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我貌美如花2
发布:2025-03-24 21:14 字数:6994 作者:天阅短篇
06
得知画上的娜莎可能附在我身上后,我盘腿坐在床上,连棒棒糖都忘了塞嘴里,被陈周雨一把推进了嘴里。我这才反应过来,嗦着棒棒糖问陈周雨怎么回事。
目前按照陈周雨的推测,并非是什么介质让我变成了娜莎,而是娜莎离开画,直接附在了我身上,把我变成她的模样。让自己的灵魂有了寄主后,通过融合逐渐操控我的身体,然后适应新环境。娜莎很可能是为了报复那个地主的囚禁一直没有轮回,机缘巧合才进了陈周雨的画。
我没有接茬,脑子里冒出一个可怕的问题。想了,于是也那么问了:“如果这个娜莎要,嗯,夺舍我,你会帮她吗?”陈周雨因为刚吹完头有些碎发落在额前,闻言他朝我露出一个恶劣的笑,然后说帮娜莎,因为他喜欢这种复仇戏码。
我被这魔头的残忍惊到一时间失去言语,他竟笑到捶床:“孔令薇,你在想什么?她要夺舍你了我的画怎么卖?”
奇异现象总结第三条:有东西在操控我,可能是娜莎。以及,我好像对陈周雨重视画多过我有一些失落。
距离画寄出还有两天,我和陈周雨再三思考,决定今天与疑似娜莎的这个东西进行友好交谈,软的不行就来硬的,总之一定要送出一幅有灵魂的画,嗯,这个“有灵魂”,既指精神,也指物理。
为了交谈顺利我特地买了很多酒不停灌,以至于十二点一到我就完全失去了意识,醒来之后只看见了陈周雨的背影。我叫了一声陈先生,他好像没有听见一样手上动作不停。下床去看,发现他在收拾行李,甚至把我的几件衣服也装了进去。
看陈周雨如此沉迷,我没有打断他,站了一会后他才发现我,二话不说就推我去洗漱,还往行李箱塞了很多现金,把画丢在了垃圾桶。我问陈周雨说的ta是谁,他附在我耳边悄声说是娜莎。
“她一直在说杀了杀了,估计一个都不会放过,我们马上离开这里……”陈周雨的暴躁显而易见,让我怀疑要被夺舍的是他。拉住不顶用,劝阻不顶用,没法让陈周雨冷静下来,于是我急中生智把自己刷牙杯里剩余的水泼向他。管用是真管用,就是有点费我的脖子。
07
边仰着脖子给陈周雨吹头发,边听陈周雨断断续续的话,我拼凑出了事件经过。陈周雨确实猜对了,附身在我身上的是娜莎,但她没有说目的,只是一直重复着“杀了”这两个字。
后来娜莎像被什么攻击了一样发出了短暂的呼痛声,过了一会我就醒了。那么多句话中我只注意到了一点:在娜莎呼痛前,陈周雨看到了我原本的样子。
话讲完了,头发也吹得差不多,我顺了顺陈周雨的头发,然后握住他的手让他看着我。时间仿佛静止了,我们从彼此的瞳仁中看到自己,我清了清嗓子:“咱们不是还有b计划吗,别紧张,你看你现在哪还有大公鸡的样子!”
这句话成功让我额头挨了一下,大公鸡陈周雨蓄力回归。
说是b计划,其实也就是我们的下下之选,找懂行的师傅来看一看。陈周雨托关系找到了一个望京这边的文师傅,据说不但看事准,武力值也高。还据说,介绍人说解决不了就把头拧下来给陈周雨当球踢。我们满怀希望地去找文师傅,这个长相猥琐故作高深的老登只说了四个字:“找回自己。”
回程的路上我转头看陈周雨,表情一言难尽:“你花十万买四个字,还不如相信我是秦始皇。”
手段用尽也没效果,我们只好乖乖等十二点继续变身了,结果我居然没变。翻出画来看,也恢复了栩栩如生的样子,不再是灰蒙蒙一片。直到八点,画也是好好的。陈周雨大喜过望,觉得是娜莎回到画里养伤,于是把画寄走等拍卖了。
我问陈周雨万一拍卖的时候露馅了怎么办,陈周雨没回答,又邀请我和他开启新合作——找回我自己。所以陈周雨的脑回路就是,信了那个文师傅的话,死马当做活马医?陈周雨对于这四个字的理解就是让我回到原来的生活,所以我只需要在拍卖前过我自己的生活,就能再得到两万块。
望着聊天框里一笔一万一笔两万的转账记录,我咬牙答应了。半个月而已,陈周雨还答应了不干涉我的生活,我可以!
