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你这胃口未免太大。”

    薛雪摩挲着咖啡杯，她无名指上那枚鸽子蛋钻戒的碎光，在指节处晃出细小的彩虹。

    “夫人，你再看看下面那份文件。”

    \\\"这是婚前协议？\\\"

    \\\"您父亲当年转让股份时，附加条款里明确写着若婚姻破裂，王杰需归还代持股份。\\\"

    我点开手机里的扫描件，

    “但他在三个月前通过关联公司转移了这些资产，这些年他没少赚，当然啦，这也多亏了您家的背景。”

    这些材料会让薛雪明白，王杰是吸附在薛家的蚂蟥，费尽心力在吸干她家的每一滴血。

    她怀孕六个月的肚子抵着桌沿，整个人像被抽掉脊椎般塌下来：

    “怎么会上周他还说要给孩子准备教育基金”

    我将手机里的相册调出来，相片里穿着病号服的女孩正在抚摸隆起的腹部，

    “她叫陈美玲，比您年轻，比您貌美，并且比您早怀孕两个月。”

    薛雪突然一阵干呕起来，我递过去的纸巾被她攥成一团。

    这个含着金汤匙长大的千金小姐，此刻像被丢进狼群的羔羊。

    “我一直以为是因为我怀孕了，他实在太寂寞，才出去搞东搞西。”

    “如今我算是明白了，他根本就是畜生！”

    她强撑在桌子上的手止不住的发抖，口里蹦出来的词语巴不得将王杰生吞活剥了。

    “我要让他像条狗一样滚出去。”

    我知道我的目的就快达成了，但是这把火还需要它再烧得旺一点。

    调出云端文件夹，二十七个加密文件整齐排列。

    “这是近半年他经手的阴阳合同、行贿记录，还有——”

    点开最新视频，画面里王杰正在往红酒里倒白色粉末，“上周团建他打算故技重施，可惜这次监控没坏。”

    “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盯着看了那个不堪的视频十秒，薛雪在我面前歇斯底里起来。

    她实在无法相信这样一个狼心狗肺的人竟然就睡在自己身边，

    而自己被这些年他的表象蒙骗，竟然毫无察觉。

    她的眼神里带着怒火和疯狂，似是要将那个人的一切都焚烧殆尽。

    只有这样，她才能平息掉自己的怨愤。

    像是粘上什么污秽之物，她将手上的戒指猛然拔出，丢进咖啡杯里。

    随后又拨通了一个电话。

    “张律师，现在带着2016年的股权转让协议来君悦酒店。”

    “程小姐，你要的那些我都可以答应你。”

    “只要你帮我一件事。”

    “我要他死！”

    “放心好了，一定让您满意。”

    放心，我一定让他生不如死，死实在是太便宜他了。人总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哪怕你是副总。

    我说过的，不会任人宰割，现在也该让他知道一下，成为粘板上的鱼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

    05

    薛雪在我的授意下，出差这段时间里依旧保持着原样，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

    王杰依旧隔三差五发给我威胁的短信。

    可我不在乎，因为我知道那只不过是他最后的嚣张而已。

    在一个风和日丽的周末下午，我和薛雪约在了省妇保医院碰面。

    VIP病房的走廊上，我和她齐肩并行。

    “王杰就在302病房，每隔两周他都会来这里一趟，去看望那个女孩。”

    “还真是偷情的好地方。”薛雪咬着牙恨恨道。

    这里也是她每次来产检的地方，她从未想过丈夫把自己安排在这边，竟是为了方便去看另外一个女人。

    “走吧，去看看那个贱货。”她强打着精神走近病房。

    还没推开门就听见里面传来娇嗔：“杰哥，医生说宝宝像你一样有大长腿呢。”

    透过门缝，王杰正弯腰亲吻女人的肚皮。

    薛雪浑身发抖，我扶住她后腰的手暗中用力——这是说好的暗号。

    下一秒她踹开房门，水晶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老公，这是给咱们孩子找的奶妈吗？”她皮笑肉不笑地看着眼前那堆狗男女。

    “老婆，你怎么来了，你听我解释”王杰想要劝阻她，试图把她带离现场。

    薛雪狠狠地甩开他的手。

    “解释？有什么好解释的？当年你家清贫，要不是我爸赏识你，你能走到现在这个位置？”

    “你不要忘了，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家给你的！”

    “可你现在居然背着我搞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你那些莺莺燕燕我都没有跟你去计较，可是你真的太让我失望了。”

