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拽紧了我妈的衣角。

    ［离儿别怕，仙王会为我们做主的。］

    话音刚落，门口吹来一阵阴风。 小雪的一头红头发竖起，她又站到了我们面前。

    我妈赶紧向坐在狼皮椅子上的那个男子求救：［仙王，请您解决了这只万年黄鼠狼吧！］

    只见他大手一挥，一股白气从他掌心发出，小雪躺倒在地，渐渐缩成一团，一只红毛黄鼠狼的影像从小雪身体里抽离出来，迅速逃走了。

    原来她被黄鼠狼附了体。

    我对着那逃走的身影狠狠地踹了两脚：［叫你祸害人。］

    那个仙王站起来，对我妈说：［答应你的事我已经完成了，把你要交换的礼物留下吧！］

    话音落地，他向我伸出右掌。我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身体不由自主地向他飘了过去。

    我瞪着一双惊恐的眼睛，回头看着我妈。

    我妈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

    原来，我就是她要用来交换的礼物。

    那个被称作“仙王”的人，眼见要用掌风把我推进一个炼丹炉里。

    见势不妙，我当然不能坐以待毙。我施展出浑身解数，用以抵抗这股掌风的力量。

    这时候，我发现我的身体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这具身体似有无穷的力量要爆发出来。

    我双手一托，那个烧着灼灼磷火的 炼丹炉，便被我举了起来。

    哼，仙王用磷火？一看都是冒牌货。

    我朝众人推去，那一团磷火瞬间化成一片火海，将众人烧得四散逃窜， 哀嚎声遍地。

    我妈见状，也大惊失色：［她怎么能参透我留给她的那本秘籍呢? 那里面的东西，我明明故意给她调换了顺序的呀！］

    ［再说，那秘籍是捡她的时候在她身边顺便捡到的，连我都看不懂。我脱壳前给她，也就是装装关心她的样子而已。］

    她也顾不上再多想了，只见那个虬髯胡子并未退却。

    一阵掌风向我拍来，我不躲不闪，迎头把虬髯胡子拍来的掌风压了回去。只见他口吐一汪黑血，逃也似的去了。

    我站在大殿里，看着遍地翻滚的小喽啰渐渐现出原形——原来是一群小鬼。

    嗯，那虬髯胡子一定是个老鬼了。

    这样想着，我的记忆如泉水一样汩汩地涌了上来。

    6.

    原来我并不是那个叫做离儿的小姑娘。

    是那个我一直喊做妈的女人，趁着我中计被那个虬髯胡子的恶鬼重伤之时，将我的魂魄压在她捡到的一个早夭的女孩儿身体里。

    她的半仙之能，测到我的仙魂能镇邪，便把我领了回来。她封住了我的记忆，想让我为她所用，圆她一家子的发财梦。

    其实我才是真正的仙王。

    而那个刚刚逃跑的“仙王”虬髯胡子，其实只是一只恶鬼。他想霸占我的身份，洗白他自己的本来面目。

    哼！妄想！我已经恢复记忆回来了！

    我站在仙堡的屋顶，北风猎猎，吹动我白色的披风下摆来回翻飞。

    ［仙王，那黄鼠狼的魂魄已经逃走，也送那个叫小雪的姑娘人魂合一了。］下属来报。

    ［好！随我去擒那鬼。］

    我飞身从屋顶上下来，一众小仙跟在身后。

    路过王家村的时候，我低头看了一眼 王晓雪家的院子。见小雪已经如正常的姑娘一样，在鸡舍前喂鸡。

    我欣慰一笑。果然，我不光是能引魂的仙女，更是能击败邪灵的仙王。

    我继续前往寻找老鬼。

    忽然前方一团乌云拦住了我的去路，我见到云中带煞气，肯定是有邪物藏在其中。

    仔细一瞅，果然见一个小鬼抓着一个男人。再仔细瞅瞅，那不是我喊了多年的爸吗?

    他怎么在这里?又会被小鬼抓着?

    我没有过多的思考下去，反正是要抓鬼的，顺手先抓着这小鬼，救下那个待我不算亲厚的爹再说。

    我飞身过去，我爸看见了我赶紧大声叫喊：［离儿，快救我啊！］

    我并未答话，走得近些，正面对着小鬼手掌稍稍用力：［哼，这么个小东西， 也值当我亲自动手?］

    那小鬼瞬间一声鬼嚎，逃也似的去了。

    我还未来得及得意，就觉后心一凉。 一把利刃刺入我的左心房。随行小仙都被施了定身法一般，呆在原地动弹不得。

    我回身一看，原来是我爸，他正举着一把利剑得意地看着我。

    不对，前面明明有一个爸，后面怎么又出现一个?

