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学时的回忆是最纯真美好的，挣扎高考，初学打扮，还可能早恋。而周溶中学最大的收获就是密友叶前。大学一安定下来，两人约好回高中叙旧。她们的高中是松源市一流的。其实周溶的学习成绩并不是特别突出，能进这所高中是因为她初中时一篇作文获过大奖，保送而进。周繁通就是在这所学校执教多年。叶前就不同，她爱学习，成绩很好，同时也非常会玩，有些男同学不敢玩的东西她都敢偿试，被她“打败”的男生不少，但真正敢接近她的就没几个！

    “你看，那个篮框在我们毕业后终于修好了，要是以前就修好，我的篮球技术一定比现在更好！”叶前边蹦着够篮球架边说。

    周溶说：“你的球技还要多好啊？你又不要上国家队！”

    “也对，跟你这样的女孩子比，我是绝对高手！”

    “我这样的女孩子？我这样的女孩子怎么得罪你了？”

    “一点都不爱动。以前叫你出来打一下乒乓球都像要你的命似的，真不知道你是怎么保持身材的，这小腰一如继往地曲延，真漂亮！”

    “我有自有一套方法，不告诉你！”

    “呵，还得意了呢！对了，找男朋友没有？”

    周溶想了想，甜蜜地笑了一下，却说：“没有吧！”

    “没有吧？有了吧，快说，是谁？”叶前迅速反应。

    周溶叹一口气，在叶前面前还有什么好隐瞒的呢？“他有女朋友，我，我不想告诉他！”

    “有女朋友？原来是这样！”叶前松了一口气一样，但却鼓励性地说，“什么话啊，他们又没结婚，你还是可以追他的！”

    “再说吧，反正他一时半会也跑不掉，等他和她女朋友分手了再说。”

    “要是他不分手呢？”

    周溶沉默！要是他们真的不分手，难道她就要一直等下去吗？

    叶前问：“他是谁啊，这么有魅力，居然让你倾心。”

    “一个师兄，眼睛特别迷人！”

    “不是吧，又是眼睛！以前追你的那些男生你说他们不适合就是因为他们没有你想要的动情眼神，所以你就抱着张东健的幻想一直等待，现在这个不会又是幻想吧！”

    “当然不是，他是活生生的人！”

    “废话，张东健不是活生生的人吗？”

    “我是说他就在我身边，我一周可以见他好几次！别老说我，你呢？”

    “没有。我们那学校是最好的，可那些男生就没一个有气质的，都是平平凡凡的，男生嘛，要就阳光，要就很酷，那些不阳光又不酷的，送我都不要——哇，不知不觉走到这里来了，你还记不记得，以前我就是站在这里主持升旗仪式的！”

    “当然记得啦，那时你多威风！学校很多人都说你很有个性，有男孩子都没有的气魄！”

    “现在也威风，我进了学生会，认识了很多人，已经拿下了一帮师兄师姐，哈哈！”

    “如果你是我妈妈的女儿她一定很高兴，她就希望我像你这样！”

    “人各有所长！我想说——”叶前突然停下来，注意听着什么一样。

    “想说什么？”

    “我想说，你的手机好像震动了！”

    周溶拿出手机一看，确实，是周繁通打来的。“溶溶，今天一个客户送了一台样本电脑给你妈妈，家里用不着，你搬去学校用吧！”

    “好啊，太好了！我马上回来。”周溶兴奋得跳起来。“亲爱的前，我有电脑了，我爸叫我回家去搬！我要先走啦！”

    “溶溶，等等，依谭阿姨的个性，肯定要你自个儿搬到学校去，那么远的路，你一个人多累，确定不需要我的帮忙吗？”

    “对噢，你想得真周到！走吧，顺便也让你饱偿一次张婶的手艺！”

    周溶一进门就叫“爸爸”，周汶披头散发地走出来：“老姐，刚下蛋的母鸡都没你这么吵得大声，生怕我不欢迎你吗？噢——”周汶看到叶前，马上上前来个大大的拥抱，“叶姐姐，你乘什么风过来的！”她们两个都特别会玩特别会疯，很合得来。

    叶前说：“乘你姐姐的顺风过来，看来你亲我比亲你姐姐还多啊！”

