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了签约了苏州的一家外资企业，给家里去电话通知我妈的时候，我妈也只是觉得我签的有点远而已。

    在同学们在担心，这个公司太远怕不安全，怕被卖掉的时候，我才不管那些，心想卖掉就卖掉，只要不要我命就行。

    说什么也不要再回老家那个破县城了。

    那里有着我这辈子都不想面对的回忆。

    去新公司报道之前，我和父亲已经很久没有联系过了。

    因为自从他们离婚，我只收到了三次父亲的生活费，再就没打通过他的电话。

    临上火车前几天，想着去到那么远的地方，说不定很久才能回一次家了，就拨通了爸爸家的电话，想着告个别。

    结果他应该是怕我管他要钱吧？一连打了好几遍都没有接。

    05

    直到我在新公司工作的第三个月，我妈的电话打到了我的办公室。

    “你爸又再婚了，女方还带了个上初中的女孩，这家伙的挣钱都紧着人家娘俩花”

    我说不出来当时听到后的感受，就是那种无法控制的情绪。

    我连假都没有请，黑着一张脸，含着泪水冲出了办公楼，骑着自行车在雨里狂奔。

    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他不给我生活费，不给我学费，甚至害怕我管他要钱，连电话都不敢接，却养着别人家的孩子。

    不知道在街上晃了多久，协理mark派我同学出来找我，同事们都感受到了我的异常，不放心我。

    应该是怕我出事吧？我记得那年正在闹非典。单位的领导和同学给了我些许慰藉。

    从那以后我觉得我真的成了没有爹的孩子。

    一个人在外面飘着，后来父亲跟再婚的那个女人又离婚了，不过又找了一个比他年纪还大的厨师。

    女方工资高，两个儿子，其中一个已经成家了，另一个还没结婚。

    我妈也再婚了，男方大我妈八岁，孩子全都成家了。

    是的，他们都有家了，我彻底没家了。

    所以我很少回老家。

    我20岁大学毕业，在外漂泊了好多年，一直单身， 我不相信爱情。

    尽管我事业小成，收入还算不错，但是我不信任婚姻，尽管我接受各种好意的相亲，但是依旧一直单着。

    在我28岁那年，父亲想尽各种办法联系到我。

    说真的，我是有些惊喜的。

    电话里，父亲久违的关心道：“姑娘呀，在外边混的不好，过的不开心就回来吧！”

    “爸爸没事看那个法治频道里讲单身女孩在外被害啥的就惦记你呀，不行就回来吧。”

    这些话我真心当真了，走心了。

    所以我迫不及待的在最近的一次周末假期，坐火车回家了。

    可是我还没有弄清楚父亲的新家门冲哪边开时，就被他们两口子拉到了公证处，要求我签一份遗产放弃的声明，并公证。

    当时满怀对亲情渴望的心，感觉被狠狠地扎了一刀。

    我本就对这份亲情不抱什么希望， 想着放弃就放弃吧，不想再跟他们纠缠了，心累了，于是我签了，我选择接受现实。

    可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他们要的不仅仅如此，他们还想要我的一颗肾。

    06

    父亲得了尿毒症晚期，急需换肾，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简直惊掉了下巴。

    不是惊讶父亲得了这个病，是惊讶他们拿我当傻子。

    既要我的肾还要我签放弃遗产继承，算盘珠子都快崩到我脸上了。

    “爸，你千方百计的找到我，不是想和我重建父女关系，是要我给你捐肾？”

    这个时候继母紧忙打圆场，“不是的，不是的，你看你这孩子，你爸天天在家念叨你，想你惦记你都是真的，这不是你爸生病了吗？”

    “他就你这么一个孩子，你回来做个配型也是正常的呀。”

    “难道你要眼睁睁的看着爸死吗？”父亲可怜兮兮的看着我。

    “那这份放弃遗产继承的公证书又是怎么解释？”

    继母一脸的无可奈何道：“这也是没有办法，你爸的病要花好多钱，这不得卖房子，卖地呀？这都不够呢。”

    乍一听这些话没毛病，我当时也没反应过来，于是虽然心里膈应但是还是跟着去了医院做了配型。

    心想，也不见得配型就会成功吧。

    可等我回到了单位，跟要好的同事一说，果真有些事还是旁观者清。

    “你爸要卖房子凑医药费为什么不直接卖，非让你签什么遗产放弃公证书呀？”