    血顺着我的胸腔，一点点地滴下来， 又化成汩汩的溪流。

    一般的剑是不能奈我何的，毕竟我是仙体。这是什么剑？竟有如此威力。

    我还没顾上多想，两个“爸”倏然间合二为一：［哈哈哈哈哈……］他笑容狰狞。渐渐由我爸的样子，变幻出那虬髯胡须恶鬼的样子。

    想用老方法，用计策搞偷袭置我于死地？

    这次我不会再让他如愿了。

    我不明白的是，到底是那老鬼变身成了我爸，还是我爸本来就是那只恶鬼？这个疑问容后再查。先打起来。

    我不顾被刺了一剑，打起精神与那恶鬼战在一起。

    这时候一众小仙也活泛过来。其中几个功力强些的，帮我打打边战。

    那恶鬼暂时还没有占到上风，身上也几处受伤。

    但是，我胸腔的血越流越多，我知道，用不了几个回合，我肯定得败下阵来。

    趁几个小仙替我迎战之时，我捂住伤口，朝那鬼猛拍两掌，喊了一声：［撤了！］

    随化成一股青烟钻进一处山洞，身后传来一个小仙的惨叫。我蹙了一下眉，想要除掉老鬼的决心又加重了几分。

    7.

    我利用回仙之术疗伤，才发现这老鬼所用之剑，是用数万名人类的冤魂所铸。其怨气不是一般兵器所能比的。

    伤口还在化脓。看来他是早有准备。他知道我们仙家对人类的冤魂最为忌讳。

    看着越流越汹涌的血，我正束手无策之际，有地狱判官送来灵药一瓶。说是阎王知道我受怨念剑伤，连夜赶工收集良人之气息，为我调制的良药。

    这药物涂上之后果然见效，不出几天我已经痊愈。

    这天我提了酒，来答谢阎王的医伤之恩。

    ［你我素日并无交情，得阎王搭救，本君今日特来感谢。］

    ［仙君客气。］

    接下来他大倒苦水：

    ［按理说我是不该插手你们鬼与仙的恩怨。可是这个厉鬼实在可恨。被他无故弄死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现今我这阴曹地府，鬼满为患，治安已经成了极大的问题。］

    ［我吧，一个阎王也不好亲自出面，免得三界说我，堂堂阎王还欺压一个老鬼。］

    ［所以我也是希望你杀一杀这老鬼的戾气，叫他以后少往我地府送人。我也好松泛快活一些。］

    他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还顺便朝我递来一杯酒水。

    ［哈哈，原来如此。］原来是把我当他的下属用了。他的这些说辞，使我心中涌起反感。

    ［对了， 还有那个牛黑妞，还是要帮一帮她的。她从我这里，招走了不少那老鬼弄过来的魂，救活了哪些人，也给我减轻了负担。］

    ［你说的是我那个人间的妈?］

    ［是的。］

    ［她半个月前就已经死了。既来了你地府，我正打算去看看她呢！］

    阎王朝我摆摆手：［她是半阴之体，没那么容易死的。］

    说完阎王挥手招来一枚铜镜，里面播放出盗墓贼正在挖我妈的墓。

    也难怪，在这个家家吃糠咽菜的年月，我家住楼房，吃白面馍，走动有马车。算得上是方圆百十里之内的富裕人家了，那盗墓贼只要眼不瞎，肯定会挖我妈的墓。

    我正有些于心不忍地看着盗墓贼打开我妈的棺材盖。突然，两只手从棺材里伸了出来。

    乖乖，我妈是诈死？

    几个盗墓贼吓得怪叫着跑开了。我盯紧镜头，见我妈完好无损地从棺材里爬了出来，还顺便抖了抖身上的土。

    正当我看得目瞪口呆时，那铜镜发出一阵子吃吃啦啦的声音，镜面一片雪花，啥也看不着了。

    ［呦呦，又出故障了。］阎王没了刚才的神气，对着我尴尬地笑了笑。

    我不屑一顾， 拿鼻孔哼了一声算做回应。

    心说：［真的假的？我妈从棺材里出来去哪儿了？］

    阎王似乎看透了我的心事：［你妈初回到村里，刚开始村里人还很害怕，后来慢慢接受了你妈死而复生的事实。］

    ［因着她的死而复生，名声大噪。她如今招魂的生意比以前更火了呢！］

    我半信半疑辞别了阎王。

    8.

