你说呢?我很不好!”可能是中气缺乏的缘故,起初的你说呢还说的很有架势,可是越往后的声音就很细微了,像蚊子卬似的。
雅欣看见眼前的那位已经面如土色,横看竖看都像是要入土的人了,她急中生智,连忙跑到床头,想要按铃求救。可李烨的眼睛还死死盯在她身上,那凶狠的目光像利刀一样示威,要把她大卸八块。雅欣被他凶狠的眼神顶得心里直发毛,手指都跟着僵了,“那个你,你千万不要激动哦。你要是激动的话,伤口有可能开裂,那样会很惨的,……我不是在吓唬你哦,要是激动过头了,伤口真的会爆开,到时候神仙都救不了你了。”
“……”无语。
雅欣见李烨两眼直翻,真的很怕这家伙会因为生气昏迷过去,要真昏了,她饿日子就惨咯。她忽然有些后悔,要是自己早一点跟姓莫的孽畜一起走了,也不会再次碰到这家伙,出现这样的事情。她还真是犯了什么煞星,就连躺进医院都会遇到倒霉的事,如果早点出院,怎么会生出这些?唉,她心里有些不痛快,满眼幽怨地看着李烨,心里还思索着,为什么一个大男人就这么小气,多大点事啊,过了这么久了,还记得这么真切。要是话说回来,还不是因为他吗,也不想想当时她为什么会把肉塞进他衣服里。如果不是他先胡乱飙车差点让她命丧车底,又把她精心选购的物品都撵坏了,她才不会糟蹋那块东坡肉。更气人的是,那家伙居然毫无愧疚之色,态度也是极度嚣张,像个暴发户一样,她那是为民除害。
尘封的记忆一但开启,就像决堤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不消一会儿,雅欣就把曾经那个狂妄自大的飙车男与现在极尽病态美的李烨联想到一起,刚才因无意踩到人家大腿的愧疚感立马烟消云散,脸上的惶恐和警惕都化为虚无。她一改往日文静形象,一屁股跌坐在他床上,十分八婆加鸡婆的劝告他说,“诶,我说,那个小伙子,你还是别浪费力气了,瞧瞧你那样,病的不轻啊,再动怒的话,伤肝伤肺伤心那!”
李烨现在身上疼痛难忍,额头尽是汗水,嘴巴却是一把利刀,就是不肯屈服,“跟你没有关系!”他用恶毒的眼神盯着她看,“好你个……”
“我很好,谢谢你的关心,”她立刻强辩道,“那个我塞你肉也是情有可原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你那脾气,明明是你碾坏了我的东西,还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我那样做不过是替天行道而已,你又不是瞎子,也看见当时的情景了呀,分得清谁是谁非吧?”
“你,我……”李烨忽然觉得胃都跟着憋屈,连说话都开始结巴了,“我有赔……赔你钱。”
啧啧啧,有钱人就是不一样,在他们心目中,钱就可以解决一切问题,看样子自己只能是低级阶层的,跟他们不是一个水平,无法了解他们所谓的给了钱就万事皆行的境界。
“唉,有钱是了不起,可是不比让人感同身受来的爽快。”她一副颇有经验的样子说道,意料之中的,李烨的目光里全是火气,似要喷薄而出,“可是,刚刚发生的事确实一个意外,我不是故意要踩你的。”她为了证明自己没有说谎,特地把语气加重,“要不是你先把我认出来的话,我才不会记得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咧。要是你认为我没有说实话,那你就太小瞧我的宽容大度了,也太高估你自己的影响力了——有几个人老还惦念自己人生路上的一个过客啊?”还真是个以自我为中心的‘大’人物,好像他一出场就该满世界的人都关注一样。要是不受关注就是没有把他放在眼里,应该受到惩罚。可真别说,男人就不能老惯着,越惯越不把惯他的人当回事!