    同事的一句话，让我整个人如坠冰窟。

    我接连失眠了好久，直到接到父亲的电话：“姑娘啊，配型成功了。你看你那边工作怎么安排一下，医生让尽快做手术呢。”

    我心不在焉的，哼哼哈哈的接完电话，紧接着就给发小去了个电话。

    发小就是这样，多少年不联系都可以，但是有事的时候，什么时候联系都好使。

    “小颖，你帮我打听打听我爸是不是在家卖房子，卖地呢？”

    “怎么了呀？你爸不是一直经济条件还可以吗？”发小的这句话已经让我有点意外了。

    “我爸生病了，尿毒症，说是在凑钱走手术，你帮我打听一下，房子他打算卖多少钱？我有个朋友想买，但是我怕价格不合适”

    我随便找了个理由解释着。

    发小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几天后，她给我带回来一个令人气愤的消息。

    “你爸的那个房子现在过户给他后老伴的大儿子了，说是要结婚。你爸手里应该有点存款，能够做手术的。”

    我不相信，又让我妈又去帮我查了一圈，结果还是一样的。

    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别提我心里多难受了。

    要我的肾，还不想给我一分钱，家门都没进，就拉我去签遗产放弃公证书。

    好好的人生，被他以死相逼的骗去了职高，信誓旦旦的说毕业了之后能给我安排工作，结果离婚了连学费、生活费都不给。

    现在生病了，跑来道德绑架我，开口就要我一颗肾

    07

    当父亲再一次打电话来催我做捐肾手术的时候，我果断拒绝了。

    “爸，我从小身体就不好 ，失去一个肾后半生可能就不会有自己的孩子了，还可能不会有自己的家庭，要不你再叫我姑她们也做一下配型呢？”

    “你这说的什么话？你和我的配型都成功了，现在你这是想反悔了吗？不要爸爸了呀？爸爸还不想死啊，爸爸还想着等你结婚成家了，给你看孩子呢。”

    “就算爸求你。你姑她们都知道你配型成功了，哪有不用自己儿女捐献，反而去求兄弟姐妹的呀！”

    “爸，要不你再多找几个人做一下配型试试”

    我当时实在是矛盾，心里知道正常来说捐肾救父是正常有孝心的孩子都应该做的，可是当我想起父亲对我做过的一桩桩一件件就

    这通电话打完也没几天，我还在纠结挣扎之际，一群号称某新闻记者的堵在我单位楼下，追着我采访。

    与其说采访，还不如说是质问：“你作为女儿为什么这么狠心眼睁睁看着老父亲痛苦的等死，也不愿意捐一颗肾给自己的亲生父亲？”

    当时正值上班高峰期，路过的同事无不对我指指点点。

    “你们不要乱说，我什么时候眼睁睁看着父亲等死不捐了？”

    记者不依不饶的道：“我们就是受您父亲的委托，来找到你做协调工作的。这是他提供的录音。”

    被这群记者这样一闹，旁边的路人和同事纷纷拿出手机拍摄，之后的日可以想象到，我被网暴了。

    领导找我谈话，言下之意就希望我自己主动辞职。

    工作能力是工作能力，但是社区舆论压力和不良形象对公司影响很大。

    不出意外，我失业了。

    我打电话给父亲，是继母接的电话，是父亲被我气住院了。

    正在我纠结要不要亲自回老家一趟找父亲说清楚的时候，七大姑八大姨的电话又一顿狂轰烂炸，直接把我炸懵了。

    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在火车站售票厅里，排了一次队又一次队

    直到深夜。我一个人漫无目的的在火车站周围溜达

    突然，在我还在出神的时候，一辆面包车停在我身旁，趁我不备硬是把我拽进了车内。

    当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没有反抗，没有呼救，这让车内的匪徒对我产生了好奇。

    “是个傻的？”

    “不像，是个哑巴？”

    “也太TM冷静了吧？”

    08

    其中一个男人，大手放肆的在我身上翻找着，最后拿走了我的手机。

    我被带到了一处离城区很远的小村子，我和十几个年轻女孩关在一起。

    我打量了一下，被关的地方，很像是80年代的那种储秋菜的菜窖。

    被关的那几天，陆续有女孩被带走，不知道是带去了哪里，时间长了，我有点焦躁。

    “来人啊！我要吃肉，我要出去，你们到底想要什么？”

