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丹一向睡眠不好，此时被这么大的声响吵醒，她腾的一下从床上坐起来指着我鼻子骂道，“唐苗苗你故意的吧，我刚睡着你就搞这么大动静出来，你不睡觉我还要睡呢。”

    “我又不是故意的，你凶什么凶。”我不满地说，“我刚刚不小心没拿稳才摔了。”

    “你个……”何丹还想发作，其他被吵醒的室友直接一道吼过来，“大晚上的吵什么啊，唐苗苗你能不能消停会儿。”

    我还想辩解，她们就已经骂开了。

    “天天吵架烦不烦啊。”

    “这么晚了自己不睡还影响别人。”

    ……

    面对她们的指责和怒火，我只好乖乖关掉手机睡觉，我知道这次是我惹了祸，可心底的委屈怎么也散不去，怎么也睡不着。

    她们刚刚的态度，分明就是已经看不惯我，容不下我了，这寝室真是没法呆了。

    我心里很委屈，忍不住哭了，可她们都睡觉了我又不敢哭出声，怕吵醒她们又被指责，只好把自己蒙在被子里，默默抽泣着，第二天醒来直接喜提两个核桃眼。

    我愁眉苦脸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今天爸爸要来学校接我出去玩，我不能就这副模样出现在爸爸面前，不能让他担心。

    我试过了许多方法，才勉强把红肿的眼睛消下去一点，但即便如此，爸爸还是一眼看出了我的不对劲。

    爸爸放下手中的筷子问我，“你眼睛是不是不舒服，总感觉不太对劲，是不是生病了？”

    “我……”我很想把昨晚的事情烂在肚子里，不想说出去让爸爸担心，可一看见爸爸担忧的目光，昨晚积累的委屈再次涌上来，我的眼泪像珍珠一样一颗颗落在桌上。

    “怎么了？是有同学欺负你了吗？”爸爸看见我哭赶紧抽出纸巾为我擦泪，“受了什么委屈跟爸爸讲，没事的。”

    我抽噎着将昨晚的事情告诉了爸爸，爸爸听完摸了摸我的头，“这件事不是你的错，毕竟你不是故意的，对吧？你和你室友的关系怎么这么紧张？”

    “是因为之前的事情。”我又把上次何丹借手机的事情讲给爸爸听，讲完又心虚的看了他一眼，毕竟我一直没敢告诉自己的男朋友是何飞。

    爸爸眉头越皱越紧，“你这孩子，什么时候谈的男朋友，也不跟我说一声？”

    我心里不由得一紧，其实爸爸并不反对我谈恋爱，只是因为这个人是何飞，一想到高中发生的那些事情，我还是免不了忐忑。

    四

    当时高中的时候，我和何飞一见钟情，互相暗恋，虽然没有说破，但时间一长，同学们也都看出了我们那些没说出口的小心思。

    原本大家都怂恿我们，想要我或他主动向对方表白，但我们很害羞，始终没迈出这一步。他们一看这招不好使，于是就开始在班上起哄，经常拿我们两个人开玩笑。

    比如课堂上老师要抽两个人回答问题的时候，她们就会起哄让我们一起，再比如我们两个偶尔挨着的排名啦，无意间的眼神碰撞啦，都能成为他们起哄的理由。

    说不被影响是假的，再加上我确实很喜欢何飞，他们起哄的时候，我又何尝没有悄悄窃喜过呢？

    但很快月考成绩出来，我们两个不出意外的都退步了，班主任很生气，把我们两个和双方家长都叫过来了。

    那些传闻班主任自然是知道的，也看在眼里，所以当我们说我们没有谈恋爱的时候，他根本不信，认为我们只是不愿承认罢了。

    我不记得那天是怎么回去的，只看见班主任的嘴巴一张一合说了很多，讲了很久，最后的结果就是，我们两个各写一份检讨书，然后“分手”。

    但我们压根就没有在一起过，哪来的分手呢?