    “不是这样的，她只是我朋友的老婆，我帮忙照顾她一下而已。”王杰还在扯谎，试图把薛雪打发掉。

    “你还在跟我演！程丘，把东西拿出来。”

    “好的，夫人。”

    王杰看到我的那瞬间脖子上的青筋都要爆出来了。

    我将一份合同递给她。

    “这套你签字的星河湾公寓购房合同，挂在了陈小姐名下。”

    “这辆去年我爸奖励你的保时捷，现在车主也变成了陈小姐的名字。”

    “你照顾人就是这么照顾的吗？你可真是大方啊，王杰。”

    “我还真是低估了你这偷鸡摸狗的本事，哪天应该要把我们家的股份都送给这位陈小姐了吧。”

    “不是这样的，小雪，我心里真的只有你。”王杰耐心哄着薛雪，试图像过去一样，打苦情牌糊弄过去。“我保证没有以后了，但是孩子是无辜的”

    “孩子是无辜的！”这句话像一根引线彻底点燃了薛雪的情绪。

    “没错，孩子是无辜的！所以我给了你一次又一次的机会，但是你都干了什么！你瞒着我偷偷拟了遗嘱把以后的财产都留给这个贱货的孩子，你告诉我，我孩子做错了什么！你到底是怎么有脸说出这个话的！”

    薛雪大口的喘着气，我赶紧扶住她，代替她接着把话讲完。

    “陈小姐，你账户里那套苏荷壹号的别墅，用的是天威集团慈善基金的款项吧？\\\"

    我打开手机的文件，上面是连夜整理的资金流向图。当看到\\\"医疗事故赔偿金\\\"的条目指向陈美玲账户时，王杰的脸色铁青，他大约也没有想到我能挖出这么深的东西。

    06

    “这些合同和记录，想必王副总也很熟悉吧。”

    我没有放过他，继续摆上证据。

    “哦，对了，还有这些账户，是不是也很眼熟，我跟您太太也一并汇报了。”

    “我想薛董事看到这些，应该会很乐于给自己的女儿找一个新的丈夫。一个合格的，听话的，不会乱搞的丈夫。”

    “程丘，你以为靠这些下三滥的手段就能扳倒我？”他气急败坏地说道。“是谁当初提拔你的，你都忘得一干二净了吗？狗都不如的东西。”

    “下三滥？”我打开一则录音，声音放到最大。

    “等老头子中风了，那对母子随便找场车祸处理掉到时候，你肚子里的就是唯一继承人”

    “这是你在丽思卡尔顿2808房说的话。\\\"我盯着他收缩的瞳孔，“窗边那盆蝴蝶兰开得不错。”

    “还有，陈小姐，你以为你真的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拥有这一切吗？”

    “那套星河湾公寓，你入住病房期间，已经有三个女大学生鸠占鹊巢了，你真会觉得这样一个心狠手辣，甚至连提携他的妻子一家都敢痛下杀手的人，会为了你洗心革面，成为一个百依百顺的好丈夫吗？”

    “这全都是你伪造的！”王杰被彻底惹恼，暴起身掐住我的脖子。“你给我闭嘴！”

    “你是什么东西，还敢来威胁我？你以为攀附上薛雪就万事大吉了吗？董事们可不会听你的一家之辞，录音也不过是你的合成音频罢了。”

    “是吗？”我咳嗽着努力把话说完，“要不然你现在看看微博呢？”

    微博上关于他的八卦不断在热搜榜上滚动：#天威副总多人运动#、#慈善基金成后宫金库#王杰疯狂刷新着手机，每跳出一条@他的爆料，他的心防终于被彻底击溃。

    “吃瓜群众可不在意这是真是假。”我喘着大气说着。

    王杰瘫坐在床上，陈美玲紧紧抱住他试图安慰。

    薛雪看到这对狗男女如此做派，彻底心死。

    “三天。”她像是用光了所有的力气，将这些话说出，“把我爸的股份吐出来，否则这些证据会出现在下一次的董事会上。

    搀扶着薛雪离开病房，将她送上车后，一条短信发了过来。

    “你以为你能独善其身吗？薛家的狗不是那么好当的。”