    再次见到那个老鬼的时候，他正缠住一个妙龄女子。

    我仔细一瞅，那女子不是别人，正是之前我让小仙送回家的王小雪。

    王小雪怎么这么倒霉，不是被黄鼠狼附体，就是被鬼抓?

    我内心惊叹间，他已掳着小雪， 一路向西跑到了千巫峰顶。

    千巫锋，一个汇聚了无数古老咒语 与邪术的地方。整片山林成年被云雾环绕，是一个极其神秘的地方。

    小雪这个清纯无辜的少女眼睛里充满了恐惧。她试图挣脱老鬼的束缚， 但每一次都显得那么柔弱无力。

    老鬼，这个有着虬髯胡子，眼神阴翳的东西，嘴角挂着一丝诡异的笑容，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小丫头别挣扎了，谁叫你的元灵之内，有仙王的一丝气息。抓不到仙王，先拿你下丹炉也是可以的。］

    ［大王饶命啊！你说的仙王是谁? 我从来不认识什么仙王啊！］

    ［你妈第一次请人给你招魂的时候， 负责把你的元灵领回来的那个小丫头，她的元魂就是仙王。］

    我等时无语了，小雪这次被掳是因为我啊！看来这次我更得救她了。

    ［那被牛离儿领回魂儿的又不止我一个，你们怎么偏偏抓我？］

    ［你的跟别人的不一样。你的能吸引仙王的元灵。］

    果然，小雪每次被抓，我都能机缘巧合地碰上。看来这老鬼说的也对哈！

    他俩正对话间，忽见王小雪的身影， 往下飘了一飘。像有谁扯住了她的衣衫，把她往回拽。

    那老鬼向下瞥了一眼：［你还敢来。］

    说罢，挥手朝下界拍去。

    我顺着它挥手的方向望去，隔着重重雾霭，我看见牛家村我家的院子里， 我妈正在香案前招魂。

    招的是小雪的魂魄。

    小雪在他们两人的拉扯之下，忽前忽后，就这么飘了一会儿。

    那老鬼实在是烦了。刺啦一声，甩掉小雪的外衫，拉着她的胳膊，将她推进了炼丹炉里。

    同时，我体内也感到一丝轻微的的疼痛。是那次我帮小雪的魂魄引路，留了一丝气息在小雪的元魂之内。

    我家院子里，我妈使出了浑身解数也没能将小雪的魂魄招回。

    她是斗不过这虬髯胡须的老鬼的。

    我正纳闷，我妈不是和这老鬼是朋友吗? 怎么他们闹崩了吗?