    这件事过后，班上那些爱起哄的同学全都老实了，不再开我们两个的玩笑，只把我们当成再普通不过的同学，这样的反差让我很不适应，就像自己真的分手了一样。

    爸爸则因为我成绩退步，连带着也没给过何飞好脸色，从那以后只要我成绩下降，他就会觉得是何飞在骚扰我导致的。因此，我一直没敢告诉爸爸，自己高考以后就跟何飞在一起了。

    但我始终顶不过爸爸审视的眼神，只好老实地说，“是何飞，我们高考以后就在一起了。”

    “谁？高中天天骚扰你那男的？”爸爸眉头紧成了“川”字。我心里暗道不好，何飞在爸爸心里连名字都不配有了，就是个“那男的。”

    “是。”我硬着头皮说，“其实我们高中真的没在一起过，他也没有骚扰我。”

    “你把你们聊天记录给我看看，高考以后就在一起了？”我拿出手机翻开和何飞的对话框，爸爸接过手机，不断往下翻看着我们的聊天记录，最后深深的看了我一眼。

    我被爸爸的眼睛看着心里发怵，“他其实对我很好的，我们从没吵过架，而且他也没有影响过我的学习，真的。”

    爸爸盯着我看了很久，他的眼睛里夹杂着许多奇怪的情感，说不出哪里怪。

    “快吃饭吧，一会儿凉了。”爸爸拿起筷子给我夹了块肉，低头吃了会儿又说，“爸爸在这边有个朋友，吃完饭去他家里玩，老朋友叙个旧。”

    “好。”见爸爸没再提何飞，我心里又松了口气，按爸爸的性子，那应该就是勉强认可了吧？

    我继续埋头吃饭，期间爸爸不时给我夹肉，又不时拿出手机给别人发消息，看起来很忙的样子。

    “爸爸是不是还有工作要忙？”我问道，“要不爸爸还是先回去工作吧，工作要紧，我可以自己回学校的。”

    “谁说我在忙工作了？”爸爸摸了摸我的头，“我问我那个朋友在不在家，一会儿好过去玩。”

    “哦哦，好吧。”

    五

    吃完饭以后，我就跟爸爸一起去拜访了那位老朋友，他家里挂着几件刚洗好的白大褂，看上去应该是个医生。他见到我们特别热情的招呼道。

    “你们要不要喝点什么？”他打开冰箱看了看，“有橙汁，可乐，还有冲泡的奶茶和咖啡。”

    “老胡啊，你都是当医生的人了，还喜欢吃这些不健康的东西。”爸爸打趣道，“可别到时候自己给自己看病啊。”

    “你就别操这心啦，我身子好得很。”胡叔叔倒了杯橙汁给我们，“这就是你闺女啊，还挺可爱的。”

    “那当然，你也不看是谁的闺女。”爸爸很得意，忽然想到了什么又叹了口气，“这孩子谈了个男朋友也不跟我说，真是有了男友就忘了爹。”

    “怎么会呢，我这不是不知道怎么跟你讲嘛。”我赶紧说，“爸爸在我心里当然最重要啦。”

    “苗苗啊，你那个男友是谁？叫什么名字啊？”胡叔叔忽然开口问道。

    “他叫何飞，高中跟我一个班的。”我说完又心虚地看了眼爸爸，生怕勾起曾经对何飞的不满。

    “那你们谈了多久了？”胡叔叔又问道，我想了想，“高考之后就在一起了，到现在有三个月了。”

    爸爸和胡叔叔对视一眼，那一眼夹杂了许多情感，我不知道是怎么了，难道他们还是对何飞有不满？还是有别的什么原因吗？

    “你们在一起以后，有没有见过面？”胡叔叔又问道，这么一问一答的，我总感觉自己像个被医生审问的病人一样，“还没有，就打过电话，没有打过视频，也没有出来玩过。”

    “哦？在一起这么久不见面？”胡叔叔疑惑地问，“他很忙，要出去做兼职，还有很多活动，没空出来玩，他和他的其他朋友也没有出来玩过了。”我解释道。

    “是这样啊。”胡叔叔若有所思，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又说，“你这孩子有点营养不良啊，太瘦了，得吃点营养品补补。这样吧老唐，我给你开点营养品你去外面药店买给苗苗吃。”

    说着胡叔叔就在纸上龙飞凤舞地开了一堆药，医生的字像加了密一样，我看了半天也没看懂，爸爸倒是学过医学方面的内容，他看着看眉头就又皱起来了。

    “有这么严重吗？”我心里暗自想着，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虽然是瘦了点，但也不至于营养不良啊，开点保健品不就好了吗？”

    “好，那就麻烦老胡了，我们还有点事就先回去了。”爸爸打完招呼就带着我走了，他拦了辆出租就要送我回学校。

    路上他突然说，“爸爸今天请你室友出来吃个饭，有什么误会今天一起说开了，老这么闹矛盾也不是个事，毕竟还有三年呢。”

    我并不是很想喊室友出来吃饭，我们现在的关系很紧张，连话都不想多说，更别提吃饭了，可架不住爸爸一直念叨，我只好说，“人家也不一定出来啊，说不定还在生气呢。”

