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半靠在方彦身上回答道：“方彦，是方彦，我就他一个前男友你都记不住。”

    陈嘉南熟练地拉开车门，点头笑道：“哦对，你俩还有个孩子来着。”

    扶着我的方彦突然脚步一顿。

    我也跟着笑起来：“没有啦，孩子没有啦，哈哈哈哈。”

    然后跟在陈嘉南后面爬上后座。

    “没了再找，我给你再挑几个，男人还不好找吗？”

    我胡乱点点头，大声拍着主驾的座椅喊道：“找，马上就去找，师傅快开车。”

    我不知道方彦是怎么把陈嘉南送回去，又是怎么把我带回家的。

    总之到家的时候我还是没有醒酒。

    方彦为我换上拖鞋，终于没忍住还是提问：“你……有过孩子吗？”

    我推开他的搀扶，撑在墙壁上，看着眼前并不清晰的人影。

    哦，孩子，我的孩子。

    对，我和方彦是有个孩子的。

    “怎么这种事都找女人的麻烦，明明就是方彦的错，你搞什么性别歧视？”

    方彦站着没动，他说道：“对，是他的错。”

    我点点头，面对他的上道很满意。

    “你不知道，那个孩子的心跳声，我亲耳听过的。”我坐在地板上，顺着他的话开始回忆起在挪威时的往事。

    那个快速而又有力的心跳声，通过胎心仪传出来，在安静的诊断室里显得格外突兀。

    “他已经有了手和脚，你知道吗，”我半跪起来，抓住方彦的衣襟胡乱比画着继续说道：“就像小虾米这么大，他在我肚子里待了两个多月，最后还是没了。”

    眼泪顺着眼角流下来，我呆呆地说着，回忆起那一团软软的组织，瞬间陷入巨大的悲伤之中。

    “我当时很痛，是陈嘉南飞过来陪我。”

    “方彦他真的很无情，他让我自己面对这些事情。”

    我想起那天陈嘉南在病床前守着我，我咬着牙没有叫过一声，她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方彦伸手擦过我眼角的泪，将我抱起来走进卧室里。

    他说了什么我完全听不见，只是躺在床上麻木地看向天花板，最后翻身沉沉睡去。

    梦里我光脚走在挪威的森林里，我一直走一直走，直到停在一棵松树前。

    那个小虾米，融化成一点点褐色的血液，就埋在这里。

    我在梦境中困住，却依稀听到有啜泣声和一句句细碎的对不起。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家里没有人。

    我的太阳穴突突地跳，看见陈嘉南发送过来的信息时出了好一会神。

    喝得太多的后遗症就是完全断片，我们俩没有一个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家的。

    想来想去也是一片空白，索性也就不管了。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我没有再见到方彦，我没有问，也并不关心。

    甚至希望我和他就这样断掉最好。

    在我都快忘掉和方彦这一场荒唐的重逢时，却在办户籍的时候在派出所里遇到了韩越。

    第一眼我们都没有认出对方来，他接过我的资料后才惊呼：“许云安？你是南城大学的许云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