雅欣心里还在鄙视着这个叫李烨的家伙,眼睛的余光撇见李烨颤抖着手伸进枕头底下,摸出了一个手机,那样子就好像是要用手机扔她,她立刻从床上跳起来,在心中暗暗叫骂,这飙车男真是无理取闹,不知道他是怎么长这么大的,都已经胃穿孔了还这么蛮不讲理,还这么嚣张,要是他病好了,她岂不是要一命呜呼了?我的天,这还得了。”
“你这是要做什么?”莫千华刚进来就发现那不在病床上乖乖躺着的小妮子现在居然打着赤脚,手里操着椅子,一副警惕的样子,也不知道要干嘛。
“啊,孽……阿华,你来的正好!”雅欣在心底暗暗叫好,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期待他的到来,真是来的太巧了。她一时心情激动,也舍去了之前私自给他的众多代号,名字都不直接叫了,居然就忽然把那声自己在昏睡中迷迷糊糊听到的称呼顺口说出来了。
莫千华突然听到她这样叫自己,不由得愣了一下,一贯淡漠的表情里多了一份惊讶,直觉回答道,“你出了什么事吗?”
雅欣摇了摇自己手里的椅子,然后又瞅了瞅自己的病床,一时之间居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那,那里有一个好大??????好大的蜘蛛,额,??????我就不小心踩到他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只是想躲,躲而已。”
莫千华轻皱眉眼,思索了几秒再加上观察了一番周围的环境,将她那些不合逻辑的话语理顺了,组成一句话,“你的意思是你的床上出现了一只大蜘蛛,你为了躲避它而踩到了这边病床上的人,是么?”
“恩,是的,就是这样,”她难掩喜悦,还不忘一边打手势,一边解释道,“你是没看见啊,那蜘蛛好大好大,有这么大!简直是太吓人了,呜呜呜,那是我最怕的爬虫类了!”
莫千华凝视了她几秒,再看看那边床上无言以对,怒目圆睁,直勾勾地盯着她的人,再转过头来看向她,然后轻轻一笑,“那是多大的蜘蛛啊?比你脚后的那只还要大吗?”
“脚后——啊——————”雅欣大声尖叫着扔掉椅子,两腿一登,就像遇见恶狗的小兔子一样霸道地巴在以前总是厌恶还来不及的孽畜身上,爪子紧紧抓住他的脖子,就连声音也开始颤抖了,“对,就是那只!好大好大的一只!”
“有多大啊,蜘蛛能有多大?”他的薄唇轻贴在她的耳贝,温暖的气息裹挟着丝润的空气传入耳际,传给她一阵酥麻,而此刻的她只知道害怕了,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正在主动上演一个暧昧的动作,“乖,不要怕。”
“我才不管,不管嘛,蜘蛛就是可怕,呜呜呜,不要让它在这出现。”她的小小心儿直哆嗦,紧紧压在他的心口上,滚烫滚烫的,这个时候的她弱小的真的很想一只可爱的小白兔,就连她的声音里多带了些许哭腔。“ 我怕,我好怕这种生物,它长得那么恐怖,我就是很怕它,呜呜呜……你不要让它在这里出现,呜呜呜……”
白玉巧手纤纤玉指勾住男人的脖颈,紧紧地,一丝不苟的,没有一丝懈怠的。他只感觉自己被强行勾住,有些不自在,呼吸也有些不顺畅。她却十分舒坦地挂在他身上,呜呜地哭咽,可怜兮兮的样子,看她这副德行,还真的是吓得不轻。
“别怕别怕,”他温情地轻拍她的小脑袋,想要安慰安慰她,好让她放心,“好了好了,已经没事了,不用怕。”
她慢慢抬起小脑袋,睁开迷离的泪眼,问道,“已经没有事了,真的吗?”