    “这好办，你把你室友微信推我，我跟她们说。”看爸爸说得如此痛快，我只好把室长的微信推给了他，然后默默的等待结果。

    六

    我没想到爸爸居然真的把她们都喊出来了，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跟她们说的，没一会儿就约好了时间地点，惊叹的同时不得不佩服爸爸的社交能力，这么难搞的事都做成了。

    饭桌上，我们之间的气氛依旧很微妙，火锅的热气似乎也没有融解半分微冷的氛围，我只好埋头苦吃，假装啥也不知道，爸爸倒是兴致很高，一直在拉着室友们聊天。

    “你们学校外面种的那花挺好看啊，是什么花啊，我也想种点在家里。”爸爸熟络地跟室友们聊起天来，他真的很擅长聊天，没几句就哄得室友开开心心的。

    吴柏刚好也特别爱养花，一提起花她就兴奋起来，“那是三角梅，特别喜欢阳光，这个季节上午浇水就可以了，还是挺好养活的。”

    “小姑娘，看不出来你还挺爱花嘛。”爸爸笑着说。

    “叔叔你不知道，吴柏家里是开花店的，她也经常在寝室里养花呢。”何丹也打趣道，“我们寝室一直都香香的呢。”

    尴尬的气氛被一扫而空，大家很快就七嘴八舌地聊了起来，我心里暗自松了口气。

    这时我手机突然响起来，拿出来一看原来是哥哥打来的电话。我跟她们打了个招呼就出去接电话去了。哥哥照例关心了我几句，谁知话锋一转突然问我谈没谈恋爱。

    这一定是爸爸说的，他这传播消息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我只能硬着头皮把我和男朋友如何认识，如何在一起等等一系列事情全部跟哥哥讲了一遍，还好哥哥没说什么，只让我好好学习，我答应之后就挂了电话。

    没想到居然打了这么久，回到餐桌的时候她们看我的表情都带着微妙的意味。怎么又突然这么看着我了？难道是我让她们等太久了吗？

    “怎么了？”重新坐下以后我问爸爸。

    “没什么啊，就是等你等太久了。”爸爸起身去结账，“时间不早了，我送你们回去吧。”

    还真是这样，我带着歉意向她们解释道，“是我哥打来的电话，聊的有点久了，真不好意思让你们等我这么久。”

    “没关系的。”何丹突然拉住了我，她亲昵地对我说，“最近学校奶茶店出了新品，我们一起去尝尝吧。”

    我还在诧异她今天怎么突然态度大转变的时候，一看见站在门口的爸爸马上就明白了，应该是爸爸刚刚和她们说了什么吧，真是难以置信，何丹这么骄傲的人，居然还听进去了，我还以为我们的关系已经没有缓和的余地了呢。

    不过人家都这么说了，我自然不能扫她们的兴，于是我也带着笑容回应道，“好啊，我们一起去尝尝。”

    “我们回去的时候再买些桂花吧，放在寝室可香了。”吴柏也提议道。

    “好啊好啊，我们一起去买。”其乐融融的场面让我差点忘记我们原本还在冷战，我不禁再次感叹爸爸的社交能力真是强大，居然就说服了她们。

    到学校以后，爸爸叫住了我，他给了我一个袋子，我打开一看，里面都是各种各样的营养品，“这个营养品你每天都要吃，一天三次，一次两粒，听见没有？”

    “没必要吧爸爸，我觉得我用不着吃这些药的。”我一点都不喜欢吃药，这些花花绿绿的瓶子，光看就已经觉得嘴巴在发苦了。

    “不行，你看你身体这么弱，必须吃营养品补回来，每次吃了药都要拍照给我看。”爸爸的态度格外强硬，我只好答应下来。

    算了，反正是营养品，吃了也没坏处。我心里这么想着，每天按照爸爸说的一天三次吃药。

    我和室友的争吵仿佛从来没有过一样，每天其乐融融地聊天玩耍，吴柏买的桂花很好闻，据说是有安神功效，有了它以后我睡觉确实踏实多了。

    七

    原本一切都很美好，我和室友的关系越来越融洽，爸爸给我买的营养品我也有坚持吃，确实感觉有效果，可我的男朋友何飞，他却变了。

    不知道怎的，我给他发的消息开始很久才回一次，有时候甚至找不到他人，电话不接，消息不回，他这样的态度让我很紧张，他该不会是在那边背着我找人了吧？

    可更大的问题又来了，我不知道他在哪！

    直到现在我才突然意识到，他从来都没有跟我讲过他在哪里上学，在哪个学校，哪个专业，甚至连面都没有见过，连视频都没有打过！

    不对，他好像说过的，室友也有问过，可我好像忘记了，等等，这也不对，他如果说过的话我应该会有印象啊。

    我感到一阵头疼，心里无比烦躁，我拿起手机想要翻找和他之前的聊天记录，看看有没有线索，可更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往常一直在我手机置顶的那个人，现在竟然不见了！