08
起初我还束手束脚,担心陈周雨当面一套背地一套,但他每天早出晚归,办续卡的时候也装作不认识我,我的心又放了下来。
没过几天,我发现我又变成了娜莎。陈周雨没有来问我,于是我开开心心重操旧业,短短一周微信余额就跟坐火箭一样蹭蹭涨。不过钱也没那么容易赚,就像孔贞贞女士经常说的那样:你要别人钱,别人要你命。孔贞贞女士是拉扯我长大的姑姑,为人就像我最喜欢吃的尖椒,泼辣又令人上头。我的胃很快就垮了下去,即便没喝酒也觉得火辣辣地疼。
上班前我在床上翻来覆去,最后还是选择跟安妮姐临时请假。额头上细密的冷汗一直冒,我想伸手去拿床头的药却够不到,这时有人敲门,然后问了一句孔令薇你在不在。
是陈周雨。还有三分钟才能变回原样,我干脆捂在被窝里装死,希望陈周雨赶紧走。但好巧不巧的是,手机的打卡闹钟响了,这在我听来不亚于午夜凶铃。
我挣扎着关掉闹钟,还没来得及缩回被窝,门开了。
那一刻,我的脑子疯狂运转想找出一个理由解释,陈周雨一句你怎么了就堵住了我即将脱口而出的辩解。他拎着袋子进来坐到我床边,神色如常。这……三分钟没有那么快的吧?
我悄悄透过手机屏幕反射看自己的脸,发现自己确实还没变回去,可是陈周雨又一幅淡定的样子。我试探着问陈周雨我是谁的样子,他翻了个白眼,把刚刚拆开的粥和勺子递到我面前:“你是你自己的样子。”
我又问拍卖行那边有没有出问题,陈周雨说没有。联想到那天陈周雨在娜莎附身的情况下还看到了我原本的样子,我心里有了一些推测,不过被陈周雨打断了。他知道我是胃疼以后主动喂粥给我,从一开始的别别扭扭到动作熟练,他越来越坦然自若。
八点后我再看自己就是自己了,然后躺在床上听陈周雨说话。陈周雨最近回家替弟弟处理了家族里一些不安分的亲戚,顺便扫了个墓,又把想要旧情复燃的前女友给打发走了。我喝完粥感觉胃好多了,背对着陈周雨上搜索引擎,没想到还真搜出了陈周雨。
陈周雨幼年时亲眼目睹高官父亲捅死了不忠的母亲而后自尽,而母亲不忠的理由仅仅只是因为情夫家更有钱。
09
想起陈周雨每天睡前都会吃的那种药,我又在搜索框重新输入。
“喂,”陈周雨把我连人带被一起翻到他面前,低下头和我对视,“我跟你说那么多,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我们这么久没见。”其实也就只有一周而已,但被陈周雨那么一说,我突然也有点不适应。“就是过平常的日子嘛,没什么好说的。”我说话的同时把手机熄屏塞到枕头底下,打算敷衍一下让陈周雨走人的时候,他扔了一个重磅炸弹。
在陈周雨红着耳朵重复第二遍以及我把耳朵扯到最大后,我才确定我没有听错。高冷臭屁的陈周雨说他有点想我。作为一个优秀员工,我深情款款地回了一句我也想你陈先生,换来的却是一记爆栗。
接下来,没有任何预兆地,陈周雨详细说起自己那青梅竹马的前女友书媛。两个人在一起是家里撮合,除了是邻居并没有什么接触,在一起不久后书媛就提出了分手,觉得陈周雨因为画画忽略她。
对于陈周雨来说有没有书媛都一样,于是他爽快答应,两人再没联系。前段时间书家看到陈家屡屡拿下大项目就想要抱大腿,派书媛去交好陈周雨的弟弟陈周风,却吃了瘪,这才又把主意达到陈周雨头上,追来望京。
应该是我不明所以的样子惹恼了陈周雨,他深吸一口气然后闭上眼,拿出慷慨就义的气势说:“我三观正不没有不良嗜好外貌良好资产丰厚目前单身,你要不要考虑和我试试?”