    我大声的呼喊，想着不管你们想要干什么，随便吧。

    但是我不想一直被这样关着。

    喊了很久，终于有人应声了，“安静点，喊什么喊？还要什么？就属你最麻烦，家里人不拿钱赎人，就别想出去。”

    “那你把手机还我，我自己打电话跟家人要钱。”

    我的态度把匪徒都整蒙圈了，最后还是接受了我的建议。

    我被单独带了出来，一个人把我的手机丢给了我，“别耍花样！”

    我先打给了妈妈。

    电话一接通，妈妈就连珠炮般的不停说着，“我已经在借钱了，再给几天时间，二十万不是小数目，我刚凑到十二万，求你们了，千万别伤害我女儿，求你们”

    “妈”

    “姑娘！瑶瑶，你还好吗？他们没把你怎么样吧？你别怕”

    男人直接抢走了手机，我双手被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手机被男人抢走，我使劲的喊“妈，我没事”

    男人挂断了电话，又拨打了父亲的电话，手机那头响了很久，在我以为不会接通的时候，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

    “我说了，不要再打来了，我和她妈离婚很多年了，她归她母亲了，我生病了没有钱”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一个声嘶力竭的女人的哭喊声：“李强，你还是不是人，她是你亲生女儿，你怎么能见死不救，算我跟你借的，之后我会还你的，我在卖房子了已经。算我求你”

    电话那边真是热闹呀，应该是我妈去找父亲借钱去了，继母一听又出来装好人了。

    “哎呀，瑶瑶妈妈，你快起来， 你跪我们也没用呀，老李也是没办法，也需要钱救命呀，瑶瑶那孩子配型成功了也不愿意捐肾给她爸，这将心比心，都是救命呀！”

    男人很会挑时机，这个时候开口道：“没有二十万，就等着给你们女儿收尸吧。”

    接着，结结实实的拳头就招呼在我身上，我痛苦的发出尖叫。

    母亲听到我的尖叫声，和拳头打在人身上的声音，更急了，呼喊着，声音都是哑的，“不要打我女儿，我还有办法，在给我一天时间，求你们”

    在绑匪即将挂断电话的时候，不知道我当时哪里的勇气，大喊：“妈，不能给赎金，给了我会死的。”

    09

    可想而知，我喜提了一顿更加残酷的毒打，直到他们打累了，把我和另外两个交不起赎金的女孩关在了一起。

    我听到他们在说什么要把我们当做猪仔卖给什么人。

    于是我想到了那些刷到的嘎腰子的短视频。

    我鼓起勇气冲着门外的看守大喊：“我要自己赎自己，我有钱！我要见你们管事的。”

    我知道这也许是我活下来的唯一机会。

    外面的人一听我有钱，很是不信，但是我命好，刚好被豹哥身边的马仔——阿文听到，那时阿文正好来帮豹哥找肾源。

    于是阿文把我单独提了出来。

    “小丫头挺有种啊！你有钱？怎么才舍得拿出来呢？”

    “我没有钱”我的话都没有说完，就被阿文一脚撩翻在地。

    “敢耍老子”

    “我愿意主动上交我的一颗肾抵我的赎金！”说完这句，我就紧闭双眼等着下一波暴揍。

    阿文被我的话惊呆在原地。

    “真有意思。”阿文朝着身后的人招了招手，“先关回去，好好养着。”

    第二天，来了几个穿白大褂的，给被关的每个女孩都抽了血。

    差不多三四天以后，我又再一次见到了阿文。

    “你很幸运，带走！”

    我被带到了一辆黑色迈巴赫车上，车上坐着一个二十几岁的男人。

    只见男人自带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场，尽管脸色有点憔悴。

    男人看过来的眼神，目光如刀，像是能刺穿人心。

    男人悠悠的开口：“你和我还真挺有缘分的，我听手下说了你的事，甘愿把肾给我，却不想给自己的父亲，不后悔吗？”

