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意识到
发布:2025-02-26 17:07 字数:3176 作者:春竹
二来,姨妈、堂哥的仇还没有报,她心有不甘;虽然暂时找不到报仇的方法,但是不试怎么知道行不行?不找机会,难道还等机会从天上掉下来吗?
三来,她才刚刚重返H国的演艺圈,刚刚崭露头角,就要放弃事业,未免太可惜。如果她毫无事业上的进取心,恐怕两年半之前,根本就不会报名“H小姐”选美大赛,她在骨子里,从来就不是除了谈恋爱之外什么都不会的小女人。
她烦恼的是,如何偷偷的把手术给做掉,不让媒体知道这件事情。所以,她才会去找司晓文,谁知道司晓文把事情告诉了越华,害的越华又上门来找她。
柔婉的柳叶眉微微蹙起,殷红色的唇瓣上下翻飞,宏溪芸把近日来烦恼、不安、怨恨等种种情绪统统宣泄而出,“激动?谁让你又来骚扰我?你害得我还不够惨吗?一次又一次,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当我家是旅馆吗?你想跟我上床就来找我,玩完了提起裤子就不认账,你当我是炮友还是小姐?我是人,我有感情的呀,我不像你……”
“你是想说我不是人吗?”
她冷冷的顶了一句,“你本来就不是人。”
越华是情场老手,明白逞口舌之快无益,强行辩解也讨不到便宜,只是抿了抿唇,继而吐露了一句情话,“月妙,我爱你。”
一声轻快的嗤笑,自美人儿的嗓子眼里喷薄而出,“呵!你别玩儿我了好吗?不要这样忽冷忽热的,一会儿突然出现、对我好温柔好体贴、又说喜欢说爱我;一会儿又搂着别的女人秀恩爱、公开恋情,你是不是觉得很好玩儿?那你继续玩儿吧,我不奉陪了!”
说罢,她用力拿开了扣在纤腰上的大手,一下子站了起来,皎洁玉臂横抱在胸前,做出一副防备的姿态。小脸儿微微扬起,尖尖的下巴往门口的方向抬了抬,示意逐客。
越华却故意装作看不懂她的逐客令,从衣兜里掏出了一枚窄款ZIPPO和一包软苏烟,似乎想用抽烟来拖延在她家里待着的时间,“其实,我和缘静……”忽然想到了她是孕妇,他又悻悻然把烟和火机揣回了衣兜,“并不像你们看见的那么美满,可能是个性差异太大,我和她之间存在不少问题,最近也发生了一些棘手的事情……”
“呵呵!”朱唇轻抿,缓缓的勾起了一弯嘲讽的弧度。
宏溪芸已经被越华的反复无常伤害了好几次,不会再轻易上当了。
第一次,是几个月之前,在法国的时候,越华告诉她两人的关系回了H国就不复以往了,甚至教她如何攀附黄天恩。
第二次,越华已经跟洛缘静交往了,却突然来到她家,令她以为是复合的征兆,谁料第二天她才明白越华只是找她打一炮罢了!
“这些话你有胆子就跟缘静去说,干嘛跑来跟我说?博同情,求安慰?说穿了不还是想跟我上床吗?之前我真的是太傻了,才会相信你说的那些鬼话!”
越华无声的叹了一口气,俊美无双的脸庞上表情转冷,口吻里竟平添了几分黯然,“我只是想跟你说说话,就像以前在国外的时候那样,说说心里话。”
一提起国外,宏溪芸蓦然回想起,在欧洲的两年时光……
他们曾经在普罗旺斯漫山遍野的薰衣草花海里奔跑而过,无拘无束;曾经乘坐着贡多拉,徜徉在威尼斯水城交错纵横的河道;曾经手牵手、肩并肩,站在特卡波小镇浩瀚无穷极的星空之下……
她曾经说过,我们就留在这里不走了,好吗?
他说,好。
恋人们口中的山盟海誓,不过是感情最热的时期,头脑发昏,随口说说的甜言蜜语罢了。
聪明剔透如越华和宏溪芸,当初你侬我侬的热恋时期,他俩就没有当真过;可是为什么,今日追忆起了往昔的誓言,两人都倍觉伤感呢?
他怎么可能放弃天王的头衔,放弃国内风生水起的演艺事业呢?
她又怎么可能放下复仇的执念,心甘情愿在异国他乡苟且偷生呢?
某种程度上,越华和宏溪芸是一类人,不达目的不罢休,甚至愿意牺牲对于自己来说至为珍贵的东西,比如,情。
过去的事情,原本已经时过境迁。只因为一句话,又勾起了两人对往昔的追索。
宏溪芸强行收敛起胸腔中泛滥的情绪,唇畔缓缓的浮上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苦涩,“越华,现在已经不是在国外了,你也不再是我的男朋友了。你知不知道,现在你每每来见我一次,就是多给我一次伤害。既然你都已经跟别的女孩子在一起了,就不要再来招惹我了好吗?”
