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强势的男性气息将我压在后座，我推不开有些生气，

    “你干什么？”

    他将我扶起来，关切的问：“怎么喝那么多？”

    “如果不是林妍告诉我，我都不知道你在这。”

    “你知不知道我给你打了多少电话？”

    我打开手机看了一眼。

    38个。

    他从来没有主动给我打过电话。

    “有什么事吗？”

    我看向他。

    他目光灼灼的看着我，表情有点落寞，“今天是我的生日，你忘了？”

    我努力回想了一下，今天确实是他的生日，可我这段时间太忙，给忘了。

    我歉意的笑了笑，像对待普通朋友，保持着距离。

    “对不起啊，要不我给你补过一个吧。”

    “可你从来不会忘记我的生日。”他喃喃自语。

    去年他过生日，我记得从前他说希望每年生日都是一家人过。

    我便邀请了他的父母，还准备了烛光晚餐，希望他能够开心。

    可一直等到晚上十一点，他都没出现。

    我足足给他打了二十个电话他才接，语气里都是不耐烦，

    “在陪言瑟瑟看星星，你烦不烦给我打那么多电话。”

    我压住怒火，语气温柔：“你什么时候回来？今天是你的生日，叔叔阿姨也在。”

    听到我说他爸妈也在，他更生气了。

    “我的生日我自己做主，过不过都一样。”

    “我爸妈年纪那么大了，你还让他们饿到现在，你有没有脑子？！”

    “嘟嘟”他直接挂断了电话。

    我鼻头酸的厉害，眼里大颗大颗滚落。

    他爸爸表情有些不悦，直接就走了，我以为他妈妈会安慰我，她却说，

    “清月，你说你连男人的心都抓不住，还搞这些干嘛？多麻烦。”

    见我不说话，眼泪大颗砸在地板上，她语气软了软，

    “瑟瑟从小就有心脏病，你是知道的，她只有淮安一个亲人，你帮不了忙就算了，也别去给他添堵。”

    我抽噎的抬头，踉跄的站起身。

    “阿姨，我才是他女朋友，既然你们都担心言瑟瑟，干脆把她娶回家好了。”

    她见我有些激动，也走了。

    那天，我哭了一夜，直到哭的恶心想吐，又吐不出来。

    8

    我带着他去买了蛋糕，准备回家给他过生日。

    刚一下车，言瑟瑟的蹦了出来，手里拿着蛋糕，

    “淮安哥哥，生日快乐。”

    她嘟着嘴，有些不悦，“你今天怎么那么晚回来，电话也不接，我都等你几个小时了，好冷，阿嚏！”

    她说着就往沈淮安怀里钻。

    沈淮安躲了躲，“瑟瑟，你先回去。”

    言瑟瑟见我一身酒气，手里还提着蛋糕，满脸惊讶。

    “淮安哥哥，你不会还没吃饭吧？”

    她责怪的看向我，“姐姐也真是的，今天好歹也是你生日，自己一个人跑去喝酒，连累你饭都没吃上。”

    沈淮安脸色一沉，大声呵斥，“言瑟瑟，你闭嘴！”

    我吓了一跳，我第一次见她凶言瑟瑟。

    平时都是哄着，轻言细语，声音大些都舍不得。

    言瑟瑟泪眼汪汪，捂着胸口就蹲了下去，看起来很痛苦。

    沈淮安慌了，上前将她从地上抱起来。

    “瑟瑟你没事吧？对不起”

    她表情痛苦，一直捂着胸口。

    沈淮安歉意的看向我，欲言又止。

    我莞尔一笑，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

    “没关系，她有心脏病，你赶紧送她去医院吧。”

    “那你等我，我把她送到医院马上回来。”

    见我没闹，他犹豫了会，

    “清月你一起去吧。”

    我摇摇头，“我累了，想回家休息。”

    他嘴角动了动，想说些什么又被打断，“淮安哥哥，我好难受”

    我冲着他挥手，转身上了楼，车疾驰而去。

    从前也有过几次，每次我都要跟着去，他却甩了脸子。

    “你每次都跟着干嘛，她是言瑟瑟，你是怀疑我跟她有一腿吗？”

    我言辞激烈，“沈淮安，我不是怀疑你们有一腿，只是我是你女朋友，你能在意一下我的感受吗？”

    他满是讥讽：“她有心脏病，你有吗？”