    还真是一条令人讨厌的狗，都要死了，还吠得那么欢。

    你以为你是我唯一的垫脚石吗？

    我摸了摸包里那枚珍珠发夹，这是她跳楼之前送给我的生日礼物。

    你只是第一个，薛家我也会拉下马，我要你们统统为我姐姐陪葬！

    我的指甲深深嵌进肉里。

    电话铃响，是个陌生来电，听筒里的声音被修改过。

    “天威的股价确实跌了不少，这份礼物我很喜欢。”

    “说吧，你想要什么？”

    “不着急，还有一份大礼，我想你也会喜欢。”

    07

    深夜的董事办公室灯火通明。

    我站在百叶窗前，手机里播放着王杰被记者围堵的狼狈模样。

    他像条囚笼里的困兽，无能嘶吼。

    “这件事你做得很漂亮。”身后传来薛老的声音，“雪儿被我宠坏了，什么话也听不进去。”

    “不过我倒是没想到，你拿钥匙不是为了得到什么文件，只是放了三个女学生进去。”

    “薛董见笑了。王杰本就和她们眉来眼去，我只不过稍稍代行了一下秘书的职责，助人为乐而已。”

    我转身恭敬地回话，忍耐住心中那股涌上的冲动。

    “王杰日记本的原件是在你手里吧？还有没有别的东西？”薛老在沙发上坐下，问出了最关心的事。

    “那倒是没有，当初寄给您复印件，也确实是因为我只有那一份，不过我想您的管家应该会很清楚原件在哪里，几年过去了，想必王杰的计划也更加周祥了吧。”

    “前几月，您每每叫人来家里复诊，王杰总是第一时间知道这件事，对吧？”

    我拿出平板，翻找出一张转账记录。

    “老管家的儿子在美国的生活过得真当是惬意。”

    “忘恩负义的狗东西。”薛老的拐杖狠狠敲在地上，随即拨通了一个电话。“给我带人好好搜搜管家，让他把知道的都吐出来！”

    我及时递上一支他惯常抽的烟，好声说着消消气。

    一番烟雾缭绕之后，薛老又重新恢复了之前的语调。

    “雪儿说你想要营销总监的位置？”

    “是这样，不过我一开始就只想坐王杰的位置。”

    “小姑娘，有上进心是好事，不过这个位置我是为了雪儿留着，不该贪图的东西，就不要想。小心爬得高，摔得狠。”

    “你乖乖帮着雪儿做事，以后好处少不了你的。”

    “董事会上，我会保你坐上总监的位置，其他的，你还没有跟我谈条件的资格。”

    没有再等我说些什么，薛老已经不耐烦地离开了。

    “老东西，你还是那么令人讨厌。”我拿起他走之前摁灭在烟灰缸里的那只烟头。“不过，你的好日子也快到头了。”

    回到居住的地方，桌上放着一盆蝴蝶兰，还有一张我和年轻女子的合照，那时的我还很稚嫩。

    姐姐刚得到第一份工作时，入职当天兴冲冲地跟我说，遇见了好人，有个王副总愿意不厌其烦地带她。

    她很上进，也很愿意学，公司似乎也有意栽培她，不少重要的项目都带上了她。

    她用她挣来的第一份工资，给我买了珍珠发夹，一人一对。

    我打开电脑屏幕，邮件消息弹了出来，我下载了上面的文件，内容显示着一份报表，是市场部的推广费用明细，金额十分可观。

    我摩挲着照片上那个明媚的笑容，“姐姐，你等等我，很快了。”

    拨通了手机上那个陌生号码。

    “你们可以准备了。”

    08

    针对王杰的处分和我的升迁，集团没过多久就召开了董事会。

    “这些不过是他的一些花边新闻而已。”

    “是啊，就算是看到他家有别的女人出入，完全可以说是捕风捉影，再找媒体爆一下其他公司的料转移注意力就行。”

    “王杰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这些年公司业绩确实增长了不少。”

    “但是现在股价全面下跌，还不知道要持续多久。”

    “供应商和合作方也颇有微词，不少订单已经取消，实质性的损害已经产生。”

    “他这样的人，品德不正，公司迟早败在他手上。”

    各董事针对王杰的处理各执一词，吵得不可开交。

    这些年王杰的收买，总归是有点用处。

    “薛董，这是你女婿，你怎么说？”

    薛老一直没有开口说话，一直到别人问才开了口。

    “家门不幸，是我过失，我已经让雪儿跟他办理离婚了。其余公司层面上的事，我觉得还是听从大家的意见。”

    “不过嘛咱们开公司毕竟是为了赚钱，别为了给人说几句好话，搞得自己那点股份变得不值钱，就不划算了。”

