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可能是有了双方同病相怜的感悟，何婕只是跟我一样笑着，不言语。

    末了，她问我:“诶，你年少轻狂的时候是什么样？

    你看起来这么稳重，可不像是能做出疯狂的事的人。“

    我犹豫了一会儿，正了正神色，很坦然地向她讲起了我的过去。

    我出生在一个小山村。

    那里曾经是妇女权益无法覆盖的地方。

    你见过那火烧红的铁棍子戳向亲孙女下体的奶奶吗？

    你见过寒冬腊月，在黎明还布满冰霜的时候就将孙女赶出去干活，让最大的长孙好好地待在被窝里的场景吗？

    你见过被父母逼到精神抑郁，崩溃自杀，但就算死后她的尸体还是就被卖给人家做冥婚的女孩吗？

    你见过天生智力缺陷的女孩被父母卖出去换彩礼，被对方家里发现以后退回来，又被卖给了一家又一家的场面吗？”

    何婕的神情不解、疑惑、怜悯。

    她似乎想不通，在这么先进文明的社会还会发生这样让人恶寒的事。

    “你来自那里？”

    她有些不可置信，随即看向我的目光中夹杂着一丝心疼。

    “是的，我来自那里。”

    来自一个被光鲜亮丽的城市抛弃的地方。

    连同那些正在某个角落受到伤害的人一起，被这个时代高速发展的文明抛之脑后。

    我来自于那样一个小山村，落后，贫穷。

    我是那片淤泥里挣扎向上的树苗，我不停地跑啊跑，跑出山村，去往县城，走出省份，最终来到了这么一个繁华的城市，逐渐扎稳了脚跟。

    但你以为我就此逃脱了吗？

    不，才没有。

    以血缘为基础的纽带根本挣脱不了。

    它无时无刻不存在于我们的基因了。

    我见过很多跟我一样凭借着自己努力走出大山的女孩，因为一句谎言，因为一道电话。

    等到她们放下手中的事准备回去承担起自己作为大人的责任时，却只是听到了来自父母催促她们结婚的决定。

    “你看隔壁村谁谁谁，他们家拆迁款给了一百万！一百万！有了这笔钱，你弟娶媳妇的彩礼不就够了？”

    “好孩子，你是姐姐，你要多为这个家想想，我们不在了以后你跟弟弟就是唯一的亲人了，你们要相互帮衬……“”妮啊，你看，你哥哥嫂子又要上班，又要照顾孩子，他们多不容易，你看，要不你把工作辞了，隔壁王大爷家那个儿子虽然是个坐过牢的，但是人家改了啊，以后他肯定不杀人了，你就跟他一起过呗，人家彩礼也给的多啊。

    再说了，一家人在一起，也方便一起照顾吗？

    你们结婚以后，还能多照顾照顾你侄子……“

    这样的话语数不胜数，每天每刻发生全国各地每个角落。

    我就来自这样的家庭里。

    我努力学习，刻苦工作，终于逃出了那座困住了无数女性的大山，在繁华的城市里扎稳了脚跟。

    我吃过很多苦，受过很多欺辱。

    我不是等待人垂怜的菟丝花。

    我是在风雨中仍能扶摇直上的参天大树！

    所以我，不会将自己的未来捆绑在一个男人身上！

    如果傅庭深在苏雨回来之后对我不好的话，我要离婚！

    8、

    听了我的决定，何婕斜着眼睛看着我。

    她嗤之以鼻。

    她不屑一顾。

    “初恋的地位在男人心中无可替代。”

