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虎子连忙摆手拒绝：“大嫂，不用这么麻烦。我是弟弟，大哥死了，照顾你们是我该做的事。”

    我眼睛与他对上，语气诚恳：“二弟，这是你大哥该做的。活着给不了你庇护，死后必须给你保佑。”

    “大嫂、二哥说什么呢，聊的这么开心？”大概是点好了菜，文杰拿着皮包满面春风的从吧台踱步过来径直落了座。

    “没聊什么，就是和你二哥聊天的时候突然想到这次进厂我遇到的那个小姑娘。感觉和你挺合适，想问问你想不想认识认识？”

    说完，我看见文杰的身体微不可察的晃了一下，神色有点不大自然，随后又很快的调整过来。

    “小姑娘五十加，有车有房，离异、俩娃？”文杰嘴角一勾，笑了，开口打趣道。

    “你听到了啊？”我尴尬地笑笑，怕惹他不高兴，忙解释清楚：

    “哪能呀，一家子人怎么可能给你介绍这样的，多不合适啊？刚才就是在气头上才胡乱说道了几句，我们文杰可是当领导的人，不会跟我计较吧？”

    “到饭点了。嫂子，坐吧，俩孩子该饿了。”文杰不知道在想什么，没接话，摆摆手，示意服务员上菜。

    饭桌上我好几次流露出想给文杰介绍个对象的意思，却都被他不动声色的岔开了话。

    一顿饭吃得安静的诡异非常，就连吧台收银员看着电脑气的骂骂咧咧声都能听到：

    “长嘴了，说啊，说你喜欢他。咋的，两个男的就不能在一起了？都新时代了还活着封建老余孽呢？哥们，手揣兜里干啥，一巴掌扇死她啊？”

    “王家姑娘长得不像爸妈，估计是抱来的。”

    “张家儿子前年出去打工，听说被人拐到国外嘎了腰子，你看他天天脸色蜡黄蜡黄的，我看说不定是真的。”

    “还有那个谁说村口的老鳏夫和刘家的新媳妇有一腿，好像都被她婆婆给看到了。”

    婆婆和舅妈嗑着瓜子聊着八卦，一人一句说的热火朝天。被打断，舅妈不爽的看了吧台一眼。

    看到收银小姑娘对着屏幕张牙舞爪，气鼓鼓的骂人，舅妈翻了个白眼跟我婆婆吐槽：

    “这世道还真是开放，电影里男的和男的都能在一起了。这放我们年轻那会儿，谁家儿子要是干出这事，老子娘都得气晕过去。”

    二虎子低头逗着安安没说话，文杰没听到侧着身子玩手机像是在回谁的消息。

    我看着舅妈忽略岁岁渴望的眼神，从盘子里夹走最后一只油焖大虾，叹了口气：

    “舅妈多吃点，吃饱喝足把身体养好，以后的事怎么发展谁又能说的清呢？”

    “你什么意思？给我说明白了。”舅妈不明所以想问清楚，可我怎么可能给她这个机会？这种事情自己发现，才更有趣。

    05

    饭吃到一半，女儿把红烧肉弄身上了，我带着她去洗手间清洗。

    旁边桌的客人恰好也这时出来，过道狭小女儿一个没注意被撞倒在地上，正好跌在文杰身旁。

    文杰拉起岁岁，给衣服拍灰时手机掉在了地上，不经意间我看到了微信页面的聊天内容。

    “什么时候回来？我可跟人说好了，等你这次回来就给你升个白班班长当当。”

    “清明过后吧，这两天还有点儿事没办完。”

    “什么事得忙过清明？你不会又回家相亲了吧？”

    “怎么会？是我大姑家大嫂回来了。她给我大表哥上坟，我觉着清明当天她可能会忙不过来，就打算留下来帮帮她。”

    “帮忙可以，但是有些事情我不说，希望你自己也能拎的清。今天我看好你，明天我同样也可以看好别人。”