    “生意人，总要知道怎么选择才比较赚钱。”

    坐在主位上的董事长终于发话。

    “好了，今天要提名总监的程丘是王杰的部下，我听说她准备了一些资料，我们一起看看吧，看完再做决定。”

    我站在演讲台上，将搜集到的那些材料一一放映出来，底下原先给王杰说好话的人个个都面色难看，有不少合同都跟他们有关。

    席上董事长脸色也是越来越铁青。

    “来人，把王杰给我清出去，给警方报个案，该吃多少牢饭就吃多少牢饭。”

    “还有所有涉事相关的董事们，你们也一并去接受调查，劝你们都吐干净一点，要不然我可不会顾念往日的恩情。”

    薛董朝我赞赏的点了点头，想必他正为此刻的胜利欢欣鼓舞。

    不过，老东西，接下来就轮到你了。

    我不慌不忙打开下一页投影，“另外，过去几年市场部虚报的推广费，实际流向了这些空壳公司。”财务报表像蜘蛛网般铺满整面墙，“而最终受益人”

    “薛董，想必您很清楚。”

    “放屁，你在信口雌黄！”我这一手打得薛老猝不及防，逼得他连体面都没来得顾及。

    “是真是假，我想董事长应该会亲自明辨。”

    “她在说谎！她把王杰那些罪名按到我头上而已！董事长，我可是跟了你四十年，公司创立我就在了，我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

    老鳖孙，打算打苦情牌，不过我也没指望这招能打倒他，对天威集团而已，这点小打小闹的金额还不足以扳倒他。

    不过没关系，有些人也该到了。

    外面忽然传出一阵喧闹，不一会警察从会议外涌入，拿出证件对着薛董说到：

    “您好，我们接到相关举报，有人指控你与十年前的薛夫人车祸一案有关，根据相关材料显明，你可能是本案凶手，现根据相关法律召唤你前往警局问询。”

    此时此刻，他那高高在上的脸色终于变得枯败灰白。

    他被带走时依然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靠近我时，疯狂地向我叫嚣着。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我附在他耳边轻声说道：“还记得五年前那个从公司天台跳下去的女生吗？她墓碑上的照片，笑起来和我酒窝的位置一样。”

    在他骤然放大的瞳孔里，我看到了答案。

    09

    手机铃声将我吵醒，是我大学时期就十分要好的同学，现在是一名法医。

    “程丘，结果出来了，DNA一致。”

    姐姐跳楼的那天，我还在上学。

    像疯了一样，我从课上逃离，没有丢下任何一句话，直冲到医院。

    但我还是晚了，姐姐在救护车上就没了心跳。

    她的手臂上有些伤痕，我报警找了警察，希望他们能为我查出什么。

    他们带给我一句话，姐姐的指甲里有陌生人的皮屑，DNA显示，是个男人。

    我拉开抽屉，拿出里面的录音笔，按下播放键，背景里传来瓷器碎裂声和王杰的狞笑：“薛老爷子就喜欢玩这套，前几年那个女秘书”

    我等这一天，等得实在是太久了。

    收容所里，我申请了和王杰的会面。

    “啧，我以为是哪位，原来是你这贱货，说吧，找我有什么事。”

    王杰死到临头还是这幅目中无人的做派。

    “你知道的，那些合同已经够你喝一壶了。”

    “那又怎么样，薛雪迟早会捞我出去的，她孩子没了爸，谁要她。”

    “哦，忘了告诉你，薛家你也靠不住了，董事会那天你不在，薛老爷子正在隔壁被传唤呢。”

    “薛老夫人的车祸，跟你少不了关系吧？”

    “我说他怎么后面给你让位了，你抓了他不少把柄嘛。”

    我端详着手上刚做好的美甲，轻飘飘地将这些事抛出来。

    “这一桩桩一件件的，得二十年打底吧？”

    “程丘，你个*子，等我出去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你尽管威胁，你每威胁一句，我就到警方那边提交一些东西，你看看是你的威胁多，还是我收集的材料多。”

    王杰很想发狂，但是外面警务人员正在看着，他忍着脾气，终于肯好好说话。

    “你找我到底干什么？”

    “出庭指控薛老爷子。”

    “你疯了吗？这种自毁前途的事指望我？”

    我从包里拿出一张照片，是我姐姐的照片。

    “这个人你还记得吗？”