    我知道这句话的含金量，所以最开始知道苏雨回来的时候，我在害怕，我在祈祷。

    我希望傅庭深不要再继续喜欢上她。

    9、

    平心而论，最开始的时候，我也是想着要把苏语当做妹妹一样对待的。

    我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他们只是普通的好朋友。

    况且我对苏雨本来也没有多大的恶意。

    她多漂亮啊，跟仙女一样

    即使是结了婚，生了孩子，身材依然苗条不走样，身上还隐隐散发着母性的光辉。

    纯净又美好。

    没有人会不喜欢漂亮的人。

    所以最开始知道她隔三差五就傅庭深帮忙的时候，我心里虽然有点不舒服，但还是觉得，人家好歹有青梅竹马的情分在，会依赖也是很正常的。

    况且傅庭深在苏雨回来不久之后就告诉了我这则消息，这让我有点高兴。

    看吧，他都在跟我报备，他不会出轨的。

    只是苏雨的眼神让我觉得很吃醋。

    那是女人迷恋地看着男人的眼神，就像是温顺的妻子看着高大的丈夫一样。

    还有苏雨的女儿苏柚，一直缠着傅庭深不放手，还屡次三番地当着我和傅庭深共同朋友的面喊他：“爸爸。”

    我试图纠正苏柚时，傅庭深拦住了我，他只是神色冷漠地看了我。

    一阵刺骨的冷意让我短暂清醒。

    他在说:你算什么东西？凭什么教训我身边的人？”

    当着众多朋友的面，我无所适从，感受到大家嘲弄的眼神。

    我只能悻悻地收回了手。

    我颜面扫地。

    我坚定了离婚的决心。

    傅庭深从来就不肯跟我好好谈谈，他从来都只是命令我。

    直到现在，当我们闹到离婚的地步了他还是不肯放下身段跟我好好谈谈。

    在他的目光里，我始终都是低位者。

    10、

    其实从我最开始知道傅庭深的时候，就知道自己跟他不是一个人。

    他家里从商从政，一直居住在京城，是名副其实的世家子弟，又是家里次子。

    他可以自由地选择自己想要的职业，可以随心所欲的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而我，仅仅只是一个竭尽全力学习了很多年，终于考上了大学，但仍旧不敢停下脚步生怕自己哪天就背会拽回那座大山孤身一人的女性。

    11、

    签完离婚协议后，我疲惫地回到了我和傅庭深共同的家。

    我睡了一个下午。

    傍晚的时候，我是被小孩子的吵闹声吵醒的。

    我一睁开眼，就看到苏语的女儿，苏柚在摆弄我那些价值几十万的化妆品。

    我已经习惯了。

    她随便地进入我和傅庭深的卧室，随便地将颜料滴在我的化妆品内，这些我都习惯了。

    因为就算跟她说，她下次也会再犯。

    因为就算跟傅庭深说，他也只是认为是小孩子的恶作剧。

    小孩子啊，这样的年龄真的恐怖。

    年龄就能掩盖任何罪行吗？

    真可怕。

    我有一套自己的房子，结婚前买的。

    就是为了防止有这么一天。

    我不是耽于情爱的人，我很清醒。

    以至于有一天我想过，要是和傅庭深过不下去了，也不至于流离失所。

    没想到，我猜对了。

    事实上，我宁愿自己猜错了。

    看着满地被摔碎、剪碎的化妆品，我想，连回家的行李都不用收拾了。

    苏语这时候推门进来，脸上是藏不住的笑意地说:“对不起啊，知南，小孩子年纪小，犯点错误很正常，不过既然离婚了是话，还是不要跟庭深来往了吧？

    你什么时候从这套房子搬出去？”

    我故意恶心她：“离婚冷静期有三十天呢。

    我要是想反悔，随时都可以。

    你也不希望我们复婚吧？”

    看着苏雨僵住的笑意，我心里很畅快。

    “滚！你这个恶心的老女人！

    不准你破坏我们的家庭！”

    说话的人正是五岁的苏柚，明明是漂漂亮亮的小女孩，我却只从她的身上感觉到一阵戾气。

    我诧异地看着苏雨:“你怎么教孩子的？”

    苏雨的面上浮现出一阵疑惑。

    苏柚大声说：“我妈妈说了，我和傅爸爸才是一家人，你是小三。”

    这不是我第一次被她这样谩骂了。

    苏柚只是一个五岁的孩子。

    她怎么能被教成这个样子？

    我很耐心地跟她说道理。

    我曾经试图跟傅庭深交流：”苏柚是个正常孩子应该有的样子吗？

    是非不分，就跟她妈……”