    来不及多想，我施展魅影法，将小雪 的魂魄从炼丹炉里捞出来，安置在我随身携带的一个喝水用的小水壶里。

    那老鬼看见是我坏了他的好事：［正好我抓了你来炼丹。］ 说罢密集的掌风向我拍来。

    我迎头接住。这次我不会再叫他那么走运了。

    又斗了几个回合，眼见那老鬼就要被我打死。忽然耳边一声喝止：［仙王手下留情。］

    我停下正往外推送的掌风，转头看去。 见一个秃头獠牙丑得不能再丑的鬼魅站在了我的面前，身后还跟着一个细弱不堪的小鬼。

    ［你是谁?为什么阻止我?］ 我一连发出两问。

    只见那鬼朝我深深一揖：［在下是鬼界之王。您现在手里抓着的这个，是我的儿子。］

    ［我，原来如此。你这老老鬼，纵子行凶人间，我连你一块儿杀了吧！］

    说罢正欲动手。

    那鬼王赶紧朝我抱拳施礼：［仙王有所不知，是人间该有此一劫。 尤其是刚刚那个姑娘。］

    ［你是说叫小雪的那个姑娘？］

    ［是的。］

    ［哦，你们行凶还行出理来了?］

    我不屑与他争辩。欲再动手将他的鬼儿子给拍死。

    那老鬼慌忙上前解释：［那个叫小雪的丫头，之前是不是曾经被黄鼠狼附过体？］

    我停下了手，不置可否地看了他一眼。

    他继续说道。那黄鼠狼是我儿打跑的。如果不是我儿，牛黑妞的招魂之术，是驱不走黄鼠狼的。而你的元灵，也不能从那个死去的小姑娘的身体里走出来。

    ［可是你的儿子，要拿我投到炼丹炉里边，炼成丹药吃了，好洗白他自己的身份。他想霸占神仙界呢，这又怎么说?］

    ［仙王可曾想过，你不在仙界的这段时间里，仙界可曾暴乱？众小仙可曾被残害？］

    ［……］我思考了一秒钟，确实如此，可这又能代表什么？

    ［这是有人织了一张网，等着我们往里跳。］

    ［嗯？］我头一次听说有人织网等着仙界老大和鬼界老大往里跳的。

    我不信鬼王，只想抓住他的儿子，免得他以后再惦记着我的仙位和我的身体。

    一个鬼，哼！还想成仙？成精了也不过还是个鬼罢了。

    ［闲话少说，交出你儿子。］说罢我也不再客气，直接飞身上前要去捉那鬼王的儿子。

    鬼王一个闪身将他儿子护在身后：［仙王，你若不信，我带你去看。］

    9.

    鬼王的儿子受了我的重创，还得我仙家的独家秘笈才能救。姑且信他一次，晾这鬼王也不敢翻出什么浪花来。

    我与鬼王一行来到千巫山的万邪洞，此洞有一衍生万邪的万邪泉而得名。

    万邪泉旁边还有一小泉，名曰因果泉，此小泉与万邪泉有一细道相通，专解世间邪魔之间的因果。

    日暮时分，太阳还残余的一丝血红照了进来，使得洞内的光线还不算太暗。

    万邪泉在一日的余光之中，升腾起水雾，似有“咕咕”的怪叫之声发出。那声音听来令人不寒而栗。

    我与鬼王不约而同地放轻了脚步，身后的虬髯胡须鬼，鬼喽啰和小仙们更是连大气也不敢出。

    我们直接来到因果泉旁，朝着那泉拜了三拜。只见泉水冒出一串泡沫，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守泉邪老，从水里走了出来。

