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想若是我爸愿意说，我何止沦落到今天这幅模样。

    7

    神婆叹了口气，知道我今天势必要在她这里讨要个说法了。便喝了口茶，道出了这段陈年旧事。

    “当年你爸慌慌张张带着你过来，说你接连睡了四五天竟然还不醒，跑遍了医院竟找不到任何问题，无奈之下只得向我寻求帮助。”

    “你当初每每睡醒，就会吐出一些匪夷所思的预言，若是旁人可能会觉得自己孩子必有可造之材。可你爸知道自己的孩子未必能承受如此重任，只求你能平安幸福便可。”

    “你当时呀，是被自家祖宗缠上了，她有些小修为，一直想钻空子占你的身体。”

    “当年你昏迷不醒，恐怕就是正在和她争夺身体呢。”

    “当初你一出事，你妈就着急，这个祖宗一看你妈要护你，就下了死手，幸好用我这里的东西当了替身，才没着了道。”

    “你醒来后缠着你爸找你妈，只能把你那段记忆给封住了，为了你不被缠上，又在你身上下了封印，这么多年才相安无事。”

    联想到这么多事情，我忽然明白为什么这么多年父母再苦再累也要让我在外地上学。

    即使当年的事情已经被处理完毕，他们也依旧无法真的放下心来。

    神婆忽然想到了什么，又开始翻找自己的一大堆杂物，边找边嚷嚷：“你这个祖宗还真是和你有缘分。”

    她拿出一个老照片，里面的四合院在当年还算是十分漂亮的小宅子，女孩站在门前，长着一张和我一模一样的脸。

    若非她梳着旗头，穿着古衣，我真的会以为是我自己，我顿时大脑一片空白。

    难不成，父亲供奉的神像并不是我，而是这个女孩。

    8

    母亲已经在房子里了，她或许还要对我们一家赶尽杀绝，我不由得逼迫自己赶快寻找线索。

    女子很有可能会在村志里有记载，我立刻前往老家，所幸村委会里的人并没有多刁难我，我随意编了个理由，便将我迎了进去。

    女孩家室在当时应该不错，穿着打扮都很讲究，且还是房子主人，记载或许会详细一点。

    “光绪五年，张氏有女，小字阿宁，父母视若掌宝，总角之年便通诗书，邻里皆叹其灵秀。及笄，嫁与邻村巨室之子，婚期方半，产厄骤至，血崩不止，竟香消玉殒。”

    短短几行字便概括出这个女子的一生，母亲生自己时也是难产，废了好大劲才把自己生下。

    这个女孩生产之时也不过才十六岁，竟就这样失去了自己的生命。

    我一时沉默不语，或许她临死之前，恨自己的父母，恨自己的孩子，恨自己的丈夫吧，所以这一百多年竟还未去投胎。

    联想到神像的模样，她的孕肚那般大，恐怕过不了多久，又要经历第二次生产，若是生下来呢，我们一家又会经历什么呢。

    来不及伤心，看来必须要找父亲那里探个究竟了。

    在我记忆里，父亲称不得上是一个好丈夫，但确实一个好父亲，小时候我在哭再闹，他也会耐心听从我的意见，抚慰我的痛苦。

    可长大了却和他走的没那么近了，是因为母亲总爱和我抱怨他吗？

    或许是吧，生活的重担将每个人压得面目全非，让我们将最伤人的话语狠狠刺向最亲密的人。

    9

    监控已经不能用了，恐怕是神像发现了端倪，直接将它毁掉了。

    无奈之下，我只能选择最危险的方式，去父亲房里。

    我叩响了父亲的房门，却久久未有人应答，这几天发生的事实在是让我无法放宽心，便直接叫了开锁的前来。

    客厅依旧空空荡荡，冰柜在母亲离开后就搬走了，其余家具还未来得及摆放，只留一个神像孤零零的放在那里。

    神像的表情已经没有当初的轻松，她已经开始露出痛苦的表情，若是细细观察，还会发现她的眼角似乎有泪水流出。

    父亲似乎在这里痛苦挣扎，地上留有一些血迹，不仔细看还不能发现。

    我走向卧室，房门半开不开，缝隙中父亲在流泪，额头因为频繁地磕头，有些破皮，红肿了一大块。

    我叫了他一声，却没有任何应答。

    有些不对劲，我心中思索，开始检查周围，父亲一直念叨着对不起，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始终不肯看我一眼。

