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未婚夫肖锋死在了婚礼前的一个月。

    遗体上脚趾手指都消失不见。

    我辞职，

    去了他死去的地方，

    想着总得带点什么回去吧。

    01

    巨大的水柱打在身上，清凉的衣裙贴在身上，

    这已经是到这来的第三遍了。

    耳边听着栏杆外起伏的口哨声，

    一群人开着黄腔，

    看着我们这些新商品在品头论足。

    我站着中间，捂着眼睛，

    前凸后翘，姿色姣好。

    与那些躲避尖叫哭喊的女人不同。

    在这个每天都有无数名女子来的地方，

    想要脱颖而出，光靠美貌和身材是不够的。

    看着他一步步走近，我扑向了栅栏，

    “求求你，救救我！”

    他用粗糙的手抬起了我的下巴，

    愣住了几秒，

    “送我房间吧！”

    我被强行洗了澡，

    换上布料少的可怜的睡裙。

    惊恐的打量这个很大的正方形房间。

    一张大床，一个衣柜和一张办公桌。

    桌子上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

    再无其他。

    墙上的四个角都是摄像头。

    体力不支，盖上被子睡了过去。

    我做了梦，

    梦里我穿着洁白的婚纱，

    阿锋单膝跪地跟我求婚。

    戒指戴在手上地刹那，

    漫天玫瑰花瓣落下。

    美轮美奂。

    02

    忽然手机铃声响起，

    还是那种最老的和旋声。

    我惊醒，

    看到他坐在床上拿着手机迟迟不接。

    我不顾凌乱的衣裙，跪在床上哀求，

    “求求你，放我回家，我要回家。”

    “知道这是哪里吗？进了这没有人能离开，除非死！”

    我跌坐在床。眼泪止不住的流。

    哭声越来越大。

    “真扫兴，再哭给你扔回去！”

    看着凶狠的脸，我害怕了，我不想被当商品一样卖掉。

    “怎么才能不死？”

    “好好听话，把我伺候好！”

    他不顾我的哭求，不顾我是第一次，强行占有了我。

    全程我都闭着眼睛，哭着忍到结束。

    体力不支的我又一次睡了过去。

    梦里，

    接到电话的阿锋对我说，

    “瑶瑶，我们的婚礼得推迟了，我必须要出个任务。”

    “你乖乖在家等我回来，做我最美丽的新娘。”

    我乖乖的，

    等来的，

    却是他的尸体。

    03

    天不亮，我就被送去了一间房，

    一间只能放下八人的上下铺。

    我艰难的爬上了仅剩挨着门口的上铺。

    又睡了过去。

    等我再次睁开眼睛，

    看到了七个穿着相同制服的女人。

    画着精致的妆，春光若隐若现。

    “呦？终于醒了？”

    一个皮肤略黑的女人，抬头看到我醒了。

    “峰哥是不是很猛，把你折腾成这样。”

    “我来这一年了，从来没看峰哥房里进去过女人。”

    “长的也就那样，也不知道峰哥看上你什么了？”

    我只是默默地流泪。

    “你们知道和我一起进来的那些女孩呢？”

    “昨天就按分类，被送走了啊，你可真幸运。”

    一个年长女人制止了略黑皮肤的话，

    “还啰嗦，再不上工，你也想被送走？”

    于是，她们都离开了。

    一动浑身撒架子疼，我又跌回床上。

    迷迷糊糊又睡着了。

    梦里，

    一个大院长大的我们，

    一起上学，毕业，工作，恋爱。

    青葱岁月里的情窦初开，相知相伴。

    大学旅行，我们去看了那片迷人的蓝眼泪。

    我们在月光下互许终身，他亲吻地小心翼翼。

    视若珍宝。

    好久没做这么美的梦了，

    我不愿意醒来。

    04

    我是被屋里的嘈杂声和肚子咕噜声叫醒的。

    我想她们是下班了。

    年长的姐姐拍了拍我的床，

    “叫什么名字？我比她们都大，大家叫我欣姐。”

    “给你带了盒饭，下来吃点吧。”

    我缓慢的爬下了床，

    一口一口混着泪水吃着。

    欣姐递给我一瓶水，

    “哭也没用，既然到这了，就想着怎么活下去。”

    “求求你，告诉我怎么才能离开这里？”

    我放下盒饭，跪地双手合十祈求着。

    “你怎么进来的？”

    “妈妈刚去世，父亲就再娶，赌气一个人出来散心，被偷了钱包在路边哭，有个姐姐说带我去警察局。”

    “又一个蠢透的！”

    “妍妍，你聪明你不也在这呢吗？”

    欣姐对着皮肤略黑的女孩大声说道。

    “进了这，没有一个能活着出去的。还是想想怎么活下去吧。快吃吧！”

    “我叫楚瑶。”

    晚上我又被送进了那间屋子。

    他还是一样凶狠的横冲直撞，

    好似以前没有过女人般。

    我不再哭喊，闭上了双眼默默地流泪。

    这次因为时间太久，

    我晕了过去。

    醒来已经躺在寝室的床上。

    05

    就这样过了一周，

    我每天晚上服侍他，就可以换来第二天不上工。

    这样的日子，我厌弃自己。

    可别人更厌弃我。

    我的衣服被剪的稀碎，

    我的盒饭经常被吐口水，

    一觉醒来，我的头发参差不齐，

    我的被子总是湿的。

    他看着我破洞的衣服，狗啃的头发，日渐消瘦的身体，

    不闻不问，

    无动于衷。

    直到我因为盖潮湿的被子发起了高烧，

    无法服务，

    他才出面收拾了那四个女生。

    他就是这么无情的一个人。

    只有威胁到了他自己的利益，

    他才会出手。

    现在八人寝室就只剩四人。

    欣姐，一直像大姐姐一样对我。

    妍妍，嘴毒心不坏。

    小诺，胆小如鼠的女生。

    妍妍阴阳怪气的说，

    “瑶瑶果然没白陪睡啊！”

