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正在勤政殿陪着宁唯同朝臣议事。

    内侍在我耳边轻言，我权当听了个乐子付之一笑。

    宁唯抓着我的手更加用力。

    「千千笑得真好看。」

    「漳州水患刻不容缓啊陛下。」

    年迈的工部尚书在堂下唤着，引来宁唯的不快，他拿起桌上的镇纸就要往老臣头上砸。

    我连忙制止，并追问漳州水患详情，时不时提出几项措施，作出一副贤妃模样。

    宁七律主动要求我做的第一件事竟然是为梁莹求名。

    他言说梁莹有大才，若不许以名利，恐怕委屈了她。

    他说话的时候身板依旧挺的如青松，好像没有一点私情。

    「我只是后妃，贸然赐名怕是不太好，不若让这位妹妹进宫陪我几日，我好以陪侍得当之名赏赐于她。」

    宫闱混乱，宁唯治下全是一群疯子，这位自称是什么现代来的妹妹怕是没见过王权下的人命倾辄吧。

    7.

    梁莹的轿子是下午到的宫门。

    按照规矩，宫门内除高位贵人外其余人不可乘坐轿撵。

    于是这位现代的梁小姐，像我当时一样，从长长的宫道一路走过来。

    我坐在凤华殿主位看着她在我面行跪拜礼。

    「真是委屈妹妹了，不过这毕竟是皇家，本宫也无法，望妹妹理解。」

    我话说出口，才觉得有些熟悉，稍一思量，才发现原来这话是那位英嫔娘娘曾对我说过的。

    英嫔去哪儿了呢？

    这位叫我跪了半个时辰的英嫔娘娘自己也跪了半个时辰。

    只不过，她跪的是钉板而已，那血啊，留了一地。

    我笑了笑，抬手将梁莹扶起来。

    「贵妃娘娘不愧是盛城第一美人，真的好美啊。」

    「也就是贵妃娘娘这般美人才配的上宋公子吧！」

    她围着我感叹，我面上好像也不在意她的不知礼数。

    笑着打趣她：

    「宋郎为给你求名，都求到我这里来了。梁姑娘与宋郎朝夕相处，难道不喜欢宋郎？」

    「我怎么配得上宋公子呢，宋公子像高山之雪，也只有娘娘这样的深空之月才配得上宋公子呀。」

    她极尽全力向我描述着我与宋七律有多么般配。

    「我可不敢对宋公子这样的人有什么想法。」

    她挥了挥手，我笑了笑。

    上一世她也是这样说的，可不久就被宋七律抬进府中。

    口口声声一生一世一双人，结果却装作申深情甘愿以平妻身份嫁进宋府，将正妻之位与我留着。

    许是身处高位太久，我有点儿不能忍住自己的脾气，抬抬手让人送她下去休息。

    8.

    「这里是哪儿啊？」

    「回姑娘，前面是猫狗房。」

    「那应该，有很多小动物吧？」

    「这是自然。」

    「哇，这小狗好可爱。」

    「这么小的狗能吃生肉吗？」

    「少食些无妨的，姑娘想来喂一些吗？」

    「我可以喂吗？这是什么肉啊？」

    梁莹晕倒的消息被人报上时，我正在同宁唯进膳，慌慌张张的宫人一进来就得了他的白眼，吓得立刻跪倒在地。

    我讲菜喂到宁唯嘴边，浅浅笑了下。

    「臣妾先去看看，陛下记得饭后用药。」

    宁唯扯着我的袖子不让我走，我道了声乖摸了摸他头顶的小辫。

    「娘娘，娘娘，他们，他们，他们喂狗吃的是人肉……」

    梁莹语气中还带着些颤抖。

    我盯着被她抓住的袖子，今天被两个人攥了，都皱了，算了，还是不要了。

    「宫中律法苛严，许是犯了什么大错吧，妹妹不要为此忧心。」

    「可那是，那是一条人命啊，怎么可以……」

    她絮叨着，我轻轻的笑。

    是啊，怎么可以，上一世她用匕首刮花我的脸时我记得她的眼里可没有半分仁慈，我的婢子为救我对她下药被拖在马后践踏而死时她好像笑的也挺开心。

    「不要想这些了，陛下于练兵场设宴，你还没见过打马球吧？要去看看吗？」

    梁莹精神恢复的倒是挺快，很快决定要同我一道去观看。

    我不知道宋七律为什么会喜欢这样一个毫无礼数的女子。

    她张扬的打量着宁唯，仿佛面前站着的人不是一个帝国的皇，可宁唯到底是宁唯，一鞭子轮过来把她吓了一跳。

    我抬手制止了宁唯，带着她坐在了远离宁唯的一侧。

    「这小皇帝也太残暴了吧！」

    9.