    “这话我们两私下说吧，别让她吃醋嘛！”

    周溶说：“绝对不会，放心吧！爸爸呢？”

    “在家里，你大声叫他就出来了！”

    “你知道我的电脑是什么样子的吗，是什么牌子的，好看吗？”

    “手提，联想，好看！”谭清的声音从楼上传来。“你周末也不知道回来，一听说有电脑就回来了，你以为这里是商场吗？”

    叶前马上向谭清问好，谭清一向就很喜欢叶前，留她下来吃晚饭。晚饭时，谭清周繁通还有周汶都给叶前挟菜，周溶开玩笑说：“看来她在我们家比我还受宠！”

    “来来来，别吃醋，吃块大肥鸡吧！”周汶调皮地说。

    周繁通说：“叶前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来了吧，多吃点。”

    叶前说：“暑假到现在一直在忙，没找到合适的时间过来看叔叔阿姨。以后一定经常来，现在见溶溶一次可不容易了！”

    “懂事！”谭清说。她早就看出叶前是个很会说话的人，但又不是另人讨厌的拍马屁。

    吃了晚饭，周溶就迫不及待地要搬电脑去寝室，留都留不住。周末一搬都拦不到出租车，周溶也知道谭清的性格，没有要爸爸开车送，抱着个大电脑包，快步向前走。

    叶前说：“周小姐，有谁在追杀你吗？还有，你看你，好好的包不背着，而是抱在胸前，你不难受我看着都心疼你那细长的手臂！”

    “这么丑的电脑包，我才不背！再说了，我抱一会儿你再抱一会儿，不会太累的。”

    “唉，我早就作好了受你欺负的准备了！”

    “你吃了我们家的饭，不做事怎么行。而且你说过为朋友两胁插刀都可以，现在只是要你抱抱两公斤的电脑，有什么问题！”

    “我为你插的刀还少吗？以前你一有什么苦力活就叫我，什么作业不会也叫我，什么东西吃不完也叫我！看来我得多准备几条肋骨！”

    叶前说归说，还是主动把电脑抱了过来。周溶揉揉胳膊，心想，有个朋友真好！

    到了公交车站，叶前一下子就冲上去了，找个座位马上就坐下。周溶在后面搜零钱，可还没等到钱塞进去，后面就有一个人猛地把周溶推了进去，差点摔了个大跟头。叶前上前扶着她说：“周溶，你没事吧？”

    “事？我有什么……有什么事！”一个周溶非常熟悉的声音抢了她的先，她条件反射般回头看，一个醉鬼挡着后面要上车的人，她一下子就认出那个醉鬼是周戎。

    “让……让让！”周戎对周溶说。周溶机械地让开。周戎上车后就往里面走，酒气一下子就飘出来了，一车子的人都捂着鼻子。他乖乖地坐下，东摇西晃。

    “周戎，你没事吧！”周溶走过去问。

    周戎慢慢抬起头，看着周溶，傻笑着说：“是……是你，我……我没事！”

    “周溶，她是谁啊？”叶前问。

    “大三的一个师兄，也叫周戎。”周溶又在叶前惊问之前说，“‘戎马关山北’的‘戎’！”

    “乘客们请站好坐稳，抓好扶手！”司机提醒。可是车子一开周戎就吐了，吐了一地！其他乘客更加不满，大叫停车。司机只好停车，周戎看了一下四周，说：“好，我下去……下去！”周戎说着就往后门走下车。周溶什么也不说就跟下去了，叶前莫名其妙，只好也跟着下去。

    周溶跑过去扶着周戎，叶前在后面喊到：“溶溶，你干什么去，溶溶？”

    周溶把周戎扶到拦杆旁边站好，心情五味地说：“叶前，要不你先回去吧！”

    “看你这样子我能先回去吗？大不了再为你插两根胁吧！来，你拿着电脑，我扶他，勉得你被他占便宜！”

    周溶笑了笑，说：“占便宜？你还不一样也是女的啊，也会被占便宜！”

    “叫你拿着你就拿着呗，电脑再重也没这个醉鬼重吧！”叶前把电脑递给周溶，然后重重地抓起周戎的胳膊，斜斜地扶着他，也不管他舒服不舒服。

    “啊，你是……你是哪位？”周戎问叶前。

    “你个醉鬼现在头脑清醒了吗，真想打得你头开花！”叶前凶凶地说。

    “叶前！”周溶责怪着，“他喝醉了，别这样！”