    “怎么会，我人向着谁你还不知道吗？帮我大嫂只是想从她手里骗点赔偿金。我大姑那一家缺心眼，拿着这钱也是浪费，不如给我。”

    我装作没看见，拉着女儿就往洗手间走。回头，发现文杰熄了手机屏，我咧着嘴对他笑了笑。

    “文杰，刚忘记跟你说了，你手机掉的那地上有痰，舅妈吃饭的时候吐的。”

    我冲着文杰晃了晃手机，示意他看微信消息。

    地上没痰，我胡说的。事情是真是假不重要，恶心到他就行。

    06

    从我回来以后，我总有种错觉，有人在角落里悄悄的跟着我。

    白天送孩子上学背后有目光如芒在背，夜里走夜路身后有脚步声若有若无，可每每一回头却什么也没有。

    这两天我回来的有点晚，隔壁村刘姨家闺女出嫁忙活不开，我跟着在后面帮衬了一把。

    到家的时候女儿抱着大黄狗在院子里撒欢，小儿子在床上睡得香甜。

    我看着小床上那张和亡夫相似的脸，内心一阵酸楚，悲从中来。

    我从不后悔自己的选择，我只是有点遗憾，遗憾他不能和我一起看着孩子长大。

    我是外省人，在饭店打工遇到的一龙，我是服务员，他是传菜生。

    他比我大两岁，一米八的大高个却性格腼腆的像个小孩子。

    我是山里娃。刚进入社会，快节奏的都市生活一时难以适应，普通话也说不好，磕磕绊绊的总带着点乡下口音。

    饭店经理是个较真的人，说山里话影响客人用餐体验，私下里因着这事没少找过我。

    老板说再改不了就辞了我，我急得快哭了，是一龙出现帮了我。

    他给我补习教我普通话，满心向往地和我说他对未来的规划。

    他说等他在外面打工挣到钱就去镇上开个饭馆，到时候请我当收银。我胸中压着一口气，硬是两天没理他。

    榆木脑袋，活该出来那么久都没对象。我才不要当什么收银呢，我要管账，当老板新娘。

    在一起以后，我缠着一龙带我回家，路上他和我说：他家庭不好，父亲死的早，母亲爱打麻将，有个弟弟小他七岁。

    他说他妈偏心，以后可能会对我不好，他还说我值得更好的，建议我分手。

    我当然不愿意了，我嫁给的是他又不是他爸妈，结婚过日子是我们两个人的事。

    我一门心思的想嫁他，克服了很多困难，却唯独没想过家里人会不同意。

    妈妈说不能嫁给家里有两个男孩的家庭，尤其这个男孩还是家中老大。

    爸爸说鹿鸣山中有神灵，习俗规定山里姑娘不外嫁。

    可是后来不知怎的，大龙劝服了我爸妈，他娶了我，我嫁了他。我在家带娃，他在外务工，日子过得紧巴，但也还算省心。

    屋里儿子翻了个身，嘴里不知在嘟囔些什么，我凑近一听，才发现他在梦里叫：“爸爸。”

    一龙死的时候孩子两岁，走路都不稳当，没人会教他喊“爸爸。”