    我笑了笑没有说话，马球比赛开始。

    上场的都是些近卫军的侍卫，个个英武不凡，因而这场比赛十分有看头。

    「今日上场的可都是军中一顶一的好手 梁姑娘可有看上的，尽可说给本宫听，本宫指给你。」

    「娘娘说笑了，我哪儿配得上呀！」

    对于我的话，梁颖只是笑笑。

    我看着她故作腼腆的脸，想起了上一世她对我说的话。

    她说，自己是从现代过来的，和我们这群女人不一样，她是要配什么，男主角的。

    男主角是什么我不知道，但我知道角儿是什么。

    那大概宋七律就是这个角儿了吧，确实挺像个戏子的。

    大概是我盯着场中侍卫看的太久了，宁唯身上渐渐升起一股烦躁的气息。

    我感觉到了，却没有凑过去安抚他。

    宁唯走近马场，扬起长鞭将离他最近的一名侍卫卷落马下，侍卫当场被扬起的马蹄踩断了腿。

    「打的这是什么？」

    「从现在开始」

    「那一队被人进了一球，我就射杀那队的一个人，直到全杀光了。」

    「胜利的队伍，全员封侯。」

    不知是怕被人杀死还是封侯的诱惑太大，场上立时乱了起来。

    「他他他……」

    梁莹指着宁唯有些语无伦次。

    「不想被他杀了你就继续指。」

    「他是个疯子吧？」

    看着梁莹震惊的模样，我依旧淡定的喝茶。

    「他是不是个疯子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是皇帝。」

    这时宁唯已经射出去两箭，场上鲜血淋漓，他却笑得越来越开心，仿佛心中的怨气都使了出去。

    血色弥漫在马场上，到处是哀嚎声。

    梁莹面色发白，看着我淡定的笑容喃喃道：

    「疯子，都是疯子。」

    10.

    皇权下的人命如草芥到底让梁莹生出了怕心，她当即就病了。

    这场病，一如我当年，轰轰烈烈，让梁莹病了足足一个月。

    其中宋七律曾来信问我此事，信中言语字字句句透露着质疑。

    我把那信撕成一片片，捏着一只猫的脖子喂了下去，看着那只猫痛苦的呻吟。

    梁莹病的不是身，而是心。

    在心病的加持下，她严重的皇宫犹如十八层地狱，所有人都在张牙舞爪想要吃掉她这个来自现代主张平等自由的灵魂。

    折磨她实在没什么意思，加之宋七律一封封催促的信送来，我好心成全了这对有情人，以县主的身份将梁莹送出宫去。

    11.

    梁莹出宫后与宋七律的生活怎样我并没有让人探查。

    初初干政的我迫不及待接触这世间最高的权利。

    宋家的属僚向宋七律一样，清高自持，我并没有打算用他们。

    我这么脏的人当然适合和宁唯这个疯子在一起，反正宁唯也不碰政事。

    说来也是，虽然宁唯精神不太正常，但在我面前他却乖的有些天真。

    不过我已经不再相信认得偏爱，我讲手中的药碗推向宁唯。

    「陛下，该用药了。」

    他盯着那碗药看了一会儿，扭头看我的目光不知为何有几分可怜巴巴。

    「千千喂我好吗？」

    我笑了笑，拿起勺子。

    「京畿守卫现在是谁统领？」

    「回娘娘，乃是肖阳侯李文恩李将军。」

    「皇城守卫又是谁在统领？」

    「乃是景侯宁都，景侯是宗室中人，且文武双全，统领皇城守卫在合适不过了。」

    说话的是兵部尚书，这是位两朝老臣，初始时对于我身为一介宫妃却想要涉政这件事极为不满，但无奈宁唯乐意，且宁唯从不理朝政，我能出面做个决断总也比之前好，此般较量之下才是同意。

    我却知道，在一开始，这个历经两朝的老狐狸就把我的母家给调查了遍。

    清楚我的母家不成器且我同母家关系不好，能避免外戚干政后才装作同意。

    我确实不会抬举母家让外戚干政，因为我想要的根本不是这个。

    12.