    难道他把我删了？

    我惶恐不安，努力寻找着他存在过的痕迹，我这个人从来都不喜欢记冗长的电话号码和各种联系方式，他如果真的把我删了的话，我大概率是没有办法找到他的。

    就在我急得快要哭出来的时候，他的名字又突然出现在我手机置顶上。

    这不是在这么？难道我刚刚都是看错了？

    我心里稍安了一会儿，又继续给他发消息，“你这段时间怎么回事？怎么发消息都不回我了？”

    我转念又想了想，难道是在忙学习的事？或许他现在进了部门很忙？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他一向喜欢参加各种社团和部门活动。

    这时我的闹钟响了，是提醒我该吃药了。我照例从那些小药瓶当中倒出几粒药丸吃进去，再拍照给爸爸看，告诉他我有按时吃药。

    “也不知道爸爸哪买的药，这么苦。”我心里默默吐槽着，但眼看这药就要见底，又给爸爸发了条消息，“爸爸，你给我买的营养品快吃完了，我感觉我身体好多了，不用再吃药了吧？”

    很快爸爸的回复就来了，“不行啊，药吃完了爸爸再给你买，这是买给你补身体的知道吗，绝对不能随便停药的啊。”

    这还不算完，爸爸又发了几条消息，话里话外都是不让我停药的，要求我每天都按规定吃药，耽误不得。

    “只是个营养品而已，干嘛那么紧张啊。”我心里很无奈，但还是答应了，“好的爸爸，我一定按时吃药。”

    回完消息以后我看了看何飞的对话框，还是没有回我，他是一直在忙还是真的外面有人了，不想理我啊？

    我越想越紧张，越想心里就越不安，最后决定找人打听清楚他在哪里上学，我亲自去他学校。

    既然他不告诉我，我就自己问，我要自己把事情全部弄清楚。

    八

    我翻了一圈通讯录，最后把目标锁定在周霖身上，高中的时候他们就是很好的朋友，曾经还约好要一起考同一个大学来着，现在他应该也是跟何飞一个学校吧！

    “周霖，你现在是不是跟何飞一个学校呢？我想问问他这段时间都在干嘛，怎么都不回我消息？该不会在那里找人了吧？”

    我一大串问题发过去以后，静静等待着周霖的回复，当我再次打开手机的时候，对方的回复让我摸不着头脑。

    “你开什么玩笑呢，他不是早就走了吗？我知道那件事给你造成了很大的打击，但他走了就是走了，你闹这出又是干嘛？”

    他说什么？走了？谁走了？那件事又是什么？

    我还想再问点什么，周霖又继续发消息过来，“高考之后他因为车祸去世了，你是知道的啊，我记得你在现场亲眼看见了的。”

    “我知道你们两个一直互相喜欢，但现在人走了就是走了，你现在整这些又是干嘛呢？还是尊重一下逝者吧。”

    “等等，你该不会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一直幻想他还在吧？别啊，我知道你肯定是很难过的，但也不能这么自暴自弃……”

    一连串的消息不断地弹出来，看的我眼睛花，此时我的脑子也晕乎乎的，像是被人打了一拳似的。

    何飞早就死了？可他明明高考之后还跟我表白，我们还每天打电话发消息聊天来着呢。

    我拿起手机仔细翻看着我和何飞之间的聊天记录，越看越心慌，因为从头到尾都只有我发过去的消息，他一条也没有回过我。可我分明记得他陪我聊了很久的天啊。

    这是怎么回事？

    我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拿起手机直接把电话拨过去，等待对方接听。

    我无比迫切的希望何飞能赶紧接电话，我的大脑里面一片混乱，记忆杂乱无章地充斥在脑海里。

    我记得，高中的时候我们相处的点点滴滴，我还记得，高考结束以后他飞奔向我，他跟我表白，从那以后我们就在一起了，我还记得从那以后我们每天都会发消息聊天打电话，只是他很忙，我们一直都没有再见面。

    所以，他怎么会是去世了呢？明明那些事情那么真实，分明就是真实存在过的啊。

    这时我的室友都回来了，她们一进门就看见我丢了魂一样的坐在那，赶紧上来问我，“你怎么了？看起来脸色很不好呢，是出什么事了吗？”