    “不后悔，该后悔的是他，我要好好的活着，我要靠自己努力活出个人样来，该后悔的是他！”在这个男人面前，我就这么轻易的显露了真心。

    “好！说的好，我对你很感兴趣。明晚手术结束后就跟着我吧！”男人的口气不容置疑。

    直到我躺在手术台的那天，父亲也没有借给母亲钱。

    我在视频通话中安慰母亲说自己没事，过两天就回去看她了，母亲高兴的哭了。嘴上不停的说着，没事就不好，没事就好。

    我在医院躺了半个月，被接到了一处豪华的别墅。

    到了别墅我才知道，我的肾移植给了黑道大哥——豹哥，也就是黑色迈巴赫上的男人。

    10

    在别墅修养的那段时间，豹哥时不时的会送一些名牌包包，漂亮衣服和珠宝首饰给我。

    可我总是兴趣缺缺。

    突然有一天阿文来了，那是我第三次见他。

    阿文对我的态度跟之前很不一样，但我又具体说不上来哪里不一样。

    阿文问我：“你喜欢什么样的男人？对爱情有什么样的憧憬？”

    我觉得他的问题很奇怪，我为什么要和他讨论这些。

    “不知道！”

    “不行，今天你必须给我哥答案。”

    我嫌他烦，就顺嘴说道：“帅的，有钱的，没老婆的。”

    “就这些？”

    “是呀！就这些。你很奇怪，问我这些做什么？”

    “别的女孩怎么也得加一条对自己好的什么吧”阿文看上去一脸窘态。

    索性我就解释个他听：“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好与不好，是受男人主观意愿支配的。”

    “结婚之前对你好，不代表结婚之后也会对你好，人的想法是会变的，与其看重这些随时可能消失的东西，不如看重点实实在在的——比如帅，有钱。”

    更让我意外的是，接下来的日子，阿文会带各色的男人来跟我见面，问我喜不喜欢？

    我烦不胜烦。

    “我要见豹哥！”我对阿文表情严肃的说道。

    “好的，我帮你转达。”阿文转身外门外走的时候，小声的嘟囔，“我就说这法子不行，老大还不信”

    “阿文，你说的什么法子？”

    “也没什么，就是豹哥用了你一个肾，想报答你，看你不喜欢衣服包包首饰，就想着帮你找个你喜欢的男人”

    “我对找男人没兴趣！”我都被气笑了。

    第二天一早，我刚睁开眼睛就看到床边坐了一个人——豹哥！

    我连忙从床上弹起，又将身子往后挪了挪，才尴尬的开口：“豹哥早！”

    “最近身体恢复的怎么样？”豹哥语气很柔和。

    “我身体没事，挺好的。 我的肾你用着还行？”我刚问出口就有些后悔了。

    恐怕他身边没几个人敢跟他这么说话吧？

    吓得我刚要解释，就听，“也许是你心甘情愿赠予的，用着很合适。比之前的都合用。”豹哥说完又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所以我想报答你。你想要什么？”

    11

    听了豹哥的话，我心里很受触动，人人视他如魔鬼，可是他还知道知恩图报。

    我小声的嘟囔着：“反正我的肾注定是只能剩下一个的，两个就消停不了，送你就送了，还报答？想报答让我做大嫂啊！”

    我自己嘟囔完都把自己整笑了。

    看到豹哥看我的眼神一变，我吓的赶紧收敛表情，郑重的道:“豹哥，不用费心了，真的，我不要报答。大家都好好活着就行。”

    豹哥的眼睛里有我看不懂的情绪，他干脆的起身就走，就在他打开门之后，他回头大声的冲着喊道：“那你就做大嫂！”

    我整个人惊呆了。

    从那以后，我就成了所有人眼中的大嫂。

    豹哥有的时候出去玩也会带上我。

    还偷偷给我妈打了一笔钱，以我的名义。

    虽然我和豹哥跟其他的情侣不一样，但是我能感觉得到，他在努力做好一个合格的男朋友。

    自从我成了他们口中的大嫂之后，惊喜常常伴随着我的生活。

    经常是我看过的直播间，逛过的电商平台，浏览过的商品，没过几天就收到。

    我去见朋友、见同学都随便，有专门的司机和保镖跟着。

    跟同学唱K被取笑唱的难听，我自己躲在房间偷偷练习，其实也就是闲来无事练着玩的。

    可是第二天就有专业的声乐老师来教我唱歌。

    类似的事情还有很多，大家都说豹哥把我宠上天了都。

    直到一天我接到了，我妈的电话。

    “瑶瑶，你奶去世了，你要不要回来参加你奶的葬礼呀？”