    “我开个玩笑嘛，干嘛这么大反应！不会……”叶前瞪圆眼睛，“不会他就是那个师兄吧？”

    “对啊……我是他师兄！”周戎醉答。

    “闭嘴啊你！”叶前大声说。然后又问周溶：“是不是啊？”

    “是的……是的，”周戎又开口了，“我会闭嘴。小艺……小艺叫我闭嘴，你……也叫我闭嘴！”

    “大周戎，你和你女朋友是不是吵架了？”周溶问。

    “小艺……小艺她……”周戎突然神伤起来，那双眼睛马上没有了平日的姿态，连厚重的双眼皮仿佛都是一种压迫。可怜的表情在周戎脸上呈现，酒精的作用终究不能太大。周溶看着他这个样子，心里一紧，抱着电脑的手指使劲捏着。

    这时周戎的手机巨大地响起来，周溶回过神，从他的裤子袋子里拿出手机。

    “你哪位？”许崇一听是个女孩子的声音就奇怪地问。

    “噢，我是周溶，小周溶！”

    “小周溶？怎么大周戎的电话会在你那里？”

    “他喝醉了，现在走都走不动！”

    “他这小子，出去也不跟我们说一声，失恋也不致于这样吧！你们现在在哪里，我们去接他！”

    “谁啊？是……是小艺吗？”周戎问，眼中似乎有些欣喜和期待。

    周溶劝到：“大周戎，你们分手了就别想了！”

    “小艺……小艺，她说她……她……”

    “‘她’你个鬼啊，你闭嘴！”叶前吼停周戎，然后问周溶，“我刚刚借路灯看了下他的眼睛，是很大，但好像也没有特别迷人吧！”

    “叶前，现在别说这些！我们坐在这里吧，他同学待会儿就来接他了。”

    “坐一会儿好啊，坐吧……坐吧！”周戎说，“我想……我想坐！”

    叶前把周戎托到边上坐下，说：“坐下也好，拉着一个一百多斤的醉鬼走路还真不是件轻松的事，热得我！我去买点喝的来！”

    “别走！”周戎抱着叶前的胳膊，一把把她拉坐下，“你……你别走，别走！”话一说完就吐了叶前一身。

    “啊——你这个醉鬼！”叶前气得要死，“我昨天才买的！”

    周溶把电脑放下，从包里拿出纸巾给叶前：“没事没事，你别生气！”

    叶前把纸扔掉，说：“你啊，就是怕我又怒他，看你这样子，真是气死我了！”

    周溶不解地笑了笑，说：“你说什么呢，我是要你擦干净，你不是昨天才买的吗？难得听你说买一件新衣服！”

    “这么多能擦得了吗，这衣服我都不想要了！”叶前边说边脱掉外套，“天啦，裤子上也有，裤子是绝对不要了，一回去就脱下来扔掉！”

    周溶说：“你今天怎么这么……这么在意这些小事，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我没有在意，哪有在意！这衣服我真是昨天才买的，今天和你见面才第一次穿！”

    “算了算了，改天我陪你再去买一件，我付钱，好不好？”周溶安慰到。

    等了十几分钟，许崇和魏强终于到了。见了他们叶前什么也不问就说：“你们就是他同学？怎么来这么慢，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快快快，把这个醉鬼弄走！”

    “叶前！”周溶止住她。“两位师兄，那你们把他接回去吧！”

    “好的好的。”许崇边说边扶周戎，“麻烦你们了。这家伙就是太固执了！”

    “他，他和任雪艺倒底怎么了？”周溶还是忍不住问。

    许崇说：“分手了吧！这家伙还挺重感情的！”

    叶前说：“说这些干什么！你们快走吧，勉得他又吐出点什么东西来，刚刚就吐了我一身！”

    魏强问叶前：“真的？这家伙！那要不我们拿回去干洗了再还给你？”

    叶前马上把外套递给他说：“好好好，洗不干净叫他买件新的，OK？”

    许崇和魏强扶着周戎向前走，周戎还在喊着“再见，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