    我被打了一巴掌。”你不能这么说苏雨。”

    傅庭深这样警告过我。

    苏柚得意洋洋地看着我。

    我真的不该管闲事的。

    我咂舌，我无语，我可怜这个孩子，三观从小就被她母亲带歪了。

    苏柚瞧见我这副模样，肺都气炸了，只觉得我瞧不起她，用尽全身的力气撞向我，用力一推，将我推到在地上。

    和当时初她推我流产时一样。

    12、

    那时候我不知道自己怀孕了。

    在他又一次因为要照顾苏雨将我扔到荒郊野岭时，我心灰意冷。

    晚上，我路过了跟好朋友吃饭的餐厅里的另一个包厢，听见了很熟悉的声音。

    那是傅庭深的好兄弟们在把酒言欢:

    “阿深，苏雨回来了，你们这一对落难情侣可算是要在一起了，什么时候打算办婚礼啊？”

    “别这么说。”

    我听到了一阵柔柔弱弱的女声，那是苏雨的声音，有些愉悦，似乎还带着点羞涩:“阿深已经结婚了，我可不愿意做毁人家庭的小三。”

    “你们可是彼此的初恋，她江知南算是什么人？

    一个寒门，也配和我们这些从小一起长大的人站在一起？”

    “前两天我还看到她在跟一群肥头大耳的男人谈生意，真可怜。”

    一个女孩肆意地笑着：“幸好我争气，投了个好胎。””就是，来，喝酒。”

    而傅庭深就坐在沙发中央，就任由他们奚落我。

    苏雨挽着他的胳膊，巧笑嫣然。

    “她是我的合法妻子，我们是合法夫妻。”

    觥筹交错间，酒杯的碰杯声中，我听见了傅庭深的维护。

    突然，我被人从身后重重一推，从大门外向里头倒去。

    我趴倒在一群人的面前。

    傅庭深站起身来，就要扶我。

    他的兄弟们脸色都看起来有一些不自然，但面上还是维持着一副仿佛刚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这时候，苏雨突然哎呀一声地捂住肚子，咬着唇蜷缩在沙发上，脸上精致的妆容丝毫没花。

    她苦苦可怜地看向傅庭深：“阿深，送我去医院好不好？”

    傅庭深从沙发上站起来，他都已经站到我面前了，听到苏雨的话，还是干脆利落地转身抱着她上了车。

    我看清了苏雨眼里的挑衅和恶意。

    来者不善。

    “喂！滚开！”

    推我的人是苏柚。

    她继续抬脚踹着我的胳膊和肚子，力度有点疼，但对我来说还能忍住。

    倒不是我不想站起来，只是摔倒的时候脚崴了。

    而这时，一股温热的感觉从腿间蔓延。

    我听到刚才还在说自己投了个好胎的女孩惊讶地看着我的大腿间，脱下了她的外套，扶起我，将我送去医院。

    我的身下，早已是血红一片。

    我怀孕了。

    两个月。

    孩子没保住。

    前些段子喝酒应酬，胎心本来就不稳定，经过苏柚那一撞，孩子直接没了。

    我摸着自己的肚子，思绪万千。

    13、

    将我送来医院的女孩怜悯地告诉我，傅庭深知道我流产的事了。

    但是苏雨胃疼，他要照顾苏雨和苏柚，没办法来医院看我。

    虽然我早就能预料到他的选择，可当我真的从别人耳朵里听到时，还是觉得心脏在一抽一抽地疼。

    “你其实挺厉害的，我们家里的长辈都在夸你。”

    女孩在一边安慰我，一边又可惜地说：“可惜了，苏雨回来了，要不然你和傅庭深还真是天作之合。

    毕竟，他们可是彼此的初恋啊。”

