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我觉得自己变得愚蠢得可怕。

    每次想说话时，脑中却空空如也，仿佛被什么吞噬。

    妻子说是压力大，但我心里隐约觉得，这不是简单的疲惫。

    某种声音正在我脑海深处低语，不停侵蚀我的思维。

    第 1 章

    “晴，我……”我合上厚重的笔记本，摘下眼镜，揉了揉太阳穴。

    最近总是偶尔这样，话到嘴边却像被橡皮擦抹去，滞涩难言。

    我的妻子苏晴从厨房探出头，发梢还沾着水珠：“晚饭马上好，怎么了？”

    我走到她身边，想接过她手中的锅铲，却在触碰的瞬间，像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猛地缩回手。

    “我有点不舒服。”我避开她的目光，盯着地板上纵横交错的纹路。

    苏晴关掉燃气灶，转身用手背蹭了蹭我的额头：“发烧了？最近流感厉害，要不去医院看看？”

    “不是，”我张了张嘴，却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描述那种感觉，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脑子里嘶吼，吞噬着我的思维，“不是那种不舒服……”

    苏晴握住我的手，温热的触感让我稍微安心了些：“别硬撑，有什么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

    晚餐是清淡的蔬菜粥，我却食不知味。

    粥在口腔里翻滚，每一个味蕾都变得迟钝，像生锈的齿轮。

    “晴，”我放下勺子，声音沙哑，“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苏晴疑惑地看向我：“声音？什么声音？”

    “就是……”我努力组织语言，却徒劳无功，“一种，嗡嗡声，很低沉，像是在，脑子里响。”

    苏晴放下碗筷，认真地听了片刻，然后摇了摇头：“没有啊，是不是你太累了，出现幻听了？”

    我沉默了。

    苏晴起身收拾碗筷，背对着我说：“求索，我知道你最近压力大，那个什么‘逆向观测’的项目，听起来就让人头疼。要不，你先休息一段时间，别把自己逼得太紧。”

    “感觉好像不是。”我低声反驳，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那种感觉，就像是有一张无形的网，正在收紧，将我的思维困住。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不是因为压力。”苏晴的语气带着一丝关心，她打开手机上的一个短视频，笑着跟我解释

    “没准是轻度智障呢，最近好多人都这样。你看，他们还突然听不懂人话呢，你这算轻的啦~先去洗澡吧，早点休息。”

    “这样吗？可能吧。”尝试去接受这个理由后，我的语言能力好像恢复了一些。

    我机械地走进浴室，温热的水流冲刷着身体，却无法驱散脑海中的混沌。

    镜子里的我，脸色苍白，眼神涣散，像一个陌生人。

    我拧开水龙头，任由冰冷的水流刺激着皮肤。我需要冷静，必须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有没有听到，那个声音？”我对着镜子，一遍又一遍地重复这句话，声音越来越低，近乎呢喃。

    第2章

    “所以，我们需要调整一下参数，将波长缩短到……”我站在白板前，试图向团队成员解释最新的实验方案，却发现自己无法完整地说出一句话。

    “吴教授，您是说，缩短到多少？”年轻的研究员小李疑惑地看着我。

    我张了张嘴，却发现那个关键的数字，就像是被从记忆中抹去了一般，怎么也想不起来。

    “抱歉，我……”我扶住额头，一阵眩晕袭来。

    “吴教授，您没事吧？”小李连忙上前扶住我。

    “我，我需要休息一下。”我推开小李，跌跌撞撞地走出实验室。

    走廊里空无一人，我靠着墙壁，大口喘息。

    脑海中一片混乱，各种公式和数据交织在一起，像一团乱麻。

    “吴求索，你怎么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我抬起头，看到项目负责人王主任正站在不远处，眉头紧锁。

    “我……”我试图解释，却发现……啧，这种状态该怎么形容来着？

    王主任走过来，上下打量着我：“你最近状态很差，是不是遇到什么问题了？”

    “我爱人说我轻度智障了。”我笑着摇了摇头，将苏晴的观点说了出来。

    “你呀，就是压力太大了。我儿子刚出社会上班，也天天说自己轻度智障。”

    “这样吧，你先回去休息几天，调整一下状态。”王主任拍了拍我的肩膀，“项目的事情，不用担心，有我们在。”

    我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回到家，苏晴正在客厅里看电视。看到我回来，她立刻起身迎了上来：“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脸色这么差，是不是不舒服？”

    “应该是有点。”我有些无力的回复。

    苏晴扶着我坐到沙发上，倒了一杯热水给我：“感觉你还是工作太累了。要不，你请几天假，好好休息一下。”