    安静下来的王杰感到背后直发冷汗。

    “当年是薛老爷子点名让她做的秘书！酒局那天他亲自\\\"

    “够了！”我制止他继续说下去，我不想知道那么多的细节，我只知道这两个畜生狼狈为奸，是这世上最肮脏的人。

    “你如果肯做，我可以说服公司减少对你的指控。”

    “薛老爷子，我是一定会送他去监狱里度过下半辈子。”

    “你不想和他落得一个下场，就乖乖按我说的做。”

    “听着，你没有讨价还价的权利！你不配。”

    开庭当天，薛老的御用律师绞尽脑汁为他辩驳，但是王杰出庭时，所有的东西都被一锤定音。

    他藏在老宅的保险柜里，有着薛老吩咐他弄坏汽车刹车片的对话录音。

    那份东西本就是王杰准备逼迫让他完全退位的筹码，如今也成了我刺向薛老的利刃。

    薛老胆战心惊那么多年，让出了那么多权与利，而今都是作茧自缚。

    自己养的狼崽子，欲望都是被他一点点滋长起来的。

    王杰也真是合格的人渣，要不然薛老也不会被我匿名寄过去的那份日记本复印件哄骗，给了我可乘之机。

    除了薛老夫人车祸一案，还有其他的举报材料经由不同的人匿名提交了上去。

    历经数月的审判，最后数罪并罚，无期徒刑。

    10

    天威集团董事被抓，副总裁涉嫌经济犯罪被开除，这些相关信息在微博上成为人们乐此不彼的讨论焦点。

    天威股价应声而落，坠入谷底。

    公司资金周转传出困难，供应商开始集体起诉拖欠付款。

    大批订单交付异常，商界信誉一落千丈。

    而我在大厦将塌之前，便已撤出集团。

    市郊墓地里，一座墓碑前，我将姐姐心爱的蝴蝶兰放上。

    “姐姐，你看到了吗？那些禽兽都被我送进去了。我答应过你的，欺负过你的，一定会让他们百倍奉还。”

    这场闹剧终于要落幕了。

    电话铃响，陌生号码。

    “集团对天威的收购很顺利，说吧，你要什么？”

    “我对副总裁的位置很感兴趣。”

    “哈哈哈哈哈，好，这个位置给你留着，明天就来吧。”

    并购酒会上，新任董事长晃着香槟朝我走来：“我女儿跟我说你能帮我们拿下天威，我那时候还一脸不信，如今再看看这局面，还真是后生可畏。来，敬你一杯，程副总。”

    “以后公司的业务要多指望你了。”

    “客气了，董事长。”我笑着碰杯，余光瞥见侍应生托盘里的拉菲。

    当年姐姐打给自己最后一通电话里，她哽咽着说道：“薛董非要我喝他私人酒窖的”话音被摔碎酒杯的声音切断。

    穿过酒会那些拥挤的人群，我站在落地窗前欣赏雨幕下的城市夜景。

    车流汇聚的灯带装点着每一条大道，给人们带去静谧的夜晚。

    手机接连震动弹出新闻推送，#昔日天威集团薛董去世#、#薛董保外就医途中车辆失控#

    一条消息响起，我打开手机，秘书发给了我一段监控视频。

    监控画面里那辆撞上护栏的奔驰，车牌号与五年前停在姐姐出差酒店地库的车辆完全一致。

    “没想到，当年你姐姐在酒局偷塞给我的U盘，居然捅破了天威最厚的防火墙。”

    穿着大牌高定西服的精致女人慢悠悠走到我身边来，她的耳朵上有一对漂亮的珍珠耳钉。

    和我姐姐照片里的那对耳钉一样。

    “我也没想到匿名寄给我，说是我姐姐最好的朋友，居然是林氏集团的大小姐，身家500亿的总裁林夏。”

    我无奈地笑笑。

    “我可没骗你哦，你姐姐真的是我最好的朋友。所以你管我要个副总坐坐，我一点都不介意。”林夏朝我眨了眨眼。

    “不过也多亏了你，要不然我也没有那么多资源可以调用。你们安排进去的老人，给了我不少信息。”

    “那些，也都是你姐姐的手笔，本来你的位置也是为了她留的。”

    又是姐姐吗，从小到大，我还真是受了姐姐不少照顾呢。

    不知怎的，我又想起了小时候姐姐和我玩闹的一句话。

    “姐姐一定会保护好你，打败世上所有的怪兽。”

    姐姐，现在我也能打败坏人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