    现在这时候更不会有人教他，细思极恐，所以到底是谁教的他？

    07

    第二天早上婆婆出门，让我把家里打扫一遍，我拿着扫帚里里外外的忙。

    女儿上学走了，大黄狗带着小儿子在屋里玩。正堂大黄狗不知在撕什么，把安安逗的在一旁乐得拍手咯咯笑。

    我放下扫帚从院里走进正堂，开怀的微笑僵在嘴角。

    正堂地板上狗嘴里叼着的内衣，正是我前些日子里不见的那些。

    我一直以为是晒衣服的时候被风吹走了，没成想几天后会在家里看到。

    忽然想到什么，我顺着掉落的内衣一间一间房门找。

    在走到一间房门口时，我的脚步顿在了原地。

    我看见床底下散落的衣物里有男人的工装服，还有女人的内衣裤。

    而这房间是我小叔子的。

    一时言语尽失，前两天小叔子过分的殷勤这一刻都有了解释。

    我以为婆婆让我和小叔子在一起凑合着过只是她的一厢情愿，没成想竟然是两个人的蓄谋已久。

    看着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贴身衣物，我久久回不过来神。

    我用力掐了自己一把，迅速回神，把东西按着原样放好，面无表情的出了房间。

    这个家里的人烂透了，所有人都想把我困死在原地。

    事不挑明便有余地。可谁能想到，有的人偏偏那么着急？

    08

    清明当天，我起了一大早，拿着昨天在集市上买的向日葵去了后山。

    后山是村里人的坟地，小河旁茂盛的杨柳树旁是我埋一龙的地方。

    那天在后山我呆了很久，絮絮叨叨说了很多：

    “岁岁上一年级，安安会叫爸爸了。”

    “婆婆最近总往舅妈家跑，但是打麻将的次数少了。”

    “小叔子还是没有正式工作，可人踏实多了，平常有在镇上干点零活。”

    “还有，你的赔偿金到账，这两年我没打算动就存银行了。开店的钱我一直在攒，你说开什么店好呢？”

    “我感觉奶茶店挺好，就开在学校附近，这年头爱喝奶茶的小同学蛮多的。”

    “或者在工地附近开个快餐店，你当时上工的时候不还成日里抱怨吗？说是这地方想吃口热乎饭都难。”

    “你说我自己开店自己当厨师怎么样？唉，还是算了吧，你说过的——我炒的菜狗都不吃。”

    “碎碎念和你说了那么多，反正你也听不见。回了，俩小孩还在家等我。”

    早上醒来，婆婆和小叔子就已经去给公公上坟了，临末也没想起来我。

    我嫁过来晚，关于公公了解不多，一龙说是个很好的人。

    但是婆婆他们不喊我，我也就只能假装不知道，反正在他们眼里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

    到家的时候大黄狗摇着尾巴开心的来接我，嘴里叼着一朵菊花。

    大黄把花放在地上，朝我在的地方拱了拱，我接过花，摸了一把狗头：“大黄，乖。”

    大黄开心的抖抖身子，灰尘熏得我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然后眼前一黑，没了知觉。

    等我醒来，天色已黑，屋里白炽灯亮的刺眼。

    我觉得自己身上不太舒服，说不上来什么感觉，就觉得身上紧绷绷的，像是穿了不合适的衣服。

    借着光我打量身上，发现自己身上穿着大红喜服，正是当初我和大龙结婚的那一套。

    当时结婚试礼服我看上一个新娘服特别喜欢，但是店里只卖不租，婆婆不舍得花这个钱，让我趁早歇了心思，后来是一龙偷偷攒钱给我买的。

    结婚那天，我很开心，爸爸妈妈从山里来见证我的婚礼，我穿着喜欢的衣服嫁给了想嫁的人。

    那这次呢？鹿鸣山神佑山女，所想皆所得。今天是清明节，那个人，我想见的人会回来吗？

    09

    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我挣扎着起身，但是手脚和床柱绑在一起，动弹不得。

    “谁？一龙，是你吗？”我手心出了汗，呼吸骤紧。

    没看到来人，我只听到肉体撞到桌角的笨拙声。

    不是一龙，一龙很熟悉这屋子的布局，不会撞到桌子。

    “你不是一龙，你是谁，想干什么？”

    我在床上扑腾，反抗，大叫出声，“救命啊，家里着火了，快来救火啊。”