    父亲开始暴起，向我冲来，将我扑倒在地，没有防备的我被牢牢压制，头直接撞在墙上，晕倒在地。

    昏倒前，我暗自叹息，没想到父亲居然直接对我动手，这是我没有料到的，是神像在一直影响父亲吗，才让他的行为变得如此古怪。

    在漫长的昏迷中，我看到了另一个女子的人生，她梳着高高的发髻，孤坐在庭院中。

    与其说是女人，倒不如说是女孩，她长着一张稚气未脱的脸蛋，却有着高高隆起的孕肚。

    10

    女孩在院子中吵闹，想去集市上玩耍，她的母亲哭着阻拦她，一直用余光偷偷观察她的父亲。

    父亲脸上有些挂不住，一直不停的向亲家道歉，讨好的说道自己的女儿实在无礼，一定会严加管教。

    女孩放弃了，她回屋前，用怨恨的眼神看了院中的每一个人。

    我的目光跟随者女孩进入到房内，女孩是一个很讲究的人，自己所住的主屋家具摆放考究。

    她开始向自己的丫鬟抱怨：“先前和父亲说不想和婆婆住一起，父亲就特地为了我建一座小屋，怎么如今想出去玩却一直推阻。”

    “他这样根本就不是疼女儿，他就是把我当一只猫儿对待。”

    女孩想放肆大哭，却看到院外的人们，只敢用袖子轻轻遮住脸蛋，小声抽泣。

    眨眼间，夜晚瞬间到来，四合院外却没亮起一盏灯。

    女孩又在抽泣，带着哭腔和丫鬟絮叨：“少爷是真的喜欢我吗，那为什么我竟连一个外室的地位都不如。”

    丫鬟连忙安慰：“兴许是那外室离少爷家中较近，少爷图个方便。”

    女孩更加伤心，开始抱怨自己为何要读书，若是自己不识字，也就不会看那些书生与娘子恩爱美满的故事了。

    丫鬟不解，只道：“小姐，少爷对您挺好的呀，他都不打您呢。我同乡侍奉的夫人一连生了七八个，还经常挨打，浑身每一处好皮。”

    “少爷不怎么找您，您还乐得清闲呢。”

    我只觉得浑身发抖，想努力找出自己不适的原因，是我在害怕吗，害怕自己也去过这样的人生吗？

    我突然惊醒，女孩的瞳仁几乎与我紧密相贴，这一刻我恨不得自己立马再次晕倒。

    11

    女孩想挤入我的身体，我拼命挣扎，想离她远些，可手脚都是捆住，只能像个虫一样拼命蠕动。

    女孩从眼眶挤入，我感觉自己的眼球快要爆出去了，我感受着这个冰冷的东西逐渐占据我的身体，感觉过了有一个世纪那般长。

    她想把我赶出去，但似乎能力还不够，只得勉强容忍我与她一起享用这个身体。

    她倨傲地站起，吩咐父亲把她送回老房子。

    父亲宛若虔诚的信徒，毕恭毕敬的迎接她到车上去。

    真是的，我这不靠谱的老爹什么时候弃明投暗的，我竟然不知道，他看起来供奉这个神像有一段时间了。

    女孩冲我白了一眼，“别想了，留着力气去当孤魂野鬼吧。”

    没办法，如今我反倒成为寄人篱下的小可怜了。我努力蜷缩起自己的身体，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汽车走过泥泞的山路，颠簸的路程让女孩很不舒服，她应该是第一次坐这种现代交通工具。

    我试探性地询问：“山路颠簸，恐怕还要一段时间，你要不问我爸要个袋子吧，不然待会吐了就太不雅观了。”