    每次都以吵架收尾。

    9

    一直到第二天，沈淮安也没有回来。

    我收拾了一下便去了公司。

    忙着办理交接手续，一直没看手机。

    一直到中午小秋姐将埋头苦干的我拉起来。

    “你家那位来了。”

    我不明所以，她的手指了指会客区域，一眼我便看见沈淮安正襟危坐，眼睛里毫无光泽甚至还有些颓靡。

    小秋姐打趣道：“这还是第一次见你男朋友来公司找你呢，你们吵架了？看他倒是有点兴师问罪的样子。”

    我笑了笑，“他大概有什么事吧。”

    见我进来，他神情不悦的看着我。

    “我给你打电话，发信息为什么不接？”

    我有点错愣的看着他，我这几日实在忙，早上差点迟到，一直忙到现在都没看过手机。

    我拿出手机发现有三个未接电话，都是沈淮安打的。

    还有几条短信。

    凌晨两点：【晚上瑟瑟一直闹，我没法回来，你早点休息。】

    早上六点：【清月，你醒了吗？瑟瑟说想吃皮蛋瘦肉粥，她离不开人，你做一份送过来。】

    还是一如既往命令的口吻，只要他说，我再不满意都会去做。

    可是我也需要工作，有自己的生活，可他从来没考虑过我。

    见我没回，又打了两个电话，我都没接。

    上午十点：【你究竟在闹什么？瑟瑟的身体你不知道吗？外面的东西她一吃就吐，一早上没吃饭了。】

    十点半：【娄清月，中午一起吃个饭，我们好好聊聊。】

    见我没回，他又打了一个电话。

    我满含歉意，“不好意思，昨晚手机静音，一直忙到现在都没来得及看手机。”

    “瑟瑟怎么样了？好些了吗？”

    沈淮安没好气的瞥了我一眼，“你是故意的吧？从前你手机从来不静音的。”

    我伸展了一下手臂，“沈淮安，我也有自己的工作要忙，不可能二十四小时围着你转。”

    他不可思议的站起来，似乎被我气到了。

    我关切的说，“那你赶紧回去陪瑟瑟吧，她身边没人不行。”

    10

    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他喉结滚了滚，忽地笑了，“娄清月，欲情故纵很好玩吗？”

    我豁然笑了，他似乎没意识到我要离开。

    看吧他总觉得我的生活只能围绕着他展开。

    这时他发现了为什么，

    目光直勾勾的盯着我的手指。

    连声音都在颤抖，“ 你手上的戒指呢？”

    我看了眼光秃秃的手指，平静的说，“放家里了。”

    他声音沙哑，带着一丝不可置信，“为什么？”

    我深吸口气，“这么多年，我真的累了。”

    他工作很忙，多余的时间都放在言瑟瑟身上，就连订婚戒指也是我去挑的。

    我也曾拿过戒指样式给他看，可他说

    “我已经很忙了，你能不能不要给我添堵，我们应该以事业为重。”

    “我这么努力还不是为了我们的未来吗？！”

    可是我已经26岁了，真的不想再等了。

    我苦笑的说，“那我自己决定吧。”

    订婚一切事宜都是我在准备，直到我准备好，他只需要出席就行了。

    我害怕出现意外，特意没有邀请言瑟瑟。

    这是我仅存的小心机，可我的未婚夫还是被她截胡了

    他激动的上前紧紧抓住我的手，瞳孔猩红，“我问你，戒指呢？！”

    我皱眉盯着被他抓的有些变形的手。

    “嘶，说话就说话，你能先放开我吗？”

    他手足无措的松开我，我低头看向自己青紫的手腕。

    “沈淮安，订婚那天晚上我等了你很久，可你彻夜未归，戒指我放在客厅桌上了，你但凡有心早就看到了。”

    “可你眼里心里只有言瑟瑟，根本就不在乎我。”

    说到这我眼眶瞬间红了。

    这时小秋姐不合时宜的敲门走进来。

    像是刻意帮我解围似的。

    11

    “清月，关于苏黎世的相关事项，吴总让你去找他一趟。”

    我感激的看了她一眼，刚站起身。

    手臂却被沈淮安抓住，高大的身躯挡在我前面。

    “什么苏黎世？”

    小秋姐捂嘴惊讶，“你不知道吗？”

    “一周后清月就要去苏黎世，那边缺一个项目负责人，机票都订好了。”

    我一个眼神过去，小秋姐立马噤了声。

    “晚上回去我们谈谈。”

