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母亲，虽然嘴上说着爱我，可是她根本不在乎没有嫁妆的我会不会被婆家看轻。

    我在家待嫁，已经好久没有见到沈奕秋了。

    新婚夫妻结婚前不能见面是习俗，但是我却隐隐感觉到不安。

    4.

    预感终究成真了。新婚之夜，没等到夫君的我，却在厢房里看见沈奕秋和沈柔厮混在一起。

    沈柔见我进来，慌张得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却又往沈奕秋怀里蹭了蹭。那一幕刺痛了我的眼，我不明白，曾经十年的情谊，为何在短短一个月里便消散殆尽。

    没有人陪我去拜见婆母，连这最后的体面，沈奕秋都不愿给。我独自一人踏进沈母的堂屋，却迎来了她上下打量后的一句冷语：“过两天找个好日子，我做主把柔儿抬进来给奕秋做二夫人。”

    那一刻，我终于明白，新媳妇进门的第一句话竟然可以如此刺耳。我头一次感觉自己像个被摆弄的物件，尊严任人践踏。

    我家势弱，而沈奕秋此时也不站在我这边。即便满心屈辱，我也不敢忤逆婆母，更何况他们二人早已暗中龌龊，我的同意与否又能改变什么？

    沈母不想给我喘息的机会，乘胜追击道：“既然你已经进门了，就好好跟着我学规矩。不要像以前那样天天跑出去抛头露面，成何体统？家里的事我先替你管着。”

    从那天起，沈母每日将我拘在她身边教规矩，而沈奕秋则避我如瘟，连面也不肯见。再加上沈柔被抬进门，我已经整整一个月没见过他了。

    沈母总是变着法儿地找事让我做，不是要求我收集清晨的露水，就是逼我抄写佛经，或者替全家缝补衣物。

    我试图用读书来慰藉自己，沈母嫌我看太多书不安分，收走了我所有的书。

    从《新青年》中，我曾学到过民主和科学，却从未学到如何在婆母的磋磨和夫君的冷落中求生。

    终于，我在花园遇到了沈奕秋和二夫人。

    我内心的痛苦憋了一个月，终于有机会找沈奕秋问为什么，但是看着两个人的郎情妾意，我不知道怎么说出口。

    “大夫人来了啊，给大夫人见礼了。”说话的人是沈柔，沈奕秋都没有给我一个正眼。

    “给夫君请安。”

    “这女人心里只有富贵荣华，我们俩在她眼里比不过一锭金子，柔儿我们走。”沈奕秋拉着沈柔走了，顺便罚我在花园跪了两个时辰。

    我跪在花园的石板上，寒气透骨，双腿麻木，心更麻木。沈奕秋牵着沈柔的身影早已消失，但他留给我的羞辱却像一道深深的烙印，刺在我的尊严上。

    仆人路过，没有一个人敢看我一眼，偶尔的窃笑更让我如芒在背。沈母命人严密看守，连让我回房的机会都没有。

    我低头望着膝下的青石地，第一次意识到，过去的柔情和誓言不过是场可笑的幻觉。他不会再回头了，我等不到任何解释，也不会有任何救赎。

    5.

    回到房里，我强忍着身体的痛楚，推开书柜。沈母收走了我的书，但漏下了一本《新青年》。

    那一夜，我翻着那些早已被读到卷角的文字，心中燃起了一种异样的冲动。

    那些关于自由与独立的篇章，像一把火烧进我的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