“真的,他被我消灭了。”他把自己的脚抬起来,脚尖还特意在在地上点了点,一只大灰蜘蛛安安静静地巴在地上,一动不动,“你看,我把它给灭了,它都扁了,不会动了,你不用怕,真的没事了。”
雅欣慢慢平复自己颤抖的心,缓缓将视线移向地面,看见那只肥大的灰蜘蛛一动不动像标本一样躺在那里,还肢体健全的,不由得心里又是一阵发麻。咦,它怎么长得这么难看啊,真是太恶心了,也不知道造物主为什么要造出这么可怕的生物,先前怎么没想到这世上还有比孽畜更可怕的东西。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她一想到孽畜就想起刚刚自己主动跳到孽畜身上的场景,现在自己还紧紧勾着人家的脖子,顿觉尴尬,立马放手,好让自己脱离他。可是没有想到,莫千华竟然趁她刚刚着地的时候擒住她的小蛮腰,将她往自己的身上带,手上一使劲,她就又贴在他身上了。她还光着脚丫子,现在两脚并用,豪爽地落在他的精致皮鞋上面。他总是有一些让人意想不到的举动,这样的亲昵举动实在是让人忍不住遐想,她不由得脸颊通红,想必再度震惊了。
她呆愣愣地粘在他脚上面,他则慢慢挪动步子向病床的方向移动,到了床边他才温柔地将她放下。在屁股落到病床上的一刻,她感觉自己像是从半空中下坠,现在终于着地了,心中的惶恐慢慢走散。这一系列的举动让她措手不及,她抬头凝视着他,想要探索什么,却在他的眼底发现无尽温柔,。他正含情脉脉地注视着她,眼眸中处处可见深情,似水柔情尽在眼底。恍惚之间,她好像看见了一个陌生人,心中一时慌乱,不知道该做些什么说些什么,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就在她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他附唇而上,温柔缱绻,一点也不似之前掠夺的强吻。此刻的温柔好似儿时初次尝到冰糖葫芦的鲜美,只轻轻噬舔,就满口香甜柔软。葫芦外面裹挟的冰糖在口温的怀抱里渐变柔和,没有之前的坚硬和刚强,转而换之以如水的甜蜜。思绪在这份甜蜜里纷飞,找不到方向,残存的最后一点理智都消磨殆尽。霎时,他的音容笑貌传入她的脑海,没有强势,没有命令,没有顽固,有的只是温情脉脉,他的眼里此刻无边的温柔。
如果高超的吻技算是一种犯罪的话,他一定是个惯犯的高手。雅欣心想他的吻技也太好了,自己都要被他吻的融化了。可是心里还是不服气,她凭借脑海里仅存的理智抓住每一个回忆,她想起了这个男人的可恶,他以前欺负她可不是一次两次,他还拿条件逼迫她,他还掌掴过她,他还禁止她吃肉,他还不让她出门,他还每天晚上睡在她身边,给她精神上的压迫,他还贬低过她做的布娃娃……记忆的内存空间很大,他对她的欺辱占去了大部分,回忆的片段不断涌来,就是没有一点或者是一个时刻他对她好过。她想要逃离这个危险人物的魔掌,尽量远离她,可是心里明明已经决定摆脱她了,行动上却没有一点进展,也就是贪恋这个缠绵悱恻的吻。
她眼珠滴溜溜直转,想要思索出一个让他停止索吻的理由,一时情急,她使出浑身力气推开他,调整好呼吸,“那边有个人!”她此刻的声音甜美动人,随便一听就让人感觉到几丝嗔怪和撒娇的韵味。
他似乎意犹未尽,星眸半湿,胸膛忍不住高低起伏,“不用管。”头都不回地继续扑上来,想要完成刚刚那个没有尝够的吻,却没想到被她揪住了双耳,脸皮也跟着耸拉起来,“你看啊,后面的那个人。”
“有什么好看的!”早就说了不用管,人家要死要活要尴尬都是人家的事。
她觉得更加窘迫,“哎呀,你看一下嘛,后面那个人似乎不正常了!”她扯住他的双耳不住地摇啊耸的,想要扼杀他此时的激情。
他终于有了反应,很不屑地一回头,随便瞟了一眼不,“只是床头多了把椅子罢了,有什么大惊——”
“额……”她慢悠悠略带惊慌的说,“那椅子应该是我举的那把吧?是我丢过去的吧……对吗?”
“……”
“他好像晕了?”
“……”
“那个,我真的不是故有意的,我们该如何是好啊?”
“把东西收拾下,我们这就出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