    我们说明来意，献上用以交换信息的鬼王心头之血与我的心头之血后，守泉邪老默念咒语。

    一会儿，一只红毛的黄鼠狼跃入画面，然后是我在牛家村的家。

    我“爸”他刚藏起红色的尾巴。我惊得张大了眼睛。

    ［怎么会这样，我爸怎么能是红毛黄鼠狼……］我一脸懵。

    ［巫山除却，云蔽琼海。兜兜转转之间，谁人曾识当年庐山面目啊！］邪老不失时机地给我点评。

    和我也一样惊讶的还有那个虬髯胡子鬼。他也是一副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

    他抓头着自己的头盖骨，一脸懵逼的样子，我竟然头一次觉着竟然有些可爱。我决定用我们仙家的秘方治好他的伤了。

    他也适时地转头看向我，并对我露出了一个尴尬的笑。那意思似乎在说：原来，我是个蠢蛋！

    领会到这层意思，我不由咯咯笑出了声。

    鬼王看了我们俩一眼：［你们先看完，再决定该怎么做。］

    下一个画面：

    我妈，牛黑妞端着饭菜来到我“爸”面前……

    看样子，我妈并不知道我“爸”就是那只红毛黄鼠狼。

    再往后看，村后一座没人认的古墓，被黄鼠狼打了洞。钻进去，里面休整的很华丽。大大小小几十只黄鼠狼或坐或窝，或正在进食……

    只是它的毛色都是黄色的，或深或浅。

    忽然，一套纯金黄色的皮毛做的龙袍占据了我的视线。

    ［龙袍？在黄鼠狼洞里？］我不由发出疑问。

    邪老打了个哈欠：［这有什么奇怪的，这只红毛畜牲想统治所有邪灵，包括人仙二界。肯定要早早准备袍子的。］

    我惊讶地看了邪老一眼，然后又转头看向鬼王，明知故问：［你也知道这事？］

    ［我才知道就赶去找我儿了，怕他中了别人的奸计，正赶上你要杀他。］鬼王冲我一笑，虽然他也只是想向我示好，但他那笑的样子更吓人了。

    我们又耐心地看下一段。红毛黄鼠狼假装附体王小雪，因为王小雪的命格和我相近，其真实目的是想通过王小雪的这具躯壳吸取我的元灵。

    再看下去，是我“爸”，那个红毛黄鼠狼

    故意勾走附近村民的魂魄，又在我妈给人招魂的时候悄悄把人家的魂魄还回来，制造我妈招魂特别灵验的假象，为他敛财，为他所用。

    然后他又设计，让我妈与虬髯胡子鬼合作，借机取我元灵，控制仙界。

    虬髯胡子鬼替他背负勾人魂魄又要颠覆仙界的罪名，最后会遭天谴死去，一切真相再难昭雪。

    等这一切都解决掉的时候，他的帝国版图基本上就形成雏形了。

    可是，我“爸”他千算万算，唯一没有想到，这千巫峰万邪泉的因果泉，会记录下他的一切罪恶。

    我看了一眼鬼王后，将视线转移到虬髯胡子鬼身上，他已经气到变了脸色。

    ［知道了因果，你们自己去解决吧！我要睡了。］邪老连眼都没再抬一下，打着哈欠隐去了。

    独留我们几个，为下一步撕开真相合计了好大一会儿。

    10.

    从千巫峰回来，我又变回了离儿的模样回到牛家村。既然一切起因都在这里，就应该在这里结束。

    我推开门，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妈，爸，我回来了。］

    ［哎呀！离儿回来了，你这死丫头这几天跑哪儿去了？可把我跟你爸急坏了！］妈上前拉着我的手，嘘寒问暖。

    我“爸”，那个男人也假装关心我，顺着我妈的话头附和。

    ［我就是遇见我的同学倩倩了，她家是小宋庄的，她们庄这几天唱大戏，我就跟她去庄上看戏了。］

    ［我请咱庄的牛大郎伯伯给家里捎信儿，他没跟你们说吗？］

    ［前天你牛大郎伯伯是来过咱家，我当时正在给人招魂，也没听清楚他说啥了。］我妈似有歉意。

    ［孩子回来就好了，不说那没用的啦！］我“爸”赶紧拉着我们进屋。

    晚上妈做了许多好吃的，我吃饱便回屋睡觉了，一宿无话。

    第二天依旧没有什么异样。这样过了一星期，六月初一的晚上，我“爸”终于忍不住要行动了。

    这天吃过晚饭，我如往常一样乖乖回屋睡觉。半夜时分我听见院子里有窸窸窣窣的声音。

    我悄悄下床，透过窗户的破洞朝外看，只见一只红毛黄鼠狼正领着几个黄毛黄鼠狼窜出院子。

    我放轻脚步尾随其后。它们来到村后的那个古墓前站住脚。

    古墓里又走出一群黄鼠狼，它们汇集在一起。

    为首的红毛黄鼠狼开始给那些黄毛黄鼠狼分派工作了。那情形像极了一个帝王给下臣子们训话。

    不等它们散去，我飞身上前朝着它们就是一通输出。

    一些小黄鼠狼受不住我凌厉的掌风倒下了，还有一些想要逃跑。

    这时埋伏在附近的虬髯胡子鬼领着一群小鬼加入了战斗。

    看到我释放信号的小仙们也来了。

    大家混战在一起。

    没到天亮，那些黄鼠狼几乎被绞杀干净。

    我提起凝聚着仙魂的上邪宝剑，朝红毛黄鼠狼刺去。他中了一剑，变化成我“爸”的样子喊：［离儿，我是你爸呀！］

    ［杀的就是你。］我举起宝剑又欲砍下。

    ［我真的是你爸啊！］他的右肩肩膀被我砍伤，血汩汩地流出来。他疼得面目有些狰狞。

    ［离儿，剑下留人。他真是你爸，那个黄鼠狼已经跑了。］我妈跌跌撞撞跑到爸面前，护住他。

    我有些懵。以我目前的法力，红毛黄鼠狼在我面前逃走，我应该能看到。

    我转身看向身后还在寻找黄鼠狼的虬髯胡子鬼。

    他朝我伸出枯爪，露出阴恻恻的笑容。

    莫非，莫非，这又是鬼王和邪老的局中局……

    我手提宝剑，看了看半跪在地上，眼神中带着祈求和暗示的爸妈，再看看遍地翻滚的众小仙……

    奇怪，明明该是天亮时分了，古墓和旷野还是一片漆黑。

    夜，犹如一个尚为睡醒的孩子，迟迟不愿睁开她明亮的双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