    “刚刚有人跟我说，我男朋友早就去世了，可……”我话还没说完，吴柏就惊喜地打断我，“看来你恢复正常了！太好了，唐叔叔说的是真的，而且放桂花真的有用。”

    “你说什么？唐叔叔？桂花？”我越来越听不懂她们在说什么了，但心里不安的感觉却越来越深。

    九

    其他人见状不对赶紧拉住吴柏，“不对，她好像还没好全，你怎么就说出来来了？”

    “你们是不是都在瞒我？”我再笨也看出来了，她们心里都有事但却没告诉我，“是什么？和何飞有关是吗？你们快说啊！”

    我此时的表情一定特别狰狞扭曲，心里莫名的不安不断放大，我紧紧攥住了手上的手机，紧张地等待她们开口。

    “算了，既然你都知道了那就告诉你吧，我看你应该也恢复差不多了。”

    何丹开口说，“其实，你男朋友早就死了，当时高考结束他约你出来表白，结果没有注意到旁边的车辆，就被飞驰过来的一辆车给当场撞死了，而你就站在马路对面亲眼目睹了全过程。”

    “怎么可能？他死了我能不知道吗？还亲眼目睹？你们又是怎么知道的？”我根本不敢相信，为什么大家都要说他已经死了呢？

    “或许就是因为亲眼目睹，你就患上了精神类疾病，幻想着他还在这个世界上，幻想他和你在一起。”何丹说。

    “你还记得我们之前有一次吵架吗？你说你在打电话，可我们都只听见了你一个人的声音，没听见你男友的声音，那时候你就应该病得很严重了。”何丹继续说。

    “而我们当时不知情，还以为你是不愿意借我，随便编的理由糊弄我，才有了那次争吵。”

    “我们甚至以为你是为了满足自己的虚荣心，才编造出了一个男朋友来。”室长说。

    “我们之前不是问过他的学校和专业吗？恰好我朋友也是那个学校的，可他却说根本没有这个人，所以我们才会以为这是你编出来的。”

    “当时不知道？那你们后来是怎么知道的？”我很快想起来了，“是那次聚餐？”

    “对，是你爸爸告诉我们的。”吴柏说，“其实那天我们还在生气，都不愿意出来，是你爸爸说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我们，还一直向我们道歉，我们觉得你爸爸都这么说了，也不好拒绝，就出来了。”

    “然后我爸爸就支开了我，跟你们讲了这些事？”我不可置信地说，“所以我哥哥那天打电话来，也是为了支开我，给你们更多的时间说这些是吗？”

    她们点了点头，“你走了之后，你爸爸就告诉我们你患了病，会幻想你男朋友还在世上，才有了之前发生的事情。他说已经给你开了药，坚持吃药就会有好转。”

    “还有桂花，也是你爸爸拜托我们买的，因为桂花有安神功效，他希望可以帮助你早点好起来。”吴柏补充道。

    “所以你们都知道，就我不知道是吗？”我望着她们，心里很不是滋味。

    “你爸爸也是知道你接受不了这件事，才没告诉你。”何丹继续说，“你现在已经好多了不是吗？你看不见他的消息才是正常的。”

    “好？”我心里空落落的，知道真相以后我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我想出去转转。”

    十

    “苗苗，你在看什么呢？”同事突然走过来拍了下我的肩膀，顺着我的视线好奇的看过来。

    对面那所高中放学了，一群高中生蜂拥而出，好多人都跑向了校外的路边摊，剩下三三两两的学生则并肩走着，聊着最近发生的事情。

    看见他们，我总会想起自己高中时候的点点滴滴，我也曾

    和他一起吃过路边摊，放学也会一起并肩聊天，还有平时上课发生的趣事……

     我这几年一直在积极接受治疗，已经不会再产生他还在身边的错觉了，可我心里那块缺失的地方始终没有被补上。

    我收回望向窗外的目光，甜甜地对同事说，“没什么，就突然很感慨，时间过的好快，一转眼都快奔三了。”

    “苗苗你看他们。”同事突然指着窗外的两个人说，“你看那两个小孩，是不是早恋呢？我看他们还在偷摸牵手呢！”

    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那两个小孩牵着手，被身后的老师抓了个正着，正气急败坏地教育他们。

    那男生长得有点眼熟啊。

    我仔细看了看，虽然离得很远，但他的眉眼真是和他像极了。

    “真好啊。”我喃喃自语道。

    “嗯？你说什么？”同事刚刚没听清。

    “没什么。”我笑了笑，“我是说他们年轻挺好的，你看我们这不是都快三十了。”

    “是啊，没想到都过了这么久了。”同事也感慨道，“我们该去开会了。”

    “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