    是吗？是这样吗？

    我该怪苏雨吗？

    可是我的丈夫是傅庭深啊。

    是我的丈夫抛下了我去找别的女人啊。

    我该怪谁呢？

    怪我吗？要是没有和傅庭深结婚的话，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一切。

    第二天，傅庭深没来接我，我自己回了我们共同的家。

    他跟我道歉，说他很抱歉。

    我呢？我应该怎么做？

    是像一个深爱着丈夫的妻子宽宏大度的原谅他，还是像一个决绝刚烈的女人一样毅然决然地离开他。

    我不知道。

    我还喜欢傅庭深吗？

    我依然喜欢他。

    这种生理性的喜欢是无法被磨灭的。

    我的理智告诉我要离开，但我的情感仍然在喧嚣着我对他的爱意。

    我还是喜欢他。

    所以我并没有去找傅庭深泄愤。

    发狂、歇斯底里，这都是最懦弱的手段。

    更何况，现在的我，有更切实的追求。

    我要离婚。

    14、

    当我跟傅庭深说出我的诉求时，他不相信。

    他认为我只是跟其他女人一样在耍小性子。

    傅庭深只是充满歉意地看着我。

    “江知南，我知道你很生气，但苏柚只是一个孩子。”

    他不信我。

    傅庭深不相信我可以在离婚后凭借着自己的努力继续生活。

    他认为我做出来的工作成果都是靠着傅太太的身份得来的。

    对于那个没出生的孩子，我没有过多情感。

    伤心是没有的，只是觉得庆幸。

    我见过太多因为舍不得孩子而放弃离开小山村的女人了。

    我只是觉得我的人格受到了侮辱。

    所以，我发出了连我自己都想不到的泄愤:“那你说说有人尊重过我吗？

    你家里人，你的那些朋友！他们有人尊重过我吗！

    你有尊重过我吗！”

    我突然感觉自己就是个歇斯底里的疯子。

    “傅庭深，你从来都没正眼看过我。”

    大汗淋漓，我知道自己看起来很狼狈，但我从来没这么舒心过。

    我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这么条理清晰的将自己所感觉到的不满和不快发泄出来。

    我知道今天这样一闹，我和傅庭深彻底撕破脸了。

    但是没关系，天地之大，总有一方会是我的天下。

    15.

    本来以为安心过完这三十天就好了。

    可是没想到。

    我被网暴了。

    有人剪辑了我一段视频发布在了网上。

    内容是我冷眼瞧着苏雨跟我下跪，还有苏柚在一旁打着我一边大喊：“坏女人，小三。”

    可我明明记得，那是苏雨听说了苏柚推地我流产之后跑过来跪下跟我道歉求我原谅。

    我没原谅她。

    为什么要原谅她？

    我讨厌她。

    我的住址和工作单位很快就被拔出来。

    公司主管也是圈子里的人，他知道苏语和傅庭深之间的关系。

    也很欣赏我的工作能力。

    但我还是递交了辞呈。

    事情发酵地很快，连我那小山村里的父母都知道了。

    好久没跟我联系的他们打通了我的电话，骂我是个败类。

    还用自以为是恩赐的语气跟我说，有人不嫌弃我是个流产过的小三，愿意花十万彩礼娶我。

    “去你大爷的。”

    我这样骂走了他们。

    我的住址被扒出，每天门口都有满口黄牙满身烟味的臭男人等着。

    他们笑地很贱，凑上来问我多少钱一夜。

    我报了警，这些人被拘留了五天。

    但门口依旧被泼上了“贱人”“小三”字样的油漆，门口被贴满了各种各样的夜场小广告。

    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我识时务地放下了面子跟傅庭深求助。

    他知道我的遭遇，但他只是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半响，然后说：“抱歉，我得帮苏雨出气。”

    我脑子里的那根弦彻底崩了，崩溃的情绪排山倒海般席卷着我。

    “为什么？为什么啊？”

    我哭着问他。

    为什么要这么欺负我？

    “你不是没事嘛？”

    面对我的质问，傅庭深不耐烦地说了这么一句。

    我彻底心如死灰，从此对他没有任何期待。

    们的关系在签下字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彻底破裂了。

    他又说：“你要是肯向苏语道歉的话，我会安排人将网络上的视频和言论下架的，也不会有人半夜三更进入你家了。”