    村子每家每户住的近，一旦发生火灾，稍有不慎全村都会遭殃。

    喊“救命”也许不会有人来，但是喊“救火”可能会很不一样。

    “大嫂。”有人着急忙慌的捂住我的嘴巴，我这才发现来人竟然是我的小叔子。

    灯光映照下我发现他身着和我同一版型的喜服，喜服里是我丈夫生前穿的那套衣服。

    “你，怎么回事？”这个时候害怕已经没用，冷静下来，我试图寻找方法自救。

    “大嫂你在哆嗦，是很害怕吗？有什么好害怕的，大哥死了，我娶你不好吗？”

    “你娶我，清明节？”

    听到我的回答，二虎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像是在抱怨：

    “你不想吗？可是不能改了，舅妈找人算过，这个日子阴气最重、最合适，算命的说你日后财运不浅，和你结婚吸了你的运势，世界上有钱人就能多我一个。”

    “而且我喜欢你很久了。你看，为了你我还专门穿了大哥的衣服。请清明节鬼门开，最爱的老婆和最亲的弟弟结婚，自己是证婚人，想想还真挺刺激。”

    “算命的说我日后财运不浅，那他有跟你说过我命中带煞，克夫注孤寡吗？”

    我说完，看到二虎愣了一下，一口气还没到嗓子眼就又提上去了。

    “我哥是个短命鬼，我可不是他，注孤寡吗？那也得等到晚年才知道。”

    “刚才屋子里的灯闪了一下。”

    “外面刮风了，屋外有猫在叫。”

    “你有没有觉得后背凉嗖嗖的？”

    我试图转移他的注意力，却没成功，二虎子开始悉悉索索的的脱衣服，我害怕极了，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流。

    院子里树上的枝干哗哗往下掉，被风卷着打在房门上发出巨大声响，屋里的白炽灯一瞬间灭了，漆黑的夜色里一双绿眼莹莹闪着光。

    二虎子被吓得一激灵，捡起地上脱了一半的衣服，摸索着往屋外爬。

    我找准时机，摸到手机，打开手机里存着的音频，外放：

    “不要走，我真的好想你，你要过来陪我吗？你有点不一样了，你是在害怕吗？”

    这是一龙活着的时候录的，怀孕期间有一段时间我喜欢看鬼片就让他陪我录了两段，没想到这个时候倒是用到了。

    “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是妈，妈说的，她还没睡，你去找她吧，她很想你的。”

    “哥，你放过我吧，我也不想的，我只是穷怕了。我借了高利贷，不还钱，他们会要我命的。”

    “舅妈，对了，你去找舅妈，是舅妈出的主意。她说，算命先生说今天以后我去买六合彩一定会中大奖，我这才相信的。”

    好不容易摸到门边，眼看着就要出去了，二虎子瞪大了眼睛倒在了地上。

    他啊，是被人给活生生的给吓死了。这个人哪，不是我，是“他”！

    10

    二虎子死了，在拐角处被半夜三更不睡觉拿着手机照亮的文杰给吓死的。

    彼时，我的婆婆正躲在墙根亲眼目睹了这一惨状。

    墙根处安放着电箱控制柜，她连电闸都没拉上就尖叫着冲了出来。

    “虎子，醒醒，别吓妈啊。”婆婆一把推开文杰，跪在地上大力的拍着小叔子的身体。

    “婆婆，叫救护车，救护车来了兴许还有救。”我看着小叔子身体的温度渐渐散去，好意提醒。

    先天性心脏病发，腿一蹬人就没了，大罗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他。

    死了就可以当做无事发生吗？当然不行，因为有的人还活着。

    婆婆偏疼小儿子，给虎子买烟都捡最好的买，这事情没完，舅妈一家要遭殃。

    那天晚上经我提醒二虎子被送到了镇上医院，半路心跳就没了，抢救了大半夜人也没救回来。

    婆婆头发一夜白了大半，不吃不喝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消沉了好几天，期间舅妈来找过好多次都被婆婆拒在了门外。