    「两位将军英名本宫早有耳闻，这般大好的年华也应出去搏个更好的功名，守城太委屈了。」

    笑话，宋家控制皇宫时这两位将军可是出了不少力，我又怎能将人继续放在这儿。

    「咔嚓」

    宁唯将手中的茶杯掰碎了。

    我以为他是对于我夸赞那两个将军表示不满，没想到我扭头去看他时却发现他满脸震惊。

    那表情，好像发生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他忽然就开始大笑，严肃的勤政殿因为这莫名的笑显得有点诡异。

    座下的几位官员表情都有点奇怪。

    「陛下是有什么想法吗？」

    我问。

    「不不不，听千千的，换，那哪儿不是打仗来着，那谁，让他俩去吧……」

    宁唯指着兵部尚书说的稀里糊涂。

    13.

    皇城守卫调换之事宋家很快就知道了，宋七律差人来送信问我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

    宁唯任性妄为呗！

    我懒洋洋的回复。

    大概是我的态度让宋七律感到了些许不安，他在信中洋洋洒洒，大书对我的思念之情。

    盛城第一公子惊鸿般的文采竟用在了这种地方。

    文章写的极好，我对身边随侍的书吏说：

    「满楼的词怕是都不如这个精彩吧，送去给满楼的人唱吧。」

    满楼是盛城最大的戏园。

    贵妃之位到底是没那么好听，我下午去见了皇后。

    这个可怜的女人在我命人刻意磋磨下模样衰老的像个老乞。

    哦，不，她可一点都不可怜。

    宁唯不理俗事，她背着宁唯在这宫中可是中饱私囊许久，发了不少人命的大财呀。

    瞧她这一生过得，出生在世家大族，备受宠爱，少延名师，舞乐诗才更是响著盛城。及笄将过，十里红妆成为国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这样的人，这样的人，我好嫉妒呀！

    「你还有什么不满的呢，你什么都有了，还这么贪心，你不该这么贪心的。」

    我掰着她的下巴，凑到她耳边轻轻的问。

    「我讨厌你们这种出身高贵不把任何人当人看的人，你不知道，你当初看我那一样，真的让我恶心极了！」

    「你该去看看，你看不起的人是怎么活的。」

    根本没有请示任何人，我做主就将皇后给废了。

    后宫之主的位置可不能空置，很快宫中便传来旨意昭告天下要立我为后。

    14.

    封后那天照例举办了盛大的宴会。

    我下令大赦天下，赢得了百姓乡里一片称赞。毕竟自宁唯登基后，就再也没有大赦天下过。

    晚宴后我又见了宋七律。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将一只竹笛递给我。

    那竹笛是当年我们同去踏青时他为我雕的。

    他这是在以情动人？

    我笑了笑，接过那只笛子。

    「没想到这只笛子公子还存着。」

    「我们的东西我都存着，只等着……」

    他话语未尽，我却明白他说的是什么。

    「公子还请放心，您大力施为，宫中我替您把着。」

    当然要大力施为了，要不然怎么抓你的小辫子呀。

    不过看他演戏演的这么上心，我还是决定多玩儿一会儿，反正这宫中尽在我的掌握之中。

    宋家最近小动作颇多，非常的明目张胆。

    大概是觉得我会尽力给他们掩盖吧。

    朝中确实没人说什么，只有三封信分别送往了三处关陲。

    15.

    我觉得我这个间谍的身份做的是非常的敬业了。

    宋家缺钱，我将金矿指给了他们。

    宋家缺人，前孝烈军旧部编给了他们。

    宋家缺关系，江南盐运牵连官吏无数，我命左相将江南一干事中啃不动的都抛给宋家。

    反正宋家有梁莹这个来自现代，履有奇策的人在，总会有什么新鲜政策出现。

    我怕宋家的野心不够，买了几个江南颇有盛名的才子入宋府做谋士。

    几番下来，宋七律的父亲，这位宋家的当家人被哄得连龙袍都制了一件藏在书房暗格中。

    我生怕他们野心不够，到时候不能株连九族怎么办？

    宋家越是在盛城中横行，我就越是开心。

    16.

    听到宋七律醉酒后和梁莹睡在一起时我正在为宁唯揉头。

    我还没有开口，宁唯边先跳起来了。

    「宋七律满盛城夸得好名声原来就是这样啊。」

    他边说边拉着调瞅着我。

    「就是说呢。」

    我笑了笑，没有反驳他的话。

    因为这出戏在我的戏本子上，所以我并不惊讶。

    甚至于，后面会发生什么我也都料到了。

    果不其然，一日后宋七律给我送信。

    信中说他为奸人所害，对梁莹行了无礼之事。

    将梁莹与他描述的可怜巴巴，还推说什么知道我最善良，必然看不过这样的事情，事已至此，只能纳梁莹入府。

    「与我心中，千千乃是第一人，正妻之位始终为你保留。」

    短短几行字，却将我恶心的不行。

    17.