听到这里我惊讶中还带着点窃喜,却还没到能立马答应陈周雨的程度,所以沉默了一阵。沉默的这点时间里陈周雨紧紧盯着我看,让我以为我是宣布成绩的老师。
仔细斟酌后我才开口:“陈先生你很好,但我现在没有恋爱的打算,对不起。”说完陈周雨的脸就黑了,然后带走了桌子上的空盒子,临走前约我晚上八点去烟花巷逛逛。
10
刚刚才伤害过陈周雨的小心灵,我便没有拒绝,晚上全副武装去赴约了。但陈周雨见到我的第一眼就上下打量,嫌我穿得不好看。“配不上今天的日子。”陈周雨这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让我摸不着头脑,却也没多问。
烟花巷临江,因为每年两次江边烟花而得名,热闹非凡,不过我因为太懒没来过。陈周雨似乎对这里很熟悉,逛完小吃摊逛饰品摊,而后拉着我往一个地方去。
陈周雨匆忙的步伐连带让我不小心撞到了一个男人,我回头刚想道歉,但在看清他的样貌以后撒腿就跑。被甩开的陈周雨很快反应过来,又追上来牵着我的手跑。想起那男人,我只恨自己没长翅膀飞,脚下加快速度直到看不到他,跟着陈周雨跑到了江边。停下后我扶着膝盖不停喘气,而后意识到周围聚了许多人,紧接着在人群的嘈杂声中,我精确捕捉到了陈周雨的声音。
“总算赶上了。”
随着几声巨响,夜幕中陆续升起形态各异的烟花,在黑暗中划过又落下,转瞬即逝却也足够绚烂。陈周雨对上我的眼睛,难得露出一个与刻薄无关的笑容,然后递给我好几张不同饭馆的会员卡,都是望京有名的好吃。望着他弯弯的眼睛,我也咧嘴笑了,笑着笑着,鼻头酸酸的。
我还没来得及谴责陈周雨看了我的奇异现象总结本,余光瞥见那个男人正穿过人群向我跑来,于是拉起陈周雨狂奔。快跑到一个巷子里时陈周雨反客为主带我跑另一边,而后说那边是死胡同。我们转了很久才将将跑出巷子,此时坐在路边的两个男人过来拦住了我们。
最开始追我的那个男人也气喘吁吁地从不远处的黑暗中跑出来,右臂上纹着一只神态狰狞的老虎。男人慢悠悠地晃到我面前,掏出打火机点上一支烟:“孔令薇,好久不见啊。”我攥了攥拳,挡在陈周雨的前面,扬起轻松的语调:“是啊,虎哥一点儿没变。”
“你上班那么久,钱该快挣够了,还还吧?别让你虎哥难做。”
一直没说话的陈周雨开口就是风雨欲来:“还钱?”我忽略陈周雨想和虎哥说话,陈周雨却站到了虎哥面前:“她欠你们多少钱?”虎哥笑笑没说话,伸出两根手指。我上去拦陈周雨,他按住我,然后眼也不眨地给虎哥转了三十万让他们走。
虎哥冲我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三人一齐消失在了黑暗中,而陈周雨则面无表情。
什么也没问,只说这二十万算是我的生日礼物。我心下松了口气,低低向他道谢,谢谢他记得我的生日,今天十二点。
11
和陈周雨分别后我赶紧卸下已经花了的妆重新化上,坐在化妆镜前发呆。就差那么一点,陈周雨就知道我,知道孔令薇是一个烂人了。她在大一时期染上了爱慕虚荣的恶习,什么都要买最好的,什么都要攀比。把家里掏空了就借,借老师借同学甚至借贷,直到债台高筑,也实习了,于是匆匆忙忙出来赚钱还债。
我并非没有名牌化妆品和名牌衣服,只是那些早在我下定决心远离虚假的荣华后就卖掉还债了。我决心不再靠外在掩饰自己并不充实的内在,所以除工作外不再化妆,下了班不再社交,不再出门。
海鲜是我在那段日子里最戒不掉的东西,于是我在还债前先去了海鲜餐厅,在两个小时里一直往嘴里塞,吃到吐了也坚持吃。那时候我对桌坐了一个看不清脸的男人,大概是看到我狼狈的样子,轻声说:“又不是以后吃不到了,啧。”