    我接过水杯，却没有喝。

    我看着苏晴，想告诉她我的困境，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表达。

    “晴……”我努力地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辛苦你了。”

    苏晴握住我的手，轻声安慰道：“我知道你累了，别说话了，好好休息。”

    我闭上眼睛，任由黑暗将我吞噬。

    第3章

    “求索，你醒醒，你别吓我！”

    我猛地睁开眼睛，看到苏晴正焦急地看着我，眼中充满了泪水。

    “我怎么了？”我挣扎着坐起来，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浑身冷汗。

    “你做噩梦了，一直在说胡话，不停地掐自己而且表情很狰狞。”苏晴的声音颤抖着，“我怎么叫也叫不醒，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

    我低头看了看手臂上纵横交错的掐痕，瞳孔不可避免的骤缩了一下。

    “我感觉身体还好，脑子甚至比之前清醒。”我发现好像又能正常说话了。

    是因为剧烈情绪吗？还是梦的影响？

    “我们去医院，好不好？”苏晴的声音带着哭腔，“我们现在就去医院。”

    我点了点头：“好！”

    医院里，医生给我做了各种检查，但结果都显示一切正常。

    “从检查结果来看，你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医生摘下眼镜，对我们说，“可能是精神压力过大，导致了一些神经功能紊乱。”

    “神经功能紊乱？”苏晴疑惑地看着医生。

    “简单来说，就是你的大脑太累了，需要休息。你们搞科研的都这样，你不是个例。”医生解释道，

    “三院那边前几天也有几个，连实验室都快认不得了。”

    “我建议你先休息一段时间，放松心情，看看情况会不会好转。”

    “可是……”苏晴还想说什么，却被我打断了。

    “我没事，我们回去吧。”我拉着苏晴的手，离开了医院。

    回家的路上，我们一路沉默。

    “求索，你真的没事吗？”苏晴打破了沉默，轻声问道。

    “怎么说呢，其实我醒来后，感觉脑子又重新清醒了，就是还有点小小害怕而已。”我温柔的摸了摸她的头，“没准是噩梦里梦到你被抓走啦！”

    “你别骗我，好不好？”苏晴的表情非常复杂，“你最近的状态很不对劲，我很担心你。”

    我看着苏晴，心中充满了愧疚。

    “我会好好休息的，放心。”我不想让她担心，在原因找出来之前，还是先这样吧。

    苏晴抱住我，将头埋在我的胸口，身体微微发抖。

    我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

    第4章

    我独自一人坐在书房里，面前摆放着一堆关于“逆向观测高维位面”的资料。

    我像往常一样进行着实验的模拟思考，但我的大脑一片混乱，根本无法进行有效的运作。

    仿佛那片刻的清醒都是虚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用力地抓着头发，指甲几乎要嵌入头皮。

    我拿起一本笔记，上面记录着我之前的研究思路和实验数据。

    我努力地辨认着上面的字迹，却发现它们变得越来越模糊，越来越难以理解。

    “不，这不是我的笔记……”我猛地将笔记本扔到地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苏晴听到声音，连忙跑进书房：“求索，你怎么了？”

    我没有理会她，只是死死地盯着地上的笔记本。

    “求索，你别这样……”苏晴走过来，想要捡起笔记本，却被我一把推开。

    “别碰它！”我大声吼道，“它会……会……”

    “会什么？”苏晴被我的反应吓了一跳，愣在了原地。

    我没有回答她，只是死死地盯着地上的笔记本，眼中充满了恐惧。

    苏晴蹲下身，捡起笔记本，翻看了几页：“这不就是你的笔记吗？你到底怎么了？”

    我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转过身，背对着她。

    “求索，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苏晴的声音带着哭腔，“你别吓我，好不好？”

    我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努力地平复着自己的情绪。

    我用一根手指抵住太阳穴，缓缓地开口，声音沙哑，“我可能，这里出问题了。”

    事情比我想象的复杂，隐瞒或许是错误的，我需要帮手！

    苏晴走到我面前，握住我的手：“出什么问题了？你告诉我，我们一起解决。”

    我看着苏晴，从混乱的脑子里硬生生挤出一句：“实验！是我的实验！”

    苏晴愣住了，她不明白我在说什么。

    脑海开始愈发混沌撕裂，豆大的汗珠开始在我脑门沁出：“我得先把实验停下来。”

    书房里一片寂静，只有我粗重的呼吸声，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

    脑子，又清醒了。

    第5章

    我猛地站起身，椅子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

    “晴，帮我！我们必须尽快把实验停下来！”