    我仍旧只是回了他一个字：“滚。”

    傅庭深似乎在手机那头叹了口气，他说：“江知南，你老是学不会低头。”

    我没有说话，挂断了电话。

    我果断换了住址，到了何婕家里住。

    她和她丈夫分居了。

    她感叹道：“傅庭深还真是把苏语放在心尖上，一点锅都不舍得让她背。”

    我听出这里头有内情，忙问怎么回事。

    她跟我说了一个只有圈子里的人才知道的事。

    苏语高二那年，因为想代替学校参赛，但她的水平又不够格。

    所以她找人制造了一场车祸，将要去比赛的那个女孩子的腿压坏了。

    那个女孩家里也算有点实力。

    苏语家里很快撑不住了，这时候傅家出手了。

    听说还是傅庭审深背着傅家人出手的。

    后来苏语就出国了，傅庭深被傅家家法伺候。

    我想起了傅庭深背后一道道狰狞的疤痕。

    原来那是为爱留下的证明啊。

    何婕又安慰我：“不过知南，你也不用太过担心，想要苏语死的不只你一个人。

    接下来要出手的这个人，傅家也没办法说动他。”

    我很快就见到了何婕口中的这个人。

    16.

    是苏语的前夫。

    赵一，赵家目前的掌权人。

    那个据说无论是家族势力还是企业规模都比傅家大了不少的赵家。

    见到面前的男人明明是清冷矜贵的气质，但眼神中总是流露出漫不经心的忧郁，身上的衣服手表加起来都价值一个亿。

    我不禁哑然失笑，这鬼世界竟然真的这么操蛋。

    有人窝在泥泞的房屋，有人住在高耸的大楼。

    路边的农民工为生计发愁，大厦上啼哭的婴儿是它的主人。

    人间竟然真的这么不公平。

    “江小姐，我们合作吧。”

    赵一玩味地看着我，眼神中流露出的算计显而易见。

    “为什么？”

    我要权衡利弊。

    “第一，最近赵家和傅家有生意上的竞争，在这个关头，傅家名声受损是件好事。

    第二，我很讨厌苏雨那个女人。”

    “为什么”

    我反问，“她是你的妻子，苏柚是你的女儿。”

    “妻子”赵一不屑地哼了一声，“她是我年少时犯下的错误。”

    “那苏柚呢？毕竟是你的亲生女儿。”

    忍心下手吗？

    赵一只说:“我有很多孩子。豪门不缺女儿。

    你也看见了，苏柚完全被她妈妈给带坏了。

    已经是记事的年纪，想掰正也很难了。

    如果将她带在我身边，难保她不会在我老了的时候反咬我一口。”

    “那为什么帮我？”

    赵一笑了:“江小姐，我特别欣赏你。

    我在国外的时候就听说过你的经历，我很佩服你。

    在我的心里，能跟我站在一起女人就应该是像你一样的，聪明，坚强，不认命。

    等事情结束后，江小姐有兴趣做我的情人吗？

    我可以给你任何帮助。”

    我只是皮笑肉不笑地拒绝了。

    那人也只是遗憾地说，只能期待我们在生意场上的合作了。

    “不过不用担心，”他牵起我的手，在之间落下一吻。

    “我的心里始终会给你留一个位置。”

    赵家出手的速度比我想象中的快。

    事情很快就澄清了。

    网络的风向很快就变了。

    苏语遭遇了和我一样网暴。

    被谩骂，被开户，被跟踪。

    总是有人借着网络上的恶意来掩盖自己的罪行。

    傅庭深再一次出手保护了苏雨。

    记者堵在傅庭深为她买的房子时，顺带将傅庭深的身份一起拔了出来。

    苏雨杀人的事情也被扒了出来。

    傅氏集团紧急召开新闻发布会。

    傅庭深向他所在的私立医院辞职。

    他来找我的时候，我差点认不出他。

    他让我放过苏语母女。

    我说，今天的这一切，是我造成的吗？

    他“扑通”一声跪在我面前，犟着脸不说话。

    我捧起他的脸，对他说，”傅庭深，你怎么变成这样子了？”