十二点后我出现在酒吧门口,正要推门进去,发现了旁边停着的卡宴,而后陈周雨从车上下来了。
“孔令薇,你这样真丑。”陈周雨捏着一根烟,出言讽刺我。陈周雨换了一套和那会完全不同风格的正装,显得他身形挺拔颀长,受美色蛊惑,我竟真掏出小镜子照了照自己。不照不知道,一照吓一跳,我居然变回了自己的模样。
惊惶之际一个举着相机的男生过来问我能不能把我的照片发到网上,然后给我看照片。照片里“我”双手插兜脚下生风,过个红绿灯跟走秀一样,漂亮又冷漠。这分明是娜莎。
我笑着拒绝男生请他不要外传,然后等他走后凑到陈周雨面前,踮起脚与他对视。陈周雨眼里也是我自己。我拉开车门坐上副驾,对坐进来的陈周雨说:“现在我是被附身状态,但我们两个看到的是我本来的样子。”
陈周雨没说话,但眼神示意我继续说,我就把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虽然并不知道先决条件,但可以肯定的是看到我的本来样貌会使娜莎受伤,但这并不影响别人看见的是她。
所以,或许娜莎并不是附在我身上,而是施了一个巨大的障眼法,破除这个障眼法看到的就是真正的我。为什么最近我控制身体的时间越来越多?因为娜莎虚弱了。至于陈周雨问的娜莎那个“杀了”是什么意思,我没有回答。
一通分析,大家都沉默了。为了打破沉默,我掏出一个Q版小人挂件递给陈周雨:“那会没来得及给你。”
这下换成我不停叨叨叨说分开这一周的事情了,我老老实实交代了娜莎回来后我又来陪酒的事,以及我喝酒喝到我胃病复发,然后光荣让微信余额实现量的飞跃。为表诚意,我还特地强调这个照着他画的Q版小人可是早就画好做好的,只是一直没机会给。
12
果不其然,陈周雨看似不在意,眼睛亮了一下,然后故作勉强:“那你挂前面吧。”
我屁颠屁颠地挂好了,然后手机进了一个陌生电话。车里很静,静到我即使没开免提,电话那头的声音也能让陈周雨听得清清楚楚:“孔啊,你这傍上大款往后肯定不得借高利贷买那什么驴什么马了。可得记着哥的好啊。”
上一刻还在窃喜的陈周雨这一刻完全冷了下来。我挂掉电话,想辩解却又无从说起,联想到他母亲后更觉得自己真是可恨,伤害了陈周雨。陈周雨深深望进我的眼里,在我想要避开的时候说道:“孔令薇,我以为你虽然平庸但是个好女孩的……事实证明,你不仅平庸,还虚荣势利,活该这辈子失败没人爱。我就不该来的,我以为我能救得了你。”
陈周雨眼中的失望与鄙视刺痛了我的心,但我没脸说出求得原谅的话,只好默默下车。
当我一只脚踏到地上的时候,又失去了身体的控制权,又坐回车上,气若游丝:“娜莎为财产杀了张恒……”陈周雨也陷入了一种自言自语的状态,跟着重复其中两个字——杀了。
重复了几分钟,我回到主导地位,然后按住陈周雨问谁杀了谁,他笃定地回答:陈相杀了周云。
自那晚后我没有再见过陈周雨,也没有再变成过娜莎,一切回到了正轨。安妮姐在只有我们俩的告别宴上喝得烂醉如泥,让我有空就来看看她,我边扶她上车边敷衍应声。
送走安妮姐,我坐在便利店吃面,看到拍卖行公众号的文章,大赞年轻画家陈周雨临时撤画精益求精,把他夸得像国手一样。我看着看着就笑了,这货明明只是一个到处在纸上乱涂乱画的熊孩子呀!我的奇异现象总结本扉页布满了他随手涂鸦的小动物。
回家路上我莫名有种被尾随的感觉,这感觉时强时弱并且特别熟悉,我猛然转身,看到的却是娜莎。这是我们的第一次见面。
