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出电梯口，妻子开着车正从我面前驶过。

    一身黑色的衣裙，胸口还别着白菊花。

    我一愣，这明显是去参加葬礼或者祭拜的穿着。

    亲朋好友发生什么事情，妻子也会积极与我商量。

    好奇心驱使我悄悄跟了上去。

    我缀在后面几十米，保持距离。

    两辆车一前一后，驶向城郊一出僻静的墓园。

    我心砰砰直跳，我与妻子结婚三年，从没来过这里。

    要是认识或者对妻子来说重要的人，没必要瞒着我独自前来。

    沉睡在这里的人与妻子是什么关系。

    我小心翼翼跟在妻子身后，在她停下来时，利用旁边的行道树掩盖身形。

    妻子蹲下身子，怀念似的用手轻轻抚摸墓碑。

    我跟她有些距离，只能看到妻子微微颤抖的身子，完全听不清她说了什么。

    大概十几还是二十分钟。

    我僵着身子完全不敢动，一大片墓园，只有妻子一个。

    要是不小心露出身形，一定会被注意到。

    等她走远，出了大门，开车走了。

    我抖着发麻的腿，缓了一会儿。

    我有些胆怯，心跳如鼓，下意识恐惧即将展现在我面前的真相。

    果然。

    墓碑上是一个年轻男人的黑白相片。

    墓志铭刻着：项远征  1994-2021  永远怀念

    我如遭雷击。

    项远征正是妻子的前夫，两人已经和平分手五年。

    妻子亲口跟我说，两人办了离婚证当天，前夫就坐飞机出国了，再也没有回来。

    但上面的死亡时间却摆在那里。

    在妻子痛不欲生那两年，项远征去世。

    更令我毛骨悚然的是，墓碑面前除了摆放的白菊，还有一个白色的塑料瓶，里面有两颗白色的药片。

    塑料瓶上的标签已经被毁，依稀能看到一个安字。

    回家路上百思不得其解。

    妻子口中出国五年的丈夫已经死了四年。

    也就是说妻子口中痛苦两年其实只有一年。

    另外一年项远征还活着，两人是离婚了还是在互相折磨。

    我不介意她的过去，为什么妻子还要跟我说谎。

    为什么还要瞒着我祭拜。

    都是前夫了，死亡还是出国对我来说并没有区别。

    为什么要撒谎骗我。

    我思绪乱成一团，强迫自己镇定。

    “你不是说在家么，怎么从外面回来”

    我回去的时候，妻子准备把满天星插到花瓶。

    身上的衣服换成了我常见的。

    行为表情跟平时并没有区别。

    “哦，我我”正着急找什么借口呢。

    无意间瞥到我摆在桌面上，准备用来做烛光晚餐的蜡烛。

    “我说我忘记了什么呢，买好的菜忘在车里了”

    “这不是想给你个惊喜么，一下班买了花回来”

    “你说随便，我就又去商超随便买了些”

    妻子笑着点了点头开门给我送出门。

    但那笑容明显不达眼底，有些敷衍。

    晚上妻子表现一切如常，但是我明显感觉她有些心不在焉。

    我们俩各怀心思，味同嚼蜡。

    我装作不经意问她“媛媛，你前夫项远征，他出国去了哪个国家啊？你们还有联系么？”

    妻子脸色一变，又很快恢复如常。

    “我也不是很清楚，当时他走得急，后来也没联系，怎么突然问这个了”

    我强迫自己镇定，笑了笑。

    “没，就是突然想起来了”

    “毕竟他曾经是你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我要是哪里做得不对，你可一定要说，我不想我们俩重蹈你们的覆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