    苏晴被我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但还是立刻扶住了我。

    “好，好，我们停下来。怎么停？我该怎么帮你？”她焦急地问着，眼神中满是担忧。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

    “我需要你帮我联系王主任，告诉他实验必须立刻停止，所有数据封存，设备全部断电。”

    “然后……然后帮我整理实验记录，所有的，一份都不能少。”

    我紧紧抓住苏晴的手，仿佛那是唯一的救命稻草。

    “我感觉，这不仅仅是压力的问题，实验本身，可能就是‘病因’！”

    苏晴虽然不明白我在说什么，但她还是选择相信我。

    她拿出手机，拨通了王主任的电话。

    我则跌跌撞撞地走向书桌，开始翻找那些堆积如山的资料。

    “求索，你慢点，别着急。”苏晴挂断电话，走到我身边，轻轻地帮我整理着散落的文件。

    “王主任说他马上停止，但事后需要你做个书面报告解释。”

    我没有说话，只是机械地翻找着。

    我的大脑时而清醒，时而混沌，那些熟悉的公式和数据，此刻却像天书一般难以理解。

    那些曾经清晰的公式和符号，如今却像被蒙上了一层迷雾，变得陌生而遥远。

    我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感，就像一个溺水的人，拼命挣扎，却无法抓住任何救命稻草。

    “不，我不能放弃。”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始翻阅其他的资料。

    我需要找到一个突破口，一个能够解释这一切的线索。

    我的目光落在一本泛黄的旧书上，这是我导师李教授的著作。

    李教授是我在物理学领域的引路人，也是“逆向观测高维位面”研究的先驱。

    我记得他曾经提到过，高维位面的信息结构与我们所处的四维时空截然不同，强行观测可能会对观测者造成不可逆转的影响。

    但当时，我并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认为这只是一个理论上的假设。

    现在看来，我可能错了。

    我打开书，快速翻阅着。

    书页上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各种公式和推导，还有一些潦草的笔记。

    我努力地辨认着上面的内容，试图从中找到与自己当前状况相关的线索。

    突然，我的目光停留在一段用红笔标注的文字上：

    “……高维位面的信息熵极高，强行观测会导致认知过载，甚至可能引发认知污染……”

    认知污染？

    这个词让我心头一震。

    我似乎抓住了什么，但又无法完全理解。

    我继续往下看：

    “……认知污染的表现形式多样，包括但不限于记忆力衰退、逻辑混乱、感官失真、精神异常……”

    这些症状，不正是自己正在经历的吗？

    我感到一阵寒意从脊背升起。

    难道，我真的受到了认知污染？

    我猛地合上书，站起身，在书房里来回踱步。

    我需要冷静，需要理清思路。

    如果我真的受到了认知污染，那么，这种污染是如何发生的？

    又是如何影响我的？

    我回想起自己最近的研究，我一直在尝试通过一种新的方法，来观测高维位面的信息。

    这种方法比以往的方法更加激进，也更加危险。

    我曾经以为自己能够控制这种风险，但现在看来，我太天真了。

    我可能在不知不觉中，打开了一扇通往未知世界的大门，而这扇大门背后，隐藏着可怕的危险。

    “导师……”

    我喃喃自语。

    我突然想起，导师晚年也曾出现过类似的症状。

    他变得健忘、多疑、行为异常，最后被诊断为阿尔兹海默症。

    当时，所有人都认为这是自然衰老的结果，没有人把他的病与高维物理研究联系起来。

    但现在，我开始怀疑，导师的病，会不会也是认知污染造成的？

    “原来如此……”

    我合上笔记本，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我终于明白，自己身上发生的种种异常，并非偶然。

    而是“逆向观测”实验，无意中打开了一扇通往高维位面的大门，导致高维能量对我的意识产生了干涉。

    “晴，我可能找到原因了。”我转过身，看着苏晴，眼中闪烁着希望的光芒。

    “我们需要去拜访一个人，我的导师，李教授。”

    苏晴点了点头：“好，我陪你去。”

    她握紧我的手，眼神坚定。

    第6章

    我和苏晴驱车前往郊外的疗养院，那里住着我的导师，李振邦教授。

    自从他退休后，就很少出现在公众视野，听说身体状况一直不太好。

    一路上，我都在回想导师书中的那段话：“……高维位面的信息熵极高，强行观测会导致认知过载，甚至可能引发认知污染……”

    认知污染，这个词像一根刺，扎在我的心头。

    我希望能在导师这里找到答案，哪怕只是一点点线索。

    疗养院的环境很清幽，绿树成荫，空气清新。

    我们在护士的带领下，来到一间单人院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