    “这还是我第二次看峰哥亲自处置人。”

    “第二次？”我疑惑。

    “第一次是峰哥同生共死的兄弟，我们都叫他朗哥，背叛了峰哥，被峰哥剁了手脚沉了海。”

    我握着拳，指甲陷进了手心，强忍着眼泪流出，岔开了话题。

    “对了，那几个女孩怎么样了？”

    “听说是在冷水里浸了一夜，道歉痛苦求饶都无济于事，第二天直接发卖了。”

    在这个地下城，峰哥就是王。

    我必须依附于他。

    我只能依附他。

    06

    休息了一周，病刚好，我就又被叫了去。

    今天他心情好像不错，没直奔主题。

    我找话题跟他聊天。

    “峰哥，这么多摄像头，岂不是谁都能看到？”

    “放心，每次你来我都提前给它们关了。”

    “我最近总听他们说起一个叫朗哥的人，还挺好奇的，峰哥能给讲讲吗？”

    只见他立马变了脸色，直接把我扑倒，撕扯我的睡裙。

    “峰哥，别生气，我就是随便找了个话题。”

    “峰哥，别撕了，我就剩这一件了。”

    “乖，今天好好伺候，明天带你去买。”

    “峰哥，能不能温柔些？”

    “别叫我峰哥，以后在床上我允许你叫我阿峰。”

    “阿峰”

    “阿锋！”

    我闭着眼睛喊，

    脑子里浮现出另外一个人的脸。

    那个将我视若珍宝的人。

    流下了泪水。

    他越来越孰能生巧，

    我也学会了迎合。

    我明显感觉出他今天对我不一样了。

    07

    结束后躺在床上，

    他给我讲了那个叫阿朗的人。

    去年清明，他去墓地祭拜母亲。

    被下属出卖行踪，受人伏击。

    是阿朗救了他帮他挡了一枪。

    他给了阿朗自己的号码，

    承诺以后有事都可以来找他。

    一个月后阿朗走投无路投奔他来。

    他对阿朗毫无保留，委以重任。

    从不设防。

    谁知阿朗是警察，

    和别人一样，只想治他于死地。

    他愤怒的杀死了阿朗。

    用最残忍的方式。

    但阿朗也是他这么多年唯一佩服的人。

    那么残酷的折磨，愣是一声没吭。

    只有一次就是砍了他中指的时候，

    戒指掉在地滚进了下水道里。

    阿朗痛苦的无声的呐喊，

    振聋发聩。

    听完，

    我的泪已经止不住了，

    枕头上，脸上都是。

    峰哥听见了哭声，疑惑的问，

    “怎么了？”

    我立马把头埋进了他的怀里，

    不让他看到我满眼的泪水。

    “我妈也刚去世，你说你母亲的墓地，让我想妈了，想回家了！”

    “别哭了，我明天带你出去散心。”

    08

    梦中，

    我又回了，去年的清明。

    本应我陪肖锋一起来的。

    奈何第二天，是我爹的婚礼。

    我准备去大闹一场。

    墓地里埋葬的是肖锋的哥哥，

    肖朗。

    是一位缉毒英雄。

    为了祖国缉毒事业，

    孤零零的葬在异国他乡。

    因为他是卧底，

    墓碑上都不能刻上名字，

    即使有名字也是假的。

    可他们仍然义无反顾。

    尽管相差7岁，

    兄弟俩关系却非常好，

    肖锋从小就以哥哥为榜样，为有这样的哥哥自豪。

    父母年岁大了，每年都是肖锋来看哥哥。

    他总说，

    “我一年也就来看他这么一次，不能失约。”

    “我是真希望有一天能带着哥哥回家。”

    每年只要我有空都会陪他来。

    为什么我去年没来呢？

    如果我来是不是他们就不会有交集，

    就不会有后来的一切。

    可哪有如果？

    梦中哭醒。

    难以入眠。

    09

    今天我是在峰哥的床上醒来的。

    我的潜意识里，不想叫他“阿峰”。

    我的“阿锋”只有一个。

    不得不说他们有几分相似。

    每次恍惚中我也会认错。

    只是我的肖锋比秦峰黑壮一些。

    我被蒙上了双眼，

    坐上了秦峰的吉普车。

    秦峰，是这座缅甸地下城的王。

    这里的人都叫他峰哥。

    博彩，网络诈骗，人口拐卖，

    总之什么违法就做什么。

    但他决不碰毒品，

    如果手下有人吸毒或者贩毒，

    后果没人知道，因为他们都消失了。

    除了贩毒，

    他最讨厌被背叛。

    这些是我在这三个月里，

    仅知道的一些事情。

    今天也是三个月来，

    我第一次离开了这座大牢笼。

    10

    我们去的不是商场而是缅北成衣店。

    “这地方有衣服卖？”

    “进去不就知道了。”

    果然里面别有洞天。

    有工装，有成衣，还能定制。

    “欢迎光临。”

    店员看到我愣住了。

    “小何，怎么傻了？你们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