    女孩应当养尊处优惯了，不会允许自己受这种苦，直接高傲的要求我立马占据身体主动权，不要在这段时间打扰她。

    我暗自庆幸，立马去抢夺父亲的方向盘。如今夜晚，山路不好走，父亲肯定会立马停车。

    果然，父亲被我吓了一大跳，虽说听命于这个女孩，但人体的求生欲还是逼迫他立马踩刹车。

    我一拳打向他的脑袋，剧烈的疼痛让他浑浊的眼球变得清晰起来，果然，当初父亲就是在骗我。

    我立马直奔主题：“爸，这个女人要妈的身体做什么？”

    12

    父亲一时失语，不过时间不等人，我立马催促他赶快开口。

    他依旧犹豫不决，似乎在害怕我身体内的那个女孩，我立马调整思路：“那我问问题，你点头摇头就行。”

    “她是想自己复活吗？”父亲瞳孔睁大，犹豫不决，点了点头。

    “那她迟迟不让妈下葬，是拿妈的身体做实验吗？”父亲又一次点头，我的心越来越凉。

    最后，我问出了那个最让我介意的问题：“爸，你是什么时候开始供奉她的？”

    父亲指了指我，比出了八这个数字。我八岁的时候吗，我还想继续追问，父亲已经开始启动车子，不再看我。

    我只得作罢。看来已经问不出什么了，细想一下，我只觉得惊悚，父亲当年在我出事之后才不过半年，居然就开始供奉这个罪魁祸首。

    那这么多年，我究竟是和怪物在一起生活，还是和我这位“好父亲“”一起生活。

    母亲当年成功活了下来，本以为我能为她颐养天年，如今竟已成了奢望。

    女孩在闭目养神，我整理好表情，不再乱看。

    此时如果跳车逃跑或许还来得及，可如果我跑了，又能跑到哪里去，女孩已经在我体内了，唯一能做的就是找到分离的方法。

    我看向那个与我长相相同的人，她当初突然来找我，是因为母亲成功复活，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得到我了吗？

    手机已经被摔碎了，请外援恐怕有些不太现实，但是总不能在此坐以待毙。

    汽车兜兜转转，终究是到达了目的地，即便我怎么祈祷半路出些状况，也只能接受这个现实。

    女孩又一次夺走了我的身体，回到了自己的大本营。

    13

    母亲自从在我走后，就一直被困在这里，短短几天看起来憔悴了许多。

    女孩一踏入院子，母亲就敏锐的发现，我已经不是我自己了。

    母亲虚弱地走上前，想要将女孩赶出去，被女孩掀翻在地。

    我看着母亲本就将行就木的身体倒在地上，无能为力。厌恶自己毫无办法，只能被女孩随意揉捏。

    女孩看着母亲这么护着我，她突然改变了态度。

    她拽着母亲的头发，微笑启唇：“你不如当我的妈吧，反正都是一个身体。”

    “我妈当年要是有你这么能干，我也不用嫁给那个狗男人，更不会一尸两命。”

    母亲正色道：“好呀，那你从妞妞身体出来，我就当你的妈。”

    女孩发怒了，她甩开母亲，直接前往堂屋。

    父亲捧着神像，一直跟在她的身后，随时等候调遣。

    女孩怒气冲冲地坐下，命令父亲把母亲扔出院子。

    父亲依言照做，粗暴拉起母亲的手臂，往外拖拽。

    母亲痛得叫了出来，过于脆弱的身体因为过于拉伸，直接露出森森白骨。

    我看到这一幕，急得不行，想冲出去阻拦父亲。

    许是此时意志坚定，我硬是夺回了身体的主动权，大步跑向母亲。

    母亲走出的身体已经开始腐败，我一脚踹向父亲，将母亲扯了回来。

    父亲暂时失去了女孩的控制，看到眼前这一幕，竟开始大肆骂人。

    “阿宁，你不是说你会保护我的妞妞吗？我辛苦供奉你多年，你竟这般对待我的妻儿。”

