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消息，小六的父亲脸色不是很好。

    他遣散了众人，回到自己的房间。

    我不明白他这突然的转变，躲在门后问小六。

    小六支支吾吾的，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过了几天，小六哭哭啼啼地来找我。

    我问她发生了什么。

    她也不说，就在那哭。

    但是我发现我接下来好几天都没见过她。

    因为平常我们基本两天会碰一次面。

    我来不及多想就跑去她家。

    只看见小六神情呆滞地平躺在床上。

    我过去摇了摇她的肩膀。

    她像是才感应到我的到来。

    我搬来一把椅子坐在床边等她开口。

    “……我没有妈妈了，呜呜呜～”

    泪水随着这句话一起涌出来。

    我问为什么。

    小六打着嗝说，是他的父亲嫌她母亲生不出儿子，在她母亲刚生完孩子的第二天就打死了她。

    大山里的人思想封建。

    他们认为只有儿子才能传宗接代。

    我问她又是怎么回事。

    她回答说，母亲是被拐来的才生下她。

    她恨透了这个地方，但是却又爱极了这个她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

    在这个地方，母女俩成为彼此的精神支柱。

    她失去了母亲，就等于失去了精神支柱。

    更加令人崩溃的是—

    父亲要将她嫁给五十岁的村长。

    她才十三岁啊！

    对她来说。

    若是不能逃离这个地方。

    若是就这样听从父亲的安排。

    人生就没有了意义。

    她想跳河自杀。

    可是被路过的村民救了，把她送回了家。

    她知道，等她恢复了。

    说不定又要被挨打。

    小六的话清晰地击打着我的耳膜。

    我在想，这会不会也是我最终的归宿？

    我抿了抿唇，喉咙有些干涩。

    口中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

    ……

    从小到大，我也挨过家里人的打。

    他们下手是重的。

    可我没猜到我也是被拐来的，只以为是恨铁不成钢的父母对儿女的悉心管教。

    这几天，我被扇巴掌的次数变多了。

    因为我经常在饭桌上走神。

    又是半个月过去。

    嫂子可以正常走路了。

    我敲了敲她的门。

    得到许可后，我走进去。

    嫂子坐在床头抹眼泪。

    看到我来了，用手背擦了擦眼睛。

    我哭着跟她说，我想逃跑。

    我不想跟小六一样。

    嫂子笑着应了声。

    ……

    嫂子今年二十一岁，比我大上九岁。

    被拐那年她十四岁。

    家里人看她年纪小，就没有用铁链栓着她，而是嘴上说着恐吓的话。

    但，她那个时候就有了逃跑的意识。

    她想带着我走。

    可我太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