    “妈，怎么回事呀？”

    “你爸，昨晚打电话说你奶肺癌没了，明天出。我想着告诉你一声，去不去你自己定。”

    我做了很长时间的心理斗争，最后终于决定回去参加奶奶的葬礼。

    死者为大，不管她生前怎么对我，人都死了，往事一笔勾销，都是血肉至亲。

    豹哥不放心我一个人回去，坚持陪我一起。

    可让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当我们开了一夜的车回到老家，敲开奶奶家门的时候，开门的竟然是——奶奶。

    “奶奶，你没死啊？”

    12

    奶奶一把就把我拽进屋。

    “不说我死了，你还不回来呢是不？”奶奶没好气的继续道：“要不是邻居家那个小玲玲说在省城看见你了，你还不回来，不管你爹死活呢，是不？”

    我这才明白，他们是合起伙来骗我回来给父亲换肾的。

    这个时候继母那女人又说了，“还骗你爸说自己被绑架了，开口就要二十万，这回给你二十万，只要你把肾换给你爸就行。”

    跟在我旁边的豹哥，一直没有吱声，但是我能看出来他在努力压制着怒火。

    豹哥拿出手机一直在发微信。

    “我是真的被绑架了，不是骗你们。你们爱信不信，我现在换不了肾给我爸。”

    “你这孩子怎么回事？要你一个肾又不是要你命，咋就这么轴？”

    “姑娘啊，就算爸求你了，等爸换了肾一定好好补偿你。”

    “你爸这身体不能再等了，再耽误下去就不能做手术了，到时候就真没救了呀。”

    他们七嘴八舌的不停在劝我拿出一个肾。

    “我真没有办法换肾给我爸了，因为我被绑架了，你们不给拿赎金，我被剜掉了一颗肾，现在我就一颗肾了呀！”

    说完，我把衣服撩起来，漏出常常的刀疤。

    新鲜的刀疤映入眼帘，一看就是刚做过手术没多久。

    刹那间，屋子里就安静了，再也没有了刚才的嘈杂。

    “你们还是尽快想别的办法吧”我话还没有说完，父亲就冲上来拉扯我的衣服，在我的皮肤上使劲的用手擦。

    “这疤肯定是假的，是画上去对不对？你就是不想把肾给我。”

    豹哥一把推开我爸，“你轻点，她刚做完手术没多久，不要把刀口弄裂开了。”

    “怎么会这么巧，绑匪没有要你身上的别的器官，要的偏偏是肾。”奶奶在一边说的这话更气人。

    豹哥这个时候忍无可忍，一吹口哨，门外冲进来一群小弟，“大哥！大嫂！”

    “把东西给他们看。”豹哥一句话，小弟们纷纷开始忙活。

    一家子被这阵仗吓的不轻，都愣在原地，就那么看着他们忙活。

    不一会儿功夫，就架起了一面墙大小的投影幕。

    13

    原来豹哥在了解我的情况之后，手术的时候让人录了像。

    豹哥把当天手术室的录像播放给父亲他们看，还有各项检查报告。

    之后还说道：“如果你们还不相信的话，现在就可以陪你们去医院拍片子，让医生和片子告诉你们，我现在身体里到底有几个肾脏。”

    人啊，不到黄河心不死。一群人浩浩荡荡的来到我们县城老家最大的医院，拍了一张DR片子和一张CT片子。

    当父亲拿着片子看到结果时，他不知是悔恨还是气氛，跺着脚，拍着大腿，哭着喊：“造孽呀！早知道就借钱给孩子他妈了，造孽呀！这还去哪里能找到肾源呀！”

    “都怪你，说什么孩子被绑架这事不可信”父亲开始埋怨继母。

    看着“热闹的家人”我的心里别提是什么滋味了。

    “走吧，我陪你去看看你母亲。”豹哥温柔的扶着我的肩头。

    我和豹哥默默地在前面走着，后面的吵闹声、哭喊声不绝于耳。

    “我老太太去给做配型，别着急啊，儿子。”这是奶奶的声音。

    不管到什么时候，母亲这个角色都能自己的孩子舍弃一切，父亲就不一定了。

    从那之后，父亲一家再也没有联系过我，豹哥把我妈也接走了。

    豹哥说：“从此以后这个小城再没有跟我牵扯的了。我们一家人在省城好好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