    说完不顾沈淮安的反应，跟着小秋姐出去了。

    小秋姐八卦的凑上来。

    “你不会是跟你家那位赌气才答应吴总的吧？”

    她神情严肃，“事情已经定了，你要中途反悔可不行。”

    “别说吴总那边不好交代，就是我，可能都保不了你。”

    我清楚事情的严重性，冲她点了点头，“放心吧。”

    晚上，沈淮安坐在沙发上，昨晚我买的那个蛋糕他已经吃了一半。

    表面残留的水果都已经开始变色，就像我们的感情。

    我上前阻止，“放了一晚上，蛋糕已经坏了。”

    他苦涩一笑，又挖了一大口放进嘴里，边吃边笑，“挺好吃的。”

    “你这又是何必呢。”

    我叹了口气，坐到他对面。

    我已经记不清我们多长时间没有这样静下来聊聊天了，不是争吵就是争吵。

    半响，他将那个蛋糕吃完，沉声开口。

    “娄清月，我们能不能不要闹了？”

    “要出国为什么不跟我说？”

    “你究竟什么意思？”

    我认真的看向他，“沈淮安，我早就想跟你说，只是没找到机会。”

    这几年里，我给过他无数次机会，可他从未低头，每次都是我在妥协。

    订婚宴上的突然离席，我成了所有人的笑柄，才意识到这段感情自始至终都是我一个人的幻想。

    他眉头紧皱，似乎想到这么久以来，每次我们说要聊聊，都被一个人打断。

    我们就没有正经聊过天，不知何时开始，只要一开口便剑跋扈张。

    12

    半响，他看向手上的戒指，语气软了下来，满脸的内疚。

    “清月，是我忽略了你的感受，我会好好补偿你的，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叮——”这时，他的手机响了，来电是瑟瑟。

    他愣了一秒，将手机反扣在桌上，似乎这样就能逃避一切。

    自从言瑟瑟检查出心脏病，我们便再也没有单独相处的时间。

    重要的节日还没开始，电话就打了过来。

    导致我只要听见电话铃声，心脏就一阵紧绷。

    手机铃声又再次响起，我拿起桌面上的手机递过去。

    “接吧，万一有什么事呢？”

    他看向我，试图从我脸上看到什么不开心的表情，可我一脸平静的看向他。

    他声音有些哑，“我让我妈在医院照顾瑟瑟，她不会有事的。”

    他自顾自的解释。

    从前，他也可以让他妈妈去照顾，可他从来都是亲力亲为，甚至不惜伤害我。

    他握住我的手，声音有一丝哽咽，“清月，不要走，好吗？我真的爱你。”

    “以后我再也不跟她联系了好不好？”

    “我求你了”

    我没有说话，只是摇摇头，静静的看着他。

    曾经，我以为爱能赢万难，我们一定可以走到最后，一再妥协，可现在我才发现，爱从来不是委曲求全。

    这个我十六七岁就爱上的少年，耀眼明亮，此刻却一脸颓废。

    “去多久？”

    “半年。”

    “我可以等你。”

    “不用了，我们都该迎接自己新的人生。”

    第一次，我看见那个从来没低过头的男人红了眼眶，肩膀一抽一抽低声哭了起来。

    13

    一周后，我踏上了前往苏黎世的旅程。

    半年来，我忙的脚不沾地，项目进行的很顺利。

    这段时间，沈淮安也没再找过我，只是从来没有更新的朋友圈却开始频繁更新。

    每天都无外乎就是忙着工作，旅游。

    还莫名其妙的发了一句，言瑟瑟现在交给他妈妈照顾，他现在乐得清闲。

    只是一闲下来就会想起一个人，那个陪伴他青春岁月的女孩。

    后来，我忙的工作，便再也没看过他的朋友圈。

    因为这次项目完成的很漂亮，苏黎世这边负责人邀请我留在这扩展业务。

    我喜欢上了这边的工作氛围，生活环境也很好，便留了下来。

    一呆便是三年，经过这么多年的努力，已经当上了苏黎世的总监，年薪百万。

    三年后回家，父母告诉我，言瑟瑟因为心脏没有配给，去年便去世了。

    还告诉我这三年来沈淮安逢年过节便来看他们，每次都把他们哄得很开心。

    开始打探我身边有没有人，要不要给他一个机会。

    我拒绝了，这三年里，我一个人过得很充实，健身，旅游，工作。

    我的未来，还有无限可能。

    但唯一不可能是就是让自己再深陷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