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的话，她一句也不信。

    还是……哪怕相信了也不放在心上。

    我愣愣地看着面前的酒杯，沉默着，并没有喝下去的打算。

    “真不打算喝？”江念雪玩味地看着我，“装上瘾了是吧。”

    她没再理我，又开始给自己灌酒。

    “别喝了！”我终究还是没能抵抗自己的心疼，身体先一步做出反应，拉住了她的胳膊。

    “我喝。”

    我接过酒，一口闷了下去。

    灼烧似的感觉从口腔席卷到胃部，激得我的胃一阵痉挛。

    我面色惨白，冷汗从额头上渗出，打湿了额前的碎发。我立刻跑进洗手间，干呕起来。

    刚刚喝下去的酒全被我吐了出来，到最后，我甚至呕出了血。

    不知道涂了多久，我胃里激烈的呕吐感才慢慢停歇下来。饶是如此，胃部的疼痛却一点都没有减少。

    我把手撑在洗手池上，看着镜子里狼狈憔悴的自己，眼前一阵眩晕。

    这就是胃癌晚期的感觉吗。

    我无力地打开水龙头冲掉水池里的血沫，恍惚想着。

    我要死了，离婚协议书，也该让她签了。

    我放她自由。

    4

    我终究还是没能走出洗手间，倒在了门口。

    再次醒来时，目光所及之处白茫茫一片，浓重的消毒水味萦绕在鼻尖，让我有些反胃。

    “醒了？”江念雪难得温柔的的声音在我耳边想起。

    我动了动身体，想要起身，却发现她紧紧攥着我的手，眼下一片青黑，疲惫的神情仿佛许久没睡。

    我声音有些嘶哑，“水……”

    她松开我，起身给我到了一杯温水，又把我的病床摇高，让我能够直起身。

    缓解了喉咙的灼痛，我有些惊讶地看着她，没想到她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我是……怎么了？”

    “我恰巧去上厕所，看见你晕倒了，就把你送到了医院。”她给我掖了掖被子，“没什么大碍，医生说你急性肠胃炎，住几天院就好了。”

    她抬起我的胳膊，动作顿了一下，低声说道。“对不起，我不该逼你喝酒的。”

    “你最近瘦的厉害，我给你炖了汤，待会我喂你喝点吧。”

    我没来由有些委屈，转过头不去看她。

    “不用，我吃不下去。”我声音闷闷。

    她摸了摸我的头，叹了口气，“你身体本来就不好，听话，吃点东西，这样才好得快。公司那边的事你不用担心，身体最重要。”

    我恍惚着，好像回到了我们刚结婚的时候。

    那时，她还愿意装作爱我。

    “我不想听话，我不去。”我挣扎着想下床，“我要去公司。”

    “沈城！”她大喝一声，制止了我的动作，“这事没得商量，待会会有医生带你去做全身检查，你要是敢不去，我就把你关起来。”

    我们就这样沉默对峙着，江念雪的手机铃声突兀响起，她看着来电显示，微微蹙眉。

    我不经意瞥了一眼，是裴延。

    她接了起来，快步走向门外，不知道裴延和她说了什么，她紧皱的眉头一下子舒展开来，眼角眉梢都染上笑意。

    很长时间之后，她才匆匆挂了电话，把包背上，准备离开医院。

    我拉住她，难得脆弱地恳求，“陪我一会，好吗？”

    “我很忙，不能陪你了。记得做检查，没有什么重要的事不要给我打电话。”她拉开我的手，头也没回走出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