    他说，“江知南，你不懂，苏雨是我的初恋，是我曾经发誓要守护一辈子的人。”

    我问：“那我呢？”

    他没有说话，他不敢回答。

    苏雨最终还是因为杀人被判刑。

    后来的事情在慢慢淡去，我们的经历在被问及时，也只是过去的经历。

    网络就是这样。

    17、

    我们去民政局领离婚证的那天，下起了小雪。

    和我们领结婚证那天一样。

    我们正式领了结婚证的那天，也下起了小雪。

    飘飘洒洒，和鹅毛一样。

    出了民政局，我们两人并肩走在路上。

    我们都开了车，单都没上车。

    他下意识地下跪给我系鞋带。

    这让我突然想起，我答应他结婚的那天，也是下了小雪。

    他也是这样跪着，给我寄了鞋带。

    我热泪盈眶，对他说:我真的喜欢过你。

    他说，我也是。

    他说，我爱你。

    可我们都回不去了。

    18.

    我去了国外进修，成为了一家上市公司的CEO。

    后来又开创了我自己的品牌。

    铿锵。

    我参与了许多资助大山女孩的活动。

    说句自卖自夸的话，不是人人都跟我一样聪明。

    但既然我已经走出来了，我就要尽我所能地将更多的女孩从深山的淤泥中拉出来。

    更多的女孩要有更多不同的道路。

    她们的人生不能只局限在大山中。

    应该花团锦族，来路缤纷。

    我到大山里建工的时候，听闻村子里新来了一个医生。

    是傅庭深。

    我们到了诊所的时候，他刚从外边看诊回来他跟变了一个人一样。

    浑身上下都是泥点子，头发也乱糟糟的，跟鸡窝一样。

    他也看见了我，我俩相视一笑。

    我知道了后来所发生的一切。

    苏柚寄养在赵家的一个远房亲戚家里。

    他说，我一直都很欣赏你。

    但直到我真的来了大山，我很敬佩你。

    大山里的孩子走出去不容易，大山里的女孩更难。

    不是每个人都跟你我这样有天分，但至少，我们能用自己的所学所得，为这些孩子铺一条走出去的路。

    我笑了。

    是啊，我们已经走出去了。

    就要让更多的孩子走出去。

    番外：

    我在一所山村小学的开幕典礼上见到了苏柚。

    虽然很多年没见了，但我就是认出了她。

    她也认出了我，跑过来让我救救她。

    她被远房亲戚卖给了人贩子。

    我报了警。

    警察抓了一大堆人。

    我将苏柚接走了。

    回京城的路上，她一直在跟我道歉。

    说什么都是她妈妈教唆的。

    我不想搭理她。

    一直到我忍无可忍。

    “你妈妈能去学校在你耳边天天跟你说吗？

    幼儿园老师没教吗？

    最基本的善恶不会分辨吗？”

    我可怜她，但不会原谅她。

    我将带到赵一面前。

    她见到了父亲，想跟他哭诉。

    却只听见赵一很冷漠地说，“怎么把她带回来了。”

    “爸爸，您不认得我了吗？”

    原本打算向父亲诉说委屈的苏柚将眼泪硬生生憋在眼眶。

    她十岁了，知道察言观色了。

    管家将她安排到了一所私立学校。

    这里有不少赵家的孩子。

    这些孩子虽然在行为上没有对她怎样，但在言语中还是欺负她。

    苏柚知道错了。

    她想要是当时，没有推江知南该有多好？

    她是不是也能和那些被欺负被孤立的孩子一样，能有诉说痛苦的温暖怀抱？

    可事情没有如果。

    曾经犯下的错，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

    不管是自发还是有人教唆。

    苦果已经酿成，相应的惩罚也必须受着。

    有一天，苏柚听说了我的事迹

    她大为震惊，大受震撼。

    最后，她的心里有了一轮追逐的太阳。

    【完】