如画中一样,娜莎是个漂亮中又带着郁色的女人,她移动到我面前告诉我,她不是娜莎。苍天可鉴,娜莎不是娜莎,那娜莎是谁?我极力掩饰住无语,坐在路边的长椅上听她讲过去的故事。
13
她只是画作衍生出的灵体而已,只是由于主人意志她以为自己就是娜莎。我猜得没错,灵体用了障眼法以便自己跑出去见识外面的世界,当有人深入了解我时障眼法就失效并且反噬她了。至于“杀了”,是因为陈周雨对吕奶奶的故事再创造导致偏差,灵体想告诉我故事的真相。
由于原版故事与陈周雨的经历有重合,这个疯子有些应激,就把故事扭曲成了追求自由的壮烈牺牲。
事先声明,陈周雨真的是疯子,持证上岗那种,不过这并不影响我喜欢他。就像孔贞贞女士明知道螺狮粉臭不可闻但依然吃它一样。某次我坐陈周雨的车时翻自己藏的零食吃,偶然在车座下翻到了一沓陈周雨作为病患的光辉事迹,就随便看了几页然后放回去。我记得,最新的诊断结果是……嘘,我得尊重病人隐私哦。
灵体还解答了一个我最感兴趣的问题:她是怎么发现陈周雨的故事和她都是假的。灵体说很简单,每当陈周雨不发疯不执着于画时她的意识就会有所松动,久而久之就脱离了陈周雨所建立的乌托邦。随着陈周雨病情的好转,加上反噬有些严重,灵体要消失了。走之前她说期待自己下次诞生是因为幸福,我祝她心想事成。
灵体消散后,我又捋了捋事件经过,想起那个文老——师傅的四字断卦,一时间觉得还挺羞愧,人确实挺准的。改天去还个愿,哦,他不是和尚,改天给他送锦旗。
14
回到湘陵的日子特别惬意,因为小有存款,孔贞贞女士不催我找工作了。我开启了猪式生活,吃完就睡睡完就吃。
正巡视自家小菜地时,隔壁婶子和我八卦说村头停了辆豪车,我不屑一顾,但婶子又凑近我说车上下来个一身名牌的帅小伙,看样子是往吕奶奶家去呢。不知道是不是有人给吕家小女孩说媒。我嘴上敷衍应付,实则在婶子走后就溜去了吕奶奶家。
一排泥脚印从吕奶奶家门口蔓延到院子里,那个人背对着我蹲在屋前的角落,名贵装扮统统被泥盖上了,尤其是屁股上两个大泥印格外显眼。我刚想嘲笑他,他背过身来,那乱糟糟的头发和脏兮兮的脸一露,我突然又笑不出来了。
该说点什么呢?您高贵英俊帅气逼人的陈大公子怎么来这啦?瞧瞧这小俏脸,啧啧啧……我还没出声,这厮眼睛里流露出一丝茫然无助,然后先发制人:“孔令薇,吕奶奶那个故事是假的。”
不想再假装不知道,我凑近他蹲下来:“嗯,我知道。但是我和灵都深信你的故事。”陈周雨迟钝地对上我的眼睛,让我亲亲他。我合理怀疑陈周雨在卖惨,但还是如他所愿,在他额头上蜻蜓点水来了一下。
得了便宜又卖乖大概说的就是陈周雨,他居然想往我怀里靠,我立马就挪开,让他结结实实摔了一下。与此同时吕奶奶儿媳妇出来泼水,见这场面了然一笑,泼完就进屋去了。
陈周雨挪到我身边小声说:“孔令薇,我想好了,你做你自己也挺好的,那天对你发脾气是我不好,我有病,但现在快治好了……你怎么撒气都行,咱俩和好吧?你现在不答应和我在一起没关系,但你能不能先原谅我啊?”
这几乎是我认识陈周雨以来他说过最多的话了,但即便他如此示弱,我还是觉得心头梗着一根刺不上不下。转念一想,其实陈周雨也是受害者,还是个病人,我让让他也没什么。
刚要松口,孔贞贞女士从屋里走出来了,夸张地惊呼:“哟,这信糊涂孃孃话的泥小伙是你家的呀孔令薇?”陈周雨一愣,可能从相似的相貌上判断出我和孔贞贞女士有关系,一下就支棱起来变成礼貌绅士了。奈何他这一脸正色和浑身狼狈实在不搭,我只好代为介绍。
“是我家的。陈周雨,叫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