    这场婚事。

    我记得上一世我还曾偷偷去看过，最后却自己哭成泪人。

    也不知梁莹用的什么法子，将原本清高自持的宋家上下哄得对她满意的不行。

    到婚事这天，除了对外无实名，在宋府之中，梁莹同正妻没有什么区别。

    想到这里，我心里有点烦躁。

    有点不想看这场戏了。

    我决定将抄宋家的日子就定在他俩结亲那天吧。

    正好人来的全，也不用挨个儿去搜了。

    18.

    不知是对于自己的过于自信还是这场喜事冲昏了他们的头脑。宋家竟无一人发现手下的兵马在悄悄地调换。

    宋家结亲那天我又同上一世一样坐了辆低调的马车就出了宫。

    道上正好碰上宋家迎亲的队伍，宋七律一身红衣神色中透露着明显的高兴。

    沿街站着许多百姓，因为宋家很大方的撒了不少银钱，所以大家都来凑这个热闹。

    这样的场面，正是我幼时所幻想的我成亲时的样子。

    新换的京畿守卫将军黄骁正站在我的马车外，他一身铁甲，面容严肃，显出几分肃杀，与外面的热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娘娘，守卫军全军已在各处待命，城门也已把守好了。」

    我倚在车窗前，手指点了点额头。

    “不急，先随我去喝杯喜酒再说。”

    19.

    素来清雅的宋府今日在重重红帐之下显得格外富丽。

    我去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大多数的宾客已经进了府内，门口负责登记各家礼金的人正在收拾着写满了人名的红纸。

    我走上前去，轻轻敲了敲桌沿。

    负责记礼金的正是宋府的二管家，他认得我，也知道我现在是一国之母。

    很显然，他被我吓到了，抖抖索索的就要行李。

    我想到从前见他，他总是以一副我在高攀宋七律的眼光看我。

    我笑了笑，充分发挥了一国之母大气温雅的气度原谅了这个将死之人。

    「不必多礼，本宫今日只是私服，来讨一杯喜酒罢了。」

    我这样说着，从袖子中抽出一张折起来的纸放在了桌子上。

    「这是本宫给宋府送的贺礼，你可要拿好了。」

    我今日穿的并不华丽，再加上入府的时候又正好赶上新人们拜堂，大家都凑上前去看，因而一时间竟无人发现我的到来。

    我也不在意，慢慢走过去，正好看到了两个人面对着行拜礼。

    上一世我曾无数次幻想过宋七律身着红衣的样子，今日头一次见，却只觉得俗不可耐。

    「老爷，老爷。」

    二管家终于发现了礼物的不对，举着那张纸跑进堂中。

    「大惊小怪的做什么？」

    「皇后娘娘，娘娘，给的这份礼物好像是张圣旨……」

    宋父接过那张纸，还未打开便看到了上面的玺印。

    「是圣旨。」

    此话一出，院中所有的人都跪下来接旨，站在里面的我一下子暴露了出来。

    于是众人又是哗啦啦的开始向我行礼。

    「宋相不如打开看看，这可是本宫送给宋公子的一份大礼啊！」

    不知何时，黄骁站在了我的身边。

    看到他一身重甲，院内还跪着的众人都感觉到了空气中的一丝凝重。

    宋父显然也感觉到了，粗手粗脚的打开那张显得很简陋的黄纸。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兹嘉靖公右相宋和，同蔺阳宋氏一族祸乱朝纲，叛国谋反……」

    「今被查实，朕痛之入骨……」

    宋父还未读完，就已经惊悸过度昏了过去。

    我挥了挥手，命守军立刻控制住宋家的各处产业并包围了宋家。

    在宋七律难以置信的目光下，我扶了扶头上的凤钗，坐上了宋父先前坐的位子。

    20.

    今日来宋府贺礼的大多跟宋家有些关系，突然发生这样的情况，所有人都很茫然。

    看着他们这幅紧张的样子，我很善心的开口缓和氛围。

    「大家是不是还很好奇后面的内容？唉，宋大人真是不争气，都没有念完便晕了，只好由……」

    本来是想亲自来把这张圣旨的下半截给读出来的，却对上了宋七律那张至今没有反应过来的脸。

    我心里产生了些恶趣味。

    「由宋公子代劳读完吧，宋公子可要好好读，要是读不好再给宋家添上什么罪名本宫就不知道了。」

    此时的梁莹已经自己掀开了盖头，长相甜美的她实在不适合这满头的冠冕珠钗，看起来就像一个大头娃娃一样。

    她此时也是满脸震惊，看向我的目光很是复杂。

    「琢赐连坐家族。右相五服子弟，下放天牢，不日处斩。宋氏族人及同此案有牵连者，男子鞭刑五十，流放三千里，妇孺鞭刑二十，充入教坊。族中财产……」

    21.