越华微微一笑,“嫁给我,月妙,孩子留下来。”
美人儿的眸子里忽闪过一道白晃晃的精光,似是讶异,似是欣喜,这光芒如一簇骤亮的焰火,在漆黑如夜色的眸子里迅速绽放,又迅速隐匿了下去。
宏溪芸相信任何一个男人对她说这样的话,却惟独不信会是越华。
越华捕捉到了她眼里短暂的骤亮,仿佛得到了鼓励一般,薄唇再启,如海水般好听的声音娓娓续话道,“等这届金像奖颁奖礼之后,你就找个理由淡出演艺圈,比如进修深造什么的。我们一起回法国,在那边注册结婚。等孩子生下来了,如果你不想回来,就一直待在欧洲好了;如果你想回国就回来,到时候学历什么都好说,我都可以帮你弄一张更高等级的文凭,我弟的博士学历就是我帮他弄的。”
“你弟弟?司晓文?”
“恩,他的最高学历只有研究生而已,博士的学历也是在国外……我帮他弄的。”越华不小心说漏了嘴,索性坦白了这一桩弟弟的秘闻,他明白宏溪芸的为人,口风极其紧密,外人完全撬不开她的嘴。
宏溪芸下意识的脱口而出,“那缘静怎么办?”说完了才意识到,这一句,不经意的泄露了自己的态度,几乎是默许了他的提议。
“等在国外安顿好了你,我会找个合适的时机跟她说分手。”
“什么时机?你不会是想,两边都不放手吧?”乌眸一抬,清澈如水,却也明亮如镜,宏溪芸与越华相处了这么久,怎么会不了解他的品性。第一时间就猜到了最坏的结果,他不会是想跟自己在法国注册,跟洛缘静在其它国家注册吧?不限制国籍的重婚,是许多有钱有势的人喜欢玩儿的把戏,届时孩子都已经有了,自己岂不是进退两难?
“在你眼里,我就如此不堪?”
她如实的顶了一句,“嗯,确实不堪。”
“对不起,月妙,都怪我以前伤你太深。”越华眸子里的那一泓流动的陈年佳酿、像是被零下的气温冰封了似的,蒙上了一层白茫茫灰蒙蒙的雾气。
见她不接话,越华话锋一转,开始数落起洛缘静的不是来了,“我刚才不是说,跟缘静之间发生了一些棘手的事情吗?我没有想到,她跟我在一起以后,居然还背着我,和林哲阳偷偷摸摸的来往……”
宏溪芸联想起前些天凌雪说过,洛缘静离家出走住到林哲阳家的事情,漆黑的眸子凝了凝,汇聚了一束冷清的精光,“看样子,之前凌雪和我说的事情,是真的了?”
“凌雪?她说了什么?她为什么要跟你说?”
“你忘了我和凌雪本来就是好姐妹呀!”宏溪芸自是不屑于说人是非,也不屑于凌雪的长舌,嘴里却只能与她称姊道妹,“她说了一些你、洛缘静、林哲阳三个人之间的事情了,她说的版本和外面媒体写的不一样,我一开始还不大相信,现在看来……”
越华忍不住低声咒骂了一句,“长舌妇,她也不怕闪了舌头!”自己刻意与洛缘静秀恩爱,谁料到凌雪在背后拆台,她巴不得人人都知道自己被戴过绿帽子吗?
“既然做得出,就不怕别人说,”宏溪芸风轻云淡的口吻,丝毫不像凌雪那般搬弄是非,只让人觉得她是在客观中立的阐述一件事情,“当然,我不是说缘静的是非,她呀,就像长不大的孩子,或者说像小动物一样,需要别人顺着毛抹才能相处得下去,等到把她的毛都抹直了、哄得她高兴了,再跟她说几句大道理,她才听得进去……”
“你打的比方跟李南空如出一辙。”越华唇畔缓缓噙起了一抹温润的笑意,是对她一针见血的比喻的欣赏,也是对她不趁机搬弄是非踩低洛缘静的赞赏。
“缘静原本就是那样的呀,她不是故意要背叛你,她只是一时半会儿,没有理顺新欢、旧爱的关系罢了,等她理顺了,自然会做出恰当的选择。”八面玲珑如宏溪芸,怎么会借此机会落井下石呢?
即便越华正在气头上,她也不会如卫道士一般道貌岸然的指责洛缘静。
这一份玲珑心,乍一看是她人品纯良;再往深里去想,却是明哲保身之道。洛缘静是什么样的人,越华又不是没长眼睛,他自己看不到吗?再说,万一将来越华和洛缘静和好了,说洛缘静是非的人岂不都里外不是人?
故而,凌雪是不讨喜的白莲花,也是沉不住气的轻量级选手;宏溪芸,才有能够成大器的城府谋略,也就是伪君子。
越华饶是没有消气,忿然道,“绿帽子,哪个男人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