    婆婆要赔偿，舅妈不给，婆婆报了警。警方秉公拘留了文杰，现在正在等待法院开庭。

    舅妈慌了，没头苍蝇似的到处找人，却屡屡碰壁。

    突然一天舅妈坐着豪车光鲜亮丽的来了我家，开车的是个中年男人。

    我被自己蠢笑了，谁能想到我竟然会把他给忘了？算计我在先，轻飘飘的一句道歉怎么可能让事情翻篇。

    拿出微信，找出厂里罗姐给我发的视频，还有从别的途径得来的一些照片，我一击发送，匿名发给了中年男人和中年男人他老婆。

    老公在外面偷腥养男小三，媳妇在家里包养大学生，果然是一家子的，就连喜好都如此相同。

    自顾不暇的人救不了小情人，拐弯开车回家闹离婚了。

    舅妈被人从车上撵下来，看着汽车走远，在原地愣住了。

    我走到跟前拍了拍她的肩，笑容像花儿一样：“舅妈，开心吗？坐上你儿媳妇开的车了？豪车呢。”

    没打算跟她多说，又怕她缠着我不放，我从黑名单里拉出舅妈微信，把照片视频分别给她发了一份。

    “人真好，配享太庙。”我叹了口气，觉得自己贴心极了。

    自从婆婆把文杰送进局子，舅舅一家就和婆婆闹掰了。

    可能是怕自己老了以后没人照顾，小叔子死后，婆婆对我好了很多。

    今天早上婆婆来我屋喊我，说是上街买菜，问我要不要带孩子们去买几身衣服，铁公鸡拔毛这等好事我没理由不同意。

    今天早起右眼皮一直跳，我总觉得会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就把孩子放隔壁王奶奶家了。

    可谁能想到，我这预感那么准，有些人啊，就连上街买菜都能出事。

    11

    过绿灯的时候，婆婆看着马路中间有张百元大钞，非闹腾着要去捡。

    结果被闯红灯的车给撞了，当场骨头崩裂，血染公路。

    遗言都没来得及说，人当场就走了。

    我报了警，警察很快过来，年长的那个警官跟我说责任在闯红灯的那人，问我打算怎么处理，是私了还是公了。

    违规行驶的那人说要私了，给我比划了一个三。

    三十万，我摇了摇头，然后他又伸出两个手指，五十万吗？成交。

    赔偿金很快到位，把婆婆葬好，我带着儿子闺女回了山里。

    当我带着孩子出现在家里，爸爸苍老的脸上漏出了微笑。

    妈妈给我做了一大桌子的山里菜，家里热闹的像过年一样。

    晚上聊天我跟爸爸提起了前几天夜里出门总觉得有人跟着我这事，爸爸看着我笑了：“前两天什么日子？”

    “清明节啊。”

    “清明节山里的习俗是什么？”

    “清明节鬼门开，亡者归生者安。你是说，前两天是一龙回来了？”

    突然意识到什么，我喜极而泣：“可是他又不是我们山里人？”我提出疑问。

    “去了山里拜了山神，怎么不算山里人呢？”

    是啊，怎么不算山里人呢？是山里的女婿也是鹿鸣山神佑着的人。

    12

    山区物价低，两笔赔偿金加在一起够我在镇上开个小店了。

    在镇上新开发的楼盘我买了两套房，一楼开店，五楼住家，爸爸妈妈从山里搬出来和我住在了一起。

    孩子父母给我看着，我全身心的投入事业，没多久钱生钱我又开了几家店。

    女儿在学校和同学老师相处融洽，年年都得三好学生。

    儿子说话越来越利索，小嘴能说会道，哄得一家老少掏心窝子的对他好。

    事业上的成功让我整个人明朗起来，越来越多的人要给我介绍对象。

    可是我为什么要再次进入婚姻的围墙？

    事业有成孩子可爱，下班还能和爸妈吃饭，这种日子哪能不比结婚强？

    事业蒸蒸日上，日子红红火火，而我来日可期。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