    父亲沉默多年的痛苦开始爆发出来，开始诉说女孩的恶行。

    14

    母亲车祸去世后，阿宁告诉父亲自己有办法复活她，代价是父亲需要对自己言听计从，父亲满口答应。

    母亲便在冷柜里一待就是半年，她的身体就是最好的实验体。

    父亲情绪太过激动，已经开始咳血，他看着满手的鲜血，便知道阿宁能成功让尸身不腐，恐怕借用的是活人的寿命。

    既然实验已经成功，我的父母就已经没有活着的必要了。

    而我的身体便是最好的容器，只要阿宁有源源不断的信徒，便可以一直长生不老，永存于世。

    在父亲暴怒的时候，他将手机甩给了我，我立马心领神会，联系了神婆。

    神婆当初封印了我的身体，却因为时间太长，已经不太牢固，被阿宁钻了空子。

    希望这次的到来，能让这个封印更加牢固。

    而我能做的，便是吸引阿宁的注意力。

    阿宁怒目圆瞪，怨恨我们一家坏了她的仪式。

    我看向这张一模一样的脸，虽是一样的长相，却是不同的命运。

    阿宁已经快要生产，她迫不及待想要让我滚出自己的身体。

    她露出尖锐的牙齿，嫉妒的说道：“凭什么你能生在这个时代，不用遵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我偏偏要受那么多苦。”

    “等孩子生下来，便是我修行的一大助力，到时候我要你们统统下地狱。”

    我摇了摇头，否认道：“阿宁，我现在这个时代和你们当年没有什么不同。”

    阿宁有些诧异，却仍不放松警惕。

    15

    “你知道我妈为什么出车祸吗？她是为了让我嫁人，所以才去找我的。”

    “而我嫁人后，也要像你一样，放弃自己的爱好，努力相夫教子，怀孕更是失去了自己的自由。”

    阿宁有些不可置信，狰狞的面孔开始恢复理智，但又转瞬即逝：“不可能，你父亲说了，他一切依你。”

    “阿宁，你忘了吗，你父亲不也是对你百依百顺，可当你嫁了人后呢？”我开始柔声劝导。

    阿宁开始崩溃，她等了一百多年，只是为了想要重新获得一个自己想要的人生。

    结果这一切如今都已化为泡影，她开始放声大哭，怒吼着要让我们所有人为她赔罪。

    我估算着时间，神婆恐怕快要到了，此时我需要更加发力了。

    “阿宁，我或许可以帮你得到你想要的。”我开始尝试让她往我的思路走。

    阿宁去世时也不过十六岁，严格来说还算个小孩，或许我能说服她。

    所幸阿宁虽然有些娇纵，但还是愿意听我继续说下去。她挤出一个字：“说。”

    我尽力表现为一个知心的大姐姐，一心只为自己的小妹好。

    “你其实可以去外边多走走，你现在的人生阅历只是通过我们讲给你的。可百闻不如一见，你可以选择自己走这一段路，而不是去继承别人的人生。”

    阿宁开始思索，我余光看到父亲在安慰母亲，父亲糊涂一辈子，如今也终于能明白，母亲才是他最重要的人。

    看到那边安定，我继续举例：“其实你想要的人生是不受他人束缚，可你现在就已经实现了呀。”

    “你若是代替我，你真的能应付得了世俗的烦扰吗？你不想听父母的话，那就和断关系有什么区别。”

    “阿宁，你其实心底里很想让你的父母全心全意对你好，不掺杂任何的私心。”

    “可无论你夺取了谁的身体，都要接受这不完美的爱，你到不如换一种思路。”

    阿宁停止了流泪，开始认真思索我的话。

    16

    “出去走走吗？”阿宁呢喃道，“那我第一站要去父母的坟前，看看他们。”