    圣旨一出，宋家立刻倾没。

    这个时候宾客们早就四散回府，我本以为宋七律会率先质问我，却没想到先开口的是梁莹。

    「你怎么可以背叛他？你怎么能背叛他呢？」

    她这话问的，好像我生来就是应该帮宋七律的。

    「他？一介庶民，也配让本宫相助？」

    「不，不，不应该是这样的。你应该一直帮他的……」

    她叙述着原来我和宋七律身为男女主的故事线。

    我笑了一声，凑近了她：

    「或许，是因为你的出现让我认清了你的宋哥哥，然后不在愿意帮他了吧。」

    清楚的看见她眼里的痛苦，我笑的很是开怀。

    22.

    黄骁告诉我宋七律想要见我一面时我蛮大度的来到了死牢。

    这大牢我还是第一次来，阴暗低矮，看起来很潮湿。

    黄骁打开牢门，里面背对着我的宋七律仍旧将背挺得很直，盛阳第一公子的风度依然。

    这死牢待遇也不能太好，起码应该把他这身衣服给扒了啊。

    我在心底暗想，打算回去就让人改造死牢。

    「求皇后娘娘开恩。」

    宋七律终于在我面前弓下了他盛阳第一公子的腰，不禁弯了腰，他还扎扎实实的给我磕了一个响头。

    23.

    我当然没那么心软，毕竟上一世也没有人对我心软。

    他有些无措，竟用起我们之前的事当威胁。

    「若是皇上知道娘娘从前帮着我谋反一事，不知道娘娘的中宫之位还能不能保住？」

    我笑了笑，

    「你以为，宋家是谁下令抄了的？」

    「这世间的男子都靠不住，所以，本宫喜欢将大权握在自己的手中……」

    我故意将话留了一半，看到了宋七律震惊且不可置信的眼神。

    「你一介女子竟然干政！……」

    他在说什么我也懒得去听了，抬手招呼黄骁。

    「问斩宋七律的时候，让他的新婚妻子去看着点儿，省的说本宫最后一面都不让人家见。」

    24.

    回到寝宫的时候宫人正端着我吩咐的药侯在门口。

    门内是一片狼藉，宁唯吵着不要用药。

    我接过宫人手里的药，缓缓走了进去。

    「千千！你回来了！」

    宁唯光着脚朝我奔来，踩到地面上的碎片划出了很多血痕。

    他丝毫不觉疼痛，看我没说话又低头看了下我手里的药。

    「千千，我不吵了，我喝药，你不要丢下我。」

    他那副难受的样子，好像喝的是什么毒药。

    但这，确实是毒药。

    25.

    我不能在接受自己被人随意搓弄，我要掌权。

    所以我给宁唯下了慢性的毒药。

    我知道他看出来了。

    他只是有些疯，他不傻。

    「千千，不要丢下我好吗？」

    他突然很可怜的看着我，然后从身后的架子上掏出一个盒子。

    盒子打开，里面有一副，不，是半幅画。

    是那副广为流传的我和宋七律的桃林相遇图。

    而这半幅画的正是我。

    「宋七律死了，我很害怕，千千，我害怕你也不要我了。」

    「我出生在冷宫，没有人喜欢我。」

    「你不知道吧，我第一次遇见你还是你幼时有一次万寿节进宫，你那么漂亮，却一点儿也不嫌弃我，还给我送了点心。」

    「千千，我喜欢你可久了，从上一世，到这一世。」

    「可是你不喜欢我，我以为你会和宋七律一直在一起，可是对不起，千千，我被他杀死的太早，我没护住你。」

    「千千，这一次，你把他杀了，你接下来是不是又不要我了，我会很乖的。」

    他扯住我的衣袖。

    「我吃药，我哪儿也不去，都听你的。」

    26.

    我断了宁唯的药，因为我也想起了风雪夜里那个狼吞虎咽吃点心的小疯子。

    后来我临朝执政，宁唯气汹汹的问反对的朝臣。

    「是想要朕去杀人，还是想要皇后来上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