    她离开了我的身体，或许是这个院子过于诡异，我竟看到了阿宁的实体。

    母亲和父亲看到眼前的景色，吓得不敢说话。我偷偷长出一口气，幸好赌对了。

    我当初翻找村志，看到阿宁的记载后，以为她的父母也会被阿宁的怨恨所牵连，没想到阿宁的父母都是善终。

    阿宁对父母的爱便是爱恨交织，连她自己都分不清究竟是恨还是爱。

    在自己的身体里感觉过了好几百年，终于神婆到来了。她看到阿宁已经离开了我的身体，便对我露出赞许的目光。

    神婆用出毕生所学，开始画符念咒。如果不出意外，我这辈子应该都不会遭遇这种类似的状况了吧。

    神婆年纪大了，上山已经要了老太太半条命，结束后直接去东厢房睡觉了。

    阿宁蹲在地上，不知在想写什么。

    听到我们仪式结束，她抬头看了看天，还未到鸡鸣的时候。

    她走上前来，对我说出来自己的请求。

    “我想去父母的坟前看看。”我立马答应，招呼着父亲赶紧开车。

    趁着他们在忙，我安抚了母亲。

    “妈，你就在这里好好待着，待会我们就来找你。如果天亮了，你记得躲起来。”

    母亲满口答应，目送着我们的离去。

    虽然不知道母亲会不会收到太阳光的影响，不过保险起见，还是不让她出来好了。

    通过阿宁的记忆，我们来到了一块田地。这里有着几十户人家的农田，阿宁找了很久也没有找到，只得对着大致方向磕了个头。

    17

    回去的路上，阿宁有些失落，开始为我们讲起当年的事情。

    “我去世的时候，以为他们会一蹶不振，没想到转头就生了个弟弟。我看着弟弟长大，他们对待弟弟就像是对待一个堂堂正正的人。”

    “我想杀了弟弟，可我又害怕他们会再次伤心，年过半百又要白发人送黑发人。”

    阿宁趴在我的肩头哭泣，像是要把这么多年的委屈全都哭出来。

    “既然你与父母已经没有关联了，那就堂堂正正的做自己吧。”阿宁听到我的话，哼了一声，警告我不许把她今天哭的事情说出去。

    我自然是立马答应。

    母亲看到我们回来，立马站门槛迎接。

    阿宁在路上已经说了，自己的修为可以维持母亲的身体十年不腐。

    听到这个消息，我们全家都开始感谢这位祖宗，仿佛之前的事全都没有发生过。

    折腾了一晚上，父亲也累的不行，也准备去睡觉了。

    我熬大夜熬习惯了，正是亢奋的时候。阿宁凑上前来，欲言又止。

    我示意她讲话，阿宁将我拉到角落，好奇询问：“如果你妈妈没有出车祸，真的去找了你。你会顺从她的想法，乖乖嫁人吗？”

    我摇了摇头，没有正面回答，“怎么可能那么直接拒绝，我可能会编点谎话，就说自己干了十恶不赦的事情。”

    “到时候她们估计觉得我好好生活就已经很开心了，怎么可能还会催婚。”

    我因为自己回答的特别惊世骇俗，才会让她面色苍白，没想到她突然捂着肚子，说自己要生孩子了。

    我一拍脑门，这么重要的事情竟让我给忘了。我慌忙抬起她将她放到堂屋卧房，阿宁怀的是一个肉球，折腾到天将明，才总算生下来。

    我惊疑不定，问她怎么会是这玩意，她虚弱回答，自己是模拟生前得劫难，若是能挺过去，修为便会大增。

    我有些犹豫，难不成她又要开始作妖。这我可真的折腾不起了。

    阿宁看出了我在想什么，白了我一眼，让我把心放肚子里。

    18

    天色将亮，阿宁起身送我们离去，母亲受到阿宁的保护，在她身旁静静等候。

    我们一行人收拾妥当，准备离开。阿宁突然上前，拉着我的手：“妞妞姐姐，等十年后，我兴许都能不怕太阳了呢，到时候你要来接我出去玩呀。”

    我摆了摆手，让她赶快回去。她或许以为我答